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柔心情愉快的前往一家新合作的公司,遞交產品設計稿,雖然對公司名稱有點熟悉,但她並沒放在心上。在與營銷經理簽妥合約後,她搭電梯下樓準備離開。
「言柔。」她剛踏出電梯走到一樓大廳,卻突然被叫住。
一轉身,她驀地心顫了下,竟然是潘敬彥!
「言柔,妳是來找我的嗎?」他喜出望外的走向她。
懊死!言柔低咒。原來這是他父親的公司,難怪她覺得名字耳熟,她只記得當年他曾提過他父親的事業,但他並無心繼承,此刻看他的穿著,應該已是高層主管。
「不,我只是來工作。抱歉,我不知道這是你家的公司,否則我不會出現在這里。」她口氣冷漠,轉身便要離去。
「言柔,要怎麼做妳才能原諒我?」潘敬彥拉住她的手臂,神情憂傷的望著她。
言柔抬眸直視他,曾經,這是她全心全意深愛過的男人,但此刻她對他卻是全然陌生。
「沒必要,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好好善待巧莉。」她揮開他的手臂。
「我跟她早就結束了,只有妳一直在我腦海里。這幾天一直等不到妳的消息,我很後悔當時沒留下妳的聯絡電話。」潘敬彥不死心的再度拉起她的手臂。
他滔滔不絕,不斷述說過往,提到兩人每年的墾丁之旅。
但此刻的言柔,卻只記得她和托斯卡的回憶,對于潘敬彥她再也沒有一絲絲情感,她現在在意的是另一個男人。
「要我再說十次也行,我們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我有喜歡的人了。」她果決道,想斷了他的妄想。
「言柔,我希望妳說的人不是上次在停車場遇到的那個外國人。」
「他適不適合我,不需要你費心。」其實,她內心清楚自己跟托斯卡不太可能有結果,但她不想眼前的男人來評斷他。
「我很抱歉曾經傷害過妳,但我現在是真的想關心妳,那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單純,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查清他的背景。」
「不需要,我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意外潘敬彥會懷疑托斯卡的身分,但她不想再跟他有所交談,轉身匆忙離去。
潘敬彥目送她離開並沒有強留她,既然她是為了工作而來,一定會留下聯絡方式,雖然她的個性與少女時有很大的不同,但此刻的她卻對他極具吸引力,他不想放棄這一連串巧遇的機緣。
言柔一走到停靠在大樓對面的房車,托斯卡主動為她打開車門。
他已習慣充當她的司機,剛開始是為了保護她,之後卻是因為喜歡跟在她身邊,希望隨時守著她。
「順利嗎?」
「嗯。」輕應一聲,她認為托斯卡應該沒看到她和潘敬彥踫面的情景。
如果托斯卡看見她與舊情人再度相遇,他會有什麼反應?想到兩人不明確的關系,她不禁暗自垂眸。
雖然裝作若無其事,但托斯卡握著方向盤的手卻青筋暴露。方才透過對面大樓的玻璃帷幕,他清清楚楚看到潘敬彥對言柔拉拉扯扯,他差點忍不住要上前痛揍他,他相信言柔與潘敬彥應屬巧遇,以言柔的個性,不可能想再跟那個人有所牽扯。
有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托斯卡在心里盤算著要如何處理那個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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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整個貨櫃被滯留在碼頭,貿易商惡意取消交易?!」潘敬彥接到國外來電,緊急招開臨時會議。
「潘經理,雖然我們事先收到20%的訂金,但這批貨是照對方指定生產的特殊品,如果對方不要那整個貨櫃,二十幾噸的貨就形同垃圾,這筆重大損失將會危及公司營運。」各個部門的主管皆愁雲慘霧。
「為什麼曾出現這種狀況?我們可以要求對方全額理賠,不管他要不要貨物,貨款仍要支付,當初不是有簽訂合約?」他看向律師團的顧問。
「因為是長期合作的客戶,合約條款並沒有對產品描述的太詳盡,現在對方是故意刁難,找一些稱不上瑕疵的小問題當作產品不相符的理由拒絕交易,我實在不明白對方有什麼必要損失龐大的訂金來傷害我們,莫非背後有什麼力量介入?」
「那現在要怎麼處理?」潘敬彥苦惱的捉著腦袋,他正準備對言柔展開邀約,怎麼卻突然出現這種事?
