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華麗的燈光不斷閃爍,突然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傳來,街道上,好幾輛紅色的大車呼嘯而過,撕破這城市的繁華平靜,刺耳得讓人心煩。
牧宇航丟下手中的畫筆,煩躁的走到窗前,冷眼看著高樓下,熙來攘往的人群與冗長的車陣。
曾經,他也是底下泛著無聊笑容的一員,但如今,他早已忘了笑,忘了該怎麼生活,每一天每一天重復著一樣的日子,等待著死亡的那一刻到來,這無趣又充滿罪惡感的一生作了結。
痛苦的過往隨著那不斷遠去的鳴聲,重新攤在他的腦海中……
那時候的他還記得怎麼笑,那一天,他甚至認為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因為他深愛的女人答應了他的求婚,願意和他攜手走完下輩子的人生。
只是,幸福總是消逝在無意之中。
那晚,他送她到她家樓下,兩人緊握的手始終舍不得放開,沉浸在甜蜜氛圍里的他們,听見了不遠處傳來情侶吵鬧聲,他們相視而笑,或許是兩人的個性都溫和吧,交往了兩年多,從未有過像那對情侶如此激烈的爭吵。
「我真不想讓妳回去。」嘆了口氣,牧宇航緊摟著女友不舍的說。
「別鬧了,你明天還要去提案不是嗎?」輕吻了他一下,她同樣不舍得離開他的懷抱。
「嗯。」想到明天的重要會議,牧宇航也知道現在不是兩人兒女情長的時候,「那我送妳上樓。」
這里的住家都是屋齡超過二十年以上的老式建築,巷子里的照明不夠明亮,雖設有監視器,安全性仍顯不足,所以每次約會完他都會直接送她上樓,見她進了屋子才能安心離開。
陳心怡搖了搖頭,體貼的看著他因為連續好幾天趕工沒睡好而產生的黑眼圈,「不用了,你已經很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提案才有精神。」
「沒關系,沒有差這幾分鐘。」他還是不放心的說。
她再度搖頭,「不用了,你真的累了,還要開車回去,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
她口氣變得強硬,「沒有可是,你不上車離開的話,我也不上去。」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他拗不過她,不舍的又偷親了她一下。
「嗯。」她甜美的笑著,那笑恍如蓮花開放,純潔而美麗。
牧宇航回到車上,倒車駛出巷子口時他往後照鏡看去,心怡帶著微笑的身影還不停的向他揮手。
才開到他家巷口,手機在此時響起,看了下來電顯示,他溫柔的笑說︰「喂,我快到家了……」
「宇……」陳心怡才剛出聲,手機便突然斷訊,陷入了無訊息的狀態。
牧宇航直覺不對,隨即調轉車頭,不安感不斷的在心中徘徊,讓他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只想趕快趕到她的身邊去。
但是他終究沒來得及趕到……
當他重返她家時,遠遠的便見到濃烈的大火直竄雲霄,灼人的焚燒著整個黑夜,他的車子被擋在巷口外,丟下車,他沖進人群之中。
及時逃生的住戶紛紛擾擾的聚眾討論,臉上布滿劫後余生的恐懼和狼狽。
「听說起火點是巷子里最後那棟公寓喔。」
「就是啊!听說是住在二樓的一對年輕人,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吵了好幾天了,今天還听見他們在樓下附近吵,結果好像兩個人吵翻天,男的打了女的一巴掌,她一個不甘願就跑回家去開瓦斯才會爆炸燒起來啦!」
「唉呦!真是夭壽喔!要死也不自己去找地方,還在人家公寓里開瓦斯引發爆炸自殺,听說那一棟樓上的人逃不出來……唉!真是造孽喔!」沒說完的話隱藏著深深的哀傷與惋惜。
「現在連消防車也開不進去,就幾條小水管是要怎麼滅火救人啦!」
看著眼前越竄越高的火焰,忙亂的消防隊員努力想辦法滅火,牧宇航心焦如焚,只覺得意識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知道他們口中說的那對情侶,他應該注意到的,就在他和心怡分開時,在旁邊吵翻天的情侶。
為什麼他剛剛要這麼冷漠!如果剛剛他打電話去報警處理,如果他剛剛去幫那對情侶勸架,如果他剛剛堅持不讓心怡回家,那現在是不是就不用站在這里呆看著這把無情火吞噬了他最愛的女人……
