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皇帝枕邊睡 第7章(2)

書名︰下城皇帝枕邊睡|作者︰瑪奇朵|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冷蓉看著兩邊狗咬狗,受不了的搖搖頭,還真是一堆沒腦子的,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吵這個,不過從她們的話里,她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一來這些人她們也是不認得的,二來這些人的來路只怕比董凝蘭托人找的人更復雜,看著這關著她們的宅子,可不是普通的混混能夠置辦得起的。

至于董凝蘭是不是本來就請得起這樣的人,她打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這個可能,畢竟她要真的能夠攀上這樣的人,哪會耍盡心機進了顏府?

屋子里一片的混亂,讓她更加煩躁,因為打從剛剛開始,她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接著繼續思考逃出去的方法。

現在比較難辦的是不知對方人數多少,擔心對方人數太多,如果一不小心,可能逃生不成又被抓回來,而且她至少要帶著紫藤一起逃,偏偏紫藤關在隔壁房里,也不知道如今怎麼了,到底是誰借用了這幾個蠢蛋的計劃,把她們一起給綁了過來。

外頭的幾個看守,大約沒想過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一群女人還能在里面吵得不可開交,用刀子把門打得砰砰響,惱怒的吼道︰「吵什麼吵,再吵就別怪老子隨便拖兩個出來賣了!」

一句吼聲後,原本吵得正凶的盧氏和董凝蘭瞬間安靜下來,周函若也不敢再開口多說一句話,只敢小小聲的啜泣著。

冷蓉連看都懶得看她們一眼,淨是些欺善怕惡的家伙。

三個女人哭成一團的時候,冷蓉听見門外突然起了一陣小騷動,似乎有人來了,她微眯著眼,手輕握了握小刀,低喃道︰「來了。」

然而門一打開,出現的人影令她有點詫異。

她想過來的人可能是曹天洪,或是他背後的主子,卻萬萬沒想到,來的居然會是一個……婦人?

冷蓉打量起眼前這名婦人,正確來說應該說是少婦,她的長相平凡,卻自有一股傲梅般的氣質,柳眉輕挑,尤其那雙細長的鳳眼,閃爍著晶亮的光采,讓人看過就忘不了。

她在打量對方的時候,那名婦人也正打量著她。

一個看起來還有些小的姑娘,但做了婦人打扮,看起來又有幾分婀娜,穿著窄袖衣裙,腰帶系得高高的,托出了微聳的胸脯,頸上系的不是常見的項圈或者是煉子,而是一圈圈的金銀線相交,上頭掛了小巧的寶石和小金片還有相思豆,看起來璀燦中又帶著細致小巧的可愛,略點脂粉的臉上,一塊金花鈿和略染朱紅的唇,更突顯了她的嬌俏。

最令人贊嘆的是,明明就是讓人給擄來的,她不哭不鬧,不說胭脂妝容都還好好的,就是鬢發都沒亂了半分,哪里看得出來是鄉下出來的,舉止比那些大家閨秀都還要沉穩。

熬人微微一笑,朝她福了福身,「顏少女乃女乃,妾身閨名紅袖,我家主子有請,特讓我來領路。」

冷蓉呵呵輕笑,卻沒有馬上答應,只是慵懶的抬抬眉,「憑什麼啊,要見我不會自己來嗎?」

紅袖沒想到她都讓人綁了,姿態還擺得這麼高,心里有些惱火她不識抬舉,表情也多了幾分冷意,語帶警告地道︰「少女乃女乃可別忘了這是在哪兒,有些時候,可不是讓人可以討價還價的時候。」

冷蓉笑了笑,轉過身,坐到屋子里的凳子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嗅後吹了吹,啜了一口才接話,「我就是討價還價又怎麼了?一個男人藏頭露尾的見不著面,還想要我尊敬嗎?呵!」