突地,他的手機響起。
「潘先生,想必貴公司現在正面臨重大危機。」手機傳來陌生的男聲。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們公司的問題?」潘敬彥用英文詢問,卻想起方才會議上提到,難道真的有什麼力量介入?但他們在業界並無樹立敵人啊。
「要挽救貴公司的危機非常簡單,只要你不再干擾最近遇到的女士,我可以保證一小時後貴公司與原買主可順利完成交易;反之,如果不听這個忠告,貴公司可能一夜之間在業界除名。」
潘敬彥驀地心顫了下,他第一次被人威脅,雖然只听到聲音,他卻可以判斷出對方絕非簡單人物。
「你說的女士是誰?」吞了口口水,他應該沒有踫過黑道的女人……驀地,他心里突然浮現言柔的倩影。
「這個答案很明確,你的回答YesorNo?」
「我答應你。」潘敬彥毫不考慮的點頭允諾。
一個小時後,買方果然履行合約完成交易。
潘敬彥吐了口煙,想起第一眼看見托斯卡,內心就對外表俊雅的他產生戒心,他身上散發一股令人捉模不定的氣息,只是沒想到托斯卡竟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雖然對言柔的愛慕感到不舍,但他不會把父親準備傳承給他的事業去換一個女人,不值得。
「托斯卡,一切照你的指示安排好了。」艾倫跟他報告結果。
「謝謝你的幫忙。其實這種事我原想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不過我認為你的聲音比較有魄力。」
「嘿,老兄,若不是為了你,我可不想去威脅素昧平生的人。不過那種人怎麼會成為你的對手?「
「他當然不是我的對手。我對自己有信心,只是不想他干擾某人的生活。」
「那麼,祝你早日贏得美人心。」某人是誰,不言而喻,艾倫笑著斷線。
坐在沙發的托斯卡通完電話,抬頭看向言柔。他知道她剛從工作室走出來就一直盯著他,但他一點也不需要擔心她曾知道他的通話內容,因為他用的是她不懂的語言。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
「怎麼覺得最近怪事特別多,前天簽約的貿易商今天突然毀約,立刻又有一間新公司要求合作,而且要求的企畫內容還跟上一家公司幾乎一模一樣。」
「那很好啊,原先的設計稿不會白費心血,可以加以應用。」托斯卡笑笑。
為了找到相仿的營銷產品,他可是費了一番心力,搜尋亞洲的眾多相關企業才找到一間貿易商,他立即入主並購,指示對方與言柔的廣告工作室合作。
雖然身為保鑣,但他也身兼管理墨里尼家族的產業,其中還有不少他個人的投資事業,他的工作並非單純的保鑣。
「難道妳比較想跟上一家公司合作?」他試探性的詢問。
「當然不。」如果知道那家公司跟潘敬彥有關,她說什麼也不會接下這個案子。她現下倒是松了口氣,原以為潘敬彥得知工作室的電話會再度來騷擾她,卻意外地完全無聲無息。對于對方主動提出取消合作,她一點也不介意。
她開始介意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言柔發覺托斯卡從墾丁回來之後,就不停的忙碌,雖然他仍跟在她身邊,但多數時候只見他不停的接電話、上網。
她想,也許他無法再停留在台灣了。
這個認知讓她不知該以何種心態面對他。
好幾次托斯卡想與她親熱,但她硬是拒絕了。
盡避內心喜歡他,但她不願成為他短暫的性伴侶,不想在他離開後讓自己更空虛和失落。
夜晚,她不再躺在草坪上說故事,反而選擇在墨德的房間陪他,不讓托斯卡有機會抱她回房。
雖然托斯卡發現她有些異樣,但卻問不出個原由。
言柔的個性有了些許改變,面對外人,說話不再刻意帶刺,但有時為了堅持己見,仍會跟客戶吼得臉紅脖子粗,非常率性的掛電話。
下一刻,只見容榆和項鈴忙著善後。
再下一刻,卻見她抱著墨德,細心的教他畫圖。
托斯卡懷念她夜晚在庭院說故事的聲音,她現在只肯在墨德的房間說床邊故事,讓他不禁嫉妒起她懷里的小孩。
「墨德好棒喔,將來可以當畫家了!」言柔開心的在墨德臉上啵了一記香吻。
喔,他還懷念她的柔女敕粉唇。
「柔柔阿姨,晚上念故事書給我听。」墨德雙手攀上她的白皙粉頸撒嬌道。
托斯卡記得他曾在她的粉頸烙下許多印記……
老天!他怎麼跟一個兩歲半的小孩吃起干醋。
她一再的拒絕他,讓他已經快欲火焚身了。他並非著重的男人,身為保鑣,即使面對主動投懷送抱的美艷女人,他也不會挑一下眉毛。
可現下他只是看著她就蠢蠢欲動,全身不對勁。
他怎麼會被這個縴柔的女人給制住了?
