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千金生活 第10章

書名︰我的千金生活|作者︰蜜果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灼灼燦燦的陽光遍灑在綠草如茵的山丘上,女乃油黃的雛菊與艷麗的三色燻依然在草地上爭妍綻放,湛藍的天空依舊,但人事全非。鄔小埃一個人坐在山丘頂端,有點失神的哼著歌。她好不容易可以下床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到這充滿回憶的山丘。

她下意識的撫了撫肚皮。這里頭原本住了一個可愛的孩子,但因為她的關系,來不及出世就離開了。

醫生說是她情緒起伏太大,又沒有懷孕的自覺,甚至走那麼長的一段路,受胎本就不穩,加上勞累及太過悲傷,剛著床的胚胎很快就流掉了。

院長說,因為她沒有愛,她體內充斥的懷疑與氣憤,所以上帝把孩子收走了。

她跟小聿的孩子耶……酸楚瞬間涌上心尖,鄔小埃緊咬著唇,依舊哭了出來,看了扁平的月復部,她在心里道歉。對不起,是媽媽不好,竟然沒有好好的照顧你!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也實在太大意,上個月月事沒來還以為只是遲了,樂得輕松,卻沒想到,自己的體內已經孕育了另一個生命。

那孩子如果健健康康的出生,長得會像誰呢?如果是男生,就要長得像小聿,酷哥一枚,會讓一堆小女生趨之若騖;如果是女生,那還是要長得像小聿,應該會像小安一樣,冷冷的卻很迷人,像是住在寒冷地帶的公主般,冷艷而高貴。

只要別像她就好了,她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竟然害死了親生孩子……

她在醫院躺了幾天就出院,回到育幼院療養,她的房間被保持得很好,因為小安說,依照她的命格,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所以房間得留著。

丙然如小安所預料的,就只有她天真到不行,真以為鍍了金的鳳凰是真鳳凰,就這樣幸福快樂一輩子。

但最讓她難受的是,小聿沒有出現。

已經快要整整一個月了,他沒有半通電話,也不曾來看她,她只能從電視中瞧見他的身影。

鄔小埃抓過手邊的報紙。今天早上的頭條,小聿的照片非常大張,看得她好難受。外公真的照跟她約好的,已經宣布破產。院長說,她住院期間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集團的員工還組成工會去抗議,要求一定要給予合理的遣散費。

可是,另一個名字卻飛快地跳下海,表明要收購嚴氏集團。

為什麼呢?鄔小埃撫著報紙上的照片,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他還要冒著犧牲自己事業的危險,收購一個搖搖欲墜的集團?

小聿還在贖罪嗎?他打算賠上自己的事業版圖,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

她不懂!他真的做得太過火了,根本超出了所謂補償的限度!

然後接下來一個月的新聞,就是他如何跟嚴氏集團的工會代表協商,將有計劃的遣散部份員工,其余的還是希望維持原來部門的運作,他並不打算讓嚴氏集團倒閉。

外公登報聲明,在報紙上怒罵他,說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說他的目的一開始就是要拿下整個嚴氏集團!

看著電視,她突然悲從中來。跳離那個圈子後,她覺得外公有點過份。

外公難道看不出來,小聿是認真要幫助他的嗎?也或者他想幫助的是依附在集團之下的所有員工!然後她深深自責,為什麼自己要跟外公商量這麼過份的決定?當初出現財務危機時,她明明也為了那千個家庭擔憂過啊,怎麼一遇上自己的事,她就變得自私自利了?

一個公司的破產,是無數個家庭失去生計啊!

看著小聿忙進忙出,每天不是在新聞中露臉,就是在經濟版面出現,連揚升企業的股東都出面抗議,說他在救一個無底洞,遲早會把整個揚升拖垮。

可是明顯變瘦的他還是繼續努力著,終于有其它企業伸出援手,開記者會的男人,正是上次在舞會逗她的美形男帥哥!

且在昨天一切底定,小聿正式收購了嚴氏集團,還聘請她外公當董事長。

風風雨雨繼續在媒體間傳開,大家都知道嚴氏家門生變,也都察覺小聿跟外公之間有問題,當然也發現了她這個當夫人的已經很久沒現身了。

鄔小埃突然對宮鈞聿感到心疼。她好想要見他!事實上在醫院醒來時,她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他!

她想跟他說對不起,她沒有保住他們的孩子。現在她更想見他,因為她發覺到小聿對待他們是真心的!

扁從收購事件來看,那已經不僅僅是贖罪了,他把嚴氏集團當成自己的事業在拚命。把外公當成自己的外公,把她……當成真正的妻子嗎?

