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可以自由活動後,許櫻兒認真思考著她是要等男人來個英雄救美呢,還是干脆她自己鬧上一場?
她想起剛剛一路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的那些東西,忍不住貝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她真的很想走溫柔路線,但是沒辦法,大家都要逼她當個女漢子,那就別怪她了。
她只是個普通女人,就算經歷了穿越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仍只有一個渺小的願望,那就是和所愛之人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所有擋在前頭的障礙們,我也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她扳著手指,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即使搭配著一個有些突兀的圓肚,還是帥勁十足。
這個在日後史書上留下濃重一筆的日子,沒有人想過打響開頭的居然只是一個婦人點燃的一把火。
許櫻兒一開始只是想試試而已,畢竟那所謂的穿越必備的火藥知識,不過是她偶然記下來的配方而已,所以她估計只會引發一點火花,沒想到幸運之神終于記起她這個一路倒霉到了極點的信徒,給了她一次滿點的幸運,居然讓她大成功了。
當她看到自己將院子炸出一個大洞,連帶著將整個前排的屋子都著了火,差點被炸飛的她怔楞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的天……」許櫻兒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弄出來的成果,覺得自己說不定擁有極高的化學天賦,要不然光靠那些不怎麼純的原料,還有大約是胡編的火藥比例,怎會大成功?
她的驚嘆並未持續多久,因為剛剛造成的混亂,她知道不只自己的救兵很快就來,包括那些黑衣人肯定也很快就會到了,所以她拎起裙擺,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上奔去。
她不是不想逃回城里求救,而是如果走平面道路的話,就憑她現在這副樣子,肯定跑不贏那些黑衣人,且進城的官道幾乎沒有可以躲避遮掩的地方,就算跑到半路想躲也沒地方躲。
她依照常理判斷,直接就往山上跑,就算跑不動了,山上郁郁蒼蒼的樹林灌木叢可以讓她有個暫避之所。
胡靖惟不知道那個把事情鬧大的女人正在心里為自己機智點贊,只是心急如焚地領著親兵和向西山大營借調來的兵力壓制住在京的齊家軍,想早點完事去找許櫻兒,誰知探子在這時回報許櫻兒生死不明。
那些暗中跟隨保護許櫻兒的探子怕被發現只是遠遠的跟著,原本看著那些黑衣人把人給送進去後就退了出來,還想著一時半會兒她性命無憂,卻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就傳出轟然巨響。
探子們一看到那幾乎全垮的院子,便連忙派人回來稟報。
胡靖惟听了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所有的言語似乎都成了一團火,在喉嚨里凶猛燃燒,緊接著無邊的苦澀毫不留情的往胸口蔓延。
「去找!說不定……那只是障眼法!」胡靖惟緊咬著牙才擠出這話來。
他的聲音冷酷果斷,又帶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惶恐,似乎在說服的人不只是手下,還有抱持著希望的自己。
如果不這麼想的話……胡靖惟只覺得胸口處空洞無比,比起痛,那種活生生被挖了一個大洞的虛無更讓人害怕。
所以他不敢去想,不敢去證實她是不是真的已經落到他曾經猜想過最糟的那一步,他只能心無旁騖的領著剩下的兵力往宮里會合。
不是不想拋開一切飛奔到她身邊,只是,當他選擇隱姓埋名潛回京報仇的時候,私情就已經是他首先拋棄的東西。
他策馬奔馳,只有如此,才能夠在最快的時間解決好這一切,他才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尋她。
她會等著他的,對吧?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早已令他撕心裂肺。
齊太後在宮里也懸著心等待消息,畢竟這一回無論從哪里都看不出安王爺有插手的痕跡,但是她卻清楚明白這絕對是安王爺設下的局,一個讓她不得不往下跳的局。
朝中不可一日無君,但是少一個太後卻是無妨的,安王爺身為監國王爺,在她已經擺明旗幟要站在母家前方的時候,安王爺肯定不能容忍。
不過未到最後一步,究竟誰佔上風,結果又是如何,還未可知。
齊太後即使心里不安,表情依舊平靜無波,可是當她看到嬤嬤踉蹌著腳步,臉色不安地走到身邊時,她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那婦人不見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安王爺調動了西山大軍,還有,那載有戶部之事的帳冊似乎已經被送到大理寺,宮外已經一團亂了!娘娘,這可怎麼才好?」
齊太後在後宮十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卻沒想到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還是讓她忍不住怔住了。
「怎麼連一個婦人都看不好?!」齊太後是知道自己那些暗衛的身手,怎麼連個懷有身孕的婦人都顧不了?
「說是那婦人待的院子,不知怎地燒了起來……像是給雷劈的,轟隆一聲可響了。」嬤嬤也是把消息給仔細問過的,張口就來,雖然臉上也有些糾結。
不管齊太後覺得這個答案有多麼的離奇,但總而言之,現在已經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了,既然帳冊已經
落入大理寺官員的手上,那婦人是不是還能夠出來作證,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現在要看的是那些官員會在安王爺的指使下怎麼做才是。
齊太後深吸了口氣,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逼到這般境地,只不過……她也不是沒有後招,她垂下眉眼,掩蓋眼底那一抹狠戾。
「之前準備的旨意發下去吧,就說今日春光正好,我請幾位官家夫人一同賞花談天。」
嬤嬤顯然是知道那些旨意的用途的,臉色一白,低聲答道︰「是,娘娘。」
齊太後看著外頭燦爛的陽光,骨子里卻一陣陣發冷,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走到最後這一步,是世人逼得她不得不為!
嬤嬤退下吩咐太監去傳旨後,再次回到殿內。
「嬤嬤,重新替我梳妝吧,我們也該去瞧瞧皇上了。」
齊太後的聲音輕快,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現在正處于弱勢,她的容顏依舊嬌艷美麗,舉手投足盡是風華。
嬤嬤看著這樣的主子,方才的驚惶已然褪去,眼底只剩下視死如歸的平靜,她上前仔細的攙著主子細白嬌女敕的手,緩緩往內室走去。
「老奴肯定把娘娘打扮得光艷照人。」
齊太後輕輕扯出一個笑容,也不知道是嘲諷著自己,還是諷刺接下來的事情,她挺直了背脊,坐在梳妝鏡前,看著嬤嬤替自己梳著最隆重的發式,戴了金鳳頭冠,邊上插了一對玉發簪,額上點了紅黯的牡丹花鈿,紅黯似火,如同她曾經繡過又剪碎的紅蓋頭。
手上戴著長長的金護甲,上頭還瓖著她最愛的紅色寶石,她抬起手,用金護甲輕踫著鏡中的自己。
她嫣然一笑,站起身。「走吧,讓我好好瞧瞧,咱們的安王爺還能夠玩出什麼把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