「你爹地沒念故事給你听嗎?」言柔細聲詢問。
「爹地笨笨,把‘轟隆隆’念成‘車車車隆隆’。」墨德笑著糾正,附在她的耳朵旁小聲道︰「托斯卡叔叔一樣笨笨,把‘哪 ’念成‘那毛’。」他咯咯地笑出來。
噗哧!言柔忍不住放聲大笑,真想親眼看看托斯卡念故事書時的表情。
她抬頭透過半面透明玻璃隔間,看向坐在沙發上用計算機的托斯卡,卻不意對上他炙熱的眸光,讓她心顫了下。
她記得他擁抱她時,火熱的深邃褐眸映出她的嬌羞容顏,他狂野的吻令她沉醉,他溫熱的大掌過她每寸細女敕敏感的肌膚……
盡避她也渴望和他肌膚相親,但她仍選擇理性的壓抑內心,以免往後更痛苦。
「墨德,阿姨帶你去吃冰。」她感覺雙頰發燙,慌忙收回視線,低頭望著懷里的小孩。
「好。」墨德開心的溜下她的修長大腿。
雖然她身穿牛仔褲,但他清楚記得她有一雙白皙縴細的誘人美腿。
她牽著墨德的手從工作室走出來。
托斯卡立刻闔上筆記型計算機,跟著她走到門口。
「沒關系,很近的。」言柔搖頭拒絕他的跟隨。「而且我已經沒有危險了,不是嗎?」她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內心卻有些悵然。
她明白他可以隨時離開,不用再擔負她安全的責任了。
托斯卡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悵然若失。他不明白兩人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在他為了爭取兩人相處的時間而努力時,她卻把他愈推愈遠。
但即使她再次對他張開劍傘,他也不打算放開她。
這個第一次讓他如此在意,牽引他的情緒的女人,他早已下定決心要守護她。但現下他還沒有資格將她拉回來,他還有一些事必須交代完成,為了兩人的將來,他只能隱忍著她的漠視。
夜晚,托斯卡坐在草地上,抬頭凝視皎潔的月光,輕吐一圈白霧。
他想起言柔在月光下盈白的容顏。
為什麼她明明近在咫尺,兩人甚至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卻只能不斷的回想她?
「不順利嗎?」帕德歐走到他身邊,雙手閑置在褲袋內。
「不,史巴洛答應我的請求,不過我可能需要盡快回意大利一趟。」托斯卡微皺眉,深吸一口夾在長指的煙,再吐出一圈氤氳白霧。
「我是指你們兩人的事。」帕德歐在他旁邊坐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防著我。」托斯卡百思不得其解。
「你做了什麼讓她討厭的事?」帕德歐也看不出兩人間題的癥結。
「沒有。在墾丁時還很順利。回來之後,就漸漸不對勁,她在躲我。」托斯卡說得有些落寞。
「你告訴她你的決定了嗎?」
「沒有。」他輕應一聲,再吸口煙。
「我真佩服你,在情況末定之前,就下此決心。」帕德歐微揚唇角,不是只有女人會為愛犧牲,當男人一旦確定真愛,也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我必須心無旁鷺,才能放膽追求她。」他將目光望向遠方。
「沒有女人能拒絕墨里尼家族的男人。」帕德歐拍拍他的肩膀,為他加油打氣。
「我不在的期間,幫我看顧言柔。」想到必須離開她幾個月的時間,托斯卡微擰濃眉。
「放心,有容榆盯著,不會少塊肉。」帕德歐再度拍拍他的肩。「什麼時候走?」
「明天。」
「進去喝一杯吧!」帕德歐站起身。
「你家小表睡了嗎?」想到昨晚被逼著念孫悟空,還被墨德當場指正錯誤,他真是尷尬的無地自容。幸好,那時言柔沒看到他的蠢樣。
「在房間,言柔陪著說故事。」帕德歐輕笑。
托斯卡雖然對古靈精怪的墨德沒轍,但他喜歡看言柔與小孩的互動,並幻想著是否有一天能和她擁有個可愛的孩子,但想到和她的關系漸行漸遠,他不免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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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早上,言柔沒有看見托斯卡。
平常他都比她還早出現在餐桌前。
「走了?」當她听見帕德歐告知托斯卡已回意大利時,她驚愕地晃了下手上的咖啡杯,差點溢出香醇的咖啡。
「那……」她想問他離開前是否有交代什麼,卻頓住了。「那很好。」她心口不一道,假裝若無其事的啜飲一口咖啡。
可惡!竟然沒跟她道別就走了!
