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畫架,莫思瑜悠閑地走進一家她常去的咖啡館。
「莫小姐,今天又去寫生了?」服務生一看到她,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
「是啊。」她笑了一下,接著,在習慣靠窗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老樣子?」服務生笑問。
她微笑頷首。
這是她最喜歡的咖啡館,咖啡總是在顧客點了之後才開始現磨現煮。雖然要等上一段時間,但是這種等待最後也變成期待。
「妳果然很喜歡喝咖啡。」就在她沉思時,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對面響起。
一抬頭,就看到單勁氣定神閑地在她對面的座位上落坐。
「你怎麼會在這里?」莫思瑜略感驚訝地問。
他神秘一笑,笑容點亮他英俊的五官。「妳走過路口的時候,我的車正停在一旁。
我看見妳從我面前走過,所以忍不住苞了過來。」
「你怎麼不叫住我?」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咖啡館就在路口轉角處。
「我看到妳走進來,覺得叫不叫妳都無所謂,反正妳會在這里。」他眼里的光芒又亮了幾分。
莫思瑜的心里浮起一種怪異的悸動,最近單勁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他們幾乎每天都通電話。
但正因為不習慣和一個人天天聯系,她才決定出外寫生。
「送妳。」他像變魔術般地,從背著的手中,突然拿出一朵長梗無刺的嬌艷粉紅色玫瑰。「妳好像很喜歡鮮花。」
「你喝什麼咖啡?」她並沒有接過玫瑰,澄澈的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單勁是不是在追求她?
莫思瑜在心里暗罵自己的遲鈍,她為什麼沒有感覺到呢?
「和她一樣的咖啡。」招來服務生,他這樣說著。
「這里的咖啡要等很久。」莫思瑜忍不住開口。
「沒關系,我可以等。」他的笑容依舊和煦。
「單勁,現在是下午三點,你不用工作嗎?據我所知,你應該很忙的。」她的手不自覺地放在桌上,食指在桌面上畫著圈。
「我是很忙,我剛才正準備回公司參加一個緊急會議,討論開發案的事。」他靠向椅背,悠閑從容的態度絲毫看不出他的忙碌。
她心中的不安不斷加深。「你看到我以後,就決定不去參加會議了?」
包多的笑意涌進他的眼里,加深了他眼角的笑紋。「是妳給了我一個偷懶的機會,來到台灣之後,我幾乎沒有休息過。」
「不過你每天都打電話給我,前幾天我們還一起吃過晚飯、逛過夜市。」她皺了下柳眉。「你說因為無聊,又想逛逛台灣,只是找不到人陪你……」
「如果妳每天總是面對一堆數據、曲線報表,或建築圖、設計草稿……妳會怎麼樣?」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銳利的目光彷佛想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應該會很無聊。」她老實的回道︰「不過,既然選擇了這份工作,你就不應該逃避。」
「是,我會回去面對——在放松之後。」
此時,服務生送上她的咖啡,是充滿肉桂香味的cappuccino。
莫思瑜揚起眼望向他。「男人很少喝cappuccino吧?」
如果他只是想暫時放松一下,那麼她很願意和他聊聊。
單勁笑了起來。「其實我很少喝咖啡。」
「什麼?!可是你是在美國長大的啊!」她攪動著咖啡,聞著肉桂香,心情漸漸好轉。
「我通常都喝紅茶,因為咖啡比較容易刺激人的情緒,而我必須隨時保持冷靜才行。」
莫思瑜沉默了一會兒。「如果你不喜歡喝咖啡,不用勉強。」她清澈的目光掃過他的臉。
「我沒說不喜歡,只是說很少喝。」單勁搖頭。「這幾天妳的手機關機,家里只有語音錄音機……原來是去寫生。」他瞥一眼她身邊的畫架。「去了哪里?」
「我去台南。」她低下頭,似乎不願多談。
