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東,又有好差事了。」
「老哥,你會有什麼好事?」
「還是你知心,還不是上一次那一位凌大小姐又出招了。」
「出什麼招?」
「她施壓力要她老子替她出頭,不然的話要我好看。」
「她敢?」
「難說,凌氏和鴻國旗鼓相當,不容忽視。」
「那你的意思?」
「要你陪我去會會她,給她個合理又滿意的解釋。」
「她很跩。」
「治治她嘛!你很有辦法的不是嗎?」席政東有個外號,叫做「極道酷男」,對女人很有一套,尤其他那性子,要她生,即生;要她死,她一句也不敢吭,所向披靡。這會兒棋逢敵手,他原本就被凌訪玥這蠻妞挑起一點點興趣,再經拜把這一說,他更想征服她了。
「好!沖著兄弟一場,由小弟我出馬,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把上她,OK?」
「看你的本事了。」
「沒問題。」在雙方有共識之下,他這個超級酷男又要重現江湖了。太久沒使招,也有點生銹,不拿出來磨練磨練也會有生手的一天,拿她開刀正好。
戴威主動約她,凌訪玥也一再交代,他不可再失約了;而戴威也一再保證這一回不再跳票,絕對兌現,她才敢赴約。不過一到地點,她一把無名火再度被點燃。
「你怎麼在這?」
「恰巧。」
「這也未免太巧了吧!是不是,戴威?」她火藥味上千噸,數里外也聞得到。
「我來介紹,這位是我拜把兄弟席--」
「我認識,不用再介紹了。」
「認識最好,我可以不用多費唇舌。」戴威有意讓他們兩人交往看看,以轉移她對自己的注意力。
「阿威,你不是還有事嗎?去吧!」席政東一開口,凌訪玥已不悅了,他又想來這一套。
「戴威,你又有事了?」
「訪玥,政東有意思要追求你,我若不閃邊算什麼?你自己好好看他的表現了。」戴威在她耳邊悄悄細語,席政東也不介意,反正這在計畫之中。
稍後戴威一離座,席政東也開口了--
「訪玥--不介意我直呼你名字吧?」
「不介意。」凌訪玥這才明白,原來他對自己有意思還裝酷,不過若他們氣氛好一點,她也能勉勉強強與他坐下來談話,畢竟席政東長得並不遜于戴威,只是--家世不知如何、配不配得上她?她還高傲地審視他一番。
席政東可不怯場,心想,要看給你看個夠,反正老子俊得很,也不怕人瞧。
「你家是做什麼的?」
「木材。」
「木材?那席孟榮是--」
「沒關系,同姓罷了。」
「真可惜。你今年幾歲?」
「二十九歲。」
「有多少積蓄?名下財產多少?土地幾筆?房子幾棟?車子是什麼廠牌的?」
她此陽光法案更陽光,席政東不覺替她可惜,她若在國稅局做事,國家還能不富嗎?誰家金銀珠寶有幾串、幾只,甚至幾個,她會一一挖出來!還好,他只是來應付她的,不然若真要她當他老婆,他家的木材生意和他的私房錢,豈不無所遁形了?
「你很不簡單!」
「什麼意思?」凌訪玥對他老早看不順眼,好不容易以為他會低聲下氣,誰知他還是那副死德性。
「凌訪玥,你以為你是什麼?女神?還是女皇?人人要對你膜拜、崇拜你嗎?充其量不過是個受寵過度、驕縱無比的笨女人!若不是因為戴威,我會理你?你算什麼東西呀!替我捧洗腳水還不夠格昵!我要的女人,你里外都不符合標準,老子還得委屈一下接納你,真是不知好歹的白痴!」席政東已抱著搞砸的心態,不過他對這種自傲的女人實在火大,他才會不計後果地全豁出去了。凌訪玥長這麼大還沒被人用這麼犀利的言辭諷罵過,反而覺得他太稀有了,膽敢對她長篇大論地指責!心里一陣陰楮不定,最後容許心中的一絲絲好感抬頭,哇!太帥了,她終于找到肯對她坦白的男人,雖然是他,她也姑且不去計較了。
「席政東,咱們來交往看看如何?」她一開口,席政東的下巴簡直要掉下來了。
「你是不是有病,還是頭腦秀逗了?」
「我是說真的。」她的表情很認真,不容他有疑心。
「凌訪玥--」
「叫訪玥,男女朋友不該連姓一起稱呼才對,是不是?」她如換個人似的,又嬌又嗔。
席政東簡直快要招架不住了,她是不是哪條筋不對了?
