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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邊一路被罵回到陳舊的王府內,應停一直在深思——張馨萸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上他的?
照她的說法,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她的表現也完全無跡可尋——她漫長且充滿委屈的心酸愛戀史,在他想來,真是一件無法理解又莫名其妙的事。
「隨便拿些東西,今晚我們就住到新王府去吧?」
「不要!」到達家門口,張馨萸作勢下馬。
應停連忙協助她落地。「我們不是講和了嗎?」
「誰跟你講和了?我只負責罵你。」睨他一眼,張馨萸施施然的走進門。
應停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美色」給迷昏頭了,才會覺得她連使性子的姿態都頗為撩人,看得他心神蕩漾……
「那你罵半天也罵夠了,我們和好吧?」再罵下去,他都要替她感到辛苦了。
張馨萸不為所動,回到自己的房間,吩咐丫環倒茶水。
她確實是罵到口渴了,應停這次真是惹怒了她,即使他有理由,她也不打算听他說幾句話就輕易原諒他。
「你……還要生氣下去啊?」應停跟著張馨萸進房,看她生悶氣的樣子可憐又可愛,好想逗她玩,不過她的心情正壞,一向明理的他思索片刻後決定暫時不要招惹她。「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罷想再勸她幾句,見她紅通通的眸子瞪來,他就渾身無力了。「那……我先回去了,等你想通了再來。」
張馨萸听他腳步聲踩得響亮,不高興的轉頭,卻見要走的人反而湊近她身旁,趁她沒防備,低頭親了她一下。
「你!」她驚呼,又羞又氣。
應停笑著後退,退出門外,人還不走,笑容可掬的望著她,「我真的走了。」
張馨萸轉回頭不看他,過了片刻,听到身後關門聲,心一震,她回頭去看,應停果真離開了。
張馨萸皺眉,深感失落。
他道歉也道得太沒誠意了,才堅持那麼一會兒就走了,她很不滿意,可轉念一想,現在是中午,他午飯還沒吃,哄了她半天就離開,是準備去哪?他餓不餓?幾時會回來?
她又開始為他而心煩意亂了。
「你如果想留我的話——」房門猛地被打開,該消失的人又探進身來,深情款款道︰「我就不走了。」
張馨萸一顆脆弱的小心靈就這樣隨著他起起落落,動蕩不安,她火大的將桌上果盤里的水果全丟向他。
「你真體貼啊!知道為夫餓了。」應停接到手中咬了一口,看她滿面的紅光,精神奕奕,不像早上在大街尋到她時那樣失魂落魄,這讓他的心徹底的安穩了。
「我把張荔瑩趕走,還是交給你處理?」
張馨萸聞言,搖頭不語。
對于那個女人,她沒有好感,但對方所做的一切也是被迫的,她不想干涉別人的命運。
應停了然的點頭,有時候不須言語,他就能理解張馨萸的想法——這種默契會隨著相處時間的延長而加深,他很期盼有朝一日能與她心靈相通,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你中午沒吃東西……」張馨萸忽然開口,話說完了又有點後悔。
「打算做給我吃嗎?」這表示她願意講和了嗎?
