在他佔有她的時候,夏恬欣倒抽了口氣。
疼,可是隨之而來的充實飽脹感又讓她忍不住落淚。
「天!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我是說,我真該死,弄疼你了吧?」
他急著撤退,盡管那得耗盡他所有的自制力。與她結合就宛如置身天堂般帶給他極致的喜悅,要自己剝奪那份美好,天知道有多難……
「不要走!」她潮紅著雙頰緊緊擁抱住他的後頸。
沒錯,她是疼,但她不願意失去他。
「Sorry,我會盡量讓你快樂的。」他克制住自己,等待她的適應。
仰頭看著他那因為隱忍而汗水涔涔的額頭,她的心柔軟了,撫模著他落下來的一縷濕發。
「我已經很快樂了!」夏恬欣甜笑的跟他保證。
他的溫柔、他帶給她從來沒有過的充實感受,這一刻,她才深深體認到自己是女人這個事實。
莫里斯閉眼懊惱的低咒,「噢……天!你這樣沒有男人能夠把持得住的。」
她無辜的眨眨眼。「我怎樣了?」
他皺眉,擁緊了她低吼,「不管了!反正我絕不會讓別的男人看到你此刻的模樣。」
「恬欣,恬欣,Mylove。」
一整晚,莫里斯不斷在她耳邊低語著她的名字,訴說著他對她的感情。
他們身軀緊緊相連,夏恬欣的心漲得滿滿的,感受這也許再也不會有的、唯一的特別時刻。
一想到兩人只有今夜,她胸口便一陣疼痛,眼淚不由自主的不斷滑落下來,卻被他溫柔的吻去。
「還疼嗎?」
「不……」她抱緊了他,不許兩人之間有任何縫隙。「是太高興了……啊!」
在她破碎的呼吸中,他深深的將自己埋進她里面。
她沒有想過會帶給她那麼強大的感覺,夏恬欣只知道,她無法再回到原來那個冷靜理智的自己了。
「我愛你。」
她要努力的咬著下唇才能克制自己不說出「我也愛你」。
取而代之的,她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擁著他……
夏恬欣作了個夢,夢中她參加了皇宮的舞會,在舞會里她遇見了王子。王子擁著她翩翩起舞,他們無法克制的親吻。但那麼甜、那麼美好的一刻,卻被鐘聲打斷了。
午夜十二點時她得離開,否則法力就會消失。她轉身逃跑,王子在身後呼喚她,但她卻無法回頭,無法回頭了呵……
她醒來的時候滿臉的淚痕。透過水霧彌漫的雙眼看著擁抱著自己的男人,他睡得很安詳,嘴角還帶著笑意。
她伸出顫抖的手踫觸他的臉。
多麼英俊、多麼棒的一個男人……但卻不是她要得起的。
輕輕拉開抱住她身子的手臂,她從床上起身。在浴室沐浴的時候,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紅潤的雙頰,腫脹的唇,還有一雙過于迷茫的雙眼,更別提身上許許多多被愛過的痕跡,她幾乎認不出自己來了。
她有些怯懦的別開眼。
她犯了罪。在承諾與一個男人共度此生的同時,把自己的身體給了另一個男人。
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
說起後悔,她想到菁菁說的,有一天,當她遇到心動的男人,她會後悔嫁給王崇孝。那時,她還不知道什麼叫心動。
現在她知道了。
然而,她已經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自己做過的承諾,她得遵守。
夏恬欣咬著下唇,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莫里斯已經醒了,他躺在床上,對她露出慵懶性感的微笑。「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過來。」
她的雙腿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走向他,然後在床前停了下來。
他伸出手,她緊緊捏著拳,不敢把手伸給他。
「我得回去了,我的家人會發現我不在。」
「沒關系,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見他們。」
「見他們……為什麼?」
「跟他們說我們的事啊!恐怕婚禮得取消了,對吧?不過我會對那位王先生做一些補償的。」他理所當然的說。
夏恬欣只覺得全身發冷,即將說出的話讓她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不,婚禮不會取消。」
莫里斯一直噙著的微笑稍稍僵硬了一下。
「什麼意思?我們要結婚嗎?似乎有點快,恬欣,你不覺得嗎?不過如果這是你的願望——」
她受不了他愉快的語調跟親昵的態度,那都在在讓她心如刀割,于是她打斷他的話,「你誤會了。我是說,我還是會跟王崇孝結婚。」
這回他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你說什麼?」他琥珀色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在經過昨夜之後,你仍然要結婚?嫁給別的男人?」
「沒錯。」她希望自己的雙腿不要顫抖得太明顯,聲音不要太破碎。「昨天晚上只是……只是一夜。我很愉快,相信你也有得到快樂,不過僅此而已,你該不會以為那能改變什麼吧?你們西方人不是都很開放嗎?」
「不,不是每個人都很開放的。」莫里斯的臉孔扭曲起來,他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竟然說昨晚只是一夜?一夜的經驗他有過太多,他知道什麼是一夜,什麼不是。
昨夜,絕對不只有性而已!
