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初雲嘆了一口長氣,站在這個二十四層樓的落地窗前,點起一根煙,讓煩躁的心靈休息一下,但卻無能為力。
半個月了,回到他居住的地方已經半個月了,家族問題不斷的讓他心煩,連喘息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他先是讓所有的人知道他沒死,活得好好的,暫時的平息了教父一位的爭斗,然後開始處理原本被其他幫派所吞並的地盤,鞏固初氏一族在商界的龍頭地位;但這些都不是最讓他困擾的問題,彈了撢煙頭,初雲將目光放在客廳桌上的那張照片。
這真的是他嗎?初雲坐到沙發上將照片拿來仔細的看了看,一個溫柔的男人!初雲冷笑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也曾經會這樣的月兌下面具,毫無心機的與一堆一看就知道是鄉下居民的人一起同樂,真是個不可能的神話。
將照片丟到桌上,初雲拿起另一張照片,那是他與一個美得清純、美得飄逸的女孩一起合照的,相片中的他臉上布滿了幸福的笑容,而依偎在他身旁的那個女孩,顯而易見是他的情人。
天啊!他的情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在所有人眼中冷酷的初雲居然會擁有一個如此清鈍而美麗的女人來當他的情人!
但是事實不容否認,照片也不是偽造的,是他在失去記憶那半年中的事情,初雲可以從照片中的日期得知。
她到底是誰?他們又是誰?為什麼會與他那樣融洽的在一起拍照,真的就好像一家人一樣?
將頭枕住沙發的靠背,初雲閉上眼楮,但那個女人美麗的笑容卻不斷的在跟前浮現,就像在每晚的夢中一樣。
從他回來後的每個夜晚,他都會夢到那女人來到夢中,用那甜美的笑容撫慰著他冰冷的心,用那柔美的身軀來溫暖他的寂寞,直到他從夢中驚醒。
她到底是誰?初雲睜開眼楮再度望著相片中的女人,難道她是他失去記憶時的女人嗎?
真正的初雲是不需要女人的,他可以有很多的伴,但沒有一個人能捉住他的心,但是他不禁懷疑,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人,那現在,她在做什麼?而且照片中他那種疼惜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他真的在那個時候愛著她嗎?
「又在看照片了啊!說出去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堂堂一個初家教父,居然會為了幾張照片傷神。」夜風笑著從外頭走進來,很帥的將外套一丟掛到衣架下,但他的話中並沒有取笑,只有關心。
苞了初雲近二十年了,夜風從未看過他為什麼事這樣的牽腸掛肚過,他一向都是果斷而冷酷的,但是這些照片卻會讓他如此的掛心,夜風不敢取笑,也不忍。
「你說什麼!」初雲將手中照片一丟,望著夜風,「我只是想知道我失去記憶的半年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大家也都想知道,尤其是初勝。」夜風無奈的攤攤手。
「查到什麼了?」初雲又點起一根姻。
「初勝倒是什麼也沒有做,不過從他女人那邊我知道,他很懊惱你居然回來了,原本他是最有希望成為初家教父的人,這麼一來全玩完了。」
「繼續查,看看他名下的企業最近有什麼動向,以最快的時間來向我報告。’初雲嘆了一口氣說。
「是他嗎?」夜風問著,他知道初雲一直對當初那個意外耿耿于懷,其實每個人都是,在這種情況,能除去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是所有想當教父的人一致的心願。
「可能!」初雲不作正面的答復,這個問題非同小可,他不能輕易的打草驚蛇。
「好吧!我會盡快幫你查的。」
點了點頭,初雲又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底下的車水馬龍。
「她真的很美,對不對?」撿起桌上的照片,夜風由衷的說著,對于初雲這種游移不定,他很了解,他知道初雲一直為這些困擾著,尤其是這個女人。
初雲沒有回答,但眼前卻浮起了那美麗的臉龐,該死,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居然無法將她忘懷,總是想起她那張楚楚可憐的淚眼在他的眼前,她曾在他面前哭過嗎?
