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幾絲暖意穿過雲層,映照在曼哈頓一處寧靜的社區,兩側的行道樹上停棲著幾只麻雀,啾啾的叫著。
方詠橙穿著淡鵝黃色的洋裝,將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束成馬尾,露出線條優美的白皙頸部,未著脂粉的清麗臉龐看上去不像是有個九歲小孩的媽咪,反倒秀氣得如同廣告拍攝鏡頭下漂亮的東方女孩。
她趿著拖鞋,拉開門,走到庭院取出塞在信箱里的報紙和信件,踅回廚房後,開始一天的生活。
將吐司放進烤面包機里,緊接著熟練地煎了幾個荷包蛋、火腿,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她已經備妥一頓豐盛的早餐。
身後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易凱杰穿著一套藍色運動服,沖到流理台前,由身後摟住方詠橙,以一種童稚純真的口吻撒嬌道︰「媽咪,早安!」
「小杰,早安。」方詠橙轉過身,親了親兒子圓潤的臉龐。
「咳咳——」站在餐桌前的易行浚輕咳了幾聲,瞟看著兒子摟住老婆的那雙手,一股酸意莫名地涌了上來。
方才這小家伙才破壞了兩人的「家事」,害得他一大早就得沖冷水澡「冷卻」一下過分熱情的身體,現在又大方地霸住老婆的縴腰。
「老爸,早安。」易凱杰放開詠橙的腰,回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入座,朝著自家老爸問安,但童稚的嗓音里明顯少了幾分撒嬌。
「小杰,早安。」易行浚也跟著拉開椅子入座。
一大一小的男人分別佔據方桌的兩端,各自拿起餐桌上的咖啡和牛女乃飲啜著。
「老公,你的報紙。」詠橙在易行浚的臉頰印上一個吻,又貼心地將幾份分類好的報紙放在餐桌上。
因為易行浚任職于一家國際管理顧問公司,常常得蒐集全球的財政經濟新聞,再作深入的專案研究,所以她會主動替他把報紙分類好,挑出財經版和國際頭版。
「謝謝你。」他回給她一記感激的微笑。
「吃早餐吧!」詠橙將烤好的吐司放在桌上,端起杯子,啜飲了一口熱咖啡。
棒著杯緣,詠橙望著坐在方桌兩側這一大一小的男人,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如果有人問她,什麼是幸福呢?
眼前的這一幕對她而言就是幸福了。除了遠在台灣的雙親之外,全世界她最愛的兩個人都在她的身邊,她希望能伴著他們家的「杰小子」成長,然後挨在丈夫的身邊慢慢的變老。
呵……真是渺小的心願啊!
小杰喝了一口牛女乃,嘴角圈著一抹白白的女乃泡,模樣十分逗趣可愛。
詠橙貼心地拿起紙巾,擦去他沾在嘴巴上緣的女乃泡,仔細一瞧,她家的「杰小子」和親親老公愈來愈有父子臉呢!
還記得剛生產完,護士將嬰兒抱給她時,小杰全身皺巴巴的,既不像她,也不像丈夫,反倒像個小老頭兒。
滿月之後,小杰的臉頰愈來愈紅潤,光禿禿的頭頂也長出毛發,一雙眼楮又圓又大,簡直就像自己嬰兒時期的翻版。
隨著時間的遞增,臉上的嬰兒肥不見了,身子抽高了,那眉毛和眼楮依然像她,倒是臉形輪廓和鼻子全遺傳自易行浚,少了可愛稚氣,多了幾分帥氣。
「老爸,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小杰抬眸,好奇地問道。
「昨天晚上十一點多。」易行浚輕啜了一口咖啡,回答兒子的問題。
「老爸,你這次去『西班牙』出差好久喔……」小杰忍不住抱怨道。
「因為工作上出了一些狀況,所以多留在那里半個多月。」易行浚下意識地輕撫上左臂。若不是那場「意外」,他也不必在外頭多耗兩個星期。
經小杰這麼一提醒,易行浚趕緊起身,將擱放在沙發上的手提袋遞給他。
身為一個百分百老爸,他可記得每回「出差」要替兒子準備禮物。
「送給我的嗎?」小杰興奮地接過提袋。
「對。」易行浚點了點頭。
「那我有沒有禮物呢?」詠橙看著易行浚,撒嬌地說道。
易行浚湊向她的身邊,嘴唇貼近她的耳邊,曖昧地低語道︰「你的禮物就是我,歡迎享用。」
他性感溫暖的鼻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際上,令她的身體竄起一陣甜蜜的悸動。
即使兩人已經結婚十年,照道理已經進入老夫老妻的階段,但依然對彼此有著激昂的情感,只消他一個吻或一記愛戀的眼神,仍舊能教她暈眩酥麻。
她輕瞪了他一眼,佯裝若無其事地吃著早餐。
小杰沒有察覺兩人迸發出的熱情火花,完全沉浸在拆禮物的喜悅之中。
然而,當他從紙袋里取出一件兒童版足球衫時,小小的臉蛋立即寫滿失望的神情。
「這是你最喜歡的運動員——梅西的足球衣。」易行浚一臉獻寶的表情。
「老爸,我現在最喜歡的運動員是林書豪,我想要的是紐約尼克隊十七號JeremyLin的球衣。」小杰很不給自家老爸面子。
「你不是一直夢想要成為一名足球員嗎?」易行浚一頭霧水,究竟在他「出差」期間錯過了什麼?
「那是我去年的夢想,但今年我的志願是想打籃球。」小杰說。
「老公,你要跟我們家的『杰小子』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嘍!」詠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媽咪,烘焙課的時間快到了!」小杰瞟了手上的腕表一眼,叫嚷著。
「什麼烘焙課?」易行浚問道。
「我跟小杰一起報名了親子烘焙課,等會兒我們要一起去上課。」詠橙將髒碗盤收進洗碗槽里,又叮嚀道︰「老公,麻煩你等會兒吃完早餐,順便幫忙洗碗喔!」
「你們要一起去上課,那我呢?」易行浚整個人愣在椅子上,忍不住抱怨道︰「我難得在家……結果……」他愈說愈心虛,聲音也愈來愈小。
「我們兩個小時之後就回來了。」詠橙俯,給了丈夫一個安撫的輕吻後,轉身牽著兒子的手,步出客廳。
易行浚雙手環胸,悶悶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空蕩蕩的屋內,油然而生一股失落感。
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個……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