鄔小埃揉爛報紙後,又開始痛哭失聲。這一個月來總是這樣,淚水干了又流,流盡了又再哭一輪。

「這樣哭不傷身嗎?」遠遠地,宮鈞聿搖著頭嘆氣,他多想沖上前去,抱住那瘦弱的女人。

「一直哭一直哭,唉,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院長搖了搖頭,「你還是不去找她嗎?」

「她不想見到我,去了只是讓她更難過而已。」他泛出苦笑。這一個月,他來得可頻繁了。

小埃還沒到醫院,院長就打電話給他,他飛車趕至,見著的是臉色慘白、吊著點滴昏睡的小埃。流產的事他全都知道,他比誰都還痛,不只心痛失去孩子,更擔心小埃的身子。

他敦請院長代為照顧,所有補品跟藥品由他供應齊全,並且在小埃醒來前就離開,是因為顧慮到她剛小產完,身子孱弱,就怕見到他又怒火中燒,再出血就不好了。院長看了搖頭嘆氣。這小兩口真是有夠會為對方著想的,一個想見對方想得要死卻不承認,一個始終認為會被拒絕,只敢偷偷看。

小埃不下床,他就半夜到她床邊偷看;她在外走動,他就躲在車里遠遠望著也甘願。

他不是送藥,就是送營養價值高的食物來,無論如何,要讓小埃把小產的月子坐到足。

大概是哭昏頭了,小埃也沒注意到育幼院哪來這麼多錢給她補身子。

「那你要在這里看到什麼時候?」院長的口吻一點都沒有逼迫的意思,但宮鈞聿還是感覺到一絲威嚴。

「等她心情平靜些吧!」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最不希望看見她哭泣,而我的出現,只會逼她流下更多的淚水。」

「那……你會離婚嗎?」院長突如其來問了個驚人的話題。

「怎麼可能!」宮鈞聿斬釘截鐵的否決,「除非……除非小埃真的完全不愛我了,有別的男人可以給她更好的幸福,否則我絕對不會放手!」「贖罪有必要賠上自己的終身幸福嗎?」院長努力假裝質疑的樣子,不過還是擠出一個好笑的表情。

「我愛小埃。」他不想跟外人解釋,這事他自己知道就好,「我先走了。」

「欸,等等。」院長趕緊叫住他,「小埃前幾天無聊做了點餅干,你帶回去吃好了。」

小埃做的?宮鈞聿立刻點頭。當然一千萬個好。

于是院長交代幫忙的阿姨們包餅干給他,而且特別交代,越慢越好……一定要慢到她老人家來得及跑到那累死人的山丘上,找那個成天只會哭的女娃。

當她氣喘吁吁的跑到山丘上時,才深刻的了解為什麼每次都會听見小康在上頭罵小埃太慢了,這也太陡了吧?

鄔小埃這會兒正拿著無辜的小菊花,在那兒玩「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會來、他不會來」的游戲。

「小埃啊,你怎麼摘花玩呢?」院長心疼的是白色的小雛菊。

她梨花帶淚的抬首,「院長,他為什麼都沒來看我……一通電話都沒有?」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好矛盾。

「電話喔!有啊,他有打給我。」院長很自然的笑答。

「什麼?!他有打給你?」鄔小埃一听,激動的抓住院長的長袍,「你怎麼沒跟我說啦!他說了什麼?有話跟我說嗎?」

「啊你不是說,不要再听見他的消息,我就沒說啦!」院長仰望藍天,講些別的,「啊,今天天空真美喔!」

「院長,他有沒有說什麼?」誰管今天天氣是晴是雨啦!她快急死了。

「你在乎?」院長一臉困惑的樣子,「你不是永遠不想再看到他?」

「我……我在乎啊!我怎麼不在乎?我好想他!」鄔小埃氣急敗壞的抓著她嚷著,「他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上,也會是最後一個愛上的男人,我要是不想看到他,天天盯著電視跟報紙看做什麼!」

「你好奇怪……」院長還是顧左右而言他。

「我就是奇怪!我笨、我矛盾,就算是贖罪又怎樣?反正我就是愛他!」鄔小埃使出絕命搖搖樂,死命搖晃著院長,「院長,我拜托你,他到底說了什麼?