「初雲,讓我去找吧!」夜風嘆了口氣。
「什麼?」初雲轉過身來瞪著夜風,不明白他這麼說的意思。
「既然她這麼困擾著你、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去找到她,這點小事我還辦得到。」夜風看著猶疑不定的初雲,輕輕的搖看頭。
「找到了之後呢?」初雲噴出一口煙。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沒有辦法幫你。」夜風無能為力的看著初雲,看著他內心的掙扎。
「算了,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吧!眼前還有太多事等著我去做,我沒有多余的心思管其他人的事。」終于,初雲還是搖著頭拒絕了。
「你啊!死人骨頭一個!」大罵了一聲之後,夜風站了起來伸伸懶腰,「隨便你了,反正她也不是我的女人,讓她苦等的人也不是我,我干麼這麼擔心人家的安危,害怕她會不會想不開?反正真正該擔心的人都不說話了,我這個外人就只有遲到一旁去的份兒了。」
「夜風!」猛地回答的初雲警告性的低聲吼了一下,然後看著他百般無聊的走了出去。
既然都決定讓一切都隨風而逝,為什麼自己的心里卻仍是那樣沉甸甸的,為什麼自己心里還是沒有辦法放下心來?她能受得了這種事嗎?能受得了他的離去嗎?她看起來那麼的柔弱。
懊死!你管那麼多干什麼!初雲煩躁的朝天大喊,但回答他的卻只有一屋子的寂靜。
※※※※
「初雲!」
這天,當初雲在辦公室里處理著一些棘手的事情時,初勝,他的哥哥,找到了他。
「好久不見了!」初雲淡談的說。
「是好久了,你不在時我們大家都很擔心,所有的事都無法處理,好在你回來了!」初勝仔細看著弟弟臉上的神情,卻一點也沒有發現,初雲就像戴了張面具一樣,平板但卻讓人害怕。
「有什麼事嗎,」初雲低下頭去繼續辦公,心底卻不斷的思考著,會是他嗎?想不到自己還沒有找到他他就先來了,難不成是來打探消息的?
「大伙兒想幫你洗個塵,去去穢氣,你看怎麼樣?」初勝小心的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只小他一歲的弟弟面前,他什麼話也說不好,好像平空矮了一截一樣。
「不用了,我沒空。」初雲立刻就拒絕了,但是他抬起頭、眯起眼,直勾勾的看著初勝。
「怎麼了,初雲?」初勝被他這麼一看,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里,謝謝你為初家所做的一切。」
「沒有,那都是不得已的。對了,初雲,你最近覺得怎麼樣?上回王大夫說你好像有一陣子的記記失去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影響?」初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看來和藹,他心里雖然很想知道弟弟到底知道了什麼,可是這種時候他必須要更加的小心,不能露出任何想打探消息的語氣。
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但初雲還是盡可能的讓自己面無表情,「沒事,全忘了。」
「那就好!」初勝像松了一口氣一樣的低語著,但馬上驚覺起來自己的行動全落人初雲的眼底,「沒事的話就好,現在我們初家的問題不少,你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糟了。」
初雲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回答哥哥的關心。
而等到初勝走了之後,初雲不禁無奈的搖搖頭,為什麼初勝總是學不會將自己所想的事不要表現在臉上呢?他那種又驚惶又害怕某件事曝光的眼神表現得太明顯,讓自己想不懷疑他都不行。
這種明爭暗斗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啊!初雲嘆息的想著,背負一個大家族的責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弟兄出了問題,他要去解決;地盤有了差錯,他要去談判;警界的查探他要去應付,真的累了!
「董事長!」內線對講機響起一個女聲。
「什麼事?」初雲冷冷的問著。
「有一位呂先生找你。」
「說我不在。」初雲厭煩的說著。
「可是……」傳來的聲音是遲疑的,讓初雲更加的不耐煩。
「到底有什麼事?」他低吼著。
「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哦,他說是照片的事,夜風要他來的。」女聲有點害怕的說著。
照片?什麼照片?初雲皺眉想著,「讓他進來!」
「是,董事長。」
外頭的聲音似乎松了口氣,讓初雲覺得有些奇怪,是害怕他嗎?可是她跟了他很多年了,不應該會有這種反應啊!難道她是害怕外頭的那個人?
