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名被她擊昏的男子出現她跟前時,夙容簡直不敢相信,全身僵直地佇立馬旁。
想不到才停下五分鐘喂馬兒喝些水就被追上,老天,她的運氣何其背?!
咬著唇,她勇敢的面向一張鐵青的臉孔。大白天之下見到他那剛硬又嚇人的氣勢,差點今夙容昏厥;尤其,加上他那雙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可怕雙眸,教她打心底冷顫不已。
他……是來捉她的嗎?是她的夫婿派他捉拿她?亦或只是……他和她同個路線,想到中原罷了?
老天,最好是後者。夙容暗自禱告。
但天不從人願。
那名男子跳下他的座騎,寒冰似的雙眼直瞅著她,卻往她的馬兒踱過去,根本不將她放在眼里。
「黑沙!」他對著馬兒輕喃又拍撫,馬兒即興奮地嘶叫著朝他的頸子摩蹭。
馬兒是他的,這是竄過夙容腦海的第一個想法;接著夙容想的是,他並非夫婿派來捉她回去的,他只是來討回這匹馬。
雖然馬匹對她來是個陌生動物,不過,夙容並不遲鈍到連馬的優劣都看不出。
難怪他會一路追來。
如此臆測,也許……她可以和他談條件,可以和他交易也不定。
興奮的她等著他抬頭。幾乎過了一世紀之久,他銳利如鷹般凶狠的目光才朝她掃射過來。
夙容一顫,差點跌跤。好可怕,這男人的目光仿佛二十世紀的機關槍,只要掃她一眼,彷佛就能要了她的命。吞吞口水,夙容決定還是閉緊嘴,等他自個兒開口才是上上策。
沉默良久,終于,他低沉沙啞又飽含怒意的聲音揚起來︰「你沒話說嗎?!」
「話?……呃……什麼話?!」夙容不解,腦袋又被他犀利的怒顏震得混亂,舌頭更是打結,活像個白痴,呆呆愣愣的傻問。
天哪!這定國公主不會是蠢蛋一個吧?還是個大白痴?什麼話?當然是問她逃婚的理由啦!沙爾呼侃的眉皺得更緊了。
見他眉愈皺愈深,慌亂的夙容急忙在腦中思索那彪形大漢究竟要她說些什麼……啊!他該不會是要問她為何偷他的馬匹吧?!這對她來可是理由充足哪!
「我不知道這匹馬是你的,若我知道這匹馬是你的,而且你如此重視它,我就不會偷它,呃……不是偷,是帶走,我會改牽別匹馬。」她她說得很正經、很誠懇。
沙爾呼侃卻听得一頭霧水,听得雙目瞠大。
他要她逃婚的解釋,而她卻胡扯瞎扯的扯上黑沙;還有,她明明是偷走他的馬兒黑沙,卻還不承認偷,而糾正為「帶」。這可惡的女人……
沙爾呼侃揚眉瞪她。「你‘偷’我馬這事暫不計較……」他加重語氣里的「偷」字,提醒她,她的不告而取是偷,不過,他不想在這關頭和她爭,他只想明白,她既是大宋送來的公主,指明和他完婚的女人,為何卻逃婚?這對他的名譽非常重要。
現在,所有王朝皇宮里的大臣全都知道大宋公主逃婚而去,而且,離去前還擊昏他,更剝光他的衣裳,這對一名沙場勇將是一大恥辱。
他——沙爾呼侃在戰場上未曾戰敗過,卻栽在一個弱女子……不,弱公主手上,這不笑歪所有人的嘴才有鬼。
尤其——他憶起成吉思汗嘲弄的嘴角——該死,他在王面前的尊嚴掃地,這一切全拜跟前的女人之賜。
胸中怒火愈揚愈高。「說,你逃走的意圖是什麼?!」
他腦袋有問題啊!夙容翻翻白眼。「拜托,我要逃走還有什麼意?當然是因為不想嫁人,更想回中原、回我家呀!」說得多理直氣壯。
沙爾呼侃眯起如鷹般銳利的眼。「你是說……逃婚?!」
點點頭,夙容張著無辜又可憐的大眼瞅著他。
「沒錯,我要逃婚!」她想使出女人的最佳武器一淚眼攻勢。
她真要逃婚,看來他沒猜錯。
「為什麼?」沙爾呼侃不自覺地又問了個他想也未曾想過的問題,待一出口,才後悔。不過,問都問了,還能怎麼辦?!
