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牌作戰計劃如願奏效,小薇婚友社的入會會員倍增,每個女會員全是沖著宣傳單上那名帥哥而來,就連男會員也來確認一下該婚友社的女會員質量是否也有這麼優。
而于桀愷算是非常合作的擔任紅牌工作,每天都會待在婚友社會場,有時幫忙介紹,有時候真的陪大家聊天,雖然那份傲氣依然存在,也常惹得人不高興,不過彭筱薇已經心滿意足了。
況且他還特地找小瞇她們道了歉,對于真心認錯的人,她自然也不會再計較什麼。
而她跟于桀愷的「同居生活」,對外自然是保密到家,並且她還立下一堆生活公約,絕對不準他逾越,尤其是「禁止奢華」這一條。
家里突然多了個男人,一開始她的確覺得很怪,尤其于桀愷實在太養眼,害她動不動就偷偷瞄幾眼,可是日子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早晨七點,連續不絕的門聲響起,彭筱薇皺了皺眉,把頭往被子里塞,試圖當作沒听見。
「彭筱薇,彭筱薇,起床!」站在外頭的于桀愷沒好氣的叫嚷著,「快一點,都七點了!」
有沒有搞錯?今天約好要出席一對婚友的訂婚典禮,地點在新竹,而這女人竟然還在里面睡大頭覺!她不是說這是宣傳的大好時機嗎?
他掄起拳頭,死命的往門板上敲,但這門板薄得很,他又怕不小心敲壞了,那女人會要他賠。
「彭筱薇,我給妳三秒鐘,再不開門我就要進去了!」于桀愷懸起左腕看表,真的讀起秒來,「三、二、一!妳沒時間了!」
沒在客氣的,他真的轉開門把就往里頭去。
他發現她家還真不是普通的窮,可能二十坪都不到,第一次進她的「閨房」比他家浴室足足小上一倍……亂倒是亂上十倍有余!
他皺著眉頭打量這窄小的房間,順手一撈,就撈起她掛在椅背上的內衣。要蕾絲沒蕾絲,要繡花沒繡花,連內衣都是他看過最寒酸的一件。
目標物是縮在床上的女人,她上半身全躲進棉被里了,徒留一雙腳擱在外頭受寒。
「彭筱薇!」他做事還是很有限度的,沒爬上她的床,只是伸手搖她,「妳快點,早餐我都煮好了。」
這是生活公約之一,輪流煮早餐,這星期輪到他。
「今天星期天……放假……」棉被里的人還在喃喃念著。
于桀愷不耐煩的嘆了口氣,眼楮卻淨往那雙腿看去。真是令人驚艷,想不到這女人居然擁有一雙相當健美的腿,肌膚不至于過度慘白,有著令人愉悅的淡麥色。
呃,他在干麼啊?沒時間欣賞了!
于桀愷當機立斷,左手掀開被子,右手拖住彭筱薇的睡衣,直直的把她拎坐起來。
被拎起來的女人還處在迷糊狀態,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房間里有個男人正從角落拾起她的外套,往她身上扔。
「穿上,進去梳洗。」他邊為她披上外套,邊把她拖下床,「千萬別逼我進去幫妳洗臉。」
「嗯?」彭筱薇眨了眨眼,終于看清楚是誰,「你……于桀愷……」
「很高興妳還記得我,那妳記得今天早上九點半要到新竹參加會員的訂婚典禮嗎?」他趕緊提醒她很介意的生意。
「訂婚——啊!糟糕,現在幾點了?」果不其然,彭筱薇瞬間清醒,揪住外套就往浴室沖。
「七點零五分,七點半要出發。」他悠哉的報時。
罷甩上浴室門的彭筱薇突然愣住。怪了,為什麼于桀愷會出現在她房間里?
門又被拉開,從浴室里探出一顆蓬發頭。「你怎麼可以進我房間?!生活公約第一條明文規定——」
「不得進彼此房間。妳訂的那一本公約我都會背了好嗎?誰叫妳不起床?」他還義正詞嚴的訓起話來,「今天這麼重要的事哪能拖?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這樣怎麼做大事!」
「唔……」彭筱薇語塞。
「快點,今天如果宣傳有效,算妳欠我一次。」于桀愷搖頭嘆氣,大步邁了出去。
氣、氣死人了!為什麼公約訂一訂,他幾乎都沒在遵守啊?
