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大少,把你的道歉留給其他人,我承受不起。」她忍不住冷嘲熱諷,旋即轉身想走出露台,不想和他在無意義的話題上浪費唇舌。
「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他箍住她的手臂,利用身材的優勢脅迫性地靠近她,低垂的視線恰好對上她明媚的五官,兩扇濃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著,微啟的櫻唇張口欲辨,宛若是甜蜜的邀約。
「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道歉——」她倔強地說。
他不假思索地俯身,吻住她倔強的唇。
她微愕,未竟的言語全都消融在他的唇間。
她試著想推開他堅實如鐵的身軀,無奈男女先天體型上的差距,讓她徹底被囚困在他的胸膛中。
她愈是掙扎,他就愈加蠻橫,一次比一次更加堅決,直到她屈服在他的熱情之下為止。
他的吻熾熱得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全身虛軟地貼靠在他的身上,雙手像有意識般攀住他的頸項。
她的唇仿佛是一把甜蜜的鑰匙,開啟了他的記憶,一股深邃的熱情彌漫在他的心間。
此時,韋以粲終于明白為什麼每次只要她出現在他的附近,他的知覺就會敏銳地鎖定在她的位置。
為什麼遇上她,他的脾氣和理智就會失控?
原來,經過了這些年,他還是忘不了她。
他仍舊想要她。
她就像一朵美麗又危險的罌粟花,甜美且誘人;她的吻更像鴉片,吸引著他,然後無法自拔地上癮。
兩人在吻與吻之間喘息著,他低首注視著她被吻腫的紅唇,心底有說不出的得意。
她仿佛由迷霧中回到現實,看著他的唇畔沾染著她的口紅,在在顯示出方才兩人的吻有多麼的激情。
「你……」她氣惱地推開他。
「別否認,你也喜歡我的吻。」韋以粲逸出低沉的笑聲。
「下次你再敢這樣吻我的話……」她氣得掄起雙拳,恨不得一拳揮掉他臉上無賴的笑容。
他到底懂不懂離婚的定義?
就是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憑什麼還用這種方式吻她呢?難道他給她的羞辱和痛苦還不夠嗎?
「怎樣?」他挑了挑眉,痞痞地說︰「你該不會想告我吧?」
「這樣!」她不假思索地抬起腳,踹向他的腿脛。
「喔!」他很沒志氣地低吼一聲,痛得俊臉都扭曲在一起了。
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露台,徒留下他撫著抽痛的小腿,愣在原地。
是夜。
汪曦真中途離開酒會,上了計程車後,傳一封簡訊給梁哲修,佯稱身體不舒服,先返家休息了。
回到位于市區的寓所後,她掏出鑰匙,捻開燈,澄亮的燈光映出寬敞光潔的客廳,兩房一廳的格局,足夠她的單身生活。
她月兌下高跟鞋,光著腳丫踩在冰冷的地磚上,仿佛有一股寒氣,由腳底直竄上她的心窩。
當初,兩人協議離婚時,她婉拒律師替她爭取包優渥的贍養費,只拿走兩人在紐約的房子,轉手賣出後,她回到台灣,買了這間小公寓,想給自己造一個溫暖的家,重新開始。
直到這一刻,曦真才明白重新開始有多麼困難,並不是搬個家、換個地方居住,就能有嶄新的生活。
時間過去了,但留在她心底的傷痕卻一直沒有痊愈,隨著韋以粲和胡凱琳的出現,舊有的傷口又被掀拔開來……
她從放置電視機的矮櫃下取出一個小紙箱,里面裝著韋以粲送她的舊手機、鑽戒、數位相機、記憶卡、小紙條等,還有胡凱琳送她的「結婚三百天神秘禮物」——一張光碟。
不知道哪來的沖動,她又拿出光碟,放進電腦里。
熒幕上播放著一群男男女女在夜店包廂狂歡嬉鬧的景象——
「各位,讓我們歡迎愛情玩咖——韋以粲上台接受表揚!這家伙又成功地傷了一個女人的心,真是罪蘗深重的男人啊!」一名男子調侃道。
「Terry,如果跟一個女人分手就有罪,那你也是該下地獄的一員。」韋以粲回嘴道。
「不不不!」男子搭住韋以粲的肩膀,笑道︰「如果我們會下地獄,那我一定是下第十七層,你一定是第十八層地獄。」
韋以粲坐在沙發上,笑了笑,逕自喝著酒。
「以粲,你真的這麼會追女生嗎?」在一旁拿著攝影機的胡凱琳,把鏡頭對準韋以粲。