夙容白他一眼。「我又不愛那家伙,我干嘛嫁他?更何況,我們連面也未曾見過,不知道他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圓、是瘦?還有,說不定他長得像豬一般丑,可能連黑沙也比不上哩!所以至今未娶妻哩!我寧願嫁黑沙也不願嫁他!」像訴說大秘密般,她告訴他。
始終杵在一旁听她和主子談話的袁爾黑平忍不住朗笑出聲。
鮑主竟說沙爾呼侃比不上黑沙,而寧願嫁黑沙也不願嫁他,哈,這真是王朝第一大笑話,真絕!
有人甘願嫁馬也不願嫁除了天之矯女的王朝公主外,許多女子夢寐以求的沙爾呼侃,這要傳到王汗耳中,只怕沙爾呼侃的面子又要不保一次。
被笑得面紅耳赤的沙爾呼侃露出凶狠目光射向袁爾黑平,語氣中滿是怒氣。「再笑就割了你的舌,教你一輩子再也無法笑!」
識相的袁爾黑平馬上住嘴,不再出聲。
沙爾呼侃向來說到做到,他可沒勇氣試看看,袁爾黑平馬上退了開去。
「你知不知道,你如此任性妄為,有可能會危害到大宋?」他觀察她面部表情。
「危不危及到大宋不關我的事。」夙容狠心地用甩頭道。
沙爾呼侃和袁爾黑干迅速對望一眼,有點不相信這些話出自定國公主口中。
「大宋是你父王……」沙爾呼侃困惑地又開口,不想卻被柳夙容打斷。
「說來也許你不信,不過,看在你打算放了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實情。其實,在大宋根本不該有我的存在,我不屬于大宋,我是未來世紀的人,幾千年以後的未來人,懂了吧!所以我不能嫁人,如果我嫁了人,以後怎麼回到屬于我的世界,對不對?」
听得一塌胡涂的沙爾呼侃不明白她究竟說些什麼。只覺得莫名其妙、困愕不已。如果真要解釋的話,也只能解釋公主瘋了,才會胡言亂語扯一大堆。
袁爾黑平听了公主一席話,馬上附耳過來。
「听楊大人說過,公主腦袋似乎摔壞了。」他開口告訴沙爾呼侃。
「腦袋摔壞了?怎麼回事?怎麼摔的?」
「听被盜匪擄了去,不慎跌下馬,腦袋摔壞了。」
夙容听到袁爾黑平的話,可她不知道他倆的是誰。直到沙爾呼侃瞪大眼,對著她上瞧下瞧、左瞧右瞧後,開口︰「她不像摔壞腦袋呀!」這才知道他們說的是她。
「誰摔壞腦袋啦?」夙容不高興的白了他們一眼‥「哪,這匹馬還你,你現在騎的那匹馬給我,我還得趕路哩!」說得多自然、多理所當然。
袁爾黑平忍不住背向沙爾呼侃偷偷笑了。
沙爾呼侃這回可是踢到鐵板了,竟娶了個神經有點失常的女人,這下可有得瞧了。看他如何擺平大宋公主。
「你取用別人的東西倒是挺自然的麻!偷了我的黑沙不說,這會兒還想用原本就屬于我的馬來換取還是一樣屬于我的馬!」他譏諷。
「呃……真對不起,但我沒值錢的東西同你做交易呀!」夙容皺皺眉。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對了,我有樣未來的東西倒是可以和你做筆交易。」說著,忙取出始終不忘帶著的新台幣遞到他跟前。
沙爾呼侃連看也懶得看一眼。
「我不會和你做任何交易的。」他說。
「為什麼?!你總不會可憐我,而想將馬匹送我吧!」夙容異想天開地問。
「得了吧!送你?」他冷哼。
「那你的意思是……」她柳眉深鎖。
「我的意思……很簡單,」第一次,他覺得愚弄人是件開心的事,「請你回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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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錯了吧!這是夙容的第一個想法。「你開玩笑的吧!」她期待的問。「我沒閑工夫陪你開玩笑。」他正經的說。「只不過偷了你的馬而已。」她又說。「是嗎?」他嘲笑的俯首凝視她。「不然我還偷了你什麼東西?!」
