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信集團總裁辦公室,特助左金送來一封掛號信。
「最急件?」掌尚智揚起濃眉。
他看著牛皮紙上用原子筆寫的「最急件」三個字,再看向最能配合他工作進度的特助左金。
這是他第九個,不,應該是第十個特助,前面九個因為工作上被他操得太凶,個個大哭請辭,當大男人流著兩行淚哭著對他說工作太累、無法勝任,他還能說什麼?那些沒志氣的人,他當然不會再用。
而左金,跟了他一年有了吧,他交代的事,他馬上能做好,就算三更半夜他突然想調資料,左金也會馬上從被子里跳起來,準備好資料傳給他。
目前為止,他還沒真正挑剔過左金什麼,犯小錯是難免,但此刻——
「最急件?」他再度揚聲,眼里含怒。
這個很明顯是寄件人自己寫上的字,左金居然當真!如果每個寄件人都在信封上這麼寫,那他一整天光看這些信件就看不完,還用工作嗎?
「呃,總裁,對不起。」左金額上直冒冷汗。凌晨兩點他起來找數據,把數據傳給總裁大人已經是四點,然後他又戰戰兢兢枯等了一個小時,確定總裁大人沒再#8202;Call#8202;他,他才敢入睡,一早來到公司,頭昏昏的看到這封最急件,才會沒多想就拎進來。
他立刻收起信件,萬一因為這封信影響總裁的工作進度,那他就是罪人啊!
「總裁,對不起,是我的錯,請扣我薪水。」左金自動請罪。
他一個月的薪水有多少?那是讓他的大學同學羨慕到死的數字。二十萬,沒錯,一個特助月薪二十萬,但往往領到薪水時,只剩十萬,因為總裁早言明,只要做錯一件事,就扣一萬元,所以東扣西扣,實領只有十萬,不過,這筆薪水仍遠超過他的同學們的三、四萬月薪。
總裁也會幫他加薪,只要半夜起來調數據就加一萬元,只是扣的仍比加的多。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听到掌尚智這麼說,左金含淚在自制的「薪水生死簿」上,注明扣薪的理由和金額。
總裁說扣或加,都由他自己登記,他沒膽自己亂加,總裁也信任他。
看著薪水生死簿上,上一條登記著今天凌晨起來找資料,加薪一萬,短短五個鐘頭,一萬元馬上就扣掉……嗚,那他凌晨起來調數據是調心酸的喔!
哀怨的抱著資料和那封該死的最急件,默默地要離開,後方大王又開口了。
「左金,把投資威華營造的計劃書拿給我。」
「是,正在我手上。」抱著一堆數據的左金立刻踅回。
手上東西太多,他把最急件的信封先擱在桌上,再從一堆數據中快速抽出總裁大人所要的。
「總裁,你要的資料。」恭敬的呈上,卻發現總裁大人的眼楮直盯著那封最急件。
總裁應該不會這麼無理又扣第二次薪水吧?左金挫咧等。
「打開它,看看是什麼。」掌尚智接過數據翻閱,同時交代。
「是。」不敢遲疑,左金馬上打開它。
里頭只有一張紙,抽出一看,整個人愣住。
這上頭寫得是什麼鬼玩意?萬一總裁看到,說不定會再扣一次他的薪水,不要啊!
這到底是誰寄的?這種惡作劇一點都不好玩!
「為什麼不說話?」掌尚智仍低頭看著投資計劃書,能力超強的他可以一心二用,甚至一心五用,他最無法忍受一心一用,對他而言,那太浪費時間。
「這個……總裁,這張紙會浪費你的時間,我可以幫你處理它。」左金自信滿滿。通常他這麼說,總裁會很樂意把事情交給他。
只要總裁不去看這張浪費他時間的見鬼惡作劇,就不會發怒,他不發怒,就不會二次扣他的薪水。
「嗯。」掌尚智相信特助的能力。「另外投資天生營造的計劃書也給我。」
「那份計劃書在我桌上,我馬上去拿。」
左金飛快的跑出去之前,手中那張紙下意識地放到桌上。
習慣一心多用的掌尚智,看著計劃書之余,忍不住瞄了那張紙一眼——
見鬼了,那是什麼東西?
