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單白氣悶了幾日,沉澱了負面情緒之後,拾回理智冷靜的思緒,他開始聯絡雲思妤。
他決定要好好跟她談談,不惜花時間和耐心開導她,讓她能完全甩開不能生育的陰影,讓她相信他對她的感情絕不會被外在因素所影響改變,讓她能幸福無憂的當他的妻子,一輩子的親密伴侶。
雖然她主動提出退婚,對兩人婚姻的悲觀態度令他一度很氣憤沮喪,但無論如何他不可能輕易答應分離,也絕不會放開自年少時就擄獲他的目光,填滿他生命色彩的摯愛女人。
即使她想分手,他也絕不放手!
只是沒想到思妤竟躲避他,拒絕他的電話,連手機的號碼都換了。
接連數日聯絡不到她,富單白不禁又氣又急,更不想再待在台灣焦慮不安,坐困愁城。
情緒紊亂無心工作的他,拋下事業責任心,不顧一切撤離重要的工作崗位,飛往美國。
滿心期待見到她,將她狠狠擁進懷里,再溫柔責罵她想棄他而去的悲觀消極,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撲了個空,根本見不到她的面。
「思妤不在加州?去意大利度假!」富單白站在雲家門口听到雲艾虹說出去思妤遠行的消息,他簡直氣炸。
他這半個月來夜夜難眠,食不知味,甚至不惜拋下公司大事,千里迢迢飛來美國,只為了親自面對他,好好跟她重新溝通解決問題,沒想到她竟能瀟灑的出國度長假!
難道……她真的選擇絕情的跟他一刀兩斷?完全不肯為兩人的將來做努力,一起面對克服所有的難題?
他不相信她是這樣冷漠灑月兌;說放就放的女人,只是她的所做所為,徹徹底底令他心傷失望。
看見他眼底落莫黯然的痛苦,雲艾虹實在于心不忍,卻又無法拒絕姐姐淚流滿面的請托。
「富單白,思妤想一個人獨自生活一段時間,她說過跟你已經沒有未來,不可能嫁給你。」
「她感謝你曾經給她許多夢,許多愛,她的生命已經很豐富知足了,她希望你不要執著于她,祝福你找到適合你的妻子,早日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她冷靜地轉述姐姐交代的話。
她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只小小的紙鶴。
「姐姐說,如果你來找她,叫我把這個給你,你就會明白一切。」雲艾虹其實不了解一只小紙鶴有什麼含意。
盎單白低頭一看,掌心中一只兩公分的小巧紙鶴,一模一樣的外形,沒有任何的文字,但他每次接收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和感覺。
她給他的小紙鶴,抽象地僅用顏色代表情緒,他一開始便全然懂得她的心意,第一只白色的小紙鶴,代表純潔的祝福,他十七歲那年即將離開加州前往麻州生活前夕,她交給他的小小東西,喻藏了純潔愛情與平安祝福。
他十八歲從麻州回到加州過暑假,兩人感動重逢的隔天,她送給他一只橙色的小紙鶴,代表溫情與快樂。
他二十二歲那年,她傷心悲觀提分手,給了他一只黑色的紙鶴,代表失戀,悲衷和孤單。
巧合的命運安排下,才驚覺彼此是對方的相親對象,他們感動,激動地摟抱纏綿一夜,隔天她靦腆差怯地送他一只紅色紙鶴,代表戀愛的熱情及喜悅。
三個月前他將返回台灣時,在機場她給他的是綠色的紙鶴,代表希望與理想。
然而此時,放置在他掌心的是深藍色彩的紙鶴。
不僅代表憂郁,也是理性的沉靜與自由的冀盼。
她雖然是憂郁地離開他,卻是經過理性的思考做下的決定,她放開兩人多年的情感,只盼望尋找一個人的自由自在。
思及此,富單白驀地擰眉憤怒,大掌緊握成拳,壓扁了小小的、輕巧的紙鶴。
他轉身忿忿地便要離去,卻被雲艾虹叫住。
「富單白,雖然我從小不討厭你,但更不可能愛上你,我希望無論如何你絕對不能同意跟我聯姻的提議。」她對他慎重提出警告。
