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的餐桌上,韓光磊低頭扒著便當,沒有老婆隨行在側,一個人孤單的程度和棄夫相去不遠。
那張跨國合約他已經成功拿到了,預計下個禮拜股市一開盤,鐵定可以將寰星科技的股價推上新高。
可是,那又怎樣呢?回到家,他還不是得一個人嗑便當,跟電視上的那些B咖作伴,明明配偶欄上有人,可是身邊卻沒人,悲哀呀悲哀。
男人當然可以自己出門找樂子,可是他心里明白,那種逢場作戲的感情不是他要的。
他從來就沒那種那夜店把妹的習慣,跟朋友去喝點小酒無傷大雅,但是,喝酒就是喝酒,他不懂干麼還要隨便瞄旁邊的女人,是以為灌醉自己以後,母豬也可以賽貂蟬嗎?
以前朋友就總是調侃他龜毛、眼光高、膽小,無所謂,反正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好。
或許對婚姻的枷鎖,他真如母親所說的那樣頑劣,但是面對一份感情,他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專一。
好啦、好啦,他是沒用的宅男啦,講起芯片、晶圓頭頭是道,一說起老婆,他就注定要吃癟。
又一夜,悶著心情上床去……
突然,床頭的手機響了,他連眼楮都沒睜開,反手抓下,「喂?」
「光磊,你知道我遇到誰了嗎?」電話那端傳來商海晴雀躍、興奮的聲音。
「遇見誰?」總之,可以肯定不是遇見他。
「朱利安!就是我們度蜜月的時候,我在飯店櫃台遇到的那個不會講英文的法國人。」
原本腦子還一片混沌,听到她高亢的嗓音,他試圖把她的話跟先前的回憶接上線……
朱利安、不會講英文、男的、法國人,這不正是超極危險分子嗎?
媽的!不是他愛說,那個家伙曾經在飯店大廳跟海晴聊了好久的天,臨去前還擉出悵然若失的表情,在她臉上竊了兩枚香吻,當時要不是他的忍耐力提升,早沖上去海扁他一頓了。
思及此,韓光磊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他怎麼會在台灣?你們怎麼遇到的?」戒慎恐懼的口吻里,有著不級警戒的況味。
「朱利安突然被外調到台灣的分公司,早上剛來報到。這世界也真小,我剛剛出去買飲料請大家喝,結果就在咖啡店里遇上他,很巧對不對?對了,我們待會計劃去附近的PUB坐坐,朱利安初來乍到,在台灣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子娟她們提議去PUB喝點小酒、聊聊天,所以我會晚一點回去。」
「就你們兩個?」驚呼。
「當然不是啊,還有子娟她們啦。」她快樂的笑著。
「嗯,我知道了。」嚴重受到打擊。
「那……你先睡,晚安。」
「晚、晚安……」嘴里的苦澀已經破表,「好好玩。」明明有苦難言卻還要強顏歡笑。
懊死的周末夜,老婆要出去狂歡,她要跟同事還有遠從法國來的朱利安出去飲酒作樂,而他,又被扔下了。
商海晴的日子里全是工作、同事和朋友,他這個老公,根本就是擺在身分證上給警察臨檢用的,她完全的不鳥他。
韓光磊腦子飛快的轉,忙不迭的想要替自己的情緒找一個出口,結果,連個緊急逃生口都沒找到,只好倒在床上捶胸頓足。
「不行!我再不做點什麼,這個女人就要完全忽視我的存在了。我是她老公欸,就算只簽了一個月的合約,也還是她商海晴的老公!」
跳下床,他大聲宣示決心,連忙又跳回床上躺平。
「等著,你去玩吧!開心的去玩吧,我一定會讓你眼中只有我韓光磊一個人!」
現在他要來睡覺,要來養精蓄銳,要來做好長期抗戰的思想準備!
然而忍耐了半個小時後,他受不了的再度跳下床。
最好他還睡得著啦!他的老婆現在正跟某個老外去PUB飲酒聊天,海晴的酒量是人稱一杯倒,萬一那個臭老外心懷不軌,可怎麼辦才好?
對,他韓光磊就是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怎樣?
就算朱利安是正人君子,問題是,PUB里有那麼多深夜不歸的無聊男子,偏偏海晴又是個那麼有魅力的女人,難保不會有一堆蒼蠅蚊子在她身邊打轉,意圖搭訕。
就算沒了個朱利安,還有成千上萬的男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此危險的夜晚,他怎麼還能一個人躲在家里呼呼大睡。
「不行,我有責任保護我自己的老婆免于被騷擾!」
廢話不多說,他馬上走進更衣室,月兌掉身上的睡衣迅速穿戴整齊,從玄關的陶盆里抓起車鑰匙,出門護妻去。
半個小時後,他從容瀟灑的現身——
「光磊,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當商海晴看到韓光磊出現在PUB時,有多驚訝可想而知。
「光磊哥,這里給你坐。」力子娟馬上讓出商海晴身邊的位置。
「謝了,子娟。」他宣示性的攬住老婆的肩膀,在力子娟貢獻的座位上坐下,「你說你們要到附近坐坐,這里距離婚紗公司不遠,所以我就來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呢?」
表才相信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白痴屁話,為了找到她們,他可是一步一腳印的連跑了幾家PUB,最後還不惜賣老交情,遙控幾個夜店王子之流的友人幫他尋人,看看是不是有一群女人帶著傻乎乎的老外出現,這才找到他們的。
他主動向朱利安伸出手,「你好,我是海晴的老公,韓光磊。」
英文他行,法文只停留在請、謝謝、對不起的程度,就不勉強了,反正他身邊就有個會說法文的高手。
「喔,韓,你好。」經過商海晴的翻譯,朱利安用非常生硬的中文嘗試性的叫著韓光磊的名字。
看到他出現,商海晴難掩心中的驚喜,「我以為這時間你該睡了。」用僅容兩人听見的音量對他低聲調侃。
「我能放心嗎?你們一群女人帶著人生地不熟的朱利安出來玩,喝醉了怎麼回去?尤其是你,酒量這麼糟,我不來待命,難不成要朱利安送你回家?這樣欺負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國人,對嗎?」
韓光磊臉上盡避維持笑容,可卻僵硬得像顏面神經失調,一張嘴巴更是嘀咕不休,擺明就是心里不痛快。
唷,數落她的酒量呢,商海晴噘起嘴,手指狠狠戳著他的胸膛,微瞇的眸光完全識破他的嘴硬,「所以,你是為了保護朱利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