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後--
位于乾坤門的偏苑,寅廳。
「你說那人來了乾坤門,這是何時的事?」和天鳴眸里閃著凜然,溫文的臉龐微微黯下,覬向立于窗前的銀狼。
「午時。」逜簡意賅,襯出銀狼的冷性。
「師父不是將她關在孤鷹嶺上,怎讓她逃出來了?」赤兔眸中含惑,神色里難掩憂色。
朱雁紫色的眸兒瞥向和天鳴。「倘若如此,咱們多年的守護豈不前功盡棄?」
和天鳴沉吟片刻。「也不盡然,雖說那人擺月兌師父的禁錮溜下山,不見得會對紫狸造成任何威脅。」
他嘴上雖如此說,可心里卻不免憂慮。
莫非師父他老人家早料到會有那麼一天,所以才要他接到密詔同時也來乾坤門總壇探探?
倘若紫狸因此性變,是否也代表,師父制止不了那女娃?
「白狐,密詔之事可否延緩幾日?」赤兔問。
與易非歡雖向來水火不容,可畢竟也相處十載有余,同門人有難,焉能坐視不管。
和天鳴搖頭,沉道︰「不可,太多人虎視眈眈。」
「所以你要我們來,是打算獨自解決那女娃的事?」朱雁紫眸里閃著不苟同。「白狐,這會不會太冒險?」
那女娃太邪了,小小年紀功夫就那樣爐火純青,事隔十年,就算被師父囚禁,怕也早成精了。
「我想,你切勿妄動,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才行。」朱雁冷靜道。
「可,若那人禍及白狐重要的人呢?」
銀狼突來的話語令在場三人臉色皆變。
和天鳴神色斂下。「此話怎說?」
「劫數。」淡淡的吐出兩字,得來赤兔的翻白眼。
「銀狼,你話就不能講得更清楚點嗎?」害她听了都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倏然轉身,銀狼銳利的眸子睨向了和天鳴。「白狐,倘若不想死,切記,勿靠近斷崖。」
「乾坤門後山?」和天鳴擰眉問。
一股突來的冷意泛全身,不知為何,他的心思兜到了七夕身上。
「銀狼,你說禍及重要的人是……」和天鳴口吻里漾著緊張,希望別是他心中所想。
銀狼未答,僅淡問︰「你心中可有情系之人?」
和天鳴點點頭。
「你去過鳳凰城了嗎?」他又問,眸光犀利仿若要透進和天鳴靈魂。
「又如何?白狐去找意中人也沒什麼啊!」赤兔皺眉道。
就說這銀狼與師父同一個樣,老用那雙會透視人心的眼神,及鐵口的妙算來判人生死……嘖!他們什麼都好,就是這方面讓人覺得陰森晦暗。
無視于赤兔的插嘴,銀狼直勾勾的眼仍凝著和天鳴。
和天鳴無語,可一顆心卻跳得異常劇烈,倘若七夕有事,那他……不敢想,只願銀狼這次猜錯了。
氣氛過僵,朱雁輕咳幾聲,打破沉默--
「銀狼,你前些日子上孤鷹嶺,師父他老人家可好?」
「老家伙死不了。」簡單的幾個字化解了方才的尷尬。
聞言,大伙兒莫不嘴勾微笑。
是啊!他們那個師父啊,確實是怪老頭一個,想他死也沒那麼簡單。
只是……那人又為何下得了山呢?
一抹凝重之色掠至臉,朱雁紫色的眸子瞥向了陷入沉思的和天鳴。
白狐向來不沾事端,遇事也冷靜果斷,然,守護紫狸的心卻是比任何人來得堅定。
紫狸、白狐以及那人,這三人的關系錯綜復雜,饒是聰明如白狐,這次真能全身而退嗎?
*****
悶、無聊也不足以形容柳七夕此刻的心情。
這幾天,和天鳴和那三個堂主忙得不見人影,說什麼要解決密詔的事;就連那個陰陽門主也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個偌大的乾坤門就像是鬧空城般……唔--不對,是有幾名侍衛仍盡忠職守啦!
不過,沒有和天鳴陪伴,還真無聊的讓人發慌呢!