前幾日听到爸媽的暗示,希望另作安排,霎時令她驚詫不已,即使覺得荒謬至極無法置信,她卻是沒有拒絕的權利及自由。
雖然一開始是姐姐誤會而提議,但後來卻是雙方父母非常樂見其成,態度越來越明朗化,令她擔憂不已。
「我只把你當妹妹。」富單白轉頭看著她淡然道。就算思妤執意毀婚離開他,他也絕不可能讓艾虹代她嫁給他,因為他心中早沒有任何空間容納其他女人。
「富單白,思妤會有那種想法,是誤會我喜歡你的關系。」雲艾虹解釋。姐姐離開前夕竟然想把她托付給他,並祝福他們的未來,她當時簡直被她的想法嚇傻了。
幾經追問之下,才逼問出令她心生荒誕不羈想法的原由。
「她不小心看到幾個月前,我喝醉酒半夜闖進你臥房的情景。」沒想到那夜醉意茫然說出要替富單白生孩子的話,竟被跟他通話的姐姐听到。
她淚流滿面對富單白哭訴,只因心疼姐姐將面臨婚姻變故,卻讓在陽台外窺看到的姐姐徹底誤解了,以為是她對他難過心傷的告白。
沒想到誤解她愛上富單白的姐姐,這些日子竟然還能平心靜氣和她相處,甚至最後選擇退讓成全,竟對爸媽提出讓她與富單白聯姻的說辭。
盎單白聞言一怔,難怪思妤會說出要他考慮接受艾虹的荒誕謬論。
他回想起要會台灣前,她在機場似有心事卻又否認無事的模樣,是因為以為至親的妹妹愛上他,所以才困惑不安?
「你有沒有跟思妤解釋清楚?」他不禁猜想她的離開,是天真的想成全妹妹的愛情。
「當然有,我還發誓對你僅有手足、朋友之情,絕不可能有一絲男女之情。」原本姐姐還心存疑惑,以為她是刻意隱瞞,不想傷了姐妹情深,她最後只好吐露自己內心的秘密,她早有動心喜歡的男人,並非故意對姐姐隱瞞情事,只是心里並不想承認愛上那個男人。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還是堅持退婚?」富單白擰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因為你是富單白,你的光環太閃亮,她覺得已經配不上你。」
「思妤不是那種消極貶低自己的女人。」雖然她個性嬌柔,不若艾虹表現的強勢自負,但她其實是自行知足的,他們的感情更非建立在雙方身後的金錢權勢。
「不孕的事,對思妤打擊太大,她很難毫無芥蒂的真正釋懷,也不相信你可以真的不想要親生骨肉。」被他對姐姐的愛感動,雲艾虹忍不住對他透露富母曾來美國私下找過姐姐談話。
盎單白神情愕然,內心有著憤怒與憐惜。他氣憤母親的自作主張,心疼思妤不得不對他提出退婚的痛苦決定,她讓他一度誤以為的消沉逃避、果決舍棄,其實另有隱情和苦衷。
雖知道她不得已的選擇離開,他卻無法在此時此刻尋她回來。如艾虹所言,除非他有為她放棄一切的覺悟,他們才有可能在一起,也才有共組家庭的可能性。
盎單白在心中做下重大決定,返回台灣後,全心投入集團事業上,他的工作能力,杰出表現,得到父親和集團高層的支持語贊賞。
為了實踐他將來的重大計劃,他必須贏得所有人對他的全然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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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有消息傳出雲氏集團內部似乎產生重大變動,身為總裁長女的雲思妤,因故放棄所持有的股份權利,全數轉給次女雲艾虹繼承。」
「富亞跟雲氏聯姻的事,現在在商界引起討論聲浪,萬一消息屬實,那麼大少爺跟雲大小姐的婚事應該要慎重考慮。」一場斑層干部的會議,身為集團元老的董事先緊急發言。
「我記得大少爺跟雲大小姐似乎有些問題,前陣子有听到解除婚約的風聲。」有人繼續質疑附和。
