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炳!找到了!」她歡快的從床榻上模出一個荷包來,輕輕的嗔了嗅,得意的將荷包湊到他面前,「我就說嘛!這東西離你最近,要不那味道我怎麼現在才確定就在你的附近呢!嗯?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
顏溫良這時候才發現剛剛是他自作多情了,尷尬的抽了抽嘴角,「沒什麼。」
很快的他便恢復鎮定,把注意力放在她手中的荷包上頭,有些不大確定的想著這個東西究竟從哪來的。
他隨身帶著的荷包里並不會放置香粉之類的東西,甚至是連燻香都不曾有的,而這個帶著香味的荷包,看起來是他的東西沒錯,只是是怎麼染上了味道,他自己也有些模不著頭緒。
冷蓉看著面癱的他臉上出現了錯愕的神情,搖了搖荷包,眨了眨眼問道︰「我打開看看,可以嗎?」
「嗯。」顏溫良點點頭,他也想知道這里頭到底是放了什麼。
她會先問一聲,不過是秉持著為人的基本禮貌,所以他才一點頭,她馬上就手腳利落的拆了那個荷包,從里頭掏出一塊香餅來,她輕捻著那塊香餅,放到鼻尖輕嗅,任由那香氣一絲絲的竄進鼻子里,接著又走到桌前,倒了點茶水在杯中,用指尖沾了一些,搓開香餅的一點邊角,而後又聞了聞,發覺那香味慢慢的變淡。
她轉過頭,勾起微笑,眼里有著毫不掩飾的興奮,「看來你身邊有人不想要讓你好過啊!」她直視他有些困惑的眼眸解釋道︰「會隨身攜帶的香餅一般來說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傷害,只覺得味道淡淡的又好聞,但是你的這塊香餅可不同了,不只用了提神用的草藥,還摻了些迷幻成分的東西,一般人根本聞不出來,會讓用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不自主的暈眩,嚴重一點還會短暫昏迷。」
顏溫良先是感到驚愕,可隨著她的話語,他的表情慢慢沉了下來。
她把香餅扔進荷包里,又拉起他的袖子細細嗅聞,神色認真的又道︰「還有一點就是,這種香氣特別容易沾染,你的衣服還有頭發等等都已經染上了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不是頭暈就是覺得腦子有點鈍鈍的不舒服吧!傍個建議,最好直接換間屋子,把衣服還有床鋪被褥都換過,你的身子也要用清水仔細洗過,要不你身上還有著傷口,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
不知怎地,他對她的話毫不質疑,馬上沉著聲喊了人,「二胡,進來!扶我到偏房,把這屋子里的東西還有我身上穿的衣裳全都給燒了。」
二胡臉上雖然閃過一絲詫異,但什麼都沒有多問,快速吩咐下去,尤其是被特別指名的被褥衣裳,更是自己親自看著燒了。
冷蓉一路跟在顏溫良的身邊不說話,直到熱水都已經抬到了偏房里,她還一臉不解的跟著時,他再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無奈的道︰「我要沐浴了,你還要看著嗎?你就在外頭等著吧。」
她瞧了瞧他,又看了看他胸前的傷口,一條長長的血痕斜橫劃過胸膛,即使已經包扎好了,還是可以猜想到當時情況的兒險,于是她搖搖頭,「你受了傷,洗澡多不方便,還是我幫你吧。」
二胡一听這話,默默的又更往角落縮,雖然面無表情,卻忍不住骯誹,少女乃女乃,他這麼大一個人還站在一邊呢,怎麼就沒人了呢?忽視人也不能忽視得這麼徹底吧!
顏溫良看著她晶亮到不行的眼神,忽然有種猜不透她的無力感。「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他以為她是想著和離的事又不好主動開口。
冷蓉看著他已經月兌得只剩下一條褻褲的好身材,偷偷在心里流口水,連回話都有些分神,「我?其實也沒什麼……」
她真的不是什麼,真的不是!只是真實版的帥哥人魚線還有胸肌骯肌什麼的直接呈現在眼前,她要怎麼才能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往那兒飄?
然而當她察覺到他狐疑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時,她連忙輕咳了兩聲,拉回心神,問道︰「你就這麼相信我剛剛說的話?說不定我是胡謅的呢?」
原主的記憶中他是個城府深、冷酷,游走法律邊緣,被稱做「下城皇帝」的男人,根本就是現實版的「霸道邪魅狂狷的黑道老大」一個,可是她怎麼覺得這男人骨子里根本是個大好人,而且遺是個暖男。
面癱暖男,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的反差萌正中她下懷啊!
對了,還要再加上一個太容易拐騙!她剛剛說的雖然都是真的,但是他怎麼二話不說就相信了呢?不是多少都要有一點防人之心的嗎?
顏溫良定定的望著她的眼眸,肯定的回道︰「你不屑說謊的。」
她那個秀才爹,別的什麼沒留下,大約就是這一份傲氣全盤留給了她,她從一個小小人兒的時候就不屑說謊,就連這些年來她雖然感激他,卻也怕著他的清緒也從來沒有隱藏過。
如果說他身邊還有什麼人可以讓他毫無理由的相信,除了她以外,他想不到有第二個。
被他那雙如墨般的黑眸這麼一望,冷蓉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像是跳錯了拍,血液像是不受控制的直往臉上沖,即使不看也知道臉紅成什麼樣了。
她看著那雙完全信任的眼,腦子里就像被快速洗板一樣,反復的被一句話給填滿——
她對這個男人心動了!完全的心動啊!