他一手拿著計劃書,一手把那張最急件拿過來。
那是一張A4的紙,上頭的字,明顯是從某個地方影印下來的——
我因為賽跑輸給艾森豪,我會幫他實現一個心願……
「總裁,投資天生營造的計劃書在這里。」飛快奔回的左金,見到掌尚智正在看那張紙,心中暗自叫糟。完蛋,那張紙什麼時候從他手中溜到總裁大人那里的?
「總裁,我想,這一定是有人在惡作劇,那些字,寫得歪七扭八的,看起來就像是小學生寫的,還有下面那個簽名,活像鬼畫符,不知道哪個搗蛋鬼寄這個東西來……」
「鬼畫符?」掌尚智的眼神透露著復雜的神色。
「是啊,看起來像是某人的簽名,但一點都看不出寫什麼,掃地的歐巴桑簽名都比他漂亮。」
「你什麼時候看過掃地的歐巴桑簽名?」某大王正在隱忍怒火。
「洗手間有掛輪班表,輪班掃地的歐巴桑都會簽名。這個簽名,看起來像幼兒園幼幼班的小孩簽的名……」
「左金。」
「嗯?」
「睜大你的眼楮看!」掌尚智在影印紙上的簽名下方,簽上同樣的字體。
「這個……」總裁大人干什麼學紙上的簽名?
對上掌尚智噴出怒火的眼神,左金這才知曉總裁大人並不是吃飽太閑刻意學紙上的簽名,而是這紙上的鬼畫符簽名,就是他一向尊敬崇拜的總裁大人的簽名啊!
左金含淚彎腰請罪,「總裁,請扣我薪水。」
我因為賽跑輸給艾森豪,我會幫他實現一個心願。
一張紙,打亂了掌尚智一早所有的工作行程。
盯著那張紙,他想起自己也曾經是個快樂的小孩。
在台灣讀小學,小一到小六,他可說是全方位的資優生,學業、體育、美術、音樂,他樣樣都是第一,連身高都是全班最高的,可惜好景不常。
升上六年級,班上成績普通的艾森豪,居然在短跑贏過他,他不服,也不甘心輸給他,艾森豪只贏他一項,同學就尊稱他一聲「總統」,听得他很刺耳。最重要的是,他不容許別人贏過他,尤其艾森豪成績那麼爛。
于是,他每天努力練習跑步,一次又一次約艾森豪比賽,可是那家伙每次都比他先到達終點。
在畢業前夕,他再次約了艾森豪比賽,但他擔心艾森豪會故意輸他——他可不想比一場放水的比賽。
所以,他告訴艾森豪,只要能跑贏他,他會幫他實現一個心願。
最後,那場比賽他仍是以零點零一秒輸給艾森豪,扼腕啊!
重點是,那時父親已安排他出國,他在離去前,特地問艾森豪他的心願是什麼,艾森豪想了很久仍是沒答案,自小案親教導他們兄弟,做人首重誠信,他既然答應艾森豪,自然會做到。
所以他便在一張畢業卡上寫下「我因為賽跑輸給艾森豪,我會幫他實現一個心願」,並且簽了名,還給艾森豪一支刻有「掌尚智」三個字的鋼筆做為信物。
對,左金說的鬼畫符簽名就是他本人簽的,那可是他小六時,特地為自己設計的簽名,當時他可是很自豪,因為很像大人的簽名,而且沒人看得懂。
總之,如果不是艾森豪這個名字太特殊,如果不是最後那零點零一秒太令他扼腕,他恐怕一時半刻還想不起來曾發生那件事。
只是,艾森豪用最急件寄了這張紙給他,卻沒留任何數據,到底要做什麼?