這件聯姻關系到集團股東的利益,雲思妤如果失去雲氏集團的繼承權,間接對富亞上上下下的人都有影響力。
「其實,單白跟思妤之間確實有點問題,這件事早在一年前,我就跟雲總裁私下討論過了,但基于某些私人考量因素,暫不對外公開說明。」身為富亞總裁的富睿鴻沉聲開口道。
「單白,這件事爸爸曾跟你提過幾次,你的意思如何?」會議桌前富睿鴻望向一旁的大兒子問道。他之前的私下提議他總不予回應,今日剛好重要股東、高層干部都在場,他便直接探問,讓兒子再也不能選擇避而不答。
盎單白先是低頭看著桌上的電腦,沉默片刻,然後才抬頭面對眾人,俊唇揚起一抹笑意。
「我想,今天應該有更重要的事可以討論,與其浪費時間猜測我的妻子人選,我手上倒有一件重大計劃案,想提供給各位參考,這項利益絕對更能引起各位的興趣。」他俊眸帶著自信的笑意,但其實內心充滿怒火,痛惡大家把他的婚姻、妻子對象當做賭桌上的籌碼,隨便換人,隨便下注。
因為早認清這些人的勢利無情,讓他更義無反顧,決定放手一搏。
一听到他想提重大計劃案,所有的人全部眼楮一亮,精神為之振奮。
盎單白曾主導參與的幾項投資案皆贏得成功漂亮,無不讓集團獲益良多。
「你有什麼計劃說出來听听。」富睿鴻欣然表示。
因為富單白近年來在集團表現非常杰出,在董事會里名氣響亮,所以他才無法用強硬的態度逼兒子接受新的聯姻對象,也不想因這事件造成父子間出現裂痕爭執,只能采取緩和策略,一段時間便要他慎重思考聯姻之事。
盎單白知道父親的顧慮,雖然極其希望他與雲艾虹聯姻,卻不能像他年少時,僅一通電話便決定他的婚姻對象。
因為父親沒有太過急切的逼迫,他才有足夠的時間從長計議,逐步完成他心中的大計。
從電腦里傳送幾張投影片至前方大型液晶屏幕上,他列出幾項計劃大綱,預計投資收購一間美國知名的R.M投顧公司。
「這項收購計劃將動用到集團三分之一的資金,是富亞有始以來最龐大的轉投資案。」
盎單白站起身,開始說明他的遠大目標。
「雖然需投入大筆資金,看似風險極大,但一旦收購成功,立刻會帶動股價飆漲,挹入的資金短期內便可望得到25%的高利潤,預估每年營收成長達15%。」
「而且富亞旗下的許多事業,更可利用R.M投顧公司的百年商譽、企業人脈,擴展業務,入主美國市場。」
他精簡扼要的偉大計劃,莫不令在場的人眼楮斗亮,既驚又喜,這麼大的投資案若真能成功,集團獲利,對在座每個人都有直接的利益。
「單白,這的確是非常膽大的冒險,你可否擬定詳細的計劃內容,提供完整的R.M投顧公司其母公司與所有子公司的財務報表,近五年的經營狀況。」富睿鴻听了也不禁對這個看似遠大的挑戰感到興致勃勃。
「當然,我會在一個月內把計劃書及所有相關資料呈現給各位。」他俊唇微揚,臉上帶著自信的神情。
在座所有人全部因他的提案都興奮不已,卻只有一個人冷眼旁觀。
盎單尹黑眸微眯,盯著熒幕上哥哥所寫出的收購方案大綱,內心卻充滿疑慮。他看見哥哥一向溫和的眼神里似乎有一抹異樣,尤其他的笑容莫名地令他感到詭異。
他決定要把可能與富亞關系重大的R.M投顧公司,徹徹底底詳加調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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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再度召開重大會議,富亞擁有集團決策者的重要董事,全齊聚在台灣總公司參與會議,其中半數以上的成員是富氏家族的元老。
盎單白擬定出一疊厚厚的計劃書,內容詳細而復雜,許多人只是大略瀏覽重點摘要,因他過去在集團出奇必勝的優異表現,對他的才智及果敢的謀略抱持信任。
盎睿鴻看了資料也頻頻點頭,認為非常可行。
「我反對。」一片祥和氣氛熱絡的會議廳里,卻只有富單尹面色凝重,終于出聲反對。