明明是她選擇跟他保持距離,漸行漸遠的,但為何一听到他不告而別,她內心卻氣憤莫名?
氣他真的只當她是個過客!對他而言,她只是他任務中的意外,意外中的短暫責任。
生氣的咬著楓糖可頌,卻感覺嘗起來像未發酵的面團。
喝了加糖的咖啡,卻只品嘗出苦澀。
她不該和他親近,不該接受他的擁抱,因為她無法對他的離去灑月兌。
她知道她必須花很多時間才能撫平被挑起的心動。
之後言柔回到自己的家,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但她的心卻難以平靜。
或許為了轉移注意力,一方面也被母親的纏功降服,她開始接受母親安排的一連串飯局。
見識了許多不同類型的男人,她挑出幾百個理由,全盤拒絕對方的邀約。
她發覺心中的篩選標的竟然是他!
曾經,她告訴自己不再接受愛情,卻仍情不自禁的陷下去。
在他悄然離去後,她才發現對他的情感,已從單純的喜歡轉變為愛了。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麼容易的事。
盯著計算機屏幕,她恍神了,忘了打開這個設計圖檔的目的是什麼。
「言柔,你要接受對方的修改嗎?」項鈴再次詢問她。
「呃?」她突然想起來該做的事。又是一個與她設計風格相左卻堅持己見的客人,通常她會先以強勢的態度跟對方灌輸她的設計概念,結果通常會有一半的客戶妥協,而另一半的固執者,就交給容榆跟項鈴善後。
「就照對方的要求修改吧!」她突然覺得疲倦,無力與人爭執。
「耶?」
「啊?」
項鈴和容榆同時瞪大雙眸望著她。
言柔竟然會妥協?!
雖然她的個性是有一些改變,不再刻意與人針鋒相對,但對于設計方面,卻仍有自己的堅持,偶爾因為說服不了對方,她會稍做退讓,卻不曾這麼干脆投降。
「言柔,妳這幾天好像很沒精神,發生什麼事嗎?」容榆有些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大概被我媽安排不完的飯局搞得心煩。」她真的覺得身心疲憊,原想借著相親飯局淡忘托斯卡,卻只是讓他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美化。
面對長輩眼中的三高男,對她來說全是平淡如水、索然無味的路人甲。
她想,她的心很難再容下別的男人。
無奈她把心交給一個無情無義、屬于另一個世界的男人,再也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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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熱啊?已經快九月底了,今年的夏天怎麼這麼漫長。」項鈴和容榆剛去客戶那里交完全畫書回來工作室。
一進入室內,兩人就擋在冷氣出風口,想盡速消暑。
言柔看著玻璃櫥窗外,艷陽高照下,黑色的柏油路面被烘出氤氳熱氣,讓她想起墾丁的灼熱高溫,想起托斯卡緊握著她的溫熱大掌,想起在沙灘上看星星的夜晚,想起那一晚火熱的纏綿……
他告訴她七月里的冬天寓意希望,而非絕望。他確實為她改寫了對墾丁的記憶,不再是冰冷空白的回憶,卻變成灼熱不敢觸踫的記憶。
輕輕嘆息,她黯黯地垂下眼睫。
叮當~一串清脆的風鈴聲伴隨墨德愉快的聲音傳來。「媽咪,吃點心!」
帕德歐帶著兒子出現在工作室,下午三點,準時下午茶時間。
帕德歐並非整日游手好閑,他的工作是負責家族事業的金融操控,只需帶著一台計算機就可到處走。
如果托斯卡的工作也能像帕德歐這麼自由的話該有多好。