「下個星期若蓮的畫展妳應該會去吧!要不要我來接妳?」他也不追問,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我和學姐說好和她一起去,她有些緊張……你的咖啡來了。」莫思瑜在他注視下,心跳正持續加速中。明明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和善,但那種被盯視的感覺依然讓她覺得緊張不已。
「什麼時候讓我欣賞一下妳的大作?」單勁看了眼她的畫架。
「最近沒什麼新作品,但有些畫正在附近的畫廊里寄售。」她垂下眼睫,抿了抿唇,眼里的猶豫漸漸變得堅定。「單勁,我們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間,我覺得有一些話還是現在告訴你比較好。」
「請說。」他拿起咖啡杯,深邃的眼里閃爍著晶亮的光芒。「我在听。」
「我是個不婚主義者,也不喜歡談戀愛。在我的世界里,自由與繪畫就是我的全部。就算做朋友,我也不喜歡那種固定的形式,比如每天通電話、一星期吃一頓飯……這會讓我覺得有壓力,我反而不喜歡。」莫思瑜坦白說道。
「妳的意思是說最近我總是打擾妳,讓妳覺得不方便。」單勁點了點頭。「從見到妳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妳是個喜歡自由、不喜歡被拘束,甚至有些我行我素的女孩。」
「你能明白就好。」她眼里的謹慎卻未曾消失。「我當你是個談得來的朋友,你見多識廣,又博學睿智,我想以你這種經歷和地位的男人來說,應該不會隨意干涉別人的生活和信仰,是不是?」
「我從不干涉別人的生活。」單勁從杯沿看著她。
莫思瑜緩緩點頭,拿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心想她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明白,就算他有意追求她,現在也應該打消念頭了吧?而且也許只是她多心,可是他讓她緊張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未雨綢繆還是必要的。
自從見識到愛情對一個人有多麼大的殺傷力後,她就小心地避免招惹感情。任何人都不能動搖她不婚的原則,包括眼前這個魅力十足的男子。
「請你不要怪我剛才的直言。」她放松的剎那又揚起一抹苦笑。「我許多朋友都說我太過自我,很少顧及別人的感受。所以我想還是先把自己的一些怪習慣說清楚,免得以後大家鬧得不愉快,也就失去做朋友的意義。」
「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我沒有這樣的感覺。」他認真的搖頭,目光銳利又堅定地看她。「我一直打電話給妳,妳也一直在忍受我,再說我常約妳出來,妳也沒有拒絕過。」
「那是因為最近我比較閑,而且……」她猶豫著,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真實的感受說出來,因為她並不想撒謊。
「有話直說,妳不是那種會隱瞞的女孩。」
在他明亮眼神的逼視下,莫思瑜決定實話實說。
「你和我認識的人不太一樣。」她的眸中閃過一抹亮光,笑容在唇邊輕綻開來。
「你是個企業家,理應滿身銅臭,或趾高氣昂、犀利冷漠……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偏偏不是這樣。」
「哦?那我給妳什麼樣的感覺?」單勁溫柔的眸子滲入一絲戲謔的認真。
「我說不上來……」莫思瑜輕輕搖頭。「我無法準確形容,我想你應該有許多面,而我,只看到其中一面罷了。」
他看起來溫文儒雅、體貼親切,但那真的是他嗎?
莫思瑜無法從他溫柔的眼里看到他的內心,所以無法做出判斷。
「那麼……」他的笑容染上一抹邪佞的氣息。「妳有許多機會可以認識我。」
「人和人之間保持點距離,就算不了解也能做朋友。」她看著他的眼神里有著無所謂。「像這樣偶爾一起喝咖啡,不是很好嗎?」
單勁贊同的點頭。「和妳在一起,我覺得很輕松,因為妳有著開朗的個性。」
莫思瑜喝著咖啡,目光變得迷蒙。「當別人都在忙碌的午後,我卻可以坐在這里喝咖啡,我喜歡這種感覺,什麼話都不用說,就覺得很美好。」
單勁的嘴角揚起弧度,她是在暗示他不想再交談了嗎?