太多的如果也喚不回她和她家人的生命,牧宇航不知道後來的日子他是怎麼過的。
他一手扛下她和家人的喪禮,為她送上最後一朵白海芋,那是她最愛的花。葬禮上,他沒有掉下半滴淚,只是冷眼看著流程的進行以及眾人哀戚的神情,然後接受大家的安慰。
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多余的,因為他的心,早已隨著那場暗夜大火,跟著焚燒殆盡了……
眼閉了又張,溫文的臉上找不到兩年前的溫柔,冰冷的眼神,始終繃緊的臉龐,映照著他臉上的金框眼鏡更顯得冷酷無情。
這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現實,而現實是,他一個人被留了下來等著死亡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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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經山走出自己的辦公室,毫不意外的看著隔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停住原本想直接離開的腳步,轉而走進那間辦公室。
敲門?對辦公室的主人來說不用了,因為敲了他也不會理你,所以一切自便就好。
走進辦公室,他不意外的看著仍在繪圖桌前繪圖的男人,即使他身為老板,對于加班到比老板晚的員工他卻沒有高興的感覺,有的只有無奈和同情。
鮑事上,他是老板,牧宇航是他旗下最優秀的設計師,而私底下,他們是好兄弟,不但大學同班,連當兵都是同一批,所以他對于他過去所發生的事也最清楚,只是看著好友這麼大的轉變,他除了嘆息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懊說的,早在兩年前大家都說盡了,但是當事人自己想不開,他們也沒辦法拿鐵錘把他腦袋撬開,硬把這些話給塞進去吧!
「嘿,還不下班?」成經山故作輕松的問,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話百分之一百不會定到任何響應。
丙然,坐在位子上的牧宇航連頭都不抬,徑自畫著他的設計圖,一點也不給他這個老朋友面子。
「喂喂,我說你一整天窩在辦公室里工作,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苛刻員工呢,連半點休息時間都不給你。」
「我不用休息。」牧宇航終于賞臉的回了他一句,但是卻是讓人想吐血的答案。
休息,只會讓他不斷想起自己的錯誤,還有那夜的烈焰,與其如此,他寧可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在工作中。
「是人都要休息,怎麼可以不用休息?」成經山不認同的皺眉否定,「而且你一天到晚窩在公司里,怎麼去追女朋友?你要知道你爸媽可是很期待你趕快結婚,讓他們抱孫的。」
牧宇航眼神更冷,俊逸的臉龐上此刻找不到半點溫度,「不需要,我這輩子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了。」他當然知道爸媽對他的期望,但是要一個無心的人如何去愛?
成經山听見他的回答只能啞口無言,無奈的嘆了口氣,換了另外一種說法,「好吧,就算你不想交女朋友不想談感情,但是你是個正常的男人,總不可能當個無欲無求的和尚吧?壓抑很傷身的!」
「我不需要。」他依舊是少字箴言奉送。
心死了,身體即使有感覺也不是那麼強烈了,而且發泄對他來說,也只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
再度被冷冷的打了記回馬槍,成經山也惱了,「我是老板,我說了算,反正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年紀輕輕,干麼把自己搞得活像不近的苦行僧!」
牧宇航不再理會好友的瘋言瘋語,耳不聞眼不見,將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
看著他那個八風吹不動的死樣子,成經山氣歸氣,但最後還是只能自己鼻子模著離開。