有沒有問我好不好?你有沒有說我流產的事!「

「沒有沒有,我一個字都沒說!」哎喲喂呀,她都暈了啦。「你想知道他說什麼,就自己去問他嘛!」

「問他……」鄔小埃一凜。當面去問小聿?「可是……他都沒來看我,我這樣回去豈不是太沒志氣了?」

「厚,都什麼時候了!」謝天謝地,小埃總算放下心中的疙瘩。「他剛走,可能還沒上車,去問他啊!」

「我就說這樣去問他很沒——」她忽地瞪大眼楮,瞠目結舌的望著院長,「什麼叫他剛走?」

院長指著育幼院後門,「剛剛他還在那兒偷看你啊——」

話都沒講完咧,鄔小埃拔腿就往山丘下奔去。

小聿在這里?他在這里偷看她?她怎麼呆到沒發現到!

是呀!睡夢中總是夢見他的大掌摩孿著她的臉頰,轉醒時,總覺得那夢真實得醉人,因為她的臉頰還殘留著那深情的觸感,有時候房里還會有他的古龍水味。

小聿該不會常常過來吧?

奔進後門,那兒幾個阿姨只瞧了她一眼,就不約而同的指向門口,「剛走。」

再繼續狂奔,這是她部小埃的百米賽跑,目標是唾手可得的幸福!

「宮鈞聿——」好不容易奔到門口,她卻親眼看見銀白色轎車緩緩發動,正準備倒車從門口離開。

她的聲音傳不進車里,她隨手抓了牆邊的水桶,狠狠地就往車子的後車廂扔了過去。

砰磅一聲,宮鈞聿踩下緊急煞車。

怎麼回事?他驚訝的轉頭,什麼都沒看見,趕緊下車察看。

才剛步出車外,就有股力量沖撞進他懷里。

鄒小埃雙臂緊緊的抱住他。這個懷抱是專屬于她的,是她朝思暮想的溫暖胸膛嘛!!。

爆鈞聿非常訝異,沒有準備的他,難敵鄔小埃百米的撞擊力,後背整個撞上車子,然後呆然望著懷間的瘦小身軀,腦子一片空白,但是胸前的體溫是真切的。

看見門口站著笑容可掬的院長,他回頭,會心一笑,激動地緊抱住鄔小埃。

終于,他又能擁有幸福!

他俯下頭,貼著她的蠔首,吻著她散發著淡香的發。「對不起……」他還沒開口,懷中的人兒悶悶的說了,「孩子……孩子流掉了……」「我知道。」他心疼的抱緊她,「你人沒事就好。」

鄔小埃皺起眉,狐疑地抬頭,「你為什麼知道?」院長不是說她一個字都沒說嗎?

「我那天晚上就到醫院去看你了,你一臉慘白的睡著,看得我很焦急。」他捧著她的臉蛋。眼楮怎麼哭腫成一條線啊?

「你晚上都有來偷看我對不對?」她咬著唇,鼓著兩個腮幫子,「我還以為是作夢……」

「怕會惹你生氣,但我有空就會繞過來看你。」他微笑,說得好像他最近一點都不忙似的。

「我不生氣了……我哪有資格生氣?你對我那麼好、那麼體貼,對外公也仁至義盡了,誰能生你的氣?」攀著他的手臂,她抽抽噎噎的嘟嚷。

「不,你可以生氣的,因為我真的……是因為想贖罪、想補償你才娶你的!」

這種話,誰听了不會怒火中燒?她還沒發火前,他又說︰「可是,我也是因為喜歡你,才願意娶你的。」

「喜歡我……可是我們那時才認識不久,又沒什麼交集,你只會送東西、送卡片,跟偶爾講兩句話而已,怎可能那麼快就喜歡我?!」

鄔小埃完全忘記他兩年前就找到她的事了。

「一見鐘情嘍!」在這時刻,他學程星海,嘴甜的討她歡喜。

「怎麼會有人對我一見鐘情啦!」她一口否決,但小臉卻很紅,「反正……

我跟你說,你要贖罪的話,就要有心理準備。「

「嗯?」什麼心理準備?