他的視線隨著她的眼神落向窗外的街道,眸中隱隱透露出自信的狂妄。
雖然她想從他身邊逃開,不過他不會給她那個機會。
她越聰明、越敏銳、越灑月兌,他對她的好感就越加深。
在他三十年的歲月里,一直追求著事業。而現在,他願意停下腳步來欣賞眼前這個美麗特別的女孩。
她和他的人生態度完全不同,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強烈的希望能有所交集。
不論她的心有多頑強,都將被他攻佔。
下雨了。
莫思瑜看著窗外,台北的秋冬總是充滿了迷離的雨絲。有點冷,又帶點浪漫。
在雨中散步,也是她尋找繪畫靈感的方式之一。
拿起她新買的圓點小花傘,她正準備到對街的便利商店買東西。
當電話響起時,她正在穿鞋,皺了下眉,她決定讓自動錄音機去應付來電者。
「思瑜,妳最近在走運耶!妳寄放在各畫廊的所有作品,在一夕之間都被人買走,包括妳送給我們畫廊的那幅畫,也被人用高價買走。我父親本來不想賣,可是對方卻出了一個驚人的天價……」
「林欣慧,妳在說什麼?」莫思瑜已經沖過去接起電話。她秀眉微蹙,表情愕然中帶著些憤怒。「妳是在開我玩笑嗎?」
「雖然我們上一次見面是以吵架收場,但好歹我們也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妳說我會開這種玩笑嗎?」
「對不起……可是妳說我所有的畫都被買走,這未免太奇怪了。」莫思瑜深吸口氣。
她的畫並不暢銷,自己又不肯接受預約,通常是她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因此只有真正喜歡她的畫的人才會買回去。可向來也只是一、兩幅的銷量,怎麼可能一下子全都被買走?
「我父親剛才打電話問我,妳最近有沒有其它新作,他願意出高價購買。」林欣慧的聲音有絲酸味。「在我的逼問了之下,他才告訴我最近有個男人正四處收集妳的畫作。」
「他知道買主的名字嗎?」莫思瑜無法遏止自己的心跳加速。在她混亂的腦子里卻浮起一絲清晰的線索。
「我要了對方的聯絡號碼,不過我覺得那只是代理人的電話。」林欣慧沉默了一秒。「是不是妳父親?他離開你們母女後就沒有再回來,所以……」
「告訴我電話號碼。」不想再听別人揣測她的私事,莫思瑜冷靜地打斷。
林欣慧有些不情願的念出號碼。「除了認識妳的人,還會有誰這樣收購妳的畫作……」
「謝謝妳。」莫思瑜不想再听她那些酸溜溜的話。「欣慧,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我要先去問清楚真相。」
「喔!好,再見。不過妳要告訴我結果,我……」
「好的,再見。」她無情地掛上電話,雖然明知林欣慧沒有惡意,但她卻不想听人評論她的畫作和家庭。
她低下頭看著手里的號碼,剎那間,她變得怯懦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怎麼辦?
十年來從未聯系,只是固定每月匯來她和母親應得的贍養費和生活費,除此之外,他就不曾再出現過。
如果真的是他,她該怎麼辦?
莫思瑜的手不斷顫抖著,她突然轉身靠向牆壁,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幾分鐘後,臉色依舊蒼白的莫思瑜拿起電話,即使手指依然顫抖,卻還是堅定地撥出了電話。
單勁一直無法打通莫思瑜的電話,他已經在她的錄音機里留了無數次言,卻一直沒有得到她的回復。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邊走出公司邊撥手機,司機正站在門邊等著他。
「鑰匙給我,你今天先下班吧!我自己開車。」單勁簡短的說著,依舊不斷撥打莫思瑜的手機。仍是關機狀態。
接過車鑰匙,他又撥電話給文學俊。「學俊,是我。我要去畫展會場……是,我知道在哪里舉行……需要我去接莫小姐嗎?她已經在那里了?好,我十五分鐘以後到。」他立即坐進車里,發動車子。
他怎麼也沒想到,莫思瑜已經到了會場。單勁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關心她,反而變得遲鈍?