「你——好大的膽子!我家主子哪里是你可以隨口誣蔑的!」紅袖怒斥道,她侍奉主子多年,哪里受得了冷蓉用這種嘲諷的口氣說話。

「你說話可別太大聲,我膽子小,不禁嚇呢!」冷蓉淡淡說著,表情平靜得可一點也看不出來哪里膽子小了。

紅袖怒瞪著她,在看到其它三人的時候,忽然笑了,縴白素指指著三人,得意的道︰「顏少女乃女乃好氣魄,臨危不亂還能夠口出狂言,就不知道後頭這些個女眷是不是一個個也跟顏少女乃女乃一樣骨頭硬,我們這兒地方偏,許多人已許久沒往樓子里去找姑娘了,這時候來了兩個水靈靈的美人兒,一個年紀有些大了還能夠當點添頭,想來對于外頭那些粗人來說也都是好的。」

周函若就是再蠢,也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嚇得趕緊縮進盧氏的懷里,眼淚掉得更凶了,盧氏也沒好到哪里去,臉色蒼白如紙,心中又悔又恨,怨自己想了這餿主意,又恨冷蓉和董凝蘭一個冷情寡意一個辦事不牢。

董凝蘭也是一臉蒼白,萬萬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居然會把自己也給害了,她想盡了法子要跳月兌那一點朱唇萬人嘗的命運,結果千般算計,居然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嗎?她心中只有無限的淒涼,畢竟冷蓉連盧氏母女都不顧了,又怎麼可能因為她而改變決定?

一時之間,屋子里哭聲陣陣,冷蓉還是臉色不變的喝著茶水,全當沒听見,紅袖臉上的得意也漸漸消失,看她半點反應都沒有,又忍不住喝道︰「看來顏少女乃女乃當真是冷心冷情,都是一家人,你也忍心硬著自己的心腸,看著她們被其它人給糟蹋了?」

冷蓉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今天她見到的怎麼都是一堆丑角型的角色?

「你要不要問問那三個女人,怎麼就沒一個敢在我眼前哭鬧求情?」她猛地放下茶杯,砰的一聲,令四人嚇了一大跳。「說來你們能夠這麼成功的綁了我,還要歸功于她們的餿主意!要不是她們想好了要趁上香的時候讓人把我綁了,你們說不定還沒這個機會呢!」她頓了一下又道︰「只是這三個傻瓜,沒那腦子當不了黃雀,自然只能當一群可憐的螳螂了。」

紅袖只是奉命引路,哪里知道中間還有這一段曲折,看著那三個人哭哭啼啼的模樣,心中也覺得厭惡,只是看著冷蓉一臉平靜,又覺得她說不定是故意說了這樣的話來讓她放棄威脅,她心里一煩,也懶得周旋了,開了門往外頭招呼,「里頭有幾個不听話的,就給了你們去教,人沒死就成……」

听紅袖這般吩咐,冷蓉內心暗嘆,可惜沒上當,但臉上依然平靜。

外頭幾個漢子一听,全都興奮的哈哈大笑,他們接這差事時,就知道冷蓉是不能動的,所以他們的目標就是其余的三個女人,其中一個更是大膽,進了門就直接拉了坐在最外頭的周函若要走。

周函若滿臉驚恐,一邊掙扎著要甩開男人抓著她的手,一邊不斷回頭驚叫,「娘!娘!救我!放開我!」

盧氏看著心肝女兒被拽了出去,又驚又怕,急忙上前要把人拉回來,一時之間屋子里亂得很,如果不是房間本身就寬敞,幾個人這樣拉拉扯扯,只怕其它人連站都沒地方站。

紅袖看著冷蓉依然無動于衷的端坐著,臉上波瀾不興,忍不住揚高聲音問︰「你這人就這麼鐵石心腸,見自家人就要出事了,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冷蓉抬眼睨向她,淡淡的反問︰「你不鐵石心腸,為什麼要下這種命令?換成了你,你又會怎麼做?」

紅袖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她自認舌粲蓮花,現下卻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盧氏和周函若就算用盡了全身力氣,還是抵不過男人的手勁,眼看著周函若就要被拉出屋子外頭了,盧氏忽然轉頭,跪在地上,對著冷蓉不斷磕頭,不過幾下就把額頭給磕破了,但她好似沒感覺到疼,苦苦哀求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迷了心竅,才三番兩次的對您出手,您行行好,就跟這位娘子走一趟吧!求求您了!」

