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鬼鬼祟祟的要去哪里?」
「小表,你恢復正常了。」
章彌自從在馬車上被他「欺侮」後,便躲在自己房間,連晚餐也沒出來吃,想必是方才听人提起他以後將于自己家中住下,急忙出來監視,防範他對章楚荷伸出魔掌。
「變態!」
還是只有這句!
「小表,今後我便是貴府的嘉賓,咱們和平相處吧!」
左炅然繼續往前走。
「請不要往我二姐房間的方向走去。」
「是嗎?哈哈哈。」
被識破了,本想去看看佳人未施脂粉,入睡前的嬌態,沒想到殺出個程咬金。
這小表每次都跑來壞事,他決定再整整他。
「小表,上次為了救你,我也中了那歹徒下的毒,雖然已用內力逼出大部分的毒素,但是從那天壓抑到現在,我已經快受不了了,嗚……」
左炅然撫住胸口,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為求逼真,還以內力催逼出許多冷汗。
章彌雖然不信任這個人,但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很痛苦,不像是裝的。而且他是為了救自己才……
「你要不要緊?」
嘻!上勾了。
「只要有人覆在我口上,幫我吸出毒素,便會好很多,我知道你不願意,我不能強人所難,因此我要去找二小姐,相信善良如她,一定會願意救我的。」
「不可以。」章彌拉住他,不讓他去找二姐。
章彌是章老爺最小的兒子,其他的兄長們年齡都大他許多,章老爺的元配在生下他的兄長後不久便去世,過了好幾年,章老爺才又娶現在這個老婆。所以,章彌從小就在缺乏同齡玩伴的情況下,成天混在女人堆里,對男人一些天性的本質較不了解,他又一直被保護在章家的羽翼下,完全不了解什麼叫人心險惡。
平日,年齡與章彌最相近的二姐最疼愛他,現在二姐有危難,說什麼他也要幫二姐月兌離惡魔的糾纏。
「真的嗎?」
「我都痛苦成這樣,你還不相信我!」左炅然假裝痛得站不起來,倒在地上抽搐。
「我幫你就是!」
看章彌一副從容赴義的表情,這小表還真好騙。
章彌將自己的嘴覆上左炅然的,不一會兒便松開。
「可以了嗎?」
「你又沒有吸,那有什麼用,嗚……好難過。」
左炅然還在演戲,只不過單純的章彌未發現。
「我做就是了!」
章彌紅著臉再度覆上他的唇,他從未與一個人如此親近過,而且還要他主動。
他笨拙地覆上他的唇,用力吸吮,不停地吸,直到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了,一直被他壓在身下的人突然一個翻身。
「不對,應該這麼做才對。」
左炅然開始時而輕柔,時向粗暴的吸吮芳唇,甚至探出火舌,與章彌的舌纏斗許久,好不容易才放開他,隨即又再次攻佔,探索唇中的甜蜜,無一處放過。
左炅然發現每當他的舌滑過章彌舌根上方時,身下的人兒便會忍不住輕顫。
「啊——」
真是好听,與那夜一樣。于是,左炅然更加不留情地攻擊那一點。
「嗯……」
直到草地上的水珠沁上左炅然的手,才喚回他的理智。
他這才不舍地放開他,可分開的雙唇卻附著一條銀絲。
左炅然竟又意猶未盡地沿著銀絲,舌忝過章彌白皙的頸項,回到他的唇。
阿!
章彌突然回復神智。
「變態!」他用力推開左炅然,跑回自己房內。
他總算知道自己被耍了,哪有病人還如此生龍活虎的。
怎麼辦?章彌不停地問自己,他的心怎麼會跳得這麼快?他是不是生病了?只要那個變態一踫他,他就會變成這樣,萬一整顆心跳了出來,那可怎麼辦?
那一夜因為被下藥的關系,所以整個過程他並沒有太清楚的印象,只知道那個家伙把自己剝光,隨便模來模去,所以他便認定左炅然是個變態,不然哪有男人會這樣模另一個男人的身體?
不過,章彌倒是不記得那夜自己的反應,也許是故意不去記得,他將一切都歸罪于那個男人,那個變態的男人!