「初先生!」
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進來,初雲一抬頭就知道他的秘書小姐為什麼會有那種顫抖的聲音了,因為正從門口走進來的人長得孔武有力,而且在他的臉上有一大塊的胎記,幾乎佔去了他半邊的臉龐,而他那種凌厲的眼光,確實是會讓初相見的人害怕。
「有事嗎?」初雲挑著眉毛問。
「是夜風叫我來的。」男人大刺刺的在初雲面前坐了下來,仔細的盯著他。
兩個男人就這麼互相看了幾乎一分鐘之久,然後雙雙大笑了起來。
「初雲!」
「呂布!」
兩個人站起來握了握手,然後又坐了下去。
「人中呂布!雖然你可能沒有那麼俊美,不過你的氣勢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初雲微笑的說著,看一個人要看他的眼,這個男人的眼楮清澈而光亮,一看就知道是個絕對直爽的人,讓初雲馬上就喜歡上他,並且在自己這種眼光之下能夠自在的談笑風生,這絕對是一個人才!
「好家伙,你果然就像夜風所說的,我本來還不相信有誰能讓他那種傲氣沖天的人信服,你果然是!」呂布豪邁的笑著。
「夜風有什麼事能讓你來這兒?我很好奇。」初雲淡淡的笑著。
「他要我打听這個人。」呂布將照片拿出來在初雲的眼前晃了晃。
「這個多事鬼!」一看之下,初雲不禁低咒著,里頭的女人就是每晚在他夢中出現的那位佳人,沒想到夜風居然還是沒死心,找來了這個人來做這件事。
呂布聳了聳肩,「也不能怪他,他說要是你不想知道這女孩兒的下落的話,他倒是很想知道。」
「該死!」初雲又罵了一聲,「這個王八蛋!」
「我也是這樣認為。」呂布高聲的笑了起來,「不過我們都知道他是個好家伙。」
「好吧!你要告訴我什麼?」認命的,初雲抬起眼楮望著呂布。
「莫汝兒,二十二歲,在木城旁的情人攤開了一間二十四街的咖啡館,孤兒,單身!」呂布故意在單身那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然後看著初雲的眉毛又皺了起來。
「還有什麼嗎?」初雲假裝不在意的問著。
「留在台北一家醫院當過兩年護士,後來因故離職。」呂布像背書一樣的又念了出來。
「因故?」初雲低聲的說著,用手指輕撫過照片中莫汝兒的臉頰。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她是因為放男人背叛了,像小說里的一樣,男醫生為了前途跟老板的女兒結婚,而小護士只有遠走他鄉了。」呂布像唱歌一樣的說著,然後看到初雲一副不以為然的眼神。「好啦,我的工作結束了,很高興認識你。」廢話一句也沒多說,交代完了正事,呂布馬上站起身要走。
「呂布!」初雲叫著他。
「怎麼?」呂布回頭望著初雲,一臉的疑惑。
「現在在做些什麼?」初雲笑著問。
「吃自己羅!」呂布聳聳肩,一點也不為自己這種失業在家的情況感到不好意思。
「願意來幫我嗎?你很不錯。」初雲指指自己再指指呂布。
「沒問題,我明天就來報到。」呂布咧開了嘴,高興的大笑著,好家伙,夜風果然沒有騙他,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教父的確是個男人,好漢子。
「呂布!」就在呂布腳都踏出大門的時候,初雲又叫住了他。
「我可沒有弟弟可以來幫忙了!」呂布莫名其妙的瞪著初雲,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
「讓外頭那個混蛋進來吧!」初雲大笑著。
「沒問題。混球,你老大找你,別縮得像個龜公一樣。」
帶著一張愧疚的臉,夜風搓著手不安的走了進來,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初雲。
「喂……這個……我可以解釋……」夜風討好似的賣了個笑臉,誰知道初雲只是白了他一眼,便站起身來,「初雲!」
「還站在那兒干什麼,你今天不要領錢啊!」初雲罵著,但臉上卻有一抹神秘的笑容。
「干麼啊!」夜風根本不懂初雲心里打著什麼主意,忐忑不安的問著。
「去木城啊!你不是一直想看那個女人嗎?」初雲背對著夜風,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那股期待,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居然有種去見分別已久的戀人心態,大不可思議了!
