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宅悍妻 第3章(1)

書名︰護宅悍妻|作者︰瑪奇朵|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布御霆搬到新宅子,還沒能進內院喘口氣,就收到管事送來的消息,讓他顧不得其他,直接讓管事調集人手,聚在書房內開會。

「你是說現在已經有人開始調集糧草往西北運了?」他坐在主位,雙眼微閉,雙手放在月復上,像是在沉思。

大管事輕聲稟報道︰「是的,下頭人都覺得是因為這次收糧的時候,西北卻下了大雨的關系,這次糧價應該會在入冬前會有一小波的波動,所以已經有些行號開始在屯糧,我們這次可要跟上?」

月有陰晴圓缺,各地自然也不可能年年都風調雨順,一年之中,總會有天災人禍等等原因,導致市場上許多東西的價格起伏。

布御霆身為南三省的行會行首,早先也是靠著精準的目光抓住時機,低買高賣快速累積資本。

像這樣的機會,只要是有點實力的商家都不會放過,但是像他這般的行商,卻不一定會每一次都出手,畢竟有時候壟斷了市場,並不是件好事。

這次西北的事情不但有許多人在觀望,他手下不少管事想來也是拿不定主意,才會趕著來告訴他讓他做決定。

上輩子的他,以經驗判斷這不過是偶然的一場大雨,雖說有不少糧食歉收,但是等一段日子過後,糧價還是能夠回歸正常,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參與這場屯糧行動,不料這場雨,起初的確只下了三、四天就停了,後來幾天又是晴朗無雲,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天氣該越來越冷、雨也不會再下的時候,又下了大半個月的綿綿細雨,接著一夜之間,雨竟像是翻倒的水盆一樣,接連下了大半個月。

這大半個月的雨勢,讓糧價瞬間攀升,這時不只那些原本就已經少數屯糧的商號,就連布御霆這樣的大商家也開始參與。

而在糧價高漲的同時,西北的水患卻越來越嚴重,不只是糧價,就是藥材等用得著的東西,價格都節節升高,布御霆從商以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象,所有人像瘋了般的屯貨、轉手,令他感到不安,只能提醒要求與自己親近要好的商家和手下的行會,在差不多價位的時候就將大部分都月兌手。

也幸好他這麼做,才沒受到後來的滅頂之災。

這次大水,共影響了西北十六州,造成災民損失慘重,流民無數,讓朝廷下派御史監察,結果發現糧商屯糧過度,造成饑民遍布,甚至還流竄到了其他州,結果不等所有行商反應過來,御史就以屯糧害民等名義,扣押了物價哄抬最凶的幾家商號老板,連他這樣的大行商也有一、兩人落馬。

一時之間,物價快速回穩,流民的日子也好過許多,只是當初以為可以大賺一筆的人,有不少人都因此跌了個大跟頭。

重活一世,布御霆已知這次是機遇,也是豪賭,進場的時間要快,退場的時候也要做得干淨俐落、不留痕跡,否則讓那個御史給盯上了,就是不出點血也不行。

上輩子他雖說退場得快,但是畢竟時間太短,有些事情無法做到不留痕跡,為了不像那些幾乎傾家蕩產的人一般,也著實花了不少銀兩去打點。

沉吟了會兒,布御霆商人逐利的本性還是沒辦法讓他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把手下空出來的資金全都拿去收糧,不只糧草,連一些大水後得用的藥材都收些,收好之後,先不往西北地方送,屯在靠北一點的倉,到時候等我的命令。」他睜開眼,眼里有著一種侵略前的冷靜光芒。

大管事微皺著眉,不明白主子怎麼突然下這樣的決定。

「這不過是一次小小的糧價起伏,不過是下面的人拿不定主意才……有必要這樣勞師動眾嗎?」

布御霆知道自己這時候還是太過年輕,雖有手段,底下的人偶爾還是會有懷疑,他也不惱,只高深莫測的淡笑。

「人怎能揣測天意呢?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場雨,若是久了,也能夠掀起滔天巨浪,而我們能夠做的,自然就是從險中求富貴罷了。」他輕輕說著,但是那壓人的威勢和微眯的雙眼,卻說明了他不再容許有人懷疑他的決定。