對!都是那個變態害的,不要跳了,不要跳了,他的心不要再跳這麼快了,不然會死人的!
他決定以後不要再接近那個變態,不然說不定真的會不明不白地死掉。可是他一定要保護二姐,那就勢必得面對他……
怎麼辦,怎麼辦呢?
???
左炅然也不是很閑的人,他可不能成天耗在章家。
自從破了采花大盜那件案子以後,衙門的人便愈來愈倚重他,派給他許許多多的任務,有時他忙得連續好幾天部無法回章家休息,這實在不合他閑散的本性。
左炅然覺得也許衙門的那些人是嫉妒他能住進章家,能每天看到章二小姐。俗語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萬一哪天真讓他把月亮給摘下,豈不把他們給氣死?所以大伙兒一定是想累死、忙死他,讓他沒空回章家,或者就算回得了章家,也累得沒力氣想些壞主意。
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用那麼費心,章家自有人防著他,防得更加嚴密,不僅鎮日守在章楚荷身旁,還加派更多女婢進駐她的閨房,甚至在自己身邊派遣一名僕人寸步不離的跟著。看來那小表以為只要自己身邊有人,他就不會再對他使壞,所以就算他走近,那小表仍不改往日囂張的模樣,直嚷著不讓他接近他二姐。
可惡!左炅然心想,如果不能與章楚荷多加親近,那他住進章家作啥?雖然他不會打破他的最大原則,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雖然他從不自稱為君子,但想多多與美人親近,乃人之常情,男人之本色!
像今天,又有個煩人的家伙陪他回章家,衙門的人一致認為必須嚴加監視他這個,不能讓他壞了章二小姐的名聲,所以每當左炅然好不容易有空,終于可以回章家好好歇息時,眾捕快們便會推舉一位陪他回章家同住。不推舉不成,因為每個人都想跟他回章家,想看看有沒有機會一親芳澤。
拜托,衙門的板凳難睡極了,好不容易可以睡柔軟的床,卻要跟另一個大男人擠,左炅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招惹了誰?
為了躲避房內如雷的鼾聲,左炅然在深夜爬到樹上。
唉!今晚干脆就睡在樹上。
這時,淺眠的左炅然,听到有人踩過枯葉發出的??聲,向他這方向靠近。
「唉!為什麼?」
原來是章彌那小表,他深夜不睡覺,跑來花園作啥?
「為什麼一想到那個變態就睡不著?」
變態?是在說他嗎?
「死變態、臭變態、爛變態!」
終于有進步了,不再只是變態、變態的罵,不過好像也沒進步多少,左炅然一副被臭罵的人與他無關的模樣。
「不要再跑進我的夢中了。」
「誰跑進你的夢中?」
章彌一看到是他,拔腿就跑。
他的反應反而激起左炅然的玩興,施展輕功將章彌抱回方才他睡覺的樹上。
「干嘛一見到我就逃跑?」
「我哪有!」章彌仍在掙扎,還不服氣地回嘴。
「你沒注意到我們現在在哪里嗎?」
「啊!」章彌從未爬過樹,也從未來過這麼高的地方,他一邊抓緊身旁惟一的依靠,一邊偷偷地往下望。
「好高!」
「怕嗎?」
「我才不怕!」章彌有些逞強。
「哦?那我帶你去更高的地方。」
左炅然摟住章彌的腰,隨即向上翻躍。
「啊——」
听著耳邊呼嘯的風聲,章彌嚇得不敢睜開眼楮。
「還好你沒像女人一樣,在我耳邊尖叫。」左炅然故意取笑他。
「怎麼可能……啊——」章彌被他激得張開眼,打算回嘴的同時,卻看到以往從未見過的景致,他們在好高的地方喔!在他家最高的杉樹樹梢上。
章彌不自覺地更偎進左炅然懷里。
「原來由上往下看,廳堂長這樣,好好玩喔!我們去看我房間的屋頂好嗎!」
「好。」左炅然從未看過對他展現笑顏的章彌,他的笑顯得好耀眼,令左炅然不禁開始寵起在自己懷中的小表。
「哇!好有趣,你可以再帶著我飛到另一個屋頂上嗎?」章彌完全忘卻初時懼怕的感覺,愛上這種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刺激。
「好。」
「哈哈哈!好好玩!」
兩人一整晚就趁著夜色飛來飛去的,引來章彌不絕于耳的笑聲。看著章彌的笑靨,左炅然也很高興地展現他二十多年來所學的絕技。
一直至天方魚肚白,玩了一整夜,倦極的章彌不自覺地倚在他懷里。
「不行,我一定要看到日出。」
「好。」
終于等到太陽開始射出數道光芒,左炅然于心不忍地搖醒懷中的人兒。
「彌,你看太陽出來了。」
「嗯……好漂亮!」
章彌好不容易睜開眼楮,看了數眼美景後,倦得在左炅然懷里找個舒適的位置沉沉睡去。
「好可愛。」
左炅然自己也累壞了,連續數日的不成眠,他也困極了,但他不想回自己房間听打呼聲,又不想回樹上打盹,看來只有去這小表的房間了。
他送章彌回到房里,自己也在他的床上找個位置,抱著軟軟的被子,舒服地睡去。
???