還是,感覺到這點的只有他?
「我喜歡你。該死!我甚至跟你說我愛你了,難道這對你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嗎?」他霍地從床上起身,赤果著身子站在她面前。
她的呼吸因為他的靠近而不穩。
他的手抓住她的肩頭搖晃著,怒火中燒的眸中寫滿不可置信。
「對不起。」她心如刀割,卻不能不逼自己冷漠。
「對不起?就這樣?你要跟我說的就只有這三個字?」他聲音中的痛苦跟不解讓她的心髒仿佛被揪緊了般難受。
是她的錯!她給他太多幻想卻又給不起任何承諾,她不該放任自己的渴望。
都是她的錯!所以現在,她不能再給他任何希望了。
「抱歉。我想是因為我快要結婚了,所以壓力有點大。想到以後都只能跟一個男人共度一生,難免會想要在婚前放縱自己一次。你是那麼英俊,又那麼溫柔,所以我難免會一時犯錯……」
「犯錯?你說昨夜是個錯誤?」
「是……是的。」
莫里斯瞪著她,眼中充滿了狂怒。
夏恬欣沒辦法直視他的眼楮。
她告訴自己這樣是對的,這麼做才理智。他們不過萍水相逢,就算有火花,也不可能持續太久。真實生活中,她還有太多需要面對的和太多的責任——包括對家人、對崇孝,她都不該辜負他們的期望。
可是有誰能夠告訴她——為什麼做對的事情,感覺起來卻是那麼的痛?
「謝謝你給我那麼美好的一夜。」她屏息著說出這句話,在眼淚涌出前轉身沖出房間。
她听到他的詛咒聲在身後響起。他得先穿上衣服才能追上她,所以她應該不用擔心,但她仍然不敢回頭。
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眼淚終于忍不住瘋狂的墜落下來……
回到房間,夏恬欣原本擔心得面對妹妹的質問,但她卻發現房間的床沒有人動過的痕跡,妹妹也不在。
難道昨夜恬宓也沒回房睡嗎?腦中掠過一絲疑問,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想這麼多了。走進浴室,她連忙用冷水敷著自己紅腫的雙眼。
不能讓人看出她的異狀,尤其是爸媽,不能讓他們擔心。
她才從浴室里出來,就听到門鈴聲。她原本還擔心是莫里斯,但開門一看是範菁菁,心頭涌上一股說不上是釋然還是失落的復雜情感。
也對,他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都把話說成那樣了,他一定很火大,覺得她是個隨便的女人吧?
這樣也好……
「你妹不在啊?」
「嗄?噢,是啊!」
「難道她昨天一整個晚上都在照顧王崇孝?」
「應該是吧?」
「你不覺得這樣很怪嗎?」
「會嗎?」
範菁菁搖搖頭。「我搞不懂你們這一家人。算了,我們一起去找其他人吧!」
結果王崇孝的感冒還沒好,夏恬宓仍然堅持要照顧他,最後只有夏家兩老還有她們一起用餐。
「恬欣啊,你明天就要嫁人了吶!」
夏恬欣本來就沒有什麼胃口,听到母親的話,喉嚨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于是她放下刀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嗯,是啊。」
「你知道我們家的狀況,爸媽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這金戒指是媽結婚那時的嫁妝,現在就給你吧!」
夏媽把一個印著某某銀樓的紅色絨布袋子拿給她。
她搖搖頭。「不用了,媽,你留著吧!」
「你一定要收下。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不過是爸媽的心意,我們希望你能幸福。」
夏恬欣抬頭,父母眼中深切的期盼如此真誠,讓她突然間有種想哭的沖動。
他們希望的幸福……她真的有可能得到嗎?
心頭沉甸甸的壓力幾乎壓垮了她。
然而她又怎能在這時候說出她的疑慮?用微微顫抖的手,她接過媽給的戒指,戴上。
「謝謝爸媽。」強忍住心中的悲涼和痛苦,她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