「要贖一輩子啦!」整張俏臉染成紅色,她羞赧的念著,「我、我是不可能跟你離婚的啦!」

「是嗎?」宮鈞聿喜出望外,往她的小嘴啾了一下,「真巧,我也正打算跟你說,我也絕對不跟你離婚。」

鄔小埃超沒用的,掩不住心中的喜悅,笑著環住了他的頸子,享受這久違甜蜜的擁抱。

院長已經差人去幫她收拾行李。看樣子,今晚應該是不會留下來了。

「小聿,你真的愛我嗎?」良久,她悶悶的問出心里最大的疙瘩。

「很愛很愛。」宮鈞聿平靜的回答,「愛到我想要完成你所有的願望,想要照顧外公。」

「我的願望?」她的不就是那三個嗎?「快快樂樂的過生活,變成有錢人,還有……永遠跟小聿在一起!」

差一點點,三個願望都要離她遠去。

「你破產了喔,鄔小埃。」他突然提醒她。

「啊,對呴!」她圓瞠眼,可旋即又笑了起來,「你不是說會幫我完成所有願望嗎?至少我還是宮太太。」

爆鈞聿吻上她的鼻尖、她的臉頰,「你忘記還有一個重要的願望。」

鄔小埃听不懂。她這人很「寡欲」的,明明就只有那三個啊!

「你希望每一個在集團底下的人都能安身立命。」他沉著聲音,幽幽說著他們結婚前的對話。

小埃在思考結婚時,先考慮到的是仰賴嚴氏集團生活的員工。

那份善良沖擊著他的心,這也是為什麼當她跟失去理智的外公打算宣布破產時,他會迅速行動。他知道小埃是一時被情緒影響,一待日後冷靜下來,萬一發現因自己的沖動害慘了這麼多人,她一定會很自責的。

他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無論如何,他要收購嚴氏集團。

「你……你竟然是為了我……」鄔小埃倒抽一口氣,感動得無以復加。

「不全然,我也是為了外公。」笑容里夾帶著一絲苦楚,「我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外公。」

沒有親人的他,也只剩下嚴薪成可以讓他汲取暖意。

「你好笨喔!」鄔小埃笑著用力給了他一個獎勵的吻。

一輩子背負著父母的過錯生活,也只有他這種呆子,只得到小小的幸福,就很滿足。沒關系,他的遺憾,就由她幫他徹底補足吧!

他們會生好多好多小孩,會有一個健全的家庭,大家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飯,聖誕節時還會一起拆禮物,過年時跟外公圍爐。

小聿根本不需要再贖罪了,因為他的愛,就已經是最好的補償。

半個小時後,鄔小埃一一跟育幼院里的人道別,帶著小小的行李,坐上了宮鈞聿的車,夫妻倆一同返家。

「外公呢?」鄔小埃打回家都聯絡不上嚴薪成,管家都說他在忙。

「在休養,之前心髒病發後,人很虛弱。」宮鈞聿這才說出實話。

「什麼?心髒病?!避家為什麼沒跟我說?!」她驚呼出聲。

「我交代的,你自己都小產了,哪有心力照顧外公?」他拍了拍她的肩,「我都有定時去看他,你放心好了。」

鄔小埃狐疑的咬咬唇,絞著衣角,「他讓你去看他喔?」

「他躺在床上,連下床都成問題,怎麼斕我?」宮鈞聿失聲笑答。他每天都會去看外公,從一開始的破口大罵,到後來的靜默,他想外公多半是接受他了。

外公從管家那知道自己的命是他救的,但他什麼話也沒說,總是坐在床邊,跟他報告收購集團的狀況,喝完一杯茶就走。

偶爾一杯茶的時間里兩個人都沉默,但也沒有爭吵。

行動表現一切,日久見人心,他堅信努力之後,定能讓外公重新接納他。

「外公知道我……的情況嗎?」鄔小埃囁囁嚅嚅的,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

「不知道,我給管家另一套說詞,你們兩個都不適合听真相。」他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責任真重。

她望著小聿的側臉,他果然憔悴了許多。

「對不起,我們都太任性了!」含著淚水,她握住了他的手。

「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坦白。」動機也很可議。

「接下來換我補償你了。」鄔小埃瞬間振作起來,「我會變成賢內助,再幫你生一個大家族!」

挑起一抹笑,宮鈞聿很喜歡這個提議。「那今晚我們就一起努力吧。」

听了一怔,她滿臉通紅。「你好……喔!」

「不是要生小孩?」他還從容的笑答。

「不必那麼急啦!我——」車子忽然一陣大震蕩,他踩了緊急煞車,「哇,怎麼回事?」

爆鈞聿下了車,發現好好的輪胎突然爆胎了。

鄔小埃跟在後面,看著他熟練的拿著工具,開始在路邊換輪胎。「換一下就好,你別擔心。」他抽空抬頭對她微笑,接著兀自喃喃自語,「怪了,上星期才送廠換胎啊……」

「咳,那個……我有件事也沒有很坦白。」她冷汗直冒的說。跟小聿和好如果是好事的話,那麼……啊咧……

「嗯?」

「就是我的命格,跟人家有點不一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