這道嚴肅強勢的反對聲音,令在場三十多名股東驚愕地全部望向他。
「單尹,你反對?」富睿鴻有些意外,二兒子資質聰穎,商業手腕並不輸大兒子,在集團的表現也一直很出色,但也許礙于長幼順序,他的提案一旦跟大兒子有沖突時,股東會全是支持單白,包括他自己也是較中意大兒子,支持他多一些。
「這份計劃書看似完整,但其實漏洞百出,關于R.M投顧公司的資料,根據我所調查的結果,和報表上截然不同。」富單尹直接犀利的推翻否定哥哥的提案,面對公事,他向來就事論事,不會去顧及長幼輩份的謙卑態度,也因此曾得罪公司元老而不自知。
盎單白面對弟弟的批判指責,並無一絲不悅,反而內心佩服弟弟的敏銳,思慮縝密,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看透所有缺失。
沒錯,他所擬的投資策略根本不可行。但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才完成這份表面看似完美極具魅力的計劃書。
事前,他花了許多時間研究觀察,才決定了美國R.M投顧公司為他計劃的目標物。
這是一顆看似可口去擁有劇毒的毒隻果,他費心高下這個圈套,並非真正想毀掉跟他息息相關的富亞集團,也並非故意危害富氏家族已傳承三代的事業。
只是,為了達到他所要的兩大目的,他不得不策劃這步險棋。
他相信這份暗藏危機毒瘤的計劃案,最終一定會順利通過執行,因為股東會元老們將會選擇對他的盲從,全力支持,只因他是將來總裁、執行長的繼承人。
如果這項收購計劃順利執行,最終結果必因他的錯誤,對集團造成重大損失。
他會受到摻人的責難批判,並失去董事股東及父親對他的信任。
屆時,他將可輕易卸下他想丟棄的身份、地位,且不會受到攔阻或挽留。
另一方面,他可以籍由自己的重大錯誤,順勢幫助弟弟,將他推上他所屬的位置,並可以讓弟弟在董事會得到正面的支持。
一旦收購失敗,造成集團重大損失時,他相信聰明的弟弟一定早已事先擬好挽救公司危機的策略。
他會力挽狂瀾,扭轉逆境,不讓富亞面臨可能的財務險境。他相信弟弟絕對有足夠的能力和智謀,能妥善地應變處理,解決危機。
否則,他不會下這步棋,玩這場危險游戲。
弟弟自幼便不停在追逐挑戰他,在他心中始終對他這個兄長存有心結,總存著「既生俞,何生亮?」的忿忿難平。
而他長期以來一直想對弟弟表達善意,但內心好勝的弟弟卻始終無法單純面對他,總視他為人生勁敵,一心只想贏過他,爭取第一。
尤其兩人同時取得博士學位,一起進入集團工作之後,他們的關系愈加惡化。
雖然兩人實力相當,弟弟卻始終得不到對等公平的待遇,只因他身為長子的天生優勢,父親、董事會元老對他的明顯偏袒,更不斷造成弟弟的壓力挫敗。
其實對于集團總裁之位,他原就沒什麼野心原景,只因他是長子,是富家嫡長孫,所以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順理成章將來便會接下那個位置。
然而現在的他對那個高位只感覺負擔。在他的人生中,早有比那更重要、更寶貴的東西要追求、要取回。
他願意順勢成全弟弟長久以來的心願,盡避他使用的方式將會撕裂兄弟情誼,他卻只能采取這樣的強硬措施。
他更相信將來富亞交給弟弟領導,絕對會比在他手中更有前瞻性及發展性。
「以上我所列出的全是問題疑慮,單白所提的收購計劃,風險太大,根本不可能考量,也毫無可行性。」
盎單尹條理分明、犀利敏銳的剖析,清清楚楚道出問題所在。
「我建議收購另一間英國投顧公司,這是我的完整計劃書及詳細的相關資料,雖然看似獲益遠遠比不上單白所擬定的投資案,卻是一條絕對安全的方向,我有十足十的成功勝算。」他神情篤定,信誓旦旦的道。
只是,誠如富單白預想,在兩人一番辯論各持己見後,所有人仍傾向支持信任他的能力決策,不肯客觀思考弟弟的意見,甚至無心審閱他勞心勞力所做出的計劃書。