顏溫良看她愣愣的不說話,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她猛地抓住了手,他錯愕的看著她認真的小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說的話給震住了——
「我想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和離的。」
「啊?你……再好好想想,我們這樣的夫妻有什麼意思呢?」她的答案著實讓他錯愕不已,卻又有一絲絲的歡喜。
怕他又要再勸,她急忙道︰「嗯!我們這樣的夫妻是挺沒意思的,所以,什麼時候我們趕緊來圓房吧,那會很有意思的!」
冷蓉剛剛才從記憶里知道,洞房花燭夜那晚,由于原主一臉忍耐和抗拒,所以兩人至今仍清白得很,後來也分房睡。
難怪盧氏用偷人的罪名來栽贓原主,這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畢竟原主連丈夫都沒讓踫,要是真讓野男人踫了,只怕自己也早就一頭磕死了,哪里還會理直氣壯的站在他面前,嗯?這麼說起來,這男人似乎也不是那麼的老好人嘛!
在她這番驚世駭俗言論結束的同時,屋里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先不管顏溫良是什麼表情,站在一邊的二胡恨不得能夠當場變成一縷幽魂飄走,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主子的私密事啊!
冷蓉緊瞅著顏溫良,他仍舊面無表情,但是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深沉了些,還帶著懷疑,她馬上就明白,若是她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說服他,她相信她的轉變肯定會在他心中落下一根刺。
她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若要一直假扮柔弱無辜,肯定沒幾天就會露了餡,說不定還有可能弄巧成拙,既然方才她從原主的記憶里大概知曉原主這幾年性子變得懦弱的原因,索性就借著盧氏這一次的事情,順便交代了自己性子的轉變才好。
「覺得我像變了個人?」她微微一笑,「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你為什麼不覺得這或許這才是我真正的性子?」
顏溫良沒說話,倒是二胡在一邊暗想,騙誰呢!以前少女乃女乃可不會說出什麼來圓房這樣的話來,要不盧氏哪敢耍這種手段?
冷蓉當然知道這樣的說法不可能馬上就讓這個聰明的男人信服,于是她垂下頭又道︰「我只是……有些怕了。你和我差了這些歲數,又突然買了我當小媳婦兒,村子里不少人都說你不走正道,怕是要把我教得好了就給賣出去,還有說什麼你是看中我懂幾個字,人也算生得齊整,等養大了要把我當那賣笑的小娘用的,加上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又在我面前讓人活生生打死了人,我、我就怕了……」她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後,還偷覷了他一眼。
顏溫良听了她的話,雖然覺得有些地方似乎有些可疑,但是對一個小泵娘家來說,性情因此有些變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你現在就不怕我了?」
「不怕。」冷蓉馬上抬起頭,毫不猶豫的回答,隨即又補了一句,「其實今兒個我本來還是怕的,但是你沒听信盧氏的話,還好好的和我說話,甚至為了我好願意和我和離,我……我就知道之前是誤會你了,如果還說有點怕,那也只有這麼一點點。」她用兩指捏了一點點的距離來。
她天真又好笑的舉動,讓顏溫良銳利的眼眸里難得的多了幾分暖意,原本想和離還她自由的念頭,動搖的幅度又更大了。
見他沒反應,她忍不住又急急追問︰「所以我可以留下來了,對吧?我們……不用和離,是吧?」
他先是遲疑了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嗯。」
得到肯定的答復,冷蓉興極了,只差沒手舞足蹈,幸好她還記得自己現在的身分,壓抑了下激動的心情,只開心的笑著,還露了兩顆小虎牙出來打招呼。
解決了生存問題,不用怕自己會流離失所,她馬上又想起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的「不軌之心」,于是她頭一偏,眼神淡淡掃過拿著一條布巾站在邊上的二胡,朝他伸出手,「來!不用客氣!我來幫我家相公擦澡就行,你可以走了!」
二胡有點為難的看了看自家主子,死守著手里的布巾不放,結結巴巴的道︰「這……少女乃女乃,不好吧,主子、主子……」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少女乃女乃現在的眼神,他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大家小姐的大丫鬟,要極力捍衛自家主子的清白。
得力的手下和妻子居然為了一條布巾對峙了起來,這場景讓顏溫良都想懷疑自己是不是傷得重了,居然開始出現幻覺。
「讓人準備衣裳和熱水,讓少女乃女乃也好好洗洗。」丟下話後,他不再多說便進了浴房,沒看見他轉身後,冷蓉那如影隨形的饑渴眼神。
二胡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吃驚得嘴巴都閉不上了,完全不敢相信一個人的個性真能變這麼多,從一只膽小的小兔子,變成一只吃肉還眼楮冒著青光的兔子……這樣的差別實在太大了,他覺得他有些承受不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顏溫良的身影,冷蓉才轉頭看向二胡,可她那明顯不懷好意的眼神,讓二胡警戒得瞬間豎起寒毛。
少女乃女乃這是要做什麼,怎麼突然這樣看著他?難道……
「我打個商量,你去吩咐衣裳和熱水,我進去伺候少爺沐浴……」
二胡呵呵冷笑一聲,隨即表情一沉,抬手道︰「少女乃女乃,門口請了。」
冷蓉瞪著他,他依舊面不改色,態度相當堅持,她實在沒辦法,只好一臉惋惜的離開了。
苞在後頭一起離開的二胡,在心中憤憤的發誓,哼!他絕對要守護好主子的清白!不過,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為什麼需要守護的變成了主子的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