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她幼稚的行為,拿下頭盔,嚴子峻走到她身邊,關心的看著她,「累了?」
「哼,誰要你假惺惺!」怕她累剛剛干麼真的不留情?氣不過,她用力朝他踹了一腳。
面對她的攻擊,他人往側邊閃了一步輕松避開。「你累了,我們明天再練習。」
還練習?「你根本是把我當笨蛋耍,對不對?」越想越氣,再踹他幾腳。
「怎麼說?」
「還敢問,一開始輸給我,根本是騙我的,也不看我是新手,讓著我一點,哼,現在干麼還假惺惺的關心我,偽君子。」她孩子氣的胡亂蹬腳攻擊。
不若剛才戰斗時凌厲的氣勢,嚴子峻放柔表情,嘴角有笑意。「是你輕敵在先,自亂陣腳放棄在後,盡避你一度表現出強大的斗志,但是缺乏理智只會導致滅亡。」
「你就不能讓著我一點?」
「今天的敵人是我,我可以讓著你一點,但如果是阿狗幫的人呢?你要怎麼說服他們讓著你一點?」
「可是……」
「我不會讓你冒這個險的,捉魚給你吃,不如教你釣魚,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你得變得更強一點。」他體貼的幫她拿下頭盔,細心的拆掉手套還有身上的護具。
舒芙蕾坐起身,他的一番話讓她氣消了。
「喂,你不保護我,要去哪里?我是幫主耶。」比起他不讓她,她更關心這件事。
靜默了一會,嚴子峻搖搖頭,「我只是比喻,沒事,你去休息吧。」
「你干麼每次說話都神神秘秘的?」
「我……」抬手模模她的頭,他用安撫小孩的語氣跟她說話,「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不是嗎?」他也很舍不得,希望能陪她一輩子,但若她不願意,他也必須跟她說再見。
聞言,舒芙蕾的心一窒。他……想離開三龍幫、離開她嗎?他們不是永遠的家人嗎?
「你說得沒錯,你等著,今天是我第一次練習劍道,是例外,往後我每天都要跟你打上一回,我會變得更強,你愛去哪就去哪,哼!」賭氣的撂下話,她的語氣再認真不過,旋即昂首闊步的離開。
望著她遠去的背景,嚴子峻手執木劍,無奈的笑了。這妮子不知道想到什麼才這麼生氣。
但他眼中仍掩不住對她的欣賞,狂妄中有著傻氣,固執中有著信念,她就像一塊璞玉,等待著琢磨。
他貪婪的想要把這塊璞玉佔為己有,只想要一個人獨享她美麗的樣子。
「好酸、好酸。」欲哭無淚的舒芙蕾渾身酸痛的捶打著手臂,整個人彷佛是被拆解重組過似的手不像手、身體不像身體,她趴在床上,老半天都動彈不得。
「臭嚴子峻,算什麼英雄好漢,用自己拿手的把戲來整我,信不信改天我跟你比賽彈鋼琴,咱們再來看看換是誰要哭著討饒。」她不滿的嘀咕著。
可是一想到他揮舞木劍的英姿煥發,心又可恨的違背了她的意志,佩服起那樣的嚴子峻來。
怎麼有人可以把木劍使得這麼優雅瀟灑?沒有花梢的動作,就在步履間的轉瞬,輕而易舉的擊敗敵人——心里的另一個自己,不住的懷念起她所看到穿著道服的嚴子峻。
想著想著,想到他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她的臉當場垮下。
住進三龍幫之後,她沒想過有一天大家會分開,尤其是嚴子峻,想到未來有一天他會離開,濃濃的失落感瞬間佔據她的心。
但她憑什麼留住他?