冷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抬眼看著紅袖,紅袖奇異的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揮揮手,讓男人放了周函若,原本到手的玩具沒了,男人有些不滿的大步離開。

周函若無力的跪倒在地,泛紅的眼還不斷流著淚,衣衫凌亂,連指甲都掰斷了兩根,看起來好不可憐。

冷蓉低著頭,稍微整理整理了衣袖,看著跪在地上的盧氏,想起不久前兩個人的情勢根本是完全相反,就忍不住笑了。

所以啊,這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小人,尤其是她這樣已經隨時都準備好報復的小人,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但是小人報仇……拖得越久,加上的利息可是越多啊!

紅袖見她笑了,又看向這對淒慘的母女,莫名覺得心頭泛著絲絲冷意,這樣的女子真的要帶到主子的面前嗎,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我之前就想著,如果你那時候沒弄死我,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感覺,說實在話,我這些日子可沒閑著,一直都在想著怎麼做呢!卻沒想到我都還沒認真想好,你就已經先出手了,還出了現在這種岔子……」冷蓉用手指輕點著桌面,像是在彈奏著輕快的曲調,「你覺得,我會放過這次機會嗎?」

盧氏的心,隨著她的話語一寸寸的往下沉,最後她絕望的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前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惱恨你這個鄉下來的居然能掌權,才做下那樣的錯事,但……但函若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心甘情願的受了,至于函若,就請放她一馬吧!」說完,她又砰砰的磕起響頭。

周函若回過神後,爬到娘親身邊抱著她痛哭,一時之間,就只剩下痛哭聲回蕩。

董凝蘭剛剛躲得遠,沒有成為第一個被拉出去的,只是見到了這樣的畫面,也不免感到心酸,盧氏都已經被整治成這樣了,她的下場還會好嗎?

她踉蹌的走了過來,無預警的雙膝一跪,哀切的求饒道︰「少女乃女乃,是我不好,對少爺有別的心思,之前還利用了少女乃女乃,一切都是我不好!還望少女乃女乃開恩,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冷蓉看著她們三人,真的很想用力翻個大白眼,她們有沒有搞錯啊,是那個紅袖用她們來威脅她,又不是她弄來那些人來對付她們,該想的是怎麼阻止紅袖啊!

怎麼搞得好像是她在折磨她們一樣?不過話說回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人還是只想著自己啊!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你們求我放你們一馬,可有想過我跟著這人走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此話一出,哭聲猛地一頓,她瞪了她們一眼,「我知道,你們求的是自己能保全,怎麼還會想到我呢?你們現在竟求我犧牲我自己,拯救你們幾個人?有沒有這麼可笑的事情?」

「算了!」冷蓉站起身,拍拍衣袖,直接從跪著的三個人中間走過,看著紅袖還在發愣,她抬了抬下巴,「瞧著這些人也心煩,走吧,去見見你家主子吧,對了!把我的丫頭給帶上,要不然我沒人伺候,總覺得不方便呢!」

紅袖一時沒想到情勢會突然轉折,呆愣愣的點了點頭,就領著她往屋外走去。

冷蓉走到了門邊,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屋里哭得妝都花了的女人,輕柔一笑,「對了,你們最好祈禱我什麼事兒都沒有,要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們受到跟我一樣的待遇,從現在起,你們就好好的等著吧!」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踏步離開。她當然沒打算讓她們遭遇慘事,方才不出聲,現在又威脅,只是想教訓她們一下,讓她們不敢再胡來,令她們膽顫心驚的煎熬,又何嘗不是一種懲罰呢?

還跪在地上的三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自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人做了這樣大的局,還特地把冷蓉給請了去,有可能對她什麼都不做嗎?

她們腦海中有著相同的疑惑,心也同樣陣陣發冷,只覺得真正的煎熬現在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