她記得他和帕德歐之前偶爾在工作室踫頭,一起享用下午茶,兩個大男人天南地北的聊,比她們三個女人還聒噪,但她卻覺得意大利文好悅耳,他們說話時還不停的帶手勢,宛如在唱歌劇一般,相當吸引人……
言柔猛地驚覺,她竟對著帕德歐恍神,回想他與托斯卡互動的情形。
老天!她不但沒有淡忘托斯卡,反而還思念得愈來愈離譜。
可惡!她再度對自己惱怒,氣自己為何愛上他,更氣他沒說一句再見就徹底離開她的世界,卻留下她對他牽牽掛掛,戀戀不忘。
「柔柔阿姨,吃點心。」墨德拉拉她的衣角,雙手捧著一盒甜點。
「呃,阿姨不吃點心,拿給媽咪或項鈴阿姨。」她原本對甜食就沒特別愛好,特別這陣子更是對甜食反胃。
「言柔,這是麻布茶房的冰淇淋耶!好、好、吃~」項鈴已經在舌忝湯匙了。
「天氣熱吃冰最享受了!」容榆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她是甜食女王。
言柔卻突然覺得一陣惡心,一股酸液在胃部翻擾,她摀著嘴急忙沖進浴室。
眾人一陣驚慌,容榆放下甜點,急忙跟進去探視。
言柔一手支著洗臉台,不停的干嘔,她今天根本沒進食,只能吐出些許胃液。
容榆一手拍著她的背,看她噙著淚、唇色發白的痛苦神情,擔心不已。
「妳吃壞肚子了嗎?還是感冒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可能是中暑吧!今天頭昏沉沉的。」奇怪,她明明沒外出,為什麼會中暑?
她抽了張面紙擦拭嘴角,忽地想起什麼事,讓她心顫的晃了一體。
不會是那個原因吧?
她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更蒼白。
「我去醫院一下。」她打開水龍頭,掬把清水沖一下臉蛋,轉身走出浴室。
「我叫帕德歐載妳去。」容榆跟著她走出去。
「不用了。」言柔笑著拒絕。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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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孕了。」隔天早上言柔走進工作室,雲淡風輕的宣布。
「咦?」正在吃早餐的項鈴剛咬下一口飯團,瞪大眼看著她。
「嗄?」正要吃三明治的容榆,也頓下手中的動作。
無視兩個好友瞠目結舌的驚愣模樣,言柔走往自己的座位,打開計算機。
昨天到醫院檢查確定懷孕的那一刻,的確讓她非常震撼。回家後她認真思索了一夜,決定接受這個新生命。
雖然她一開始就有未婚生子的打算,但那時心態輕松,只是想率性的生個孩子,給父母一個交代,讓他們能含飴弄孫。
然而,現在的發展出乎她的計晝,她因此陷入一陣掙扎矛盾中。
因為,她愛上了托斯卡。
這個理由曾一度讓她不想留下孩子,她不希望往後漫長的日子里,看到孩子就想到那個男人。
她雖然承認愛上他,但其實內心對他有一份怨懟,即使一切是她心甘情願,但她卻氣憤他的無情無義、輕松瀟灑的離去。
只是即使恨他,她也不該傷害無辜的孩子。
不可否認的她確實很喜歡小孩,也曾希望能有個像墨德一樣可愛的孩子。
所以她要把托斯卡跟小孩的情感劃分清楚,她要忘了他,然後好好愛她自己的孩子。
「言柔,妳剛才說什麼?」呆滯了兩分鐘,項鈴和容榆丟下早餐,跑到她的座位旁,因為她過度的冷靜,讓她們不得不懷疑自己听錯了。
「我懷孕了。」她移動手中的鼠標,開敵檔案。
「什麼?」
「怎麼會?」
兩個好友高分貝的叫聲讓她的耳膜受到摧殘。
「身為女人,我不能懷孕嗎?」她雙手塢著耳朵,轉頭瞠視她們一眼。怎麼,只準容榆未婚懷孕,她就不行嗎?