搖搖頭,她試圖把嚴子峻的身影從腦海中趕出去。
「好累又好餓……不管了,還是先去洗個澡。」
拿著換洗衣物,渾身酸痛的舒芙蕾推開房門往外走去,好死不死,竟然在樓梯口遇見讓她煩惱的嚴子峻。
已經沐浴完的他看起來一身神清氣爽,手臂下狀似隨意的夾了一本書,一派斯文的就像是整日沉浸在書海中的年輕學者,高貴優雅得又像時裝雜志里走出來的男模。
但帥歸帥,相較于她的心事重重,他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叫人看了更惱火。
「男模?我看是魔鬼的魔吧!」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舒芙蕾兀自嘀咕。
「什麼魔?」頓下腳步,嚴子峻納悶的問,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佯裝沒听到他的問話。「魔魔踏龍桑……」舒芙蕾挑釁的逕自唱起了桃太郎的日文兒歌,一蹦一跳的往下走,荒腔走板的歌聲中猶帶一絲淒厲,叫人听了忍不住直打哆嗦。
嚴子峻望著她自得其樂的背影,不禁失笑。她怎麼會這麼像小孩子?
「我真懷疑像你這樣音感不好的人,當初是怎麼考進音樂大學的。」他忍不住揶揄她。
臉色變黑,她頓下腳步,惡狠狠的說︰「自然是光明正大考進去的,難不成現在還有人拿束修去換的嗎?」
「喔,考進去的。」嚴子峻點點頭,又補了一句,「那貴校的招生標準顯然不是很高。」
「你——」舒芙蕾不滿的回過頭去瞪他。
又生氣了呢!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容易被激怒,戳她一下,她馬上就像只刺蝟似的豎起全身的刺。
最近,他還滿喜歡逗她的,她的生氣勃勃總能感染別人,尤其是他。
回頭又走上了幾個階梯,她穩穩的站在嚴子峻面前宣誓道︰「以後,除了劍道,你還有什麼把戲就盡避使出來吧!就像我先前說的,不用擔心我受傷,或是練習會傷了手,身為幫主的我一定會好好的學習,到時候肯定比你更厲害,叫你不敢小覷我的能耐!」
「是嗎?方才我還在猶豫是不是要舍棄自由搏擊、柔道、武術、格斗這些訓練,畢竟你只是個女孩子,又練鋼琴,對于這些激烈活動的興致應該不高,不過听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認真的一把抓住舒芙蕾的手,「沒問題,只要幫主有意願,我們每天就挑個一兩樣來玩玩,相信假以時日,幫主的能耐一定會超乎大家的想象。」
啥?!自由搏擊、武術、柔道、格斗……
聞言,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表情活像是噎著了似的既驚詫又痛苦。
雖然她也不是柔弱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是一想到那些活動很消耗體力又野蠻可怕,還可能會被摔來摔去或拳打腳踢,她就覺得實在恐怖得叫人退避三舍。
「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痛苦,該不會是怕了吧?」
「怕?」她聲音明顯的顫抖著,卻仍嘴硬。「哪有,我哪有怕,我只是、只是太興奮了!」
轉身,她連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旋即抱著衣服瘋狂的往樓下奔去,因為實在太過緊張,腳下一個踩空,她整個人就咚咚咚……一路滾到底,呈大字形趴在浴室門口的地板上。
「芙蕾——」嚴子峻心慌,急忙就要沖下去。
舒芙蕾卻先猛地竄坐起身,不管全身疼痛的一把壓住她的牛仔短裙,惡狠狠的瞪著他,凝聲問︰「你看到了對不對?」討厭,這場景干麼要不斷重復?
看到?他納悶不已,須臾,他發現她死命壓著裙擺的動作,總算明白她所指為何。
笨蛋!他是擔心她有沒有受傷,她卻只光顧著自己的內褲有沒有被看到。
「沒有。」他沒好氣的回答。
「胡說,你臉上才不是這樣說的。」她漲紅臉的瞪著他。
躊躇半晌,嚴子峻扭曲著嘴冷冷的說︰「粉紅色的。」
「嚴子峻!我要殺了你——」
沒等到她殺上來,嚴子峻已經一個跨步回到房間,門一關,他笑了。
舒芙蕾實在是他見過最有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