「少爺到現在還沒醒耶!」
「要叫醒他嗎?」
「可是最近少爺好像都很晚才睡,不讓他補眠又太可憐。」
「可是都快晌午,少爺要是再不起來,萬一被老爺發現……」
「是啊!不只我們,連少爺也會被責罵的。」
門外傳來女婢們猶疑討論的聲音。
「嗯……好吵。」章彌被吵得想翻身拉起棉被捂住耳朵,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好重!」是什麼壓在自己身上?想將它推開,自己的手卻被縛住,無法舉起。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膀子旁吹氣,章彌轉動身上惟一能動的部位——頸子,一看——
「啊——」這一驚可真不小,他怎麼會在這兒!
「少爺,你怎麼了?」二名在門外猶疑的婢女一听到叫聲,馬上沖進房里,想掀開床帳一探究竟。「不要掀開!」他的聲音中透著驚慌。萬一被她們看見,這要怎麼解釋?
「少爺?」
「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惡夢被嚇醒。」
「少爺,你要梳洗嗎?」
「水盆放著就好,我自己來。」
好奇怪,平常都要人服侍的少爺,竟說要自己來?可是身為女婢也不能多說些什麼,只能多少給點建言。
「可是,快午膳了,少爺你會趕不及的。」
「沒關系,我今天想在房里用膳,你們幫我端來。」
「老爺會生氣的。」
「不打緊,難得一次,快去!」
「是。」
打發走女婢,章彌開始用力掙扎,卻被抱得更緊。
「起來,你這變態!」
可是,他的掙扎卻毫無作用。
「起來!」
見他還是沒反應,無計可施的章彌只好對著左炅然的臉吹氣,試圖將他吵醒,啊!終于動了。「嗯……」左炅然皺了皺眉頭,反而更往章彌懷里鑽去。
被抱得連脖子都不得轉動的章彌,又不能借著放聲大叫來將他吵醒,怕引來其他僕人,屆時要如何解釋這家伙為何會在自己床上,還緊抱著自己不放?
「少爺,奴婢給你送午膳來了。」
「放著就好,你可以出去了。」
「少爺……」
「我待會兒會起來吃。」
「是。」
終于不會再有人來打攪,現在只好等這變態自己醒來,章彌無奈地想。
「好香。」緊抱著章彌的人開始蠕動,果然是只野獸,只有吃能引起他的注意。
「乖,快起來吃飯。」章彌試圖以食物來喚醒他。
睡迷糊的左炅然還以為自己人在仙境,不然怎會有美人柔聲柔氣地對自己說話,還有滿桌香噴噴的食物,只不過這美人竟長得那麼像那個小表。
半睡半醒的左炅然,本能地開始吃飯,雖然是一邊吃一邊掉。
章彌好笑地看著平日一臉變態的左炅然,突然覺得現在的他很可愛。
「不要掉!算了,我喂你。」
章彌開始一口一口地喂著左炅然,就好像在照顧小孩,這男人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
「吃這道菜,好不好?」
「嗯。」
吃沒幾口已經完全清醒的左炅然,不肯放棄這難得被服侍的機會,尤其是被平常一向沒給他好瞼色看的章彌服侍。在快吃完時,左炅然忍不住開口︰「彌……」「嗯?」聲音仍是溫柔。「你好可愛。」章彌的臉忽地刷紅。「你醒了!」他二話不說,馬上將左炅然推出門外。「彌!彌!」方才還一臉柔情的人,當場在他面前甩上房門。「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真是奇怪!」不論左炅然怎麼呼喚,房門硬是不再開啟,他只好作罷。「終于走了。」章彌紅著臉,心中卻有些迷惑。「唉!我到底怎麼了?」
???