「總裁。」一天內被連扣兩次薪水,扣到心淌血的左金,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
掌尚智把最急件收進抽屜。雖然那是他小學的承諾,但既然是他說出口的,他一定會做到。
「通知各部門主管,可以開會了。」為了這封信,他所有行程延宕半小時,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不過,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還挺有趣的。
「是,我馬上通知。」左金下意識地轉身,但立即又轉回頭。「呃,總裁,有件事……」
他急急走向總裁辦公桌前,今天一定是他的倒霉日,才會惹到這麼多奇怪的事,先是最急件,現在又出現了一支刻有總裁名字的鋼筆。
「請問總裁,這支鋼筆……」
「是我的。」瞄了一眼,掌尚智篤定的說。這就是他給艾森豪的信物。「拿這支鋼筆來的人呢?」
「那個小女生人就在門外。」
「小女生?!」
「妳說妳叫……」
「艾飛兒,你可以跟我哥一樣,叫我飛兒。」笑著自我介紹。
「妳幾歲?」掌尚智狐疑地盯著拿信物來見他的小女生。
他從沒听艾森豪提過他有個妹妹。
「二十,我和我哥差了十歲。」艾飛兒看出他眼底的存疑。「這是我哥寫給你的信,還有這個……嗯,你先看信好了。」
艾飛兒把一封信交給他,然後盯著他看。
她哥的同學長得也太帥了吧,一樣都是三十歲,她哥看起來活像四十歲的歐吉桑,這個掌尚智卻帥得像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帥哥,如果不是他表情太嚴肅,看起來會更年輕。
重點是,他讓她好有感覺喔!
艾飛兒隱忍著不去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電腦。她正在寫一個關于大法師的故事,眼前這個酷男,活生生就是她故事中的主角,又帥又酷,亦正亦邪。
掌尚智瞥了她的手提電腦一眼,接過信,打開一看,信上只寫幾行字,除了向他問好,其它的就是寫說要他幫一個忙,給他妹妹一份工作,並且一再拜托,讓她有一份「永久性」的工作,即使是掃廁所的清潔工作也行。
即使是掃廁所的清潔工作也行?看來他妹妹真的很需要工作。
「我哥說,這張是你小六時寫給他的。」艾飛兒把手中另一張泛黃的卡片交給他。「你會給我工作嗎?」
「妳會做什麼?」低眼一看,這的確是當年他寫給艾森豪的那張卡片。
「我……我會打字。」
「打字?」來他公司應征工作的,哪一個不會打字?「妳為什麼沒繼續求學?」以她這年紀,應該在大學校園里揮灑青春才是。
「呃,去年我有考上大學,目前暫時休學中。」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過大的黑框眼鏡。
掌尚智若所有思地看她一眼,推測他們家極可能有經濟上的困難。
「艾森豪……妳哥,他現在在何處高就?」
「在我家巷子口。」
巷子口掌尚智皺眉,她八成是以為他常在她家附近混,熟悉那周遭商圈。
「可以告訴我,他服務的公司名稱是?」
艾飛兒怔愣看他一眼,旋即笑道︰「好大一家。」
掌尚智沉下臉。眼前這女孩看起來應該沒有不正常吧,可是她回答的話,一再考驗他的耐性。
好大一家是吧?「請問是哪一家大公司?」念在她是艾森豪的妹妹,念在他欠艾森豪一個心願,他破例把耐心指數提高零點五個百分點。
這回,換艾飛兒皺眉。
「我不是回答了你?」她吹鼓兩頰,念在他「可能」會成為她的老板,她好心的再告訴他一次。「我哥他現在跟我大嫂在我家的巷子口賣蛋餅,他的攤名就叫做『好大一家』。」
「好大一家……蛋餅攤」
「對啊,好大一家這個名字可是我取的,大家都說取得很好呢,而且我哥賣的蛋餅,真的比別攤大。」
他虛應點頭。當年的「總統」如今在賣蛋餅,落差有點大,令他吃驚,不過,賣蛋餅也不錯,至少是份自食其力的正當工作。
「蛋餅攤的生意……不好?」所以無法供他妹妹讀大學?
