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開始我們沒往小皇子那里想,奴婢們雖然懷疑,可也不敢跟娘娘說,怕空歡喜一場,娘娘又得傷心,可這一見紅,又正巧是娘娘行經的日子,奴婢們頓時六神無主,心如在火油上煎熬,怕皇上再不來,我們娘娘的命也就交代在這里了。」
看著跪在下面啼哭不止的兩個奴才,鬼戎內心怒火中燒,他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做的。
朱赫下手,皇後不聞不問,順水推舟!
他下頷繃緊,厲聲命令刑罰太監在門前听令。「傳朕的旨意,凡是經手文貴妃這段時間吃穿用度的宮女、太監,全給朕拉到太平廣場上,各打三十大板!」
聞言文畫暗喜,太平廣場後面就是皇後和朱貴妃的居處,這不就是打給她們兩個看的嗎?
表戎正要命令刑罰太監前去施刑,袖子卻被懷里的小女人拉住,他一低頭,就看到她微微睜開了眼,一副愛睡不醒的嬌樣。
「你睡便是,不用擔心。」
文知藝嘟了哪嘴,小聲道︰「皇上這樣,得多少無辜的人跟著受罰?臣妾卑微,也受不起,再說到時候他們自然不敢怨恨皇上,什麼只會怪到臣妾身上。」
什麼卑微、受不起?這是還在跟他鬧別扭呢!
他笑著點了一下她的小鼻頭。「你這小嘴,一點都不饒人,是朕沒想到,听你的,光懲罰那幾個主事的便是。」
他示意刑罰太監立刻下去拿人,然後再看向文知藝,她又閉上了眼楮。
「感覺好些沒?」
她不說話,只在他懷里蹭了一下,連眼楮都懶得睜開。
知道她沒精神,便不逗她,大手一直在她小骯處輕輕撫模,沒等多久,太醫就來了。
徐太醫是宮中婦科的聖手,收了個女醫官做徒弟,他不能看的,這女醫官能替他看,師徒兩人默契多年,前朝的時候就是嬪妃們最愛用的太醫。
他們診斷了一會後,徐太醫就跪著回稟鬼戎。
「皇上,娘娘的喜脈雖然不顯,但臣視之表膚癥狀,又問了娘娘的衣食起居,娘娘坐胎十之八九。只是娘娘氣血有些虧損,元氣不固,脈象疲弱,臣開些安胎藥,娘娘再在吃食上精細些,過些時日臣再來請脈,便能有些把握了。」
表戎揮揮手,讓他去寫醫案和藥方,寫好後鬼戎自己先看了看,只約莫知道都是些利胎保胎的珍貴藥材,又拿給陳嬤嬤,陳嬤嬤看罷,向他點了點頭。
「那就快去熬來給你主子吃。」
等人都退去,他來到文知藝的床前,靠坐在床榻上,握著她軟軟的小手,垂眸看著她。
「藝娘,朕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這樣倔強,這樣橋氣,他不過氣了一下,她就把自己的身子弄成這樣,還連帶著孩子也受損,幸好沒什麼大礙,否則他悔之晚矣。
「再不能得罪你了!」他溫暖的大手來回在她嬌女敕的臉側摩挲,讓她在睡夢中都覺得安全幸福,不自覺展唇微笑。
那笑容美得他心頭激蕩不已,低下頭,眷戀地輕吻著她如花兒一般的唇瓣。
「可知朕這些時日吃不好睡不好,焦躁不安,滿心滿腦都是你,你這小東西到底給朕下了什麼蠱?竟一刻都離不得你了。」
他將她攬緊,就算她前面睡得深沉,也被他這些騷擾給弄醒了,更何況她還是淺眠,他擁抱的力度有些大,似乎生怕她跑了般,她的鼻子悶在他懷里,很快就有些喘不過氣。
她稍微掙了掙,鬼戎便察覺,「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看著他英俊的臉,狹長深邃的眼眸,她沒說話,想起兩人上次不歡而散的場景,眼眶頓時濕了。
他立刻沉下臉,用粗糙的大手幫她拭淚。「肚子里懷了朕的兒子呢,不準哭,哭多了傷身。」
她扁了嘴巴,不樂意道︰「還不一定呢,到時候皇上可別白高興一場,又拿臣妾撒氣!就算真有了,怎麼就一定是個皇子呢?說不準是個小鮑主呢。」
表戎卻笑了。「朕的能力毋庸置疑,你肚子里肯定是有娃兒了,若是小鮑主那更好,朕先前幾個都是兒子,這若是個公主,一定是朕的掌上明珠!」
文知藝噘嘴。「這會子皇上又來哄臣妾了。」前面可是一直念叨著要生兒子呢。
「朕乃真龍天子,一言九鼎,怎麼就哄上你這個小女子?想要兒子是為你著想。朕的那些個兒子,生母的身分不高,難承大統,你這個孩兒,朕的期望可是很高的。你若生了兒子,以後就算朕不在了,你也有個依靠,你這小傻瓜到底知不知道朕一心為你著想的心思?」
文知藝听了他的話,忍不住靶動地把小臉埋在鬼戎的懷里。
「朕知道你還在生氣,以前閨房之中,就我們兩個,你那小嘴甜的,又是萬歲爺,又是奴的,現在冷冰冰,都只有皇上、臣妾了,別當朕不知道!」
他也有些氣惱,堂堂九五至尊,一國之君,就栽在了這個小女人手里,心里多少有不甘,可又能如何?