他絕對不會就這麼罷手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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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越來越復雜化,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也從中衍生,位于台北精華地段的其中一棟大樓內,就有這麼一家新開的公司專門幫人解決所有的問題。
鮑司有個怪名字叫做「有求必應小鋪」,老板娘是個不到三十歲,手腕圓融的美人兒,她人脈很廣,認識了三教九流的朋友,不管你有任何疑難雜癥,來這里都能得到解決,小至遛狗、換貓沙,大至參加國宴,只要老板娘心情高興願意接案,就有辦法找到適合人選執行任務。
成經山前一天在老友那里遭遇挫折後,第二天馬上奔到有求必應小鋪,想請老板娘接下他這個Case,幫他解決煩惱。
風映藍在听完他落落長的故事兼抱怨後,嫣然一笑,笑得成經山一陣茫酥。
下一秒縴縴細指指向門口,紅唇輕吐,「門在那里,不送。」
這吊兒郎當的男人是她的鄰居,有次她出門丟垃圾不小心撞到他,自此之後就被他纏上,三不五時跑到她面前晃啊晃,跟她斗嘴練口才。
雖然平常她無聊的時候可以听這只男孔雀嘻嘻哈哈的,但是她可不會就這樣答應他的無聊委托。
成經山連忙從那燦爛的笑靨中回神,急急的問︰「等等,妳這里不是有求必應小鋪嗎?而且他的故事這麼可歌可泣,妳竟然要我走人?!」
可歌可泣?她不屑地睨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從你口中說出來,就算是天大的愛情大悲劇都像個笑話。」
笑話?這女人竟然把他剛剛花了那麼多口水,放了感情去說的故事當作笑話?真是太傷人的心了。「不管妳是當笑話听還是如何,看在我的面子上接下這個case吧!」
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風映藍伸出素手,使勁的扯著他引以為傲的俊臉,「你的面子?你這張破臉皮值多少錢啊?」
「我……」捂著被蹂躪的臉,成經山哀怨的看著眼前這沒良心的女人。
枉費他們也認識不少年了,以往她有些case他也算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今天不過想請她看在他面子上接下這案子,卻被這般羞辱,讓他都開始懷疑他俊帥的臉龐是不是已經年華老去,失去魅力了。
「而且你似乎沒搞清楚,我這里是幫人解決疑難雜癥沒有錯,但是你今天要的可是一個情婦,你當我這里是應召站還是酒店?」
「干麼說得那麼難听,想我那個朋友,雖然身家財產還沒辦法列為前十大黃金貴公子,但是在設計界里面,搬出牧宇航的名字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在光要請他設計一棟房子至少都要百萬起跳耶,就算只是當他的情婦也不算吃虧到哪里去。」
「牧宇航?」角落中傳來一聲低呼。
「是誰?」成經天不悅的轉頭,只看見一個清秀女孩窩在角落邊。「妳什麼時候躲在那里?」
他以為在接案子的時候,風映藍都會清場,不讓閑雜人等听到委托的內容才對。
「成大少,是你眼殘的太嚴重了,在你剛剛說故事說到一半的時候樂樂就已經進來了,只不過看你講笑話講得很高興,我先讓她坐在角落的休息區。」不屑地睨了他一眼,風映藍嗤笑著。
「樂樂,妳今天的工作結束了?」風映藍轉向向樂之詢問工作結果。
樂樂是她大學時的學妹,一開始是因為她剛開業,人手不足,才請樂樂在工作之余來幫忙的,後來樂樂就成為她的固定班底,有空的時候就會過來接一些簡單的案子做。
她身材嬌小,長相甜美,一張女圭女圭臉讓她看起來就像是鄰家的高中女孩,可愛乖巧的模樣很得客戶喜歡,更別提她精湛的家事能力了。
「嗯,陳太太家的貓沙我換了,劉先生家里的花園也都澆過水了,然後李小姐家的小孩我也送去安親班了。映映,剛剛這位先生說的case是不是牧宇航,那個很有名的建築設計師?」向樂之報告完今天的工作進度後,急忙問著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樂樂,妳怎麼了?平常妳是不會過問這種案子的。」風映藍不解的看著她。
今天的樂樂真的不太對勁,向來愛笑的小臉上竟然有著焦急的神情,小巧的紅唇緊抿,展現難得的嚴肅,就連平常晶亮有神的圓眸也都閃著慌亂,莫非,她認識那個牧宇航?
