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里,連野貓都安靜的睡著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踏破寧靜的夜,悄悄地推門進入。
在屋內搜尋片刻,不見芳蹤,心急如焚的趙文樂,虎急急地推開每一間房間的門,終于在打開最後一間房間的門,瞧見伊人蜷縮在窗口下,他的心頓時揪成一團。「青衿。」
听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哭累睡著的顧青衿,抬起惺忪睡眼,迷迷糊糊間似見等待的人回來,但又不敢確定,一時間不免有些愣住。
「青衿,我回來了。」微弱的光線下,依稀可見她哭腫的雙眼,他既心疼又自責。
模糊的視線漸轉清晰,見他來到眼前,她倏地起身,飛撲到他懷中。「趙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她將臉埋在他胸前,痛哭著,「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青衿,我回來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趙文樂輕撫著她的發、她的背,心疼不舍的低聲安撫。
那日,他見到皇上派來的人,轉述皇上要他馬上再探將軍府,找出李將軍和大漠勾結的證據,這回,他潛入將軍府,順利找到證據,但被追兵設計砍傷了腳。
為了護她周全,他又回去祖宅,拿到的證據則交由那人快馬加鞭送入京城呈給皇上,另外還寫了封欲辭密探一職的書信,請他順道幫忙呈給皇上。
稍早,那人送來皇上的親筆信,要他前往邊關協助鎮守邊關的王副將軍拿下李將軍,這事若順利圓滿達成,皇上不但答應不再讓他當密探,還會賜他護軍中尉一職。
先前他就是不想當官,才會被皇上攬為密探,現下,皇上依然不想失去他這個得力的助手,以他懇辭密探的主因,反要他為妻小的將來著想,倘若他沒擔個正當職務,老被誤當土匪,日後孩子怎能以父為榮。
他想到顧青衿一心一意要到街上賣烤餅,為的就是圖謀生計,他雖家財滿貫,可沒一個正當名義說明來源,她肯定還是認為那些是他當土匪搶劫來的,為了她,為了他們將來出生的孩子,他妥協了,接下任務,也願接下護軍中尉一職。
「不晚,不晚,只要你回來就好。」顧青衿哭著,想他不是拋棄她,又笑了,緊緊抱著他之際,突又想到倘若他不是拋棄她,那就是去當土匪干最後一票,思及此,她慌急的檢視他的身子,模模他的頭、他的臉,還不忘拍打前胸後背和手臂,見她用力拍他都沒痛感,她才暫時松了口氣。
「青衿,妳這是在做什麼?」趙文樂不明所以的問。
「趙大哥,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又去當土匪了?沒受傷吧?」
她突如其來這樣問,他一時愣住。
她拉著他的手,溫柔的低聲道︰「趙大哥,你可以老實說沒關系的,我不會生氣。」她仰首望著他。「不過,你真的沒有必要再去當土匪,我很好養的,不要求山珍海味,你隨便給我吃什麼都好,我們自己種菜總能吃飽,真的不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听她這麼說,趙文樂覺得心都融化了,同時也才驚覺,他佯裝土匪一事竟讓她內心極為不安,這更讓他確定欲接下護軍中尉一職的決定沒有錯。
將她再度擁入懷中,他低頭吻了下她的唇,打住她不安的話語,沉聲道︰「我不是去當土匪,我只是去處理一些事。」
「真的沒受傷吧?」想到上一次的情景,顧青衿不放心的再三確認。
「沒有。」他的腳傷早上過藥,已不礙事,瞞她,是不想讓她焦急擔心。
話才說完,許是站得太久,他受傷的腳突拐了一下,她緊張的問︰「你的腳是不是受傷了?」
「不是,回來時走得太急,腳扭了。」
「要我幫你揉揉嗎?」
彼青衿說完,作勢就要彎腰,他忙不迭拉住她。「不用。」
圈抱著她,他深情款款地凝睇著她,只要離開她,他就開始思念她,想她一個人待在新宅都在做些什麼,吃了沒、睡了沒,他從未如此擔心又關心一個人,他的下半輩子,再也不能沒有她。
低頭,他將這幾日來的思念化為熱情封吻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深深狂吻,吻到情/yu沸騰,難分難舍。
在她沉浸和他真實的擁抱、真切的熱吻中,他突然輕推開她,氣息粗喘的道︰「青衿,很晚了,妳……早點睡。」
他轉身欲走,顧青衿突然從背後緊緊抱住他的腰。「趙大哥,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我不走,就睡在隔壁。」壓抑著體內沸騰的情/yu,他低啞著嗓音道。
「不,我不要你離開,一步都不要。」她軟聲懇求。她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他一離開,她就怕這只是夢一場。
靶覺到他心跳異常加速,粗喘氣息透著男人野性渴求,知道他心中有所顧慮才想及時抽身離開,她抱著他的腰的雙手又再擁緊一分。「趙大哥,我想當你的妻子。」
聞言,趙文樂的心漏跳了一拍,隨即緩緩轉身,閃爍著熱烈情火的黑眸直瞅著她堅定的柔女敕小臉。
彼青衿仰首,定定凝視著他,哭腫的雙眼透著委屈。「除非,你不想要我當你的妻子。」
「不,我想。」他低沉粗啞道。
深情目光緊緊交纏,他摟住她的縴腰,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下宣誓之吻。
兩唇相吮,狂熱之吻重燃熱情之火燒向全身,燒燃兩顆熾熱貼近的心,兩具相擁纏綿的身軀,熱騰了冰冷的床面。
這一夜,她成為他的妻,他一輩子寵愛的嬌妻。
午後,趙文樂騎著馬帶顧青衿來到離新宅不遠的後山,山上有一處隱密的溫泉,泡在溫熱的溫泉里,她雙頰紅潤更添嬌艷,令他瞧得目不轉楮。
「文樂,你干啥一直看著我?」她也學他看回去,他露出水面的身體結實壯碩,讓她看了直害羞。
「因為我的妻子生得太美麗,讓我移不開目光。」他低沉的道出肺腑之言。
她羞笑嗔道︰「貧嘴。」
他靠近她,粗壯手臂圈住她縴細肩頭,情不自禁的吻上她。
彼青衿嬌羞一笑,柔美臉龐浮現滿足神情。人雲只羨鴛鴦不羨仙,他們現在一起恩愛甜蜜泡溫泉的情景,怕不羨煞一堆人。
她住在豪宅,簡單過生活倒也吃穿不愁,還可以隨時到後山這一處免費又隱密的溫泉泡澡,人生如此,還能不滿足嗎?