「是!我馬上讓他們備車!」一听到初雲要到木城去,夜風整個人歡呼了起來,連初雲臉上那種要生氣的表情他都不放在眼底,這小于總算開竅了,他還一直擔心初雲會不管那個美麗又可愛的女孩呢。
「是你要去的,懂不懂,我是不得已的。」臨走之前,初雲還不忘記冷冷的說了一句。
「是,教父,完全是我抵不住那顆愛慕的心想去見她的。」夜風在初雲背後做了一個鬼臉,老男人一個了還害臊,笑死人了!
「夜風!」
「什麼?」
「給我闔上你的嘴,再笑我就把他打歪!」初雲背對著夜風狠狠的罵著,但是在臉上卻慢慢浮現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
「這個……老方啊,最近生意還好嗎?」王大嬸坐在「二十四街」里,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村民們聊著。
「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你呢?」方伯看著汝兒空洞的眼神輕搖著頭,但口里還是回答著王大嬸的話。
「還不是老樣子,現在的觀光客好像愈來愈精了,什麼錢都精打細算的,生意不好做羅!」王大嬸將語氣放得好像沒事一般,但她的眼神卻是悲傷的,其實所有的人都是因為汝兒。
自從三個禮拜前,教父無緣無故的從空氣中消失以後,汝兒就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她還是每天開著咖啡館做生意,只是大半的時間她都是呆坐著,坐看看著門外;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什麼都沒有看在眼底,只是在混日子,看著日子一天一天的將她的身形折磨削瘦而空洞。
他們以為她會不斷的哭泣著,但是沒有,汝兒自從事發當天發狂似的哭泣之後,就再也沒有多流出一滴眼淚;但眼淚消失,連她以往天天掛在臉上的笑容也都—並消失,就剩下現在這個模樣,一個木雕的女圭女圭,女圭女圭還會眨眼,汝兒不會。
所有的村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他們的心隨著汝兒一天一天的蒼白而變得低落,可是他們不忍再看她這種樣子,所以每天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到「二十四街」來,聊著天、說著話,好像教父從來也不曾存在過一般。
這種以謊言來生活的日子他們不知道要過多久,但是他們情願只要在汝兒的身旁看著她、守著她,不要讓她有意外發生,其余的他們無法再想了。
「今年冬天還真是冷啊,要是教父在的話……」
「方伯!」所有的人都一起大叫,然後小心的看向汝兒,但她就好像什麼也沒有听見似的,靜靜的、乖巧的看看門外。
「你在搞什麼鬼,你一定要把大家都搞瘋才甘心是不是?」王大嬸低聲罵著方伯,然後看著他像做錯事一樣的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對不起,我只是……」方伯囁嚅的想解釋,但每個人只是瞪著他,不準他再將話題提到與教父有關的任何一項東西上。
「我們到底還要這樣多久!」但是徐海再也忍不住了,他受不了一天到晚看著汝兒那種傷心卻又漠然的神情,也受不了村民們小心的不對汝兒說出有任何刺激性的話,這樣能解決教父已離開的事實嗎?
「大海,你怎麼了?」听著徐海的吼聲,所有的人都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害怕。
「你們才怎麼了!教父人走都走了,這個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可是汝兒還要生活啊,大家都還要生活啊,我們不能假裝教父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的欺騙汝兒,也敗騙自己,這有什麼用?你們告訴我,這有什麼用?」徐海瞪大了眼看著每一個村民眼中的不忍,但是不忍心又如何?面對著日復一日失去笑容的汝兒,他的心才是最痛的那一個啊!
「汝兒,你說話啊!至少開口告訴我們你想教父啊!你這樣子一天到晚什麼話都不說又能解決什麼呢?’徐海激動的搖著汝兒的肩膀,但汝兒卻只是茫然的看著他,眼底有著一抹痛楚。
「你可以哭啊、你可以叫啊,你可以做任何的事來發泄心里的不滿及痛苦,但是求求你不要再把自己的心關上,不要再讓我們這樣的為你擔心,好不好,汝兒,求求你!」最後的一句話,徐海簡直是用心吼出來的,他知道汝兒的痛苦,可是誰了解他的呢?看著汝兒這樣的浪費自己的生命、摧殘自己的生命,最痛苦的人是他啊,他愛她啊,一直都愛著啊,他無法忍受汝兒這樣動也不動獨自一個人承受著那份椎心的痛苦啊!