「凌訪玥--」
「叫訪玥。」
「好,好,訪玥,你要跟我交往,你就必須忍受……我可是很花心的。」
「男人花心無妨,只要別太過分都可以忍受。」
「我很狂妄、自大。」
「男人狂妄自大應該的。」
「我會動粗。」他想這一招一定嚇得她退避三舍的。
殊不知她還一副崇拜的模樣。
「男人有點魄力才像男人。」
他更堅信她一定腦筋不清楚,或者是欠罵、有被虐待狂!
「訪玥,我--」
「別再說了,我已打定主意不會更改了,你乖乖受死吧!」
「你--算了算了,好男不與女斗。」他起身想走,她立刻黏上他,並親匿地挽著他。「訪玥,你干什麼?」
「套牢你。」她一反往常形象,像只小綿羊似的溫馴地死纏爛打著。
他不禁在心中大嘆,這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
劉艷雪自林敘娟告知她,季諾與林緯南婚事生變後,她抽空聯絡上季諾。
「小季,我听敘娟說,你和緯南有波折。」
「說到他我人就有氣,在國外還跟個女人有瓜葛,回國來還口口聲聲說愛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季諾已氣上心頭了,才不管他的任何解釋。也不想想人家幾乎是一得空即打電話來要求她听听他的解釋,可是她一個字也听不進去,令他驚慌開始四處討救兵了;而季諾的父母也替林緯南求情,可是這小妮子可咬緊他的不忠不放,令大伙束手無策。
「季諾,你有沒有心平氣和地想一想,你們在一塊也這麼久了,他每次休假都回來陪你,對你也從沒失約過。你之前不是才信誓旦旦說他有多好多好嗎?才多久,立刻換了樣子了?」
「話雖如此,可是他也不該和女人糾纏不清。」
「他承認了?」這事沒憑沒據可不能隨便誣賴人的,她不過是听到女人接的電話就判他死刑,也要對方承認才算數嘛!
「他敢承認嗎?哪個男人吃腥了還敢夸口說YES的?」
「可是我看他人不會呀!」
「男人用看的,不準啦!」
「那你看他呢?」
「這--」
「如何?會或不會?」
「不會。」
「那就對了,他若有女人,算我輸給你,如何?」
「你用人格替他擔保?」
「嗯,我敢用人格保證。」劉艷雪見過他好幾回了,她對他有信心。他們兩地分別的日子也熬過來了,現在已經可以聚在一塊了,他實在沒道理現在出軌才對,姑且賭一下,希望他不負眾望,別丟了她的臉才好。
「好吧!泵且原諒他一次。」
「去找他吧!听听他的理由再下定論。」
「嗯!謝謝你,艷雪。」
「朋友嘛!應該的。」
「那我去找他。」季諾在她的鼓勵之下,加上自己又不願白白放棄這段長久的感情,所以也同意采取行動再與他復合。
「好。」劉艷雪對這次的超級任務表示滿意。
「收線了。」
「再見。」
※※※
劉艷雪在家住了約三個月,也就是凌訪玥決定下嫁給席政東之時才被接回戴家。不過她也帶回一件喜訊--書瑋要當哥哥了。
戴忠全可開心了,以前戴威是獨子,心里總是不安定,現在戴家又要添人口,多子多孫多福氣,他可樂得呵呵笑了。
「阿威,凌小姐和你那個朋友的事成了吧?」
「當然!有他出馬一定成的。」
「他是誰?」
「席政東,你認得的。」
「孟榮兄的兒子?」
「對。」
「可是,他制得了訪玥嗎?」戴忠全可領教過她的氣焰,怕席政東會吃虧,不免替他憂心。
「他們兩個半斤八兩,個性又是同類型,放心,一定能成的。」戴威可看好他們。
「阿威,現在艷雪又有身孕了,你可得小心伺候著。」
「爸,她不伺候我就慘了,還巴望我去伺候她?」
「這一回可不行,以前她有孩子我不知道,我也不去和你計較,這一回我既然知道了,就不準你怠慢她。」
「爸,現在你是艷雪的父親,還是我的?你這麼護她,我可是會吃醋的。」「吃什麼醋,你是我兒子,她是我媳婦,我護她不行嗎?」
「行!行!行!我會告訴她的,她才是你的女兒,我現在淪為女婿啦!」
「臭小子,耍我你也高興。」
