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王爺,王妃讓你賣古董|作者︰夏晴風|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唉,她只得再想辦法找人,盡避她姿色平平,然手里有幾個錢,總能找到人。
她趕忙致歉,「對不住,是我唐突了。」
「公子!安瀾的意思是,你休想找別的男人,想都別想!」
「啊?」意思是他肯?
「今晚開始嗎?」徐安瀾問,一雙眼亮得教人害怕。
「開始?什麼開始?」
「公子希望有後,必然得與安瀾同寢,今晚開始嗎?」他問得自然。
周念梓腦子轟地一聲炸了。「呃?好似也沒那麼急……」她慌亂,忍不住想拖延。
「公子當知,有後這事,同寢一兩晚不一定能成。」徐安瀾笑得如狐狸一般。
「自然是……」周念梓咬了咬唇,橫豎都要死,早一天晚一天有差嗎?她是得盡快懷上孩子,還得平安將孩子生下。
「公子決定如何?」
「就今晚吧。」她說完,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無法多待片刻,「我……我還得回質庫一趟,盡量在晚膳前……回來。」
「知道了,安瀾今晚等著公子。」徐安瀾繼續掛著頗有深意的笑。
周念梓慌忙推門而出,離開廂房後,低語了句,「報完恩,就能回去了吧?!唉。」
內力深厚的徐安瀾,听得一清二楚,蹙眉想,她想回去哪兒?
悅客茶樓,三樓邊角獨立廂房里,一名男子身著繡以素淡竹葉紋的淡藍絲袍,端坐品著上好鐵觀音,桌上只有兩盤口味清淡的糕點,再無其它。
不過一刻鐘,小二引了一公子、一小廝進廂房,恭敬道︰「公子,您候的人到了,可還要加點什麼?」
正品茶的公子,一見來人,便笑開,轉而對跑堂小二吩咐。
「一壺上好白毫烏龍,一份微甜茉莉花糕。」這兩樣,是來人偏愛的。
「大朝奉,坐。」公子對站著的人道了句。
「謝三公子。」周念梓回以一笑,神態大方的落坐。
儒雅的男子將桌前特制微甜的桂花糕,推往周念梓面前,道︰「剛上不久,還溫著,正香,吃一塊吧。一會兒茶來剛好。」
周念梓也不客氣,直接拿了塊桂花糕,大口咬了兩口,咀嚼了兩下便吃完。
「大朝奉可用得慢些,沒人同你搶這桂花糕。」三公子淺淺笑著。
她咽下桂花糕,望眼只少一塊桂花糕的盤子,淺笑道︰「三公子,其實東西有人搶著分,吃起來才覺得特別香。」
「喔?」三公子揚眉,想了想,道︰「大朝奉言之有理,受教了。」
「不敢。」周念梓謙虛回道。
三公子拿了塊桂花糕,他其實不喜甜品,但這特制微甜花糕,確實嘗起來順口,淡淡花香散在口里,別有番滋味。
旁人不知悅客茶樓的特制花糕,並不出自茶樓廚娘手藝,而是出自眼前這女扮男裝,十足公子樣的京都第一質庫大朝奉之手。
那回她讓貼身丫頭提了糕點籃來,神色自若說,吃不慣外頭偏甜的糕餅,自己做了幾份微甜花糕,配上好茶頗順口。
那日他嘗了好幾塊,她做了兩種,茉莉與桂花,他不曾嘗過那樣滋味清甜爽口的糕點。
廚娘也嘗了兩塊,便央著她傳授制糕秘方,她倒是大方,二話不說便將作法告訴廚娘,悅客茶樓便賣起了這兩樣點心,大受歡迎。
她不藏私,為人大度,實在不似尋常女子。這樣大度的女子,多適合為一國……他沒再往下想,時候還不到。
「大朝奉,近日如何?」三公子問。
「托公子福,一切都好。這回找念梓過來,不知公子何事交代?」
「安瀾可也好?」三公子沒回答她,又問道。
「世子爺一切都好。」
這會兒,小二上了茶與糕點。
「擱著就成。」三公子朝小二道。
「是。兩位公子慢用。」
三公子拿起茶壺,親自為她斟茶,溫柔目光落在她身上,周念梓低頭,感覺對方的態度不尋常,一會兒,她迎上三公子視線,飛快接下他端起的茶。
「公子寶愛,念梓承受不起。」她站起來,彎身作揖。
「念梓何以忽然見外?」三公子淡笑,眼神卻深沉。
「三公子,三年前念梓莽撞,找上公子時便明白說過,面對公子,念梓絕不拐彎抹角,有所隱瞞,念梓不愛那些,今生願為三公子效命,只求三公子幾句美言,為周氏質庫路能走得順一些。
「念梓敢說這三年,無論何事,面對三公子,一概坦然相告,今日亦是,方才念梓忽有所感,以為公子對念梓似是有意,若念梓會錯意便罷,倘若念梓所言正確,三公子務必听念梓一句,念梓不適合三公子。」
周念梓一口氣說完,她實在不愛彎彎繞繞的,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的主子,她沒意思來上一場隱約不明的曖昧。
他就愛她的爽利,沒有心機拐繞……也不是,她是有心機的,但每每遇事,她卻又坦蕩大方,明白直陳……若能與之共度人生,該有多快意輕松!