「大海!」汝兒的聲音就好傷是幽魂一樣的幽遠,「你生我的氣了是不是?」汝兒又將臉轉望向大家,「你們都生我的氣了,對不對?」
看著汝兒淒愴而無助、擔憂的臉,所有的人都拼命的搖著頭,但是汝兒好像沒有看到一樣,她走到吧台後頭開始洗著杯子,「我一定是麻煩你們太多了,對不起,我太懶了,什麼事都讓你們做,你們才會不高興,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汝兒!」徐海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痛,為什麼她還是不明白沒有人怪她,大家只是關心她啊,沒有人真的忍心說什麼重話的,他只是一時氣憤而已,不是想讓她自責自己最近以來這種殆忽工作的事啊!
「別洗了!」徐海將汝兒從吧台後頭拉開,但是汝兒卻一點也不願意離開。
「對不起,我會好好做的,不讓你們在工作一天之後還要抽空來陪我。」汝兒拼命擦洗著杯子,不斷的擦著、用力的擦著。
「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徐海抱著頭無助的看著所有的村民,「我們只希望你回到原來開朗快樂的日子,我們只希望你忘了教父帶給你的傷害,我們只想幫著你啊!」
「大海,不要逼她,求求你不要再逼她了好不好,就算王大嬸求你!」王大嬸顛巍巍的走到徐海的面前,用她那不斷抖著的手捉者徐海,「她不能再受任何的傷害了,我們願意守著她、陪著她、等著她真正回到我們的面前,求你不要再逼她了!」王大嬸流著眼淚哽咽的說著。
「我難道願意嗎?最心痛的人是我啊!你們知道嗎?」徐海急喘著氣痛苦的說著。
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淚,看著汝兒努力的工作著,他們寧可讓自己受傷、受痛,也不願意看著她折磨自己!
「教父!教父!」就在這個時刻,馮先生的小孩突然像發了瘋似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小混球,這個時候你來湊什麼熱鬧?」馮先生一把捉住自己的兒子怒氣沖沖的問著。
「教父……」小男孩不斷的喘著氣,「教父坐了一輛好漂亮的車子回來了!」
「鏘」的一聲,汝兒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她抬起眼楮看著門外,臉上出現了許久都沒有見過的波動。
「你在胡說什麼?」馮先生還是不相信,又踢又打的教訓著兒子,「你這個王八蛋!」
「爸,我真的沒有說謊,你自己出去看就知道了!」
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看著汝兒虛弱的身體像箭一樣的射到門口。
汝兒抱著門柱,在淚眼迷蒙中看到了她一直要自己遺忘的男人威風痕凜的站在風中。
才剛下車的初雲就被一個小男孩興奮的抱住,他皺了皺眉沒有作聲,然後又看著小男孩發瘋似的沖到一個房子里頭,然後,他看到了她。
在他夢中的女人,現在就站在十步之外的門前,用著一雙美麗的淚眼望著他。
怎麼這麼瘦?跟照片上的豐腴完全不一樣!初雲暗忖著,但是她臉上那種又驚又喜的神情並沒有被他所忽略,他站著,然後看看她跌跌撞撞的撲到他的身上。
「教父!教父!」汝兒不敢相信他真的回來了,在她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他回來了!
包緊皺著眉了,初雲不明白為什麼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身分,而這個緊擁著他的女人,卻像一點也沒有發現他的疑感一樣,依偎在他的身前。
「對不起!」發現一個女人依在主子的身前,初雲的保鏢粗魯的拉開她,「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被拉得老遠的汝兒呆立在當場,她在做什麼?她是高興啊!斑興教父回來啊!
看著好像離開了一生一世的教父,汝兒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跟以前都不同了?在他身上穿著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裝,而在外頭還有一件風衣,將他原本就高壯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合身並且俊美,但是,在他臉上那種表情,卻好像他從不曾認識過她一樣,為什麼?
「莫汝兒?」初雲站在原地叫著,看著這個名為莫汝兒的女人臉上出現一種錯愕的神采。
「教父,你在搞什麼鬼,她當然是汝兒啊!」方伯又走出人群到初雲面前,「你找到你的親人了對不對?你要來接汝兒了對不對?」
「你是……」教父眯著眼看著說話的男人,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我是方伯啊,這是王大嬸,這是你的房東張先生,你忘了嗎?」有一種恐懼從方伯的心底升起,眼前這個男人跟以前不同了,他不再帶看那種淡淡微笑的愉快表情,也不再有以前那種親切的動作,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看得自己比站在冰水里還涼!