「好了,不抬杠了,我先問問政東進行得如何了。」
「好,快點去解決吧!艷雪的事暫緩公布,等訪玥的事解決了再說,以免多生枝節。」
「好!」
※※※
席政東千方百計想惹凌訪玥火大,進而拂袖而去,可是凌訪玥如沾上新玩意似的甩也甩不開,黏他可緊了。他愈反叛,她愈死心,不過慢慢地,席政東也發現凌訪玥這個潑辣小妮子也有她嬌美的一面︰例如她驕縱,可是她不致于生大事;一張嘴是嘰哩呱啦,心腸可還不壞;氣焰大,澆澆冷水也生不上火來了,只要懂得如何去滅火也不怕她會作怪。幾經深思熟慮,她也算是個好伴侶。
「政東,你看那凌訪玥如何?」
「差強人意,勉勉強強,尚可啦!」
「什麼意思?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一大堆模稜兩可的形容詞。到底好,還是不好?」
「好,好啦!你問這些干嘛?」
「看看作媒成不成。」
「作媒?我們?」
「當然!不是你們,還有誰?」
「成,保證成!至于禮金?」
「隨意,不過上回她已付給艷雪一千萬元了,我看這事--」
「當包給媒人的禮吧!」
「你又不是她。」
「她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我不知道,這事你們小兩口自己去解決,我不插手,OK?」戴威想凌訪玥大概也不敢太張揚,這事她可要負大部分的責任,無緣無故地生言攪亂他們夫妻,這是報應。
「阿威,大嫂回來了嗎?」
「沒,過一陣子你們成婚了,才要接她回來。」
「怕訪玥生事?」
「嚇怕了,小心為妙。」
「那我責任重大了!」
「當然,動作快一點,早早收服她,好讓我們夫妻高枕無憂。」
「一定,我先走了。」
「好,喜酒宴上見。」
「好。」
他也放下一顆懸浮的心,可憐他的艷雪,以前沒名沒分當情婦,現在正式坐上正宮了,還為了外來因素不能公開出入大眾場合,那和地下夫人也沒什麼差別,只不過現在是掛牌的,以前是黑市的。
劉艷雪自從回戴家,人逢喜事精神來。加上書瑋又天天可陪在身旁,人也開朗多了。
「少爺,少女乃女乃人好像豐腴了許多。」底下人也感覺到她的神清氣爽。
「是啊,開朗了不少。」
「她又有了,人也胖多了。」
「少女乃女乃又要為戴家添人口了?」
「嗯!明年初夕我們又有喜事。」
「恭喜少爺!」佣人們紛紛向他道賀,一向冷清的戴家注入兩個小天使,戴家未來兒孫滿堂的畫面指日可待了。
※※※
「季諾,你和緯南擺平了吧?」
「幸好有听你的話听他解釋,不然我們肯定吹的。」
「誤會是不是?」
「那位是他表妹,剛好到他那玩。電話一響她就接了,就這樣了。我為此還發了一頓脾氣,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唉!都是我太固執己見,讓局面變得如此僵,差一點連婚事也弄吹了。這次聚會就順便發發炸彈了。」季諾說著說著已將喜帖發給她們。
「又要透支了。」
「又要掏私房錢了。」
「又被炸到了。」她們三人很有默契地喊窮。
季諾白了她們三人一眼,她才發個喜帖,她們三人就鬼叫鬼叫的,太不夠意思了!艷雪和紫鈴生小baby,她也是手練、戒指的,她可是認分得很,沒喊什麼呢!而她們竟然--太不夠朋友了。
「喂,要不我收回來了。」
「嗨,不可以,發出去了豈有收回的道理?」
「不然你們三個還--」
「開開新娘子的玩笑,生什麼氣?你忘了,我們可是搞怪四人組,恭喜啦!」
「是啊!抱喜你們逢凶化吉,有情人終成眷屬。」
「恭喜你們愛情長跑終于抵達終點。」
「謝謝你們。」
「謝什麼謝,大家都是好朋友嘛!還提什麼謝字。」
「對了,季諾,你們的新居在哪?」
「先暫住他中部的家,看他申調得回來否。」
「會出國定居嗎?」
「不一定,也許會,也許不會。」
「你若出了國,我們又要三缺一了。」
「辦個征人啟事,再找個人入會呀!」