「不會啊,生意還不錯。下午三點開始賣,那時通常客人都已經在排隊了。」
「既然生意好,妳的學費應該有著落,那妳為什麼會休學?」不想浪費時間,他直截了當地問。
束在腦後的馬尾甩動了下,艾飛兒疑惑地盯著他看,旋即恍悟。
「喔,你誤會了,我休學和學費無關,其實我……我是為了寫作才休學的。」
寫作?難怪她會隨身攜帶手提電腦。
「妳出過書?」
「嗯,還沒,不過,快了……我想是。」她有些心虛。休學這一年多來,已被出版社退了三本作品,但她不放棄,很多大作家出書前,都有被退稿的經驗。像風靡全球《哈利波特》的作者J。K。羅琳,在出書前,不也遭英國各大書商退稿過,所以她深信,只要堅持下去,她一定會成功的。
只可惜,她大嫂並不這麼想。
大嫂認為她成天無所事事,只會在家當米蟲,常為這件事和大哥吵,他們一吵,她就無法專心寫作,到後來她只好答應出來找工作。
她發誓,她真的有認真在找工作,但每個原本答應錄用她的老板,在听到她的附加條件後,紛紛打退堂鼓。
「妳看過妳哥寫給我的信嗎?」對于她想出書、想當作家這事,他不予置評,每個人都有理想,只是理想通常不容易實現。
艾飛兒搖頭。
「妳哥在信中寫,即使是掃廁所的清潔工作也好。」目前,他真的不知道該安排什麼工作給她,況且以她的「能力」,恐怕也沒有任何適合她的工作。
「掃廁所?好吧,我可以接受。」
「妳確定?」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願意屈就在廁所做清潔工作
「嗯,我確定。不過,我有個附加條件。」
「附加條件?」掌尚智兩手環胸,面色微慍。雖然讓她在廁所工作有點委屈她,但是他願意給她工作,她應該知足了,居然得寸進尺,還要跟他提附加條件?
「嗯,你也知道我正在寫作,寫作的靈感常常說來就來,所以,我希望在我靈感來的時候,可以暫時放下手邊工作,讓我先寫稿。」艾飛兒正經八百地說︰「不過你放心,該做的工作我一定會做好,就算要加班才能做完,我也不會要求加班費。」
掌尚智無言以對。這是什麼見鬼的附加條件?全台灣大概沒有一個老板會願意錄用她,難怪艾森豪要大費周章把當年的卡片挖出來,連通電話也不敢打,只敢寫信要求他給他妹妹一個永久性的工作。
即使再不合理的事,他答應的事,絕對做到。
天信集團總公司大樓除了守衛外,最後一個離開的,通常都是掌尚智,晚上和客戶應酬後,他會再回辦公室仔細審閱一些投資企畫書,務求每一筆投資都能讓天信獲得最大利益。
十二點整,桌上的鬧鐘響了。
照以往,若他想回家,現在就會馬上放下手邊的企畫書,開車回家,等明天的太陽喚醒他;不然,就是睡在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室。休息室雖不比家里的房間大,但該有的衛浴設備一應俱全,房間內的寢具也都是歐洲進口的頂級名牌。
今天,他居然舉棋不定。
要留不留,只消一個念頭,平常他可以馬上下決定,可是今天……
砰!
寂靜的空間,突然響起東西掉落聲,他倏地蹙起濃眉。有賊?