哎!伴在欄桿上的腦袋瓜沉甸甸的,一雙眸兒更是漾著無限寂寥的盯著湖心那抹黃澄澄、圓呼呼的月兒。
突地,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迅速消逝的紫影。
那抹紫影,好似……
眸兒驟跳光芒,柳七夕精神倏振,提氣躍身追去。
*****
黑壓壓的密林里,伸手難見五指,但聞耳邊鴉聲呱呱,令人頓感毛骨悚然。
任憑押鏢多年,膽量已磨的此尋常人還大的柳七夕,也不免打了個冷顫,可好奇心仍驅使她加快腳步、追著那抹詭異的紫影。
待縱過了幾棵樹,那抹紫影停在一大石上,柳七夕擇了個有茂密枝葉的大樹隱身。
凝眸望去,兩顆大石,一顆站著紫影,亦即她所追之陰陽人,一顆站著綠影,那抹綠很陰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邪氣。
敝了!瞧她嬌嬌弱弱,個兒看起來甚至比自己還小,怎會渾身散發出一股似陰似邪的氣息呢?
咦!綠影轉身了……她好想上前瞧清狀況,但此刻若移動腳步,肯定會被陰陽人發現。
可……好奇呢,追了老半天若沒看出些所以然,就太可惜了。
柳七夕兩顆晶亮眼瞳兒只好瞠到最大,企圖將那人看個仔細。
然,詭異的是,那人似乎有雙千里眼,綠幽幽的瞳眸直瞥向柳七夕這兒。
赫!柳七夕不自覺的往後退開。
太詭異了,論距離,她是不可能發現自己的,可自己竟能感覺到,那嬌小的人兒有雙自己所懼怕的綠眸。
心思不斷的轉動,突然間,兩顆大石上的人影倏地躍開,動作迅速到任憑柳七夕如何捕捉,也捉不住那抹綠影消失的方向。
想也未想,她縱身躍下,疾步來到兩人之前所站之地,眼兒左瞧右瞧,鼻子也四處嗅聞著。
「嗯--沒有、沒有,沒人影、沒味兒,就連個腳印也沒有……」她喃喃著。
「既非泥,也非濕地,又哪來的腳印?」
嘲諷的語音兜頭來,柳七夕不禁一嚇,往後跳開。
「嗄,你怎麼去而復返?」嚇人呢,居然連個腳步聲也沒有。
易非歡唇瓣逸冷笑。「妳呢?柳七夕,你做啥跟著我?」
「我哪有跟著你,我只是無聊,晃啊晃,晃到了這兒來。」不承認、不承認,看你能奈我何?
柳七夕瞳眸兒眨動著清澈,一點兒心虛也沒有。
想唬他!門都沒有!
易非歡冷哼道︰「這麼好奇,小心死得不明不白。」
話落,他轉身就走開,走著走著,漂亮的眉兒便越來越糾結。
他倏然回頭。「你做啥跟在我後頭?」附送一抹惡狠狠的目光。
柳七夕咧嘴笑。「這是回乾坤門的路,不是嗎?」
這是事實,他也無法反駁,幾個狠瞪之後,他扭頭就走。
「喂喂喂!」咚咚咚腳步聲響起,她人也靠在他身邊疾走。「你別走這麼快,我跟不上呢。」
這人……是沒知覺嗎?不知道他根本懶的理她嗎?
眉頭像小蟲般糾結,鳳眸兒微眯了眯,沒好氣的話語吐出了口--
「你到底有沒有神經?」他問,神情很是鄙夷。
「難道你沒有?」問這話兒好生奇怪呢,有哪個正常人會問人家有無神經的?
眨眨惑眼,里頭毫不避諱的透出同他一般的輕蔑。
再跟她混下去,他鐵定會瘋掉!
心念下,他提氣縱身,跳躍在林梢葉間……
「啊……這人也未免太沒禮貌了吧,連問題也不答就這樣走了啊!敝人、他真是怪人一個!」
喃喃著,她腳步也不含糊,三兩步就追上了他。
*****
深夜。
柳七夕依舊枕在和天鳴的懷里,而這習慣是打從雷鳴那天起便養成了。
「和天鳴,接下來你會很忙嗎?」看著這幾天,他忙得都不見人,她小臉露出了想他陪她的希冀。
「怎麼?會想念我了?」他笑,灼灼的眼漾著溫柔,凝著她清麗的嬌容。
這是第六副面皮了,什麼時候他才能見到她真正的面貌呢?