「哪有那麼簡單的!要找意趣相投又是自由業者可不是件易事,不好找耶!」
「日子久了,一定會有不知死活的人入會的。」季諾還嘻皮笑臉地回答。
「你好毒喔!」
「沒法度啦,誰叫我們是最毒婦人心呢!炳……」
「你承認你也是歐巴桑啦?」
「我沒有,我才不同你們,我在未入禮堂之前仍是快樂的單身貴族。」
「別撇清了,同流合污了。」
「可見你們這盆大染缸太毒了,枉費我這朵純潔蓮花,出污泥仍逃不過被染的惡運。」
「惡心巴啦,還老王賣瓜、自賣自夸的!」
「不是嗎?你們這些歐巴桑臉皮厚,還敢拖我下水。」四個女人一搭一唱,鬧翻了天。
※※※
程鈺浩已整整一年未見過劉艷雪,剛剛還不太相信他們會在此地踫面。
「劉小姐--」他在劉艷雪身邊喚了她一句。
劉艷雪側身一看,竟是久未露面的程鈺浩。
「喔!程先生,這麼巧。」
「是啊!好巧。」程鈺浩見她反應雖然平淡,但卻不惡,也就沒一點離去的意思,一直站在她的身邊。
「你朋友?」程鈺浩指指她們三人。
「是啊!」
「可不可跟你們--」
「不。」劉艷雪不听他說完,即斷然拒絕他的要求。
「好。」不過三人可與她沒默契地一致說好,真夠諷刺了。
程鈺浩一直盯著劉艷雪,這樣熱辣辣的眼神,可讓她不自在了。
「劉小姐,你不願意?」
「對不起,我現在是戴太太。」劉艷雪不認為讓他坐下來與她們同桌是個好主意,她們已經向另一半保證是純女人的聚會,他們才沒跟來的。現在若讓程鈺浩坐下來,不就擺明她們不夠誠實了?
「你結婚了?」程鈺浩詫異。
「你不知道嗎?她下嫁給鴻國企業總裁戴威,這事報上有刊登的,你沒看到嗎?」林敘娟也大致了解劉艷雪想厘清她的身分與面對他的關系,故也大肆渲染她是已婚的身分,想令他死了這分妄想之心,畢竟惹上這種大有來頭男人的妻子,對他來說絕不是明智之舉。
「你是鴻國企業的總裁夫人?」
「嗯!我也即將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真可惜。」程鈺浩一直專注地看著她說,仿佛埋怨她不給他機會似。
「可惜什麼?」季諾還不知他曾苦苦追求劉艷雪之事。
「我一直很愛慕劉小姐的,想不到她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呀!愛戀她的人可多了。」
「季諾,別再說了。」劉艷雪不認為這是什麼風光事,她現在已成了戴家媳婦,可不想沾上丁點不名譽之事。
「程先生,sorry,這是屬于我們四個女人的聚會,我們不希望有男士介入。」劉艷雪已下逐客令。若再讓他糾纏不清,一定會惹來麻煩的,她已領教過一次,可不想再來一次。
「喔!很抱歉,打擾你們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林敘娟已察覺到劉艷雪的不安,也跟著答腔。
程鈺浩見自己已由優勢轉為劣勢,只好模模鼻子滾遠一點,以免遭炮轟得遍體鱗傷。
「那我先走一步。」
「不送。」
四人又開始閑聊了起來。
程鈺浩見情勢無可挽回,只好走人。
季諾見他一走,立刻問劉艷雪。
「他泡過你?」
「我拒絕了。」
「他人長得不錯呢!」
「心有所屬,就算是潘安再世也誘惑不了我。」
「幸好你們也有結果,不然看看你也難逃外在影響而棄戴威轉投于他呢!」
「也許會,也許不會,拜托,我們怎麼還在這繞,談談別的好不好?」高昂的興致全被姓程的搞砸了。
「我們換個地方吧!」
「怎麼,這不好嗎?」
「心境不同,心情沒了。」
「不如我們到咖啡PUB,好不好?」
「好,走吧!」四人又一窩蜂地走掉。
程鈺浩一直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直到她們離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