尤其是禁止亂花錢這條,他根本沒遵守過,有牛肉湯面他偏選半筋半肉面、出門可以搭公交車他偏要搭出租車、叫他去買個洗衣粉,卻買貴一倍的回來……
從他住進來後,生活開銷簡直水漲船高!
梳洗完畢,她飛快的沖到勉強可以稱為廚房的地方,餐桌上果然擺了「奢華早餐」。
一杯不知道去哪買的研磨咖啡、培根蛋吐司、兩樣水果,底下還鋪了餐巾,一邊有刀叉伺候。
「這頓早餐多少錢?」彭筱薇瞪圓眼的看向坐在對面看報紙的于桀愷。從他準備早餐以來,她的心越來越痛。
「沒多少,除了咖啡是買的外,其它都是我自己做的。」他翻著報紙,頭也不抬的回答。
「家里有三合一咖啡你干麼不泡?而且,早餐喝一杯咖啡就夠了,你還買……培根,這爆貴的好不好?還有吐司、水果……」她已經開始在心里按計算器了。
「妳夠了沒!那種泥巴飲料能叫咖啡嗎?」于桀愷不耐煩的扔下報紙,直直朝她走來,壓著她坐下,「早餐很重要,原來妳這麼瘦就是因為早餐亂吃!」
「我一直亂吃還不是活到現在!」彭筱薇嚷著。這頓早餐太浪費了!
「那頂多是在預支健康,妳不會永遠年輕。」他把刀叉塞進她手里,「早餐一定要營養,要不然像妳這種勞碌命,怎麼有體力奔波?」
「于桀愷,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你以前過得奢侈是你的事,但是住在我家就不能這樣搞!」她緊握著刀叉,邊說話邊揮舞著,「我沒有那麼有錢,還有債要還,兩個弟妹的學費要付,我什麼都得省,你必須配合我的步調!」
「我有啊,我退很多步了耶!」于桀愷索性把自己的早餐移到她旁邊,以便就近壓制。
他搞不懂他媽是死到哪里去了,怎麼去日本兩個星期了還沒回來?不過因此跟彭筱薇展開的同居生活,的確讓他開了眼界。
彭家不僅很窮,而且還有負債,目前全家唯一從事生產的,就是這位彭筱薇小姐,她就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踩不死的韌性,還有不管什麼困難都能去突破的堅定。
就說上次拿他照片去印宣傳單的事好了,她可以把區區一萬元殺到七千元,采用死纏爛打的方式,逼得老板舉白旗投降,就只為了省那三干元。
對她來說,三十元都是寶,更不用說這三千元了。
然後不只在街上發傳單,還大膽的跑到各大企業去,希望每間公司的單身人士都可以到婚友社來交朋友,不管警衛多麼凶、態度多惡劣,她都有辦法達成目的。
這種毅力,讓他想起了自己剛到香港的日子……
看著彭筱薇很舍不得的把培根切成小小塊的,他就覺得好笑。
雖然培根很貴,但是于桀愷都已經煮了,不吃才叫浪費!這種東西太好吃了,她要分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咀嚼這種美妙的滋味。
「好吃嗎?」他瞧見她滿足的模樣了。
「嗯!」她發現于桀愷的廚藝竟然比她好太多了,「超好吃!」
「那就快吃完。」他托著腮,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模樣。
她吃得很省也很隨便,完全是為了活而吃,但是不管吃什麼,總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尤其如果由他下廚,她總會露出那種吃到珍饈佳饌似的表情。
他無法拒絕這種成就感。
「啊啊……好好吃!」瞧,只是一片培根加上一份炒蛋及面包,就可以讓她感激涕零。
「怎麼辦,你這樣會養壞我的胃口!」
「這種東西就能養壞妳嗎?妳真是個容易滿足的人!」于桀愷輕笑著,他在香港每天早上吃的比這好上十倍。
「誰像你啊,奢侈成性!」彭筱薇三句不忘數落他一句,「說真的,能不能從簡就好?我得開始存我弟妹下學期的學費了。」
「這已經很從簡了。」他皺起眉。她弟妹是不會打工貼補一下家用嗎?「妳再亂吃,當心以後吃的全由我來張羅。」
「不行!」那還得了,她家會被吃垮!