不自覺的伸手探探臉頰的周邊,卻得來她一叫。
「啊……別捏,這次出門我只帶了三副面皮而已,疤痕臉毀了,我就只剩小白臉與這副而已,再讓你捏壞了,我就沒臉皮見人了。」捏開他游移的指尖,她嘟嚷道。
「你有張最原始的臉兒啊!」他道,口氣里難掩試探。
「你不喜歡我常換臉兒嗎?」一絲絲小小失望自心中冒出,她不喜歡和天鳴的觀念與其他人一般,認為老以不同面皮對人的自己,很荒誕不經。
看過太多鄙視的嘴臉,她都無所謂,只因旁人要怎麼想,那是他家的事,就算是石頭,她也不介意,可,和天鳴的想法,她在乎。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和天鳴已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是喜歡嗎?小臉兒微微的赧紅……呃,她承認,從他是白面書生起,她就很欣賞他了,更是喜歡他白白淨淨、看來不染塵埃的模樣。
是習慣嗎?歪著腦袋瓜,從小她就喜歡欺負他,雖說分隔了十年,也在心中罵了他十年,可她卻沒一刻忘了他呢。
額間傳來一溫熱的貼觸,她回神,瞅著他黑幽卻溫暖的眸子。
「七夕,不管你戴多少副面皮,我都不會嫌棄你,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可以欣然接受。」不過無法見到十年後的她,心里還是遺憾的。
但,他可不想逼她!不想這雙生動的瞳眸染上一絲絲的失望,所以,這遺憾僅能擱在心頭。
好感動喔……可是听來,怎麼有些兒酸酸的呢?即使他語氣多麼溫柔,即使他目光多麼暖和,可她柳七夕眼兒可尖了呢,怎麼會瞧不見他眼底倏閃而過的失落呢。
瞳眸兒兜轉著光采,她湊上嬌唇啄吻著他清俊的臉龐,啾啾啾三下,算是對他貼心舉動的獎賞。
深濃的笑意漾在和天鳴眼底,里頭甚或跳動著絲絲的不懷好意。
「七夕,我怎覺得你在誘惑我?」他問,聲音微啞。
「有嗎、有嗎?我怎不覺得?」她只不過偷親他臉頰三下……唔,不對,是光明正大的親。
「可我想吻你……」薄唇靠近了吋許,有著不良的企圖。
吻?!是像上次那種甜甜溫溫的感覺嗎?那有何問題。
嘟高嘴,她同時也睜大眼。
瞧著這可愛的俏模樣,和天鳴的心滿滿漾著寵溺,他伸手摀住那過分張大的瞳孔,薄唇已然貼上她的。
「啊,你別遮我的眼啦!這樣我就看不到你了。」討厭,沒瞧見他陶醉的模樣,怎能感受那甜甜的滋味。
沒讓她有機會叫太久,那細細綿綿的?咬兼之舌尖的探弄,讓她哇啦哇啦的喊叫全消了音。
有些兒沉醉、有些兒甜美,她的小舌尖也不自覺的勾上他的,盡情舞動、兜旋。
其實這樣的感覺也不賴呢……咦!他的手怎麼擱在她那有點兒平的胸部上,而且還挺有規律的摩弄……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她會癢耶!
啊啊……癢……癢死她了啦!
「呵呵……和天鳴……你手拿開啦……」
和天鳴噙笑,依言拿開,不過,移開的卻是遮在瞳眸上的手。
「不,我是說拿開另一手啦!」唔--這種癢跟上次病了的癢不太相同呢。
和天鳴輕輕搖頭,指尖更不停的逗弄著。「七夕,我無法等到你嫁給我了。」
每天同床共枕,擁著她必須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免于把她一口吞入月復。
可今夜,卻不同了,他突然很想將她徹底的擁有,揉入自己體內的最深處……或許是渴望她太久了吧!
