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人你一腳我一腳的畫面,戴靖恩完全看在眼里,以為是在玩什麼好玩的游戲,他興奮的沖了過去,熱情加入踢腳的行列,充滿活力的小短腿讓畫面出奇的逗趣。
滿屋子都是歡樂的笑聲,兩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戴靖恩甚至笑到口水都滴下來了。
「哈哈,小恩恩,你怎麼這麼可愛啊!」荊幼美一把抓過他,邪惡的搔他癢。
「啊炳哈,救命,救命……負夷姨不要啦……把拔救命……」戴靖恩倒在她的懷里,女乃聲女乃氣的向把拔呼救。這好像是當父母的通病,總希望把最好的給自己的小孩,對于保母的篩選,自然也是高規格處理。
殷若昂整個周末都在和保母面談,他很堅持要和保母面對面的談談對于育兒的看法,也把戴靖恩一起帶去。畢竟,是這個小家伙要跟保母相處,總要參考一下他的感覺。
最後,果然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不是保母不好,而是好的保母太搶手,必須同時照顧好幾個小孩,殷若昂不放心,很懷疑保母一個人真能同時照顧好這麼多個孩子嗎?只好選擇放棄
找不到保母的下場,就是星期一他得帶著兒子去上班。
一個人的時候,生活很輕松,該幾點起床,幾點吃早餐,幾點換衣服,幾點出門……一切照著規矩走,完全在掌握中,從無失誤。
但是現在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新加入的這位團員還是個不受控制的三歲小童,光是要叫他起床,就把殷若昂狠狠的折騰了一番。
「不要不要,把拔不要吵,恩恩還要睡。」翹著,縮得像只小蝦米,戴靖恩可憐兮兮的抗議任何可能干擾睡眠的騷擾。
「恩恩。」殷若昂沉著聲,企圖擺出父親的威嚴。
抱歉,小孩看不到,因為他在睡覺,睡得嘴巴嘟嘟的,還小聲的打鼾。
沒辦法,整個周末戴靖恩都很晦,昨天晚上光是要逼他睡覺就費了一番工夫,殷若昂真覺得要招架不住,差點就想拿球棒打昏兒子。
晚上不肯睡,早上自然起不來,眼看著上班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殷若昂決定使出非常手段——
直接打包帶走。
幸好三歲的小孩還算攜帶方便,殷若昂像是在持公事包一樣把人拎出去,一點都不費力。
罷走出家門,發現電梯口兩個麻吉都在。
「早。」他沉沉的呼了一口氣。
「早啊,新科女乃爸。」姜睿明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昧道。
「恩恩怎麼了?」看著趴在他懷中的小男孩,荊幼美納悶,這小家伙怎麼不出聲,昨天不是很有活力嗎?
「還在睡,叫不起來,干脆直接拎走省事。」殷若昂講話的口吻透著被孩子打敗的無奈感。
荊幼美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發現過去總是把自己打點得無懈可擊的他,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頭發凌亂,像是剛經過一場大戰,向來被賢燙得極為筆挺的襯衫還破天荒的出現皺痕。
看來單親爸爸的生活很不妙,才一個周末,阿昂就已經變成這樣,接下來的漫長日子,要是阿昂遲遲沒找到合適的保母……嘖嘖嘖,下場只會慘慘慘。
電梯來了,姜睿明率先進去按住電梯,讓抱看孩子的女乃爸和荊幼美可以從容進入。
「要不要我幫你抱一下孩子?」荊幼美問。
「沒關系,這小子小遍小,還是有重量的,我來就好。」
「吃過早餐了嗎?」
殷若昂搖搖頭,自我解嘲地笑了。
「唔,這水果你帶去診所吃。」她舉起手中的提袋。
「不用,我待會自己去買就好。」
「你去了診所就差不多要開始看診,更何況還帶著恩恩,有時間讓你買早餐、吃早餐嗎?又不是不熟,拿去拿去。」她硬是把裝著新鮮水果的提袋掛到他手臂上,「反正我公司附近多得是賣早餐的,我買早餐比你方便多了。」
「幼美,謝謝。」
「不客氣。」她最喜歡幫助人了,尤其是幫助她喜歡的人。
「今天坐我的車,我順道送你去上班。」
「去我公司還得繞路,你看診會來不及,我搭姜睿明的車。」
「喂,荊小姐,我有說要送你嗎?」姜睿明連忙反對,他這麼早起是為了接送他的真愛,可不是要當幼美的司機。
荊幼美轉過身,微仰著下顎。眯著黑眸陰森森地看著他,「我看你印堂發黑,最好趕快日行一善,保證消災解厄。」
「還用你說,就是印堂發黑才會遇到你,送你去上班自然是在消災解厄。」
「感謝這位大德。」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姜睿明搖頭嘆息,被逼著「行善」的感覺真不舒服,憲法又沒規定一定要行善,他就不能當壞人嗎?