「妳也知道我奢侈成性,總得給我時間改吧?要我從鮑魚一下降到路邊攤,有點說不過去。」
「好啦!」眼看著時間將要來不及,彭筱薇只得加快速度把早餐往嘴里塞。
她的動作真的很不淑女!于桀愷看著她把盤子捧起來就口,拿叉子把培根往嘴里送,跟那些名媛淑女慢慢用刀叉切的模樣實在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她這個模樣,卻讓他覺得他煮的這份早餐,就像是千金難買的人間美味,便止不住得意的笑。
注意到她嘴邊沾上了蛋汁,他順手抽過一張面紙,想著等一下得幫她擦一下嘴,不然連衣服都會沾到。
「吃飽了,謝謝!」彭筱薇轉頭看向他誠懇的道謝,連忙要起身回房換衣服。
「等等!」于桀愷拉住了她,執起面紙,動作輕柔的為她擦拭嘴角的蛋汁。
他已不是第一次做這動作,但是每一次都會讓她覺得呼吸霎時停止,一口氣完全上不來。
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嗎?更別說這細膩的動作,會讓她有被寵著的錯覺!
這輩子沒有任何人會寵她,她一路走來,靠的都是自己。
世上只有人靠她,媽媽、弟弟、妹妹,全都仰仗著她,而她沒有任何浮木可以攀附.
「好了。」于桀愷淺笑著,「快點去換衣服,妳只剩十分鐘。」
他松了手,彭筱薇從他腕邊退開,身體擦過他的手腕內側,那份溫暖叫她有些貪戀。
但她認為這些都是錯覺,是她太渴望休息的港口,也是于桀愷的條件太誘人,她該認清現實。
彭筱薇匆匆忙忙奔進房里換衣服,于桀愷則趁這個空檔收拾餐具。
一個人獨處,他又接續起剛才被中斷的思緒……
當年到香港時,他只是個一文不名的小子,帶著媽給的一筆錢就妄想到香港打天下。一開始他只能打工,因為他對未來毫無頭緒,口口聲聲說要賺大錢,卻連該從事哪個行業都不知道。
有時為了省錢,早餐只吃干吐司,連牛油都舍不得抹,中午忙了就買瓶水,灌飽了充饑。
打工地方的老板在炒地皮,他听著听著也有了些興趣,不僅向老板請教,也自己跑去看書、看報,最後陰錯陽差的搞出了名堂。
後來因緣際會下,他在迷路時進了一間破爛的屋子,里頭躺著個病入膏盲的獨居老人。看著這人可憐,他把飯分給他吃,還照顧生病的他,最後為了方便時時照應他,更是搬了進去。
老人在一年後撒手人寰,喪事也是他辦的,在床下有個鐵盒,上頭封滿了密密麻麻的膠帶,老人家說是送給他的禮物。
打開來,里面是厚厚的一迭地契,附近的幾公頃地,竟然全是那又殘又病的老人家的!
接著香港政府要將那兒設為商業重劃區,那里頓時成了黃金地段,而他在一夕之間翻了身,成了億萬富翁。
而那時最讓他痛恨的,是老人家的子女突然間出現了……
他記得自己如何漂亮的打贏那場遺產官司、記得自己如何惡整那些不肖子孫、記得自己如何投資準確讓財富一翻再翻、記得奢華的宴會、珍貴的美饌、頂級的用品、軟玉溫香的美人……
然後他忘記了,過去那餐風宿露的一切。
「我好了!」
身後驀地傳來聲音,驚醒了于桀愷。
「好。」他回過身,抽過一條毛巾擦干手。
看著眼前這汲汲營營的女人,就彷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不禁有種心疼與憐惜,更想問她一句話︰她想要什麼?
對著這樣拚命的生活,她是否有在夜闌人靜時想過,自己想要什麼?