抑或是……眸中微暗,他伸長手更將她深深摟入懷里頭,指尖漫滑,徐徐自發絲、背脊、腰際游移至臀上,大掌微一壓下,不避諱的讓七夕感受他炙熱的愛意。
濃濃的男性氣息圍繞,使她鼻尖所聞皆是他的氣味。
撲通撲通,劇烈的心跳讓柳七夕搞不清,究竟是他的抑或是自己的,但有件事可以確定,那個頂著自個兒小骯的東西絕對是……他的。
是什麼呢?
「七夕,你願意把自己給我嗎?」
喃喃的語音似微風,輕蕩入她耳里,想抬頭,身子卻被他抱緊緊,視線只能觸及他胸膛。
「給你?給什麼?」不懂呢,他怎不把話說清楚。
胸腔在顫動,兜頭而下的是他清朗的笑聲。
「七夕,不懂嗎?一旦把你自己給了我,你就非我莫嫁了。」他說道,俯身凝望的眸兒炙熱異常。
柳七夕不禁眨眨眼兒。
「非嫁不可嗎?做個雲游四海的親密伴侶不好嗎?」嫁他……不是不可啦!反正這是她的承諾啊!
而她對他不討厭,他對她也頗疼寵,被人捧在手心呵護、寵愛的感覺挺不錯的,再說,他還不排斥她戴面具呢,這樣好的人要到哪兒找?
她的單純讓他有絲絲的罪惡感,但僅片刻,便被濃濃的渴望所取代。
他低頭,再次餃著她的唇舌兜旋,就連手也沒閑著,在兩人之間忙碌著。
「和天鳴,你吻我為何還要月兌我衣服?」喘息的音浪自嬌唇兒吐出,卻沒絲毫的抗拒。
「因為我想要你。」他簡單的解釋。
「那為什麼還要月兌你自己的?」雖說很是養眼,可這麼袒胸露乳的總是不太好。
「你介意嗎?」薄唇緩挪下,啄吻著她雪女敕的頸項、鎖骨。
「是不介意啦!不過……」有些難為情呢,她從來就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呢。
「不過怎樣?」熱燙的呼吸噴在她肌膚上,惹來她輕顫。
「你講話就講話,別將氣噴在我胸口啦!會癢耶!」她抗議,也對身上那奇怪的熱潮感到不知所措。
胸口傳來他低低的輕笑,大手開始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上下摩挲,引得她輕喘連連。
好奇怪!論理說,他現在好像在吃自己的女敕豆腐呢,可她卻沒有推開的意思,非但如此,她的手兒竟也在吃他的女敕豆干.....小手滑啊滑,腦袋轉啊轉。
和天鳴當然不讓她在此刻尚有思考的空間,唇齒嚙著她嬌女敕的蓓蕾,手則沿著她的背脊上下滑動撫挲,同時以膝蓋頂開她兩腿,一個突兀的挺人,兩具軀體密切交纏在一起……
她的疼痛他撫慰,她的喘息他呼應,聲聲的嬌吟與低喘飄蕩空氣中,久久不散……
*****
唉睜眼,一如往常,他仍是睡在她的身邊。
翻開衾被,一抹羞意抹上她臉頰,趕緊再把被子蓋上,嘴里喃喃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好奇呢!
再次翻開被兒,生動的大眼很不客氣的在他身上打量著。
男人與女人的不同點,在于剛與柔之間--這是往生娘親告訴她的。
可,她從來不知,何謂剛、何謂柔?
直到昨夜,那個奇怪又奇妙的體驗,好像讓她領悟了一些些。
娘常說︰女孩兒要保護自己,若不是極喜愛,或是未來的夫君,女人的身體是不得讓任何人隨意踫的。
所以,只要有人不小心牽到她的小手,抑或是踫觸到自己身上的任一地方,她都會給予對方一記狠拳。
然,兩膚相貼呢?
唔--好生困擾呢!
這樣瞅著他半天,實在想不出頭緒來,還是到外頭走走吧!或許可以厘出一個理想的答案來。
躡手躡腳的爬下榻,拾衣迅速的著上,七夕輕輕打開門,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門才闔上,一雙灼亮的黑眸已然睜開,望著緊閉的門扉,嘴角緩緩拉開一抹愉悅的弧形。
他的七夕呀!懊是要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