「不是我在蓋的,韋以粲可是我們的‘超級情聖’。我還沒有看過哪個女生能抵擋他的追求攻勢……」名叫Terry的男子不斷歌頌他的「豐功偉業」。
此時,胡凱琳起身將攝影機架在腳架上,調了調鏡頭,對準韋以粲,他和幾個穿著時尚的男女坐在半圓型的沙發上,舉杯喝酒。
她從名牌包里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面上,表情的挑釁地說︰「以粲,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什麼?」韋以粲好奇地說。
「賭你這位‘超級情聖’是不是真的那麼有魅力,能讓每個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胡凱琳說。
「那有什麼問題?這次的獵物是誰?」Terry率先回答,嚴然對這樣的打賭游戲十分熟悉。
「就照片上這個女生?」韋以粲拿起桌面上的照片,女子秀氣的臉上不施脂粉,穿著尋常的襯衫和牛仔褲,手里捧著一疊書,一看就是那種勤奮向學的乖寶寶。
「她是我們學校研究所的學生,名字叫汪曦真,據說還沒有男生能把到她。」胡凱琳直勾勾地望著韋以粲。「怎麼樣?有沒有把握能追到她?」
「這種女生,韋以粲應該不到三個月就到手了吧!」另一名金發的男子說。
「要不要試試看?還是你也對這種書呆子沒把握?」胡凱琳使出激將法。
「就三個月。」韋以粲好看的唇角揚起笑容,將照片放進口袋里。
熒幕上的畫面發出沙沙聲音,接著又切轉到下一個場景——
同樣是在一家夜店里,暈黃的燈光和桌面散亂的酒杯流瀉出墮落的氛圍,深色沙發上癱坐著幾個男男女女。
韋以粲一進到包廂內,立即成為大家的焦點。
「超級情聖,好久不見,還以為你這家伙追到汪曦真後就忘了我們呢!」Terry勾住韋以粲的肩膀,把一杯紅酒遞到他面前。「這麼久不見,先罰喝個三大杯!」
韋以粲豪邁地接過紅酒,一飲而盡。
胡凱琳又將攝影機的鏡頭對準韋以粲,一群人繼續嬉鬧。
「怎麼樣?你啥時要甩掉汪曦真?」胡凱琳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恰恰相反。」韋以粲說。
「什麼意思?你還不想跟她分手嗎?玩不膩嗎?」胡凱琳一臉鄙夷的神情。
「各位,從現在起,我要正式月兌團,告別單身生涯。」韋以粲宣布。
「什麼意思?」包廂內的男女吵嚷地問著。
「上星期,我和曦真在賭城結婚了。」韋以粲亮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你結婚了?我們的超級情聖決定要‘從良’去了?」Terry半信半疑,沒把他的話當真。
另一句染金發的男子冷噱道︰「各位同學,在賭城的結婚能當真嗎?」
拉斯維加斯的結婚登記手續相當簡便,當地結婚氣氛深厚,隨處可見花招百出的結婚主題套裝商品,使得許多熱戀中的男女禁不住浪漫氛圍的吸引,跟著潮流沖動地跑去結婚了。
「拜托,我們的婚姻也具有法律效力……」
韋以粲立即反駁,卻惹來大伙兒的一陣噓聲。
也許對很多人來說,在賭城結婚是一時興起,但他是真的想和汪曦真生活在一起。
「我真懷疑你和汪曦真的婚姻能維持多久?」胡凱琳挑釁地說。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是極限啦……」
大伙兒鬧成一團,胡亂地喊著,全都把韋以粲和汪曦真的婚姻當成是這場打賭游戲的延長加時賽。
「如果他們的婚姻能撐到三百天,不要說我Terry太小氣,我就送你一台跑車!」Terry豪氣地喊道。
「沖著你這句話,再怎麼樣也要挺過三百天。」韋以粲半開玩笑地說。
一瓶又瓶的香檳和紅酒陸續被送進來,包廂內的男女盡情地狂歡作樂,癱醉成一團……
影片播放完畢,她伸關掉電腦,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又爬滿了淚水。
她已經很久不曾再看過這張光碟了。
每次當自己又忍不住想起韋以粲的時候,她就會放這段影片來斷了想繼續愛他的念頭。
有人說︰愛的背後就是恨。
是不是她只能靠著不斷地恨他,才能抑止自己的心再愛上他呢?
三年了,是不是她對他的恨不夠深,所以,才會又對他的吻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