「我也餓了,想做給自己吃,你願意就留下來吃剩下的,不願意就走。」
應停笑著卷起衣袖,「我陪你一起做飯。」
張馨萸驚疑不定,不知道他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她兀自走向廚房,應停跟在身後,等她準備做菜了,見他真的還留在廚房,決心要當幫手。
張馨萸嘆氣,「你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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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午飯做得無比辛苦,應停是愈幫愈忙,害得張馨萸單單是為了補救他犯下的錯誤就忙得心力交瘁。
然而看他笨拙的模樣,感受他的誠意,明白他正努力討好她,只為彌補對她的傷害……
張馨萸滿腔的怒氣,在不知不覺中減少了。
她不是個小氣的人,當時恨到決心離他而去,是傷透心了。現在雖然還不能平靜,但在他的積極搶救之下,她已不再堅持與他了斷。
午飯過後,應停召集心月復幕僚,聯系京城的兄弟們,為太子找麻煩。
他的皇弟們各個都是不安分的,與他的關系一般,長大了就不親密,但對于那張龍椅的渴望則是強過他百倍、千倍,只要給他們一點好處,絕對可以利用他們來對付應仁。
應停決定,把當初留在京城殘存的勢力全都交給最會惹事的皇弟——他雖人在遠方,也決心全力支持優秀的皇弟來代替他,繼續與太子斗爭下去。
應仁把張荔瑩派來搗亂,目的雖未得逞,終究也弄得他們夫妻倆很不開心,他當然不會不檢討「不開心」是否咎由自取,怎麼說都要先「回報」他二弟一番。
當為非作歹的事務安排妥當了,順便將二弟安插在附近的「探子」全都拔除干淨,應停再次回到張馨萸的睡房。
午後陽光明媚,張馨萸正躺在床上看書。
「明天回去吧?」應停走到床邊,看她神色慵懶中透露出誘人的嬌媚,心弦為之振蕩,目光深邃了起來。
「我累了。」張馨萸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把書放到一旁,閉目休息。
應停笑了,決定滿足自己的樂趣。「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對你說。」
她一听,慢慢張開眼看他,見他笑而不語,她納悶的等待他再開口。
不料,應停忽然低頭,猛地親了她一下。
張馨萸驚訝的捂住唇,這就是所謂的重要事情嗎?
他不給她質問的機會,再次俯身吻住她的唇,盡情吮吸甜蜜的味道。
「唔……」張馨萸推了應停兩下,推不開,干脆放棄掙扎。
他的動作很溫柔,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愛惜著。
「一起睡吧?」一吻結束,應停笑問。
張馨萸瞪眼,「天還沒黑……」
「你想到哪去了?」取笑她不純潔的想法,他坦誠道︰「我只想陪在你身邊。」
張馨萸大感羞憤,腦子里有道聲音叫她快將應停給踢下床去,然而不爭氣的自己被他輕易滿滿的眼神所凝視,當即失去了抵抗力。
「這幾天為了刺激你,我故意不回來……」躺上床的應停突然說道。
「你還說!」張馨萸一提起這件事就生氣。
他接著說︰「我很想你。」
四個字就讓她一肚子的怒氣全都豁然消散。
「我自己也沒想到,我會這麼想你。」一天不見她的面就心神不寧,她像是無孔不入的海水般淹沒了他的領地,把他的心窩全都佔據了。「真難相信……最初我可是很討厭你的,現在卻是離不開了。」
張馨萸低頭,默默貼近應停的身體,心里因他所受到的傷正被他的甜言蜜語一點一點的修復完好。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听到這里,她又閉眼裝睡了。
「告訴我嘛!」纏著懷里的人兒追問不休,應停吻上她的耳朵,輕含她的耳垂,「馨萸、馨萸。」
一個男人勾引人的能力有多麼強,張馨萸總算是體會到了,她滿面通紅,被他糾纏的受不了,顫巍巍的開口,「你不會欺負下人。」
「啊?」應停听得似懂非懂的。
「我看過應仁,心情不好時會拿僕人出氣。」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這麼做?」
「看你和下人們相處的情況就知道了,他們不怕你,而且你的手下都很忠誠,大多跟隨你離開京城,因為你值得他們效命。」
她的這番話,讓應停有點訝異。
他從沒注意過這方面的事,如今仔細回想——當他離開京城,失去了許多東西,但其實他擁有的也很多,像是值得珍惜的人一直都待在他的身邊,等著他去發現。
欣慰的笑了,應停默默感謝懷里的妻子帶給他的發現,口中卻仍追問︰「只有這麼一點嗎?」
「唔……我真的睡了。」
「馨萸、馨萸、馨萸!」男人撒嬌的語調也可以甜得膩人。
女人無可奈何,只好說出所有她想象得到的贊美之詞。
「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啊!」終于滿足的他,變得眉開眼笑。
突然,一個肘擊正中他的腰,應停轉為苦笑——他還听不夠,可懷里的人兒已經難為情到抬不起頭了。
沒辦法,這次先放過她,反正兩人有的是時間,他會慢慢的,一天一天引誘她把愛全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