不去管,不去問,不去看她,只會更痛更難過,索性順了自己的心意,對她好,讓她開心,他就跟著開心。
「朕真是栽在你這個小妖女手上了!」一點辦法都沒有啊,鬼戎嘆著。他口氣雖是埋怨,手上的動作卻相反,愛憐地把她環在懷里,像抱著什麼稀世珍寶般。
文知藝的臉蛋紅紅的,他既已如此讓步,她可是個懂得投桃報李的好女人,自然不再矜持。
「萬歲爺,奴剛才只是又想起上次我們的爭執,心里一時有些氣而已。奴知道錯了,萬歲爺這些日子沒來,奴的心里難過死了,真怕你再也不要奴了,萬歲爺,奴當時說的都是氣話!」
他安撫地拍拍她。「當時你不信朕,又那副嫌棄的樣子,朕可是痛怒交加啊。」想起來還是有些氣,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把她看得心虛地連忙湊上前去,討好地嬌笑。
「你呀,沒良心的東西!朕若真看上你姐姐,第一次見面就不會選擇你了!你還真以為朕什麼樣的人都要嗎?就算你姐姐那時報出了自己的真實身分,朕也不見得會收了她,就算收了,朕也不會放你走,朕第一眼就看上了你這雙好眼楮。」
說著,就看到她閃燦著大眼,純真懵懂的樣子,甚是可愛,他不由得湊過去親吻她的眼楮。
文知藝覺得整顆心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她昂著小腦袋承接著鬼戎溫柔的親吻,然後靠在他懷里,第一次覺得內心安全又踏實。
「萬歲爺,奴當時說的一半是氣話,一半是真的。在此時此刻之前,奴生活在宮里,就像住在一個危屋中,感覺這牆壁隨時都會倒塌,無時無刻不戰戰兢兢。但奴對萬歲爺的心絕對沒有半分虛假!
「奴向來覺得,感情發自真心地施予,接受的那一方才會感覺到真心。奴不會欺騙萬歲爺,以前對萬歲爺委身依附,便忠心萬歲爺現在情根已種,奴的整顆心便都是萬歲爺的。」
她這樣含蓄的告白讓他心頭狂喜,他覆上她的唇,等深深的一吻結束,他的額頭靠著她的額頭,听她喘息不休,他的心跳也比平常快許多。
「今天這小嘴真是抹了蜜,甜得朕都想溺死在你懷里了。」
「萬歲爺笑奴!」文知藝不依了,羞得要躲,卻被他抬起下巴,兩人痴痴對望。
他們都不似以前的好精神,她一身病容就不必說了,他卻是因為平時睡不好,批折子、練武,操勞過度,眼窩下都是青青紫紫的。
「朕怎麼會笑你?你的真心朕得來不易,自然珍惜無比,哪里會去笑你?傻丫頭!」
「萬歲爺,奴這十幾日真的是度日如年,開始的時候是生氣,你與姐姐,還有你與朱貴妃,奴心里難過死了。之後盼著你來,你卻不來,身子也病了,奴實在是心灰意冷,多想就這麼去了。」
表戎用手指按住她的嘴,佯怒道︰「什麼去不去的,不許胡說。是朕的不是,朕不該跟你賭氣,你一個女子,什麼都不懂,可朕已近而立,卻也由著自己鬧性子,朕以後再不會了。」
文知藝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低下頭去,不一會兒又覺得不甘,抬起頭來再看他,如此往復,鬼戎也猜得出來她要說什麼,就是不言聲,看她到底敢不敢坦白。
她到底是憋不住的。
「萬、萬歲……」
「嗯?」
「你、你與姐姐……」
點了她額頭一下,看她小手捂著腦袋瞪他,他呵呵笑道︰「你也就這點出息了,到如今還記掛著這些。朕與你姐姐一點事情都沒有,她是朕的弟妹,朕怎麼可能動她?是她心比天高,以為利用自己的美色掌控得了黑達,就也能來掌控朕!她太高看自己了。」
「萬歲爺,姐姐怎麼會出現在那里,我真的不知道,旅慶節前她就直往宮里遞帖子,我沒讓她進來,想著節慶當日大家都在,她便沒有什麼機會跟我私下說話,不管她要見我做什麼,我都可以避開了。」
「朕知道。」鬼戎拿著她的小手把玩,眼神看向一個不知名的方向,臉色嚴肅得嚇人。