「妳這樣叫好了嗎?」于桀愷無力的看著她的一頭亂發。他當年可沒有這麼隨便跟邋遢!「妳的形象呢?」
「都要來不及了,還管什麼形象!」彭筱薇慌慌張張的,「我又不是你這種大帥哥,隨便就好。」
「妳就是這樣想,才會一直放任自己亂七八糟!」他不客氣的扯過她頸上的圍巾,直把她往浴室拖。
只見他利落的拿起發膠往她頭上噴個幾下,順手抓出個卷度,再把剛剛在地上撿到的發圈戴上去,彭筱薇瞬間就變得有型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丑,她應該听過,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她那閃閃發光的眸子,永遠能夠襯出她非比尋常的美。
「這樣不就好了?」于桀愷滿意的看著她,下一秒又皺眉,「妳沒化妝?」
「我說過我……」她原本想辯解,但發現自己怎樣都說不過去,「我怕來不及了……」
「過來!」他快忍無可忍,「妳就是這樣,難怪嫁不出去!」
「干你屁事,你怎麼知道我沒人要!」
「經營婚友社的社長自己都沒結婚,這還不諷刺嗎?」他邊念,邊從她凌亂的桌上翻出化妝包,「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哼,這跟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總裁,其實卻是個沒錢的窮光蛋一樣!」彭筱薇用力吐了吐舌。
「閉嘴!」事實上,他已經越來越習慣被她這樣捅一刀了。
他只是幫她上了隔離霜,再打上蜜粉,她有一雙濃密的眉毛,從這里就看得出她很堅強,所以唯一要做的只是化個腮紅,再上點唇蜜即可。
「你連化妝都會?」這比較讓彭筱薇訝異。
「妳以為我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嗎?」于桀愷鄙夷的白了她一眼,「為了生活,我打過很多任務。」
嗯,好像有听過這麼回事,媽說過,李阿姨的兒子年紀輕輕就白手起家,白手起家就是自己開創事業的意思啊……
兩人平平差沒幾歲,為什麼他的白手起家感覺就很賺?
「七點四十,走了!」于桀愷為她妝點完畢,反握住她的手就往外拖。
「不準坐出租車!」邊穿鞋,彭筱薇不忘事先警告。
「如果坐出租車去新竹,妳大概會殺人吧?」他笑了起來。
「會!」她咬著唇,也難掩笑意。
兩人匆匆忙忙的騎機車趕到火車站,就在火車開動的前一刻跳上車。于桀愷的時間觀念超強,每一分一秒都算得精準。
兩個人氣喘吁吁。
「嘿……趕上了!」她覺得好刺激。
「還敢講,拖拖拉拉!」于桀愷睨了她一眼,開始查看座位在哪兒,「這邊是九號車廂,我們要往前走。」
他握著她的手,往二號車廂走去。
彭筱薇注意到,從出門到現在,他幾乎沒有放開過她的手。
她不知道于桀愷有沒有發現,大概是因為她有些迷糊,而他擔心她慢吞吞或是走失,所以總是一直拉著她。
但是她很喜歡這樣被他牽握著,因為有人擔心她、有人在意她的感覺,真的好溫暖。
尤其是這樣一個,她一輩子都可能踫不到的男人。
她知道什麼是假扣押,也知道于桀愷是什麼身份,她其實都查過了,他的落難只是一時的,很快的……他就會回到香港,繼續過他的奢華生活。
就像一夜百里的鳳凰,只是暫時在這里棲身,時候一到,就要展翅高飛,飛得又高又遠,遠到她再也構不著……
這是她不能踫觸的人,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就知道。
他全身散發著王者的氣魄,他冷俊的外貌叫人移不開眼,她曾以為他只是個走錯路的人,曾以為那只會是驚鴻一瞥的錯身而過。
沒想到天差地別的兩個人,竟會有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一天,而他現在甚至握著她的手。
「這里。」于桀愷找到了位子,將她往窗邊推。
「你不坐里面嗎?」讓出窗邊座位,這是她的習慣,因為弟弟妹妹都愛靠窗,看著窗外風景。
雖然她也想看,但總是會先讓給弟妹,因為自己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妳不愛看景色嗎?」他微笑著,仿佛知道她這習慣從何而來,「給妳看就好。」
彭筱薇瞪大了眼楮。只差一點點,她就要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她迅速的別過了頭,不敢再去看于桀愷,她怕再看下去自己會失控。
才安坐下來,他又從包包里拿出一瓶水,擱在置杯架上,說是為她帶的。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多事?」她被他意外的溫柔給嚇傻了。
「我只是想重新調整腳步而已。」他淡淡的說著,沒打算透露太多。
和她一起生活的這段日子,讓他想起自己當年在香港是怎麼生活的,想起自己最初的起點。
事實上,他都快忘記了。
「今天回來之後,我想去買幾件衣服……噓!」他及時制止彭筱薇插嘴,「保證不買名牌,由妳做主,扣我的薪水。」
「這還差不多。」她偷偷松了一口氣,「為什麼要買衣服?」
「我總不能一天到晚穿名牌衣服到處晃吧?這樣在婚友社也太沒親和力了。」于桀愷看了看自己的左腕,「表也換一個普通的好了。」
彭筱薇連忙點頭。他手上那只表瓖滿了鑽,都快閃瞎大家的眼楮了!