趙文樂盯著她,似是想起什麼,忽地斂起笑容,正色道︰「青衿,有件事我必須告訴妳。」
她偎靠在他身上,滿足的喟嘆,「你說。」
「其實我和齊燕青……」
「唉呀!」听他提及齊燕青,她身子立即歪斜了下,狀似要沉入溫泉中。
這兩日,每當他開口提到齊燕青,她便刻意打翻手中的茶水杯,為的就是不讓他把和齊燕青連手對付她的事說出來,她真的已經不在意,再多提,只是徒增彼此心頭疙瘩。
「小心!」扶住她,趙文樂頗不解的瞅著她。
不知為何,每回他一提到蘇府或齊燕青,她總是很明顯地想避開這個話題,他想雖然她並不想嫁蘇亮堂,但她和齊燕青之間仍種下了心結。
「沒事吧?」他圈緊她,仔細瞧了瞧。
「沒。」她搖頭,和他對看一眼,反握住他的大手,正色道︰「文樂,我希望能永永遠遠和你在一起,我只願往前看,以前的事,我們都別計較也別再提了,好嗎?」
雖不甚了解她話中含意為何,趙文樂還是點頭應允。他們要一起攜手到白頭,自然是得往前看,或許她以為他在意她曾和蘇亮堂有婚約,才會要求別提前塵舊事。
也罷,所有該讓她知道的事情,等他從邊關回來,再一次全對她說個清楚,況且他需要她包容之處可也不少。
「青衿,」輕撫著她紅潤的臉蛋,他神情憂慮的望著她,有話想說卻難以啟齒,躊躇片刻後,這才幽幽地道︰「我也希望我們能永永遠遠在一起。」
彼青衿用力點頭,這也是她的心願。
「但是在這之前,我得去做一件事。」
他這麼說,她心頭突有不好的預感,水汪汪的雙眸瞅住他,默不作聲,等他繼續說下去。
「最快,一個月才會回來。」
話音方落,她頓覺心口一窒,兩顆豆大的眼淚立即奪眶而出,她可憐的扁著嘴,用淚眼直直瞅著他。
「青衿,听我說。」趙文樂捧著她的臉,心疼不已。「我向妳保證,我不是去當土匪,可是我真有不能說的苦衷。」
她含著淚點頭。「你有苦衷,我就不問。」
她全心全意愛他,自然也信任他,她會當他的好妻子,默默支持他所有想做的事,除了納妾之外。
她將委屈吞肚的神情,讓他的心揪成一團,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信誓旦旦的承諾道︰「我也保證,一個月之後回來,我和妳再也不分開,日後不管我去哪里,一定都會帶著妳。」
「不準騙我!」她回抱著他,哽咽道。
「我絕不騙妳。」
「騙人的是小狽。」
趙文樂感到不舍又好笑,她的威嚇還真令人不害怕。
「文樂,在你離開前,答應我一件事。」顧青衿淚眼汪汪的仰首凝視他,再正經不過的說︰「教我做烤餅。」揣測出她想學做烤餅的用意,他正欲開口勸退,卻被她快語搶白,「你若不教我,我就不放你走。」為了表示她不是說說而已,她更加用力的抱住他。
他心疼又寵溺的揉揉她的細發,點頭道︰「好,我答應妳。」
所有的一切他已經安排好,這一個月她生活無虞,自然也無須為了生計上街賣烤餅,但若學做烤餅能安她的心,他自是願意教她。
「文樂,你不用牽掛我,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真的……不用牽掛我。」嘴里雖這麼說,但她卻像孩子似地,突然嗚的一聲號啕大哭。
擦不干她的眼淚,滿心不舍的他,只能輕輕吻去,將那一滴滴存上心頭,為了她,他會照顧好自己,盡早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