再次被全然否決的富單尹,雖然心生不快,卻只能隱忍滿月復怒火,暫不計較自己的不受重視,卻仍堅決反對哥哥的計劃。因為,他不能坐視可預見的重大危機真的發生在富亞集團。
「如果,真要執行單白的這項計劃,只能考慮並購或合並的方式,買下對方五成或最多六成的股權,以降低失敗的投資損失。」在孤單無援、反對無效之下,不得已他只能選擇退後一步勉強妥協。他絕不能讓富亞投注太大,一旦失敗,誓必無法善後。
他獨具慧眼道出利益風險,果斷卻客觀正確的分析,讓部份的股東不禁陷入掙扎。
然而最終表決結果,仍是富單白大獲全勝,他的計劃被全然接納,將全部執行。
盎單尹生平第一次如此惱恨、憤怒。他在會議一結束,便全身著火似的離開公司逕自回到富宅,在富宅里爆發長久以來的不滿怨懟,宣泄了一場強大怒火。
弟弟的反應如富單白所預料,他在強大的憤怒怨恨過後,拾回理性冷靜的心緒,開始竭盡心力為集團可能面臨的危機做出許多應變措施。
丙不其然,沒多久一場商業風暴襲擊富亞集團,富亞花大錢投資收購的R.M投顧公司,競然是間財務報表做假的泡沫化的空殼公司,不但資金早被掏空,富亞甚至因此得間接受其下的大筆負債。
「這……這怎麼可能?你當初是怎麼調查的?」一場緊急會議,富睿鴻指著犯下大錯的富單白,氣得顫抖。他第一次對天才型的大兒子感到失望與怒遏。
所有股東也是一臉愁雲慘霧,七嘴八舌要他解釋給交代。
盎單白卻是閉上眼,沉默不語,隨著眾人的指責討伐。
相較于他的消極沉默,富單尹卻是立即起身發言。
「現在當務之急,應該先找出因應對策,挽救富亞重挫的股價,責任問題後續再追究。」極其理性冷靜地道。
他再度提議當初的另一項收購計劃案,這一次得到許多人的慎重思索及認同,因為他之前已私下與英國公司先做接觸,獨自一人暗中為集團利益而奮斗,雖然富亞面臨重大危機,卻仍因他的果敢能力、當機立斷,硬是扭轉逆勢。
在富單尹的緊急應變措施下,讓差點因收購R.M失敗造成股票崩盤的富亞,因為同時收購英國投顧公司成功的消息,及時拉回盤勢。
雖然前面的龐大損失尚不足彌補平衡,但至少仍讓富亞在商場、股市站穩腳,而後續富單尹的一連串計劃案將逐步為富亞贏回所失。
他的聲勢在富亞如日中天,他果敢睿智的作為,不但解救富亞的重大危機,更成功為集團帶來利益,他受到莫大的贊佩與掌聲,更讓父親以他為榮。
在弟弟被董事會全力信賴支持後,富單白行事卻是更顯消極喪志。
他假裝承受不了人生第一次的重大挫敗,開始生活靡爛,對公司的事不關問、懦弱逃避,讓父親及許多人對他更加失望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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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白,今天又請假?」富母這陣子對他的表現非常擔憂,卻不忍責備。
「公司有沒有我應該沒差。」富單白慵懶的坐在富宅的歐式花園涼亭,喝著下午茶。
「你不該如此消極,我知道之前的事件讓你大受打擊,但人生原本就有意外,沒有人能永遠平步青雲,凡事順遂。」
「你只是一時失足,依你的天賦能力,一定可以再次證明自己,你應該更積極參與公司事務,不該因一次的失敗就逃避消沉。」富母坐在他面前,語重心長道。看見最愛的大兒子像變了個人,她既心疼又無計可施。
「對于真正重要的事,就是重新贏回你爸及集團董事對你的再度信任與支持,單尹這陣子表現出類拔萃,很被大家稱頌贊揚,你怎麼可以輸給弟弟呢?」二兒子從小就不愛與人親近,個性冷漠孤僻,在她心中一直是偏愛個性溫柔體貼的大兒子,三個孩子里,她的心思幾乎都落在他身上。