「色胚!你說,昨晚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昨夜陪左炅然住宿章家的汪子忠,一早醒來,到處都找不到左炅然,想不到這家伙竟過了午時才到衙門報到。
「還說呢!要不是因為你那如雷的鼾聲,我也不用躲到樹上睡覺,害我一直等到你走了,才能回房補眠。」
「真的?」汪子忠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
「如果我真做了什麼壞事,隔天一早,章家定會亂成一團,哪還會如此平靜。」
「真的?」汪子忠仍在懷疑。
左炅然不想再搭理他。
「事情不好了!」奉命與多名捕快一同押解采花大盜等數名共犯的林正宗沖進衙門。
「有什麼話慢慢說,別慌張。」陳總捕頭說道。
林正宗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方才跑得太急而紊亂的呼吸。
「昨天我們押解犯人至縣衙,請縣太爺搜集采花大盜在各城鎮所犯下的罪行,再加以審判,我們想說人已交給縣衙,便松懈下來。想不到,當晚徐鳳娘便色誘衙役,越獄成功,還好我們將她一名女子與其他共犯分開拘禁,否則她可能會救出其他同黨,那我們的心血就全都白費了。」
「徐鳳娘逃了!?傷腦筋,我記得她是采花大盜的智囊,他們的軍師,其他那些只知強逞獸欲的草包根本不足為慮,但她……」陳總捕頭擰著眉,顯得憂心忡忡。
「是啊,這女子詭計多端,難保她不會再集結其他人一同犯案。」
左炅然接續陳總捕頭的話。讓那女人逃了,必定又會生出一堆麻煩事,那他就更不得閑了!
唉!
「派眾兄弟四處巡視,嚴防徐鳳娘又躲入汨水鎮。」陳總捕頭下達命令。
「是。」
???
就這樣,連續數日,捕快們不分晝夜地嚴加巡視,卻始終沒有發現徐鳳娘的人影,就在捕快們以為她可能逃往外地,逐漸放松戒心之際,章家卻在此時雇用了一名新的幫佣。
原來是徐鳳娘扮成一名老婦混入章府。
因家境窮困,徐鳳娘自小便被賣給大戶人家當女婢,想不到那家男主人,在不久後便對年幼的她痛下毒手、毀她清白,男主人的眾多妻妾見她年幼,不斷欺壓她。從那時起,她便學會利用自己的美色和小技巧,讓男人听她使喚,但好景不常,听她指使的男主人因縱欲過度早死,她便被那些女人賣入青樓。
此後,她便不停地在男人、女人堆里打滾。為了求生存,她領悟到,任何對她具有威脅性的人,不論潛在性多小,一旦發現,若不除去,吃虧的一定是自己。她也學會,只有錢才是萬能的,她要錢,為了錢她可以不擇手段,她才不管那些女人的下場如何,再怎麼樣都不會比過去的她慘。
而她第一次遇到不被她美色誘惑、不受她威脅,又比她強勢的男人——左炅然。
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尤其是處于這個年代的女人,不論她獨自一人在江湖上打滾多久、歷練多深,仍會想要有一個男人守護著她,替她遮擋外面的風風雨雨。
而這個好不容易讓她看中的男人,竟對另一個女子有興趣,她當然想將那女人除之而後快,既然章府住著兩個她要下手的目標,她當然得先混進來模清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