瞬間,他決定了,不再和她耗下去,今天他就要展開進一步的行動。
十五分鐘後,單勁將車停在畫展會場的入口,下了車後,他整了整西裝,將小費和鑰匙塞進泊車人員的手里,接著迅速走進會場。
畫展第一天,展覽廳外擺滿了祝賀的花籃,絡繹不絕的賓客們都擠在簽到桌邊簽名。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即看到站在窗邊的莫思瑜。單勁沒有直接走向她,反而先去祝賀文氏夫婦,接著又和幾位認識的商界朋友寒暄幾句,最後才走向莫思瑜。
她正站在遠離人群的窗邊,眼里有著少見的憂愁。化著淡妝的臉龐露出幾許疲憊。但縱使是憂郁的她,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美是恬靜柔和中帶著溫暖的光芒,吸引人們不由自主地靠近。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他走到她身邊,語氣沉穩地問。
莫思瑜正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驀地听到他的聲音,吃驚地回過身看他。
單勁發現她的眼眸黯淡無神,和她一貫活力、灑月兌的神情截然不同。他的目光漸漸犀利,看起來她遇到了麻煩事,而且以她的個性推測,事情應該很嚴重。
「我看來這麼糟嗎?」疲憊的眼眸微微眨了一下,她輕柔地嘆氣,眼中流露幾分自嘲。「被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錯,妳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他看了一下四周,文氏夫婦正和來賓談話,其它人則在四處觀賞畫作。「如果妳想離開這里,我們可以悄悄下樓。」
「不好吧!學姐會找我……她今天很緊張。」莫思瑜眼里寫著渴望,嘴上卻這麼說著。
「走吧!」單勁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安靜迅速地朝樓梯口走去。
莫思瑜屏住呼吸,加快腳步跟著他下樓。在疾步下樓的過程中,讓她緊繃的胸口瞬時釋放出壓力。一直走到樓下的寬敞走廊後,她微喘著氣,蒼白的臉頰終于有了一絲的血色。
單勁轉過身望著她,握著她的手並沒有放開。
「有什麼事困擾著妳?沒有關系,妳可以全都告訴我。」他的聲音帶著堅定的力量,還有些許霸道的強悍,卻讓她感到安心。
她抬起頭,深刻地盯著他神采飛揚又流露著關切的俊臉。
單勁挑了下濃眉,銳利的眼里閃著鼓勵的光芒。
「我遇到一些事,需要有權勢的人幫忙,本來我想找學姐,可是她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忙著檢查展覽的細節,都沒有睡覺,姐夫也是一樣……可除了他們,我又沒有認識其它人……」莫思瑜平靜的開口,將原本不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等等!」他的薄唇微抿。「妳是不是還漏掉一個人了?」
一抹無奈的笑意涌上她的嘴角。「因為是件麻煩事,所以我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我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別人來麻煩我。」
「妳太誠實了。」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妳不用怕麻煩我,因為我很樂意為妳做任何事。」
莫思瑜的手微顫,心髒倏地一悸,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而他正好也松開手。
在他放開手的剎那,她竟莫名地感覺到一些失望。
「好了,現在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困擾妳?我雖然無權無勢,但至少有錢。」
單勁深刻的五官上,閃過一抹高傲與戲謔的神采。「為了將來賺更多的錢,我一定要幫妳解決妳的煩惱。」
她滿是疑惑的瞅著他。「這話怎麼說?」
「妳是不是一整夜都沒睡?我打了好幾通電話,都轉到語音信箱。」他雙手抱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昨天晚上就去學姐家了。」她無奈的笑道︰「她以為我是去幫忙,還說了許多感激的話。一看到她那個樣子,我就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目的……所以感到很沮喪。」
「那也不應該把手機關掉。」單勁嚴肅的說。「妳知道我很擔心嗎?但我又不知道妳家的地址,也不想突然出現把妳嚇到。」
「我不知道你會擔心……」莫思瑜不禁被他感動。「除了我母親以外,就沒有人會為我擔心。」當人在脆弱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無法隱藏自己的感情?