避事們全都低下頭,不敢再直視他,低聲應了,快速出府安排去。

處理完了這件大事,布御霆想了下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立刻要離開書房,想要好好的陪陪妻子和兒子。

不過才剛走出門,就看到身邊的小廝流風一臉無措的站在門外,他挑了挑眉,眼中有些不悅,只因為流風早上被他派去幫張薇薇處理遷居的事,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這里,他自然會聯想到是出了事情。

他沒有停下腳步,只在經過流風身邊的時候淡淡的說︰「有什麼事兒,路上說吧!」

流風一臉苦樣,連忙跟上主子的腳步,心中發苦又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支支吾吾的說道︰「大爺,老宅那里把沈姨娘送來了,還把今兒個別人送的兩個姑娘也一起送來了。」

布御霆皺緊眉,停下腳步,冷著臉回頭問︰「人呢?送到那兒了?」

流風覺得冷汗都要浸濕了頭發,低低的答道︰「在……在玲瓏閣里,剛剛夫人已經見過她們了。」

布御霆冰冷的眼神緊瞅著他,沉默不語,流風忍受不住這種威勢,差點跪在地上,心中暗罵著那些放人進來的臭小子,想貪功沒貪上,卻讓老子來背這黑鍋。

他被吩咐照料好夫人,一得知沈姨娘和夫人踫上了就趕過去,雖然夫人震懾住她們了,這事也還是得向主子說。

布御霆唇角抿了抿,才又問道︰「夫人說了什麼沒有?」

「夫人、夫人……」流風的冷汗流得更急了,囁囁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不是不說,是說不出口啊!難道能說夫人說了,想把她們當臭蟲一樣給弄死?這樣的話他都巴不得自己沒听見呢,怎麼還能夠說給大爺听啊!

布御霆見他結結巴巴的模樣,也不耐煩再等下去了。「行了,不用說了,你去給我查清楚,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還有是誰自作主張開門的。」

流風本來還以為已經混過去了,才剛要松口氣,沒想到大爺轉頭就記起這件事情來,讓他瞬間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大爺,那這人是……打還是趕出去?」那些人畢竟有些是熟識的,他還存著幾分僥幸想求求情。

布御霆冰冷的回望著他,那種肅殺的眼神讓流風心中一凜,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他知道,這件事情是踫到了大爺的逆鱗了。

如果不是有人透露了大爺這棟宅子在哪,沈慧心也不可能找上門來,應該說起碼不會那麼快,再來就是守門的若不是收了東西或是隨便听了話,也不會輕易就把人給放進了內院里。

今兒個幸好是真的姨娘,若是心懷不軌的人,只怕他連背黑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得下跪謝罪了吧。

流風把事情想了明白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大爺遠去的背影,只覺得自己還能夠做這份差事,而不是已經被懲罰直接發賣出去,還真不是普通的幸運。

流風抹了抹一頭的冷汗,轉頭就去處理那些犯了大爺忌諱的人,這事可不能再拖,大爺剛剛那狠戾的眼神,他可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那是一種打從骨子里竄起來的冰冷,讓人連躲都無處可躲。

如果讓張薇薇來說,這世界上誰是臉皮最厚的人,第一名一定是沈慧心,第二名大概就是她那極品婆婆,當然那極品一家子,她相信絕對都能進入前十名。

但是,她現在最討厭的,絕對非沈慧心莫屬!