「妳當然可以懷孕,不是,是妳怎麼會突然懷孕?」項鈴被搞迷糊了。
「妳該不會真的去借精子吧?妳什麼時候又去美國了?」容榆驚訝道,為什麼她們不知道她出國的事。
「沒有,我無性生殖可以吧!」沒心情回答好友的質問,她揉揉額角,昨晚睡眠不足,讓她感覺頭痛。
「呃,難道是托斯卡?」容榆小心翼翼問道。雖然曾隱約感覺他們兩人似乎有曖昧,但她沒料到已經發展到那種關系,因為托斯卡自兩個月前回意大利後就無聲無息了。
「不準提他!」言柔擰眉道。
「咦?真的是托斯卡的孩子?!」項鈴瞪大黑眸更是詫異,她比容榆更不清楚言柔和托斯卡的關系。
「听著,以後再也不準提那三個字,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言柔怒道。一提到他,內心就一陣揪痛,她氣自己無法輕易抹去對他的情感。
「言柔,懷孕不能生氣,會影響寶寶。」容榆雙手置在她的肩頸,為她按摩,相處久了,她們早已模清彼此的性格,言柔的憤怒對她們不具威脅性。
「妳要不要吃早餐?懷孕了就要改掉不吃早餐的習慣。」項鈴拿起只咬了一口的飯團,打算孝敬老佛爺。
「不要,我看到食物就想吐。」有兩個好友陪伴在身邊,讓她頓時倍感欣慰。
「言柔,托斯……呃,那個他知道嗎?」容榆小心翼翼詢問,想知道什麼原因讓言群箏佛突然對托斯卡恨之入骨。
「不知道,沒必要知道。」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男人都一樣,只會玩弄女人的咸情。
「是……他強迫妳的?」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容榆忍不住住壞的方面想。
「他如果敢強迫我,還能四肢健全的回意大利。」言柔對容榆的揣測翻個白眼。
「那就是兩情相悅嘍!妳怎麼感覺像在討論殺父仇人?」項鈴忍不住插話。
「什麼兩情相悅?誰跟他兩情相悅?」言柔極力否認,再度氣憤莫名,那個可惡的男人害她昨晚傷心痛苦的哭了一夜。
她討厭自己內心深處的軟弱面,即使外在再堅強,她也無法改變本性。
「言柔,妳愛上托斯卡了。」容榆大膽論斷,雖然她用憤怒隱藏情緒,但身為她的好友感覺得出她內心真正的情感。
「我……」被猜中心事,言柔突地站起身。「我最討厭意大利男人了!」
她無法否認容榆的話,只能強調對托斯卡除了愛,還有更多的不滿。
「言柔,妳不想跟托斯卡在一起嗎?妳問過他的心意嗎?」
言柔輕搖頭。「不可能的,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認為托斯卡對她存有愛意,否則就不會一句話也沒交代便灑月兌離去。
「我剛開始也無法接受帕德歐的身分,但那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一樣,帕德歐其實是自由的,但托斯卡早已立定誓言為史巴洛效命,他不可能離開他的世界。」言柔垂下長睫,輕抿唇瓣道。
「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容榆試圖為她引出希望。
「對呀,說不定他一知道妳懷孕就跑來台灣,我听說外國人都很喜歡小孩子。」項鈴為她加油打氣。
「不要再討論他了,從他決定回意大利的那一天起,我們兩人就沒有任何瓜葛了。」言柔輕眨了下染上水氣的美眸。「我進去休息一下,昨晚沒睡好,頭好痛。」她轉身走往工作室里面。
「言柔看起來心情很糟。」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但連少根筋的項鈴都能感受到她的反常。
「嗯。」容榆也為她擔憂不已。
「容榆,妳覺得托斯卡是個怎樣的男人?」她老公帕德歐跟托斯卡是朋友,她應該對他比較了解。
「他是個好男人,比帕德歐還可靠。」容榆不諱言道。雖然帕德歐現在是個非常盡責的好丈夫、好爸爸,但他的過去確實素行不良。
「我覺得言柔跟托斯卡的外型很速配。」項鈴回想看到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非常亮眼的俊男美女圖。
「我也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容榆想起言柔曾在愛情里受過重傷,她不希望看到好友的新戀情無疾而終,再度心靈受創。「我有一些想法……」
她在項鈴耳邊輕語,說出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