「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他再次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有掙月兌的機會,強勢地帶著她走向供客人休息的長椅。
莫思瑜其實也不想掙扎,在擔心了兩天兩夜之後,她的情緒也已經沮喪到最低點。
「要不要喝點什麼?」單勁的眉峰不悅的聚攏,她的狀態比他想象中還糟。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說幫我才能讓你賺更多錢?我似乎和你賺錢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吧!」她慎重的搖頭。
「我說過我的工作壓力很大,但和妳在一起很輕松,當我想偷懶的時候隨時可以找妳……如果妳變得憂郁,那我該到哪里尋找快樂?」單勁朝她眨了下眼,俊帥的臉上露出一絲孩子氣。
「別開玩笑了。」她斜睨著他,嘟了下嘴。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句話。」單勁的表情顯得有些奇怪。「原來我也會讓人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莫思瑜望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愕然道︰「難道……你不是在開玩笑?」
「是的。」他專注地看著她。「妳曾說過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妳說得對,在妳面前的我的確和平時不一樣,所以妳無法看清全部的我。就因為這樣,所以妳對我而言,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她呆愣了一秒。「我會關上手機是因為不想被不相干的人打擾。這兩天,很多畫商打電話給我,卻又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莫思瑜飛快地說著,此刻她的心跳也像她說話的速度一樣迅疾。
但她卻不想去深思他那番話的意思,決定轉移話題,將自己的煩惱告訴他。
「那麼妳的問題是?」單勁察覺到她的逃避,但在她有困擾的此時,他願意放慢自己的腳步。
「這個故事說來話長……」血色再度從莫思瑜的臉上褪去,她看起來甚至有些冰冷。「我很少向人提起,也不願意再去想起。」看向他,她強作鎮定的模樣反而顯得楚楚可憐。
單勁嚴肅的點頭。「如果妳不想告訴我,我不會追問。妳只需告訴我,要我做什麼就行了。」
她的眼里流露出感激。「現在我真的說不出口……我的情緒不太好……」深吸一口氣,莫思瑜感覺一股澀意沖上眼眶。「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和我父親有關,我希望不是他,卻又好像期待這個人就是他……」
莫思瑜突然眼露驚恐的看著眼前表情堅定的男子。她一直不願說的話,怎麼突然間就月兌口而出了呢?
單勁沒有開口,只是用深邃的眼眸平靜的看著她。
「單勁,其實我一點也不灑月兌,我有一個心結從來沒有解開過。」望進他那雙深褐色的眼眸,她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所以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
他凝視著她,溫柔的點了點頭。
垂下頭,莫思瑜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原來掉淚的感覺如此舒服,心里堵塞的那些痛苦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最近我的畫被人大量收購,就連原本賣出去的畫也有人要求原買主割愛。對方很神秘,我曾打過收購者的電話,但他什麼也不願告訴我。我知道他只是個代理人,只是一直不知道隱藏在他背後的那個收購者真正的身分。」她的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無奈。
單勁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我的畫我自己知道,不可能那麼暢銷。那個收購者不是因為我的畫,而是因為我的人。所以我一定要知道是誰!就算我沒辦法知道,但總有人有辦法知道。」
「是。」他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其實很容易查得到。」
「你們覺得容易,我卻是一籌莫展……」她沮喪地垂下頭。「我第一次有這麼深的無力感。」
「思瑜,我知道買妳畫的人是誰。」單勁低沉的說道。
「什麼?!」莫思瑜瞬間瞪圓了眼。「是誰?」
「我會告訴妳,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的眼里有抹鎮定與自信。「現在我們要上樓去參加畫展了。」
莫思瑜不解的看著他,這個男人,果然充滿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