「我……」向樂之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映映,妳可不可以接下成先生的這個案子?」其實剛剛听成經山說的故事,她就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確定了,只是她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種機會能夠接近牧宇航。
她話一出,不只成經山感到驚訝,連風映藍也同時詫異的看著她。
「樂樂,妳應該知道這個案子跟妳去換換貓沙和接小孩是不一樣的,他要的是可以跟那個牧宇航上床的情婦,妳應該知道什麼叫做情婦吧?這種案子我是不可能接的!」
「我知道,但是……映映我拜托妳接下這個案子。」向樂之清麗的小臉上布滿著哀求的神色。
「小妹妹,雖然我很感謝妳幫我說情,但是妳該不會是自己想要出這個任務吧?如果是的話那我也要拒絕!」成經山嫌棄的看著她,這女孩一臉未成年的青澀模樣,一看就是個青果子,身材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妳跟我想象中來接這個案子的女人差太多了,我要的是那種腰是腰、胸是胸、身材火辣經驗豐富的女人,不是妳這種清純的幼幼班學生,懂嗎?」
被他這番搶白羞辱,向樂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沒辦法反駁。
沒辦法,她天生就是女圭女圭臉,圓圓的臉雖然在過了二十歲之後已經不再那麼豐腴,但還是有種明顯的稚氣,至于身材……雖然不是圓滾滾的幼兒身材,但也頂多達到該有的有而已。
向樂之沒回話,不代表風映藍願意讓親親學妹被人這麼羞辱。「成經山,你給我听好,我們樂樂二十有五了,才不是什麼幼幼班的學生,而且清純的女孩又怎樣,難不成你以為每個女人都要像你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一樣,個個都是百人斬才算女人嗎?」
「也、也不是啦……」
向樂之听風映藍為自己反駁,以為自己有希望能夠達成願望,笑逐顏開的說︰「所以映映妳是願意……」
「不可能!」風映藍開口打斷她的幻想,「我只是否定他的話,但我沒說要接下這個案子,最近公司接下的Case很多,沒有適合人選可以出這個任務,而我是不可能答應讓妳去的。」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像他剛剛說的,他要租的是情婦,要陪那個牧宇航上床的!妳連男朋友都還沒交過,怎麼去當人家的情婦?妳以為當情婦是去那邊賞賞花,喝喝下午茶還有牽牽小手就可以的嗎?」她話說得不留情面,但是不能怪她,就是要將話說得狠一些,樂樂這傻女孩才能夠死心。
風映藍以為這麼說,向樂之就會打退堂鼓,但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張著圓亮的大眼,哀求的看著她。
「映映,妳前天才說過今年我的生日禮物,只要我開口妳就會送我對不對?我今年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妳答應我接下這個案子,然後讓我去就好。」
風映藍終于知道什麼叫做搬磚頭砸自己的腳,因為知道樂樂向來不會有太夸張的要求她才敢說這種大話,沒想到現在反而成了讓她無話可說的罩門。
「好吧,就算我答應妳,但是最後決定權還是在委托人身上,如果他不願意讓妳去,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風映藍說著,邊用殺人般的眼神瞪著成經山,用眼神示意他敢答應的話就死走了!
成經山自然收到了她的警告,連忙搖頭說︰「嘿:別看我!我剛剛就說過了,我不會請一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小女孩來接這個案子,就算妳已經二十五歲了也一樣。」
向樂之沒說話,只是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他,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你還不快滾!風映藍用眼神示意著。
「呃……我先走好了。」成經山看苗頭不對,很識相的先行離開。
只是才剛走到樓下,一個嬌小的身影也跟在他後面追了出來,他在心中哀嚎了聲,只恨自己應該再走快一點。
「成先生,我拜托你,我是真的想接下這個案子,要不然……我跟映映說你只要付一半的價錢就好!拜托你把我租回去好不好?」
向樂之不想這麼放棄,話就這麼不經大腦月兌口而出,甚至還主動降價,讓隨後追下來的風映藍听見差點沒氣到吐血。
「這不是價錢的問題……」成經山苦著臉,看著站在她身後的那只母老虎。
「如果是我身材問題的話,我也可以從今天就去媚登峰,要不然也可以去健身房好好鍛煉,只要你把我租回去,讓我去照顧他就好。」
成經由低下頭,第一次正眼好好的看著她,這女孩看起來根本就不是當情婦的料,卻這麼堅持要接下這個案子的原因讓他很好奇。
老實說她也不是很丑,長相雖然女圭女圭臉了點,但是五官清麗,兩頰邊還有小小的梨渦煞是可愛,如果接案的人是她的話,其實也不是不行,再加上她都這麼可憐的拜托他,還自動要降成半價,如果不答應她,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現在景氣不好,能省則省……一想到這成經由的確是有點動搖了。
看見那男人動搖的神情,風映藍在心中喊了聲不好,連忙出聲警告他,「成經山你——」敢答應?!
他打斷她的話,對向樂之說︰「我話先說在前面,我替牧宇航找情婦的用意是希望他不要再那麼排斥談感情,最起碼不要排斥女人,趕快月兌離像和尚的苦修生活,所以肢體上的踫觸是不可能少的,妳知道吧?」
向樂之連忙點了點頭,「我知道。」
「別說我沒提醒妳,他不喜歡女人靠近他,妳要自己想辦法讓他接受妳當他的情婦,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委托期限是三個月,如果在三個月內,他能恢復像個正常男人,我除了付該有的委托金外,也會給妳一筆錢當作獎金。三個月之後,妳要留要走就隨妳了。」
向樂之狂點頭,只要能夠接近他,不管什麼困難她都不怕!
「好吧,就讓妳去試試看吧!」成經山露出微笑,自動當風映藍殺人的視線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