「你是莫汝兒?」初雲還是重復一樣的話,並且將眼光從這個矮小老男人的頭上望過去,直勾勾的盯著她。
「教父!」汝兒的聲音開始發抖了,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這樣冷冷的看著自己,他難道忘了他曾經與她多麼的親密嗎?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像在看陌生人一樣的表情?
「夜風,走吧!」不忍心再看著那女孩眼中痛苦不知所措的神情,初雲轉身就走,就這樣了;但是在沒注意中,他的下巴挨了一拳。
「你這個王八蛋!」
「大海!」
「初雲!」
兩派人馬都愣在當場。
「你這個王八蛋,這樣就想走了嗎?你將汝兒害成這個模樣之後就想走了嗎?」徐海不斷的揮著拳發泄心中的怒火,「你干麼回來,回來看看汝兒是不是還想念著你嗎?你得意了!你得意汝兒的確還想著你對不對?滿足了你的大男人自尊心轉身就走,你為什麼干脆就不要回來!」
突然「轟」的一聲,徐海被初雲的保鏢一把捉下踢倒在一旁,「你以為你在干什麼?」
「大海!」所有的村民一起尖叫,然後怒視著初雲而汝兒更是馬上跑到徐海的身旁關心的扶起他,「有沒有事?有沒有怎麼樣?」
眯眼看著汝兒對那個被大家稱為大海的男人的親昵動作,初雲的心里突然一陣緊縮,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居然有種東西被人奪走的痛楚。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打他?」汝兒看著初雲臉上不以為意的神情,心當場碎成了片片,她不斷捶打著初雲的胸膛,也讓淚不斷的流下。
「女人,我改變主意了!」初雲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我決定帶你走!」
「什麼?」汝兒僵在初雲的身前,看著她的手被他緊緊的握著。
「我很有興趣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分,也很有興趣知道你是不是加害我的其中一人!」
「教父你太過分了,汝兒當初那樣日日夜夜的照顧你,你居然說出這種恩將仇報的話!」方伯不敢相信的大叫著,這個男人是魔鬼、是撒旦,他們居然撿了一個失去記憶的魔鬼回來。
「夜風!」初雲不含任何感情的叫著。
「是,初雲!」夜風看著眼中有著一抹痛意的初雲,雖然他知道初雲什麼也沒說,可是心卻已經受到了震撼。
「把她帶上車!」
「這……」夜風有點遲疑,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放開我!你不能帶我走!」汝兒害怕的想抽出她的手,但初雲卻捉得那樣的緊、那祥的重,「我不要走!」
「這可能由不得你了。」教父輕輕的在汝兒頸上一捏,然後看著她癱軟在他的身前。
「不準你帶走她!」村民看到初雲那種強硬又無情的做法,全都氣紅了眼,這個男人就是他們曾經真心相待的男人,可是卻做了傷害汝兒的事。
靜靜的抱著汝兒走回車里,初雲讓其他的人去處理接下來的事,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對待她,她是那樣的柔弱,手是那樣的細小,可是想將她帶走的卻是那樣的強烈,他不明白!
苞著坐上前座的夜風有些不忍的看看初雲懷中的汝兒,「這樣好嗎?她的身子好像受不住。」
「開車!」初雲什麼話也沒多說,他靜靜的看著懷中安睡著汝兒,感覺到一陣溫暖從心中升起,她怎麼會搞成這樣的,因為他嗎?
「初雲,你不會真的以為她跟初勝有關吧!」看著後照鏡中初雲為汝兒撥開發絲的溫柔舉動,夜風平靜的問著。
「我是有這種想法。」初雲不帶感情的說著。
帶她回去是對是錯?初雲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他想保護她,也想知道她的事情,這一些都讓他將腦中自己可能會傷害到她的那些想法驅走,他要她,從他第一眼看到她開始。
無奈的搖搖頭,夜風知道初雲這回是玩真的了,從沒有人能看到他眼底有任何一種與溫柔、疼惜有關的神色,而現在,夜風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