「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追回曾失去的摯愛女人。」一雙俊眸正視著母親。
盎母聞言,驚愕地看著他。
「媽,我一直很愛你也很敬重你,可是,你卻做了讓我難以諒解容忍的事。」
盎單白語氣依舊,但富母卻清楚感受到兒子難得的怒意。
「你明知道我愛思妤,明知道我們感情深厚密不可分,你竟不惜軟硬兼施逼她離開我。」
「爸希望我改變結婚對象跟艾虹聯姻,我雖不能接受,卻還不至于對他產生真正的怨怒,因為他一心中在意集團的興盛利益,毋需體諒我的處境,更不懂得我的真正心思。」
「可是,應該懂我、了解我的你卻也如此對我,我只能說,我很生氣。」富單白端起骨瓷茶杯,從容地啜口錫蘭紅茶。雖說出生氣二字,但他的表情、口氣溫和,沒有一絲不悅的情緒。
然而,富母卻因他的話,心揪緊了下,她真的明確感受到兒子的怒火氣憤。
「媽是為你好,為了你們兩人將來可預見的痛苦難處才做此決定,你卻因此怨恨我嗎?」她驀地眼眶蒙朧。沒想到她最疼愛的兒子,她人生最大寄托的對象,竟然為了一個未娶進門的女人,想跟她反目相向。
「我沒有怨恨你,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可能會恨親生母親,我只是對你的行為表達生氣不滿,只是要你明白對我而言,思妤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將不惜舍下一切也要追回她,一輩子擁有她。」他對集團的高位權力沒有依戀,能讓他感到內疚,放心不下的只有母親。
然而,卻又是深愛他的母親將他最愛的女人逼離他。
在他計劃決定月兌離富家、月兌離集團時,即使他的行為會害集團面臨重大危機,他卻是毫不遲疑地去執行,唯一讓他內心感到掙扎的只有母親。
他從小便明顯感受到母親對他的偏寵溺愛,給他的母愛關懷遠遠超過弟妹,尤其得知父親有情婦後,她更是把心思、將來的寄托全放在他身上。
雖然父親就算在外面有女人,他也不可能拋家棄子,人前人後仍會盡到丈夫、父親的本份,但母親因為不完整的婚姻愛情,只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所疼寵的他身上。
當初從艾虹口中得知母親早在思妤手術後不久,便曾跟雲父雲母深談過他們的婚姻存續問題,更在他回台灣後,去美國找思妤長談,勸她主動退婚,選擇離開他。
他對母親的所做所為萬分不諒解。只是在決定為了心愛的女人舍份、家族時,他對母親有著深深的難舍與歉疚。
「媽,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我的決定,我無法當一個孝順的兒子。為了思妤,為了成就我的愛情,我要離開富家。」富單白愧疚地望著母親,眼中已無前一刻怨懟的負面情緒。
「你說什麼?!」富母瞠眸驚詫,他此刻的話比方才他對她表達生氣的情緒還令她難以承受。
「我會辭掉富亞總經理的職位,釋出我名下富亞的全部股權,為自己的錯誤決策做彌補,也會放棄在富家所該繼承的全部財產,我要舍棄屬于富單白所擁有的一切光環,孑然一身離開富家。」他拿起骨瓷茶壺為母親倒了杯紅茶,然後站起身。「請保重。」
他轉身,逕自離開涼亭,只留下富母神情驚惶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數日後,富單白果真卸下富亞職責,放棄一切,雲淡風輕地離開富宅。他對母親承諾,等他找到思妤,跟她結婚時,必定會讓母親分享他的人生喜悅。
雖然富母曾苦苦哀求挽留他,但在見到兒子果決的態度後,她只能含淚默允了,因為兒子的痴情痴心讓她動容讓她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