隨侍在她身邊的大丫鬟春草和春柳也都氣得不行,一個整理東西,一個幫著她重新梳洗換上家常衣裳,手里都忙著,卻都同時氣憤的討伐著沈慧心不要臉的行為。

「夫人,哪有沒真正行過了禮,也沒有敬過茶的姨娘就這麼跑過來的,真是沒有半點羞恥!」情緒激動的春柳,一邊說著還一邊揮舞著小拳頭,只是手上還拿著張薇薇的肚兜,看起來格外好笑。

春草的個性向來比較穩重,可這時也忍不住不滿的附和道︰「夫人,就是有老夫人的意思,不過是個姨娘,老爺沒喚,就自己巴巴的跟了過來,甚至夫人剛剛都說成那樣了,她還是死皮賴臉的窩在院子里不走,這實在是……」她一時之間找不出好的形容詞來罵。

張薇薇心里原本也點著一把火,尤其是看著沈慧心像顆望夫石一樣站在院子里等著布御霆的樣子,不過听了春草、春柳的話,她反而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氣了,甚至認為自己剛剛還真是白生氣了。

上輩子不就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了嗎,還跟她氣這個,怎麼說都不值得啊!

說起來,她以前的缺點就是缺心眼,穿越前就已經看不懂那些宮廷劇宅斗劇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後來穿越了,還沒能認真感受到什麼叫做宅斗就出嫁了,後來等自己傻得都過上像住冷宮一樣的日子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宅斗的落敗者,神經大條到大概可以比擬海底電纜。

說真的,誰說古人傻,古人可能在別的不行,起碼把「生命不息,爭斗不止」這點詮釋得很好,完全就是活到老斗到老,用盡心機不服老的典範啊!

苞那些女人一比,自己這點心機弱得好比渣渣,完全就是研究生和幼稚圔的差距。

張薇薇出神得厲害,一時之間竟然沒發現自己的思緒已經偏離主題很遠,直到已經讓人換了一身衣裳,又重新梳整了頭發,才讓肚子里的饑餓感給喚回一點思緒。

「好了,你們也不用跟那樣的人計較,她不要臉是她的事,我們若是跟她計較多了,就變成我們跟她一樣不要臉了,都別說了,上膳吧。」張薇薇微笑說著,看起來心情已經好了不少。

她心里的怒氣沒完全散了,只是明白跟那個不要臉面的計較有什麼用,弄清楚布御霆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她上輩子處處賢慧,討好婆婆、討好一家子老老小小,結果自個兒的丈夫要什麼她卻不知道,經歷過這些苦楚她才明白,身為女人,最重要的是抓住丈夫的心。

若抓得牢了,小妾也能逆襲成正妻,若是抓不牢,被小妾給整得要死不活的也大有人在,而最佳範例就是她自己。

張薇薇不得不承認,比起對一群人耍心機用手段,還不如只對一個男人下功夫來得省力。

其實,如果她重生是回到出嫁前,或許她還能拚一把,去尋找看看自己有沒有其他的真愛,但是很可惜的是,她重生回到孩子都已經生了一個的時候,要和離什麼的困難度也很高。

雖然她之前和老夫人互嗆時很大聲,不過在這時代,對和離或被休的女子都很不公平,要不,怎麼上輩子她都淪落到那種地步了,到死之前還是掛著布御霆正妻的招牌呢?

春草、春柳一開始听她說別去計較,還以為自家主子又跟以前一樣,個性軟得讓人欺負還笑著說不委屈,直到後來听了那句話話,才忍不住松了口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春草淺淺笑著,點頭稱是,「夫人說的是,那樣的人,若要跟她認真計較,還真的是平白落了自己的身分。」

春柳更是笑得燦爛,一邊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外頭一副嬌弱模樣的沈慧心,笑道︰「可不是呢!和那樣的人計較,真是失了格調,也多虧夫人提醒,要不我們還得和她一般不要臉的去計較。」

張薇薇被兩人半奉承的話給逗笑了,靠在椅子上,指著她們直笑,一時之間,屋子里就沒了剛剛那種怒氣沖天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