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臣,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不能告訴我?」她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窺見蛛絲馬跡。
「你想太多了。」他忽然轉移話題,企圖掩蓋自己的心虛。「對了,你上回不是一直嚷著說要學騎馬嗎?走吧,今天就由我來義務當你個人專屬的馬術教練。」
內心矛盾復雜的他,邊說邊領著她往馬廄的方向前進。
必于未來兩人是否還會有交集……
這道似乎注定無解的難題,他已盡可能地不再傷神去思考了,只可惜努力了半天卻依舊成效不彰。
曲茉彤肯定無法想像,這段期間心中備受煎熬的緋色知臣,究竟是要拚命壓抑著怎樣掙扎的心情,才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眼前。
每一次見面或連絡,他都嚴厲地警告自己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然而,過沒多久的時間,他卻又忍不住破戒,猶如飛蛾撲火般,一再沖動地往她身處的方向靠近。
因此,他每回總是未經知會便突然現身,又從不告別即悄然離去。
其用意無非就是要強迫她盡快習慣……
他們的生命終究是兩條平行線。
縱然彼此曾經在短暫交會時,一度有過刻骨銘心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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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望著前方正英姿煥發地策馬馳騁的緋色知臣,曲茉彤臉上那強撐起的勉強笑容終于不支瓦解了。
盡避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她對于他的情意卻是與日俱增,易放難收。
向來深信世上有所謂一見鐘情魔力的她,其實早有預感自己有朝一日會愛上他的,只是從沒料想過滋味竟是如此復雜、難受——
隨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出現和倉卒消失,她的心就仿佛懸吊在半空中,任由快樂與寂寞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輪番主宰著
她這陣子的心情。
愛情的本質通常該以快樂為主啊,但為何她的寂寞偏偏那麼多呢?
每當突如其來地接到他的電話或是看見他的人,欣喜之余,卻總是會忍不住悄悄泛著淚光。
畢竟尾隨著片刻快樂而來的,將是另一段無邊寂寞的開始……
用力深呼吸了口氣,她重新振作起精神,含笑迎接那逐漸靠近的一人一馬。
「怎樣,我騎馬的技術還不賴吧?」他動作俐落地下馬,從容地走向她。
為了避免高大的馬匹驚嚇到第一次接觸騎馬運動的她,他在三公尺以外的地方便拉緊韁繩停止了。
「很棒,幾乎不輸給其他職業選手。」她一臉崇拜地說。
「呵,我跟職業選手相比還差得遠。平地竟速倒是不成問題,要是遇到障礙超越之類比較困難的項目。那可就沒啥自信了。」他謙虛地說。不好意思在她面前過度吹噓自己的本事。
事實上,他確實曾經在美國贏過幾面校際杯的馬術比賽獎牌,只不過通通被丟到儲藏室里的某個角落了。因為心知肚明那些榮耀對他的前途一點幫助也沒有,純粹是玩票性質的消遣。
「听你的口氣,好像對騎馬很有經驗喔。」她隨口找了個話題。
「以前在哈佛念書時偶爾會和好友一起去俱樂部,享受一下策馬狂奔的快感,順便藉此紆解課業上的壓力。」
他笑了笑,接著語氣一轉。「我那位麻吉和你一樣是台灣人,我的中文當初就是跟他學的。他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商業奇才。年紀輕輕便能獨當一面,只可惜三個月前卻因為車禍而失明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呢?你一定感到很難過吧?」她將心比心地說。
「後若有機會,我絕對要幫助他的視力恢復光明。」他對天發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她替他打氣道。
聞言,他不禁震撼了下。「茉彤……為什麼你會對我這麼有信心?」
憑良心說,自己似乎從沒給過她太多的機會,來熟悉屬于他的一切。
雖然除了刻意隱瞞即將訂婚一事之外,他從未再試圖編織任何謊言來欺騙她,可是也不曾主動向她透露其他更多有關自己的事情。甚至包括職業、住處以及家庭背景這類個人基本資料,她也幾乎一無所知。
換言之,曲茉彤所認識的「緋色知臣」,頂多就只是此刻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的這個日籍男人而已。
「如果沒把握能做到的事,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輕易說出口,對吧?」
就好像他始終有所保留地與她交往,無論在擁抱或是親吻的時候,她都還依稀靶覺得到他們之間彷佛阻隔著一道無形的牆。
她可以隨意觸模得到他的體溫。卻永遠無法猜透他那顆如同遭到封印的心。
或許他從不正面向她表明心跡的唯一理由,只是因為還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專心一意地與她在一起吧?
「不得不承認,就某種程度來說,你的確滿了解我的。」他微微苦笑了下,旋即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到那匹棕色駿馬旁。
「知臣,你該不會是想推薦我選擇它來當入門的挑戰吧?這未免太困難了,我看……我還是跟其他小朋友一樣,騎騎迷你馬過一下干癮就行啦!」她猛搖著頭,雙腳如同生根似的,立定不動。
「別怕,我方才已經先試過了。這匹馬的體型對你而言雖然高大了點,但是性情卻十分溫馴,穩定度也很夠,應該很適合讓你來體驗一下騎馬的樂趣。」他安撫道。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害怕。」她面有難色地說。
「放心,有我在。」他立刻給予保證。
三十分鐘後一
等他幫忙調整好腳蹬帶的長度後,穿戴妥新手騎馬的基本護具的她,便視死如歸地站在馬匹左側的小凳子上,依照他的指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左手緊緊握住韁繩,右手抓著馬鞍,接著……左腳先踩在腳踞上,右腳從後面翻過馬背,然後坐在馬鞍上。」緋色知臣不厭其煩地又為曲茉彤重復了一遍上馬的分解動作。
由于他剛剛已事先示範過幾回上、下馬的動作,所以她很快便抓到了要領。
「天啊,我現在離地面好遠……」她忍不住驚呼,兩眼緊閉,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膽小表,你閉著眼楮要怎麼學騎馬?」他失笑問道。
「人家就是怕高嘛!」她身子微微顫抖著。
「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先到此為止。」他干脆如此建議。
「人家好不容易才整裝完畢爬上馬鞍,如果就這樣半途而廢,不是白忙了一場?」她硬著頭皮說完。鼓起勇氣先慢慢地睜開一只眼楮,須臾才又換另一只。
「好吧,既然你有心想要繼續奮戰下去,那麼……現在就先慢慢地深呼吸,然後試著放松全身肌肉。」他從旁柔聲安撫。
半晌,眼見她的神色已逐漸恢復自然,他又拿出一條向當地教練所借來的調馬索,小心翼翼地掛在馬匹的口餃旁邊,詳細跟她說明著。
「待會兒我會用這條繩索牽引馬兒在限定的範圍內,以我為口心繞著走,你只要牢牢記住我剛才教過你的那幾點騎乘注意事項專心調整自己的姿勢和動作。至于馬兒的步伐與行進速度……別擔心,我會適當地使用手上這根教鞭幫忙你控制的。」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以開始了。」她如同壯士斷腕地說。
瞧她那副努力想嘗試克服心中恐懼的勇敢模樣,緋色知臣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兩人相識之初的難忘情景……
他從不認為她這樣堅持不放棄的態度是種無謂的逞強,因為她臉上總是不自覺地散發出一股堅信自己終究能夠戰勝一切困難的決心。
包甚者,當初就是她身上這種看似柔弱卻隱藏強韌精神的特質令他折服。
只不過,也同樣令害怕去確認自己真正心意的他……不禁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