他長于深宮,宮里的勾心斗角,看得太多了,明白能擁有一顆坦率無偽的真心有多難。與她相處這些年,越是認識她,越覺她是難能可貴的珍珠,她的美不顯于外,而是隱于內,越是相處,越能見其光華璀璨。
他不禁想起三年前的隆冬……
那日京都下著少見大雪,才半日,整座城已覆上深厚積雪,而午後,他約了人在茶樓聚談。
年僅十四的周念梓,與貼身丫鬟在茶樓外等他,一見他往茶樓走來,立刻迎上前來,喊了他。她聲音清稚,意態卻從容有度,做小鮑子打扮。
「三公子,可否說幾句話?」當時,她喊他三公子,像是早認識他。
他打量她一回,她眼神清亮堅定毫無所懼,明明是個孩子而已,但神情卻奇特地透著老成。
她披著大氅,而雪覆上她的頭頂與雙肩,厚厚一層,也不知她在茶樓外候了多久。
他早了半個時辰到茶樓,與他約見的人未到,他想,一個姑娘,有膽識且能攔他的路,勢必花不少心思打听過,更不知買通多少人,才知他今日行蹤。
他尋思片刻,朝她點頭,道︰「有話進去說。」
她毫不遲疑的跟他入茶樓,上了三樓廂房,進廂房,她便直接了當明說她的目的,她希望他幫她說幾句話。
他心里,是十分驚奇的,沒想到竟有人有那個膽,開門見山要他幫忙,而那個人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
她也厲害,年紀小小便能想到在京都里,憑他的人脈,幫她忙,確實只需幾句話。
他賞識她的膽量,但也沒理由幫她,于是淡淡反問她,「幫忙一間小押當行,于我何益?」
「三公子若能為周氏美言幾句,三年後,周氏押當行必成京都第一質庫,屆時少主若需不張揚的與人往來交遞音訊,甚至其它,念梓必竭盡全力助少主,並願為三公子效死,絕不貳心。」
她兩回喊他少主,其意不言可喻,他暗暗心驚,一個孩子竟能如此通透,定有人暴露他身分……
「你如何得知我今日行蹤?」他質問。
周念梓坦率望他,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答,
「念梓買通鎮國親王世子貼身小廝,得知今日三公子與世子爺相約品茶。三公子,念梓一介女子,不求功名利祿,但求家人生活安穩。」
「京城隨便一間押當行,足夠尋常人家安穩生活了。」他不以為然。
「念梓女流之輩,家無父兄,僅剩爺女乃二老,周氏若不能在幾年內成為最大最強的押當行,早晚周氏押當行要受人覬覦欺凌。」
「即便你能將押當行打理成第一質庫,依舊是女流之輩,不更引旁人覬覦?」他輕笑。
「倘若短短三年,周氏押當行成第一質庫,旁人便知念梓是真有本事的,哪怕有覬覦之心,也要顧忌能力是否勝過念梓。」她自信從容道。
那當下,他心念已微動,她散發的氣勢與自信,完全說服了他。
他同意為周氏美言,京都里的質庫、押當行,能營生的好,多半與王公貴冑與官家往來且關系良好,他只需偶爾在與人往來時,提上幾句周氏押當行,便會有人願意給周氏交易的機會。
三年下來,周念梓令他刮目相看,他深知單靠他幾句美言,不足以讓周氏在短短三年里變成京都第一大質庫,今日周氏的地位,終究是靠周念梓自身的本事。
這三年,他听過太多稱贊她的話,最難得的是,她心善寬仁。她願意收毫無價值的舊衣舊被,只因典物的人家,日子窮苦難熬。
她有女子的良善柔軟、男子的心思手段……
這三年里,慢慢成了京都第一的周氏質庫,亦真如當年周念梓承諾的,為他秘密遞出不少重要消息。她守諾,比男子更似男子。
這樣的周念梓,日積月累的侵佔了他的心。
只是著實太可惜了……現下她明白他情意,卻直接了當說,她不適合他。
若換成別的女子,知曉他有情意,恐怕是趕緊低頭謝恩,喜形于色。
然而,周念梓不是別的女子。
「念梓可是心里有人?」三公子面不改色,淡然問道。
她認真想了想,坦率回答,「是。念梓心里有人了。」
「明白了。坐下說。」三公子笑了笑。
「是。」
「你同我不必如此生疏。」他說。
「不,三公子,以往念梓有錯,沒守好分際。」周念梓低頭。
「念梓,你看穿我心意,既不能接受,便當做沒看穿。我不為難你,你也別用客氣態度令我為難,可好?」三公子依舊帶著笑。
周念梓愣了半晌,抬頭望他,他坦率清澈的目光,打動了她。
「明白了。公子尚且沒說今日讓念梓過來,所為何事?」
「無事。只是想見你,如此而已。」三公子笑得雲淡風輕。
周念梓回以沉默。
「說笑而已,念梓勿介懷。」三公子見她尷尬,便將話轉了過去,「找你來,是憂心近日京里流言,于念梓名聲不妥,不知念梓可有需要幫襯之處?」
「公子指的是談書段子?」周念梓松口氣,笑了。
「自然是。」
「念梓已決定今生不嫁。名聲名節如何,實在無妨。」
「何以不嫁?不是說心里有人?他無意娶念梓?」
周念梓嘆口氣,不想敷衍他,可也不知如何說實話,想了會兒,才道︰「念梓心里的人,不在這世上。」
「原來如此。」他心里大喜,卻不顯于色。
無論周念梓心里的人是確實死了,或僅是她的推托之辭,他仍有機會!
時候若到,也許他有幸,能求得這心氣高潔的女子,那將會是轅朝之幸!一國之母,氣度當如周念梓。
他們斷續閑聊一陣,品完一壺茶,先後離開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