聲音不大,但他確定是從休息室傳出來的。
他早早就叫左金回家去了,所以這個時候躲在休息室內的一定是賊,而且有可能是來竊取商業機密的間諜。
可惡!守衛室的人竟然失職,連賊混進到他的辦公室都不知。
大步走向後方的休息室,門一開,他看到浴室的門開著,燈亮著。
「誰在里面?」低沉的聲音帶著威嚇。
等了五秒鐘,未見人出來,心中警戒增高,他隨手抓了一支高爾夫球桿,走進浴室里。
「別動!」見到里頭有人,他把高爾夫球桿往前揮。
那人動都沒有動一下,因為她趴在馬桶蓋上,睡著了,身邊有支馬桶刷。
定楮一看,這不是艾森豪的妹妹嗎?
「艾飛兒?」她居然把馬桶蓋放下,計算機放在馬桶蓋上寫作!看她這樣子大概是打字打累,睡著了。
環顧浴室四周,一片雜亂,顯示她是在打掃時突獲靈感,而且有可能是在洗馬桶時得到靈感——感覺一群烏鴉從他頭上飛過。
「艾飛兒,起來。」他用高爾夫球桿戳了戳她的手臂。
已過午夜十二點,她到底在這里待多久了?
「嗯……干麼?」還閉著眼楮的艾飛兒,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扶正歪斜的眼鏡。「哥,等我寫完這一段,我就會去睡。」
睡眼惺忪的她,以為在自家房間的書桌上睡著了,她常常這樣,她哥每次半夜起來看到她房間的燈大亮,總會進來叫她上床睡覺。
扮?她把他當艾森豪了?
「艾飛兒,我叫妳起來!」見她似乎又要睡著,他手中的高爾夫球桿又戳了她一下。
「好,我起來了……」艾飛兒半張開眼,想起身,卻感覺腳麻掉了。「哥,我的腳……你,你是……雷克斯?噢,我的天!」
雷克斯?見鬼了,那是誰?而且,她干麼露出那麼興奮的表情?
「雷克斯,我夢到你了耶,我寫作這麼久,第一次夢到我塑造的男主角……」她興奮的掩嘴笑道,完全忘了自己腳麻掉還坐在地上。「你真的好帥、好酷、好迷人喔!」
原來她是寫作寫到走火入魔,把他當成故事中的男主角。但他一點都不感到高興,反而覺得艾森豪似乎丟了一個燙手山芋給他。
上班第一天就給他搞狀況,日後若是每天都這樣,他肯定抓狂。
「艾飛兒!」掌尚智沉下臉。
「雷克斯……咦,你的胡子呢?我明明把你塑造嘴上有胡子的……」她急著想開計算機查看。「沒電了?」
懊惱地闔上計算機,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計算機不在書桌上,而是在馬桶蓋上。
這是怎麼回事?低頭思忖片刻,她忽地想起她哥拿卡片要她來討工作一事,他的同學大方地答應給她工作並同意她提的附加條件,于是,她十二分樂意地接下掃廁所的工作。然後,她的靈感突然源源不絕,一整天她都在廁所打稿子,嚇跑了好多男職員,清潔組長生氣了,要她一個人負責打掃總裁辦公室休息室的廁所兼刷洗浴室。
她進來時,里頭空無一人,靈感再次涌至,她就地蓋上馬桶蓋,坐在地上就打稿,突然想不出接下來的情節,拿起馬桶刷敲地,然後累了,困了,就趴著睡著了。
倒抽一口氣,她居然趴在馬桶上睡著了!
再倒抽第二口氣,當她一看見她哥的同學,也就是她的總裁老板,立刻私下把他拿來當她故事中的男主角,如果此刻她不是在作夢,而他也不是她的大法師男主角雷克斯的話,那他就是……
「總……總裁!」
完蛋了,她不僅還沒開始打掃,工具還散落一地。
懊不會才上班一天,就遭革職吧?
她哥寫給他的信中,有強調「永久性」的工作這個詞吧?那麼他即使再氣,她明天還是可以來上班吧?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