到了地下停車場,荊幼美擔心殷若昂一個人又要開車門、又要抱小孩,會手忙腳亂,見他拿出車鑰匙,她不假思索快步上前,一把接過,「我來。」
她解除汽車防盜鎖,接著打開後座,拿開昨天買的兒童安全座椅的系帶,好方便殷若昂直接把孩子放到座位上,自然的姿態,好像這些事情她每天都在做。
看在姜睿明眼里,眼前這兩大一小儼然像是一家人,至于他,活月兌月兌就是個路人甲。
幫呼呼大睡的兒子系好安全帶後,殷若昂小力關上車門,轉身面對荊幼美,「謝謝你,幼美。」發自內心的感激。
「不客氣,路上開車小心。」她這才往回走,搭上姜睿明的車。
殷若昂坐在駕駛座上,透過後照鏡看著遠去的荊幼美——
不是每個人天生都會當爸爸,尤其是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一開始肯定是手忙腳亂,可知道有人挺的感覺真好,哪怕只是開車門,都是一種鼓舞。
幼美就是有這種能耐,她總是能給身邊的人帶來正面的力量,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值得有一個好男人來呵護她。
能夠擁有她,是幸運的,誰會是那個幸運的男人呢?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誰,他和姜睿明一定會非常嚴格的審核對方的資格……
想看,他感到不解,為什麼自己只是偷偷假設一下那一天的到來,胸口竟覺得有點悶?為什麼……
他困惑皺眉,壓下那抹古怪清緒,發動引擎離開地下停車場。
荊幼美坐在姜睿明的副駕駛座,納悶的看著遲遲不開車的司機。
「差別待遇,為什麼我就沒有水果早餐?」姜睿明口吻發酸。
「早餐只喝黑咖啡的人要什麼水果?幼稚。」
「你對阿昂比對我好。」
「你對別的女孩子也比對我好啊!接送別的女孩子就很殷勤,讓我搭便車就很小氣。」要比較,她也會。
他將黑眸眯成一條細線,目光犀利地打量,「我殷勤是因為在追求我的真愛,請問你偏心是為哪樁?」
「我——」一時語塞。
還能是為了什麼,自然也是因為喜歡。但這能說嗎?當然不行。
「我什麼我,我不出來了吧?」姜睿明哼哼一兩聲,斜晚她,有一種揪到小辮子的快感。
不甘示弱,「我是怕他抱著恩恩不方便。單親爸爸本來就不容易當,阿昂還是新手中的新手,好朋友本來就是要互相幫忙的。」偉哉此言!荊幼美,你說得真棒。
然而自我贊美完的下一秒,她別開頭,心虛的看向車窗外。
姜睿明說的沒錯,她確實是偏心,這點她比誰都清楚,她心中的那座天秤,早在很多年前就朝阿昂的方向傾斜,再也沒有回到平衡。
「待會路上記得停車讓我買早餐。」
「你使喚我使喚得很順口嘛。」
「你不是吵著要吃早餐,我請你啊。」
「我才不要吃什麼漢堡、三明治。」語氣鄙夷。
「星巴克的咖啡可以嗎?」
他一副勉為其難的聳聳肩,「好像也只能那樣了。」
「姜睿明,你真的很機車哦。」
「嘿嘿,不好意思,我開汽車。」
不想跟這個幼稚鬼繼續這種沒營養的爭論,荊幼美決定保持沉默。
可一安靜下來,她就忍不住叉開始擔心那一大一小,不知道阿昂邊工作邊帶小孩,OK嗎?他一個人應付得來嗎?
是,她又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