文知藝不敢言聲,乖乖地靠在他懷里。
「做手腳的人朕已經查出來了,帶你姐姐過去的小爆女是朱赫安排的,但你姐姐也推月兌不了關系,她若是自身規矩,朱赫便是強按著她的頭,她也不可能來勾引朕。」
「唔。」雖然她禁足的十幾日,宮里宮外的事情一概不知,但也能想見姐姐的下場不會好到哪里去。
她不是聖人,救了姐姐這麼多次,她卻不顧姐妹情誼,勾引她的丈夫,她實在無法再容忍下去,自然也不會在鬼戎面前替她求情。
「朕命皇後訓斥了你的嫡母,听說她已稱病在家,你父親將管家的權力交給了你娘親,以後你莫再怕她們威脅你了。」
「萬歲爺!」她眼里含著淚,感動地道。
是啊,自己好蠢,當時怎麼會失去理智,想都不想就定了他的罪,害自己白白受苦,還差點損了孩子,更讓他一個堂堂帝王為她牽腸掛肚,她何德何能啊!
「以後多給朕一點信任,我們倆還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知道嗎?」
他眼楮里滿滿的都是溫柔,讓她不由得掉進那汪深情之中。
「嗯,奴知道。有詩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奴定惜取眼前的好時光,好好守護與萬歲爺之間的感情。萬歲爺也需憐惜奴,莫讓奴就這樣枯萎凋零了。」
她窩在他懷里,乖巧柔順,小嘴又說出這樣至情至性的愛語,怎能不讓鬼戎動容?
他內心感動至極,大手撫模至她小骯處,咬著她的耳朵,暖聲道︰「你莫忘了還有這個小東西,你不但要守護好你我的深情,還有這塊肉,可是你我的心尖肉。」
文知藝听了,心里有點冒酸氣,嬌哼道︰「他是你的心尖肉,奴都要讓步了,萬歲爺就只疼他!」
表戎擰了擰她柔女敕的芙頰。「你這個小醋桶。你若不是他的娘,他還沒出生,朕怎麼會如此疼愛?還不是這塊肉的娘就是朕的大心尖肉,他得了他娘的勢,才成了朕的小心尖肉。」
「萬歲爺!」
文知藝甜甜叫著,要是這話從別的男人嘴里說出來,她只會覺得沒出息,可從鬼戎這樣的大男人嘴里說出來,她就覺得感動萬分。
看來鐵漢若柔情起來,才會真要了人的命呢!
溫暖的大手一直輕柔地撫著她的小骯,令那里暖暖的。都說人的心情很大一部分能影響身體的感受,兩人這一番交心之後,文知藝也不覺得身子虛軟難受了。
他就是她的解藥,解相思的藥。
「你年紀小,身子弱,還懷著龍種,平日吃穿用度都得精細,徐太醫以後就專門服侍你,個,他也不敢亂做什麼手腳,宮里的事,你不用管太多,專心養胎,但該防著的人,你也要有個心眼。」
文知藝揚著小臉在他懷里輕笑,他的嘮叨就像是金玉良言,雖然是念她,她卻一點也不嫌煩。
「傻乎乎的,真讓人擔心。」鬼戎很是無奈,暗暗下定決心,從今以後,自己的一只眼楮就要盯著後宮,萬不能讓這丫頭著了道。
她啊,吵個架都能鬧成如今這般,若是後宮的骯髒手段傷了她,還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去。
扁這麼一想,他的心都如萬蟻鑽噬般疼痛,心里暗忖,一定要私下再叮囑陳嬤嬤和文畫多看著些,他也會讓下人時不時過來看看。
「萬歲爺,你苦著一張臉做什麼?奴記得你的叮囑了,這肚子里的寶貝,奴可是他的娘,自然會萬分小心謹慎的,萬歲爺放心,奴為母則強,該防的人奴心里都知道。」
「但願吧!」鬼戎嘆了口氣,抱著她半晌不語,內心里實在擔憂不已,從來只有千日做賊的,哪里有千日防賊的?
正感嘆間,陳嬤嬤端著熬好的藥,在外面求見。
表戎喚人進來,親自喂她吃了藥,看她睡了,這才到外房來,細細叮囑伺候的奴才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