「你不必改得那麼徹底,這樣感覺好像我在勉強你。」她認真的說著。她是看不慣有錢人的行徑和奢侈觀念,但這是一時無法改變的。
「並沒有。」他看了她一眼,「妳想太多了。」
這是因為他現在在婚友社工作,既然要當個紅牌,自然就得融入這個團體,太過華麗是不會有人敢靠近的。
況且她也說過,說不定他能在那里找到自己心儀的女孩。
心儀的女孩?想到這個,于桀愷不由得輕輕笑著。能讓他印象深刻且抹之不去的,截至目前為止,恐怕只有彭筱薇一人。
他喜歡她那種氣呼呼的神情,喜歡她不畏艱難、勇往直前的沖勁。
這個女人,從內心就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他悄悄瞄著她的側臉。盡避她很堅強,但是卻更讓他覺得心疼。
畢竟忙了一陣子,也有些累了,于桀愷輕打個呵欠,拿帽子蓋住自己的臉,趁機補個眠。
彭筱薇卻呆愣著,回想著今早的一切。
他最近對她越來越隨便了,不只是握手、擦嘴,有時還會幫她撩頭發……或許只是因為他這個人很細心,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動心啊!
有個條件好到嚇死人又是自己喜歡類型的帥哥,對自己這麼溫柔時,誰還可以心如止水?
不過她不能自作多情,千萬不能……他只是把她當朋友而已,他們不但不同世界、不同環境,未來他回香港後,兩人要見面也不是容易的事了。
這只是過眼的緣份,千萬、干萬不能作繭自縛。
火車出了地下隧道,窗外的景色開始一幕幕飛掠而過,明明很困,可是她卻舍不得睡,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能這麼清楚的看見窗外,欣賞那一閃而逝的美景。
是于桀愷特地留給她的。
晶瑩的淚水滑下,彭筱薇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是她莫名感動的淚滴,夾帶著喜悅與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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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筱薇萬事皆可記筆記本︰
8月×號
令天去參加婚友社社員的訂婚典禮,好感人喔!
早上去觀禮時,他們拉著我的手說,我才是媒人,要不是我,他們無法找到彼此,讓我听了好窩心,真的覺得我的堅持是對的。
不過……今天最讓我難忘的,不是這幸福的訂婚典禮,而是于桀愷。
他很煩,他為什麼不能跟剛開始一樣討人厭呢?
他明明囂張得要死,卻為什麼什麼都會做、什麼都願意做?
他早餐煮得超好吃,還細心的幫我擦嘴,又幫我整理儀容……這是平常男人會做的事情嗎?
我的心一直跳得很快,無法承擔這樣的溫柔體貼。
而且,他在火車上還讓我坐在靠窗的位子,這是我第一次有備受、備受……寵愛(?)的感覺,我知道以我們什麼都不是的關系,不該用這個詞,可是他怎麼好像有讀心術,都知道我渴望些什麼?
面對這樣的男人,我該怎麼做才能煞住車呢?
還是……好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