「面子、尊嚴、榮譽。」他答得干淨俐落。
「拜托,我偷你那些個沒用的東西干嘛?」深怕他捉回她,她急急辯道。
「你就是偷走了它。」
「該死的,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些?」她氣急了,忍不住朝他大吼。
「我沒必要對你說清楚,」他拉走黑沙,「你只需和我回宮即可。」
「去你的,若不說清楚,我柳夙容絕不同你走。」她干脆一坐進沙地。
看準了她沒膽,沙爾呼侃賊賊地笑了。「好呀,喜歡住在這一望無際的沙漠里就隨你羅!我和我的馬可要回族里去啦!」
夙容這回可栽了。她氣得由沙地上一躍而起。
「該死的!你究竟想怎麼樣?一次說完行不行,有什麼條件全提出來,我做的到一定做,只求你放了我。」到最後,夙容的氣勢軟了,只得哀求他。
「休想,你教我在王面前丟足面子,不捉回你是我人生一大恥辱。」他對著她咆哮。
「你究竟是誰?」夙容此刻才憶起要問他是何人,慢了一大拍的問著。
沙爾呼侃冷冷地笑了。「你不會想知道的。」
「不想知道還會問你嗎?」她不屑地瞄他一眼。
「你會後悔想知道。」
「不問才會後悔。」她嘀咕。至少問個清楚,將來到自己的世界才好紀錄這一段哪!「說呀,你是誰,還是沒沒無聞的小于不敢報名姓」夙容激他。
沙爾呼侃笑著搖搖頭。
「听好!」他帶著得意的笑,沉穩地開口。「我就是你的夫婿——沙爾呼侃。」
「轟!」地一聲,夙容的腦子差點炸掉。
被他的一句——夫婿——炸得頭昏腦脹。
這家伙說什麼來著?他說他是她柳夙容的夫婿?不,不是柳夙容,是大宋的定國公主。
她只不過是個硬被趕上架的鴨子——冒牌公主,被人設計而充替失蹤的定國公主而下嫁王朝,現在,又被該是定國公主夫婿的男子給耍弄。
天殺的可惡家伙。
他不僅睜眼讓她輕輕松松的逃出王朝,又借她一匹馬,原來,他是存心玩弄她,存心看她笑話,以戲弄她為樂?早知道她是他新娘還故意教她逃走又馬上馳馬追來,這男人,有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柳夙容胸中漲滿一股欲爆發的怒氣,她一口氣跳到他跟前,跳腳怒罵︰「該死的你,從我走出房門起,你就知道我是誰,卻什麼也不說?」
「當然啦!」他一派優閑。「想知道我這個大宋嬌滴滴的公主新娘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沒什麼把戲,只想逃婚。哼!」夙容撇過臉,仿佛不屑看他。
「逃婚?你若逃婚,試看看我王朝大軍會不會兵臨中原,找你的父皇討人去!」他不僅威脅,外加恐嚇。
「那不干我的事。」夙容倔強地怒瞪他,她眼中露出的擔憂色卻逃不出沙爾呼侃透視人的眼眸。
他淡淡一笑,也淡淡吐出一句。「是嗎?不干你的事。想不到你還真是個硬心腸的
夙容露出愛惡作劇的本性,她朝他甜甜一笑。
「本公主不僅是個硬心腸的女人,更是個惡心腸的女人,我勸你還是別娶我,盡早放了我才是上上之策。」
沙爾呼侃一揚眉,又是一句,「是嗎?」還有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沒錯。」她答得肯定。
「怎麼說?!」她挑起他的好奇心了。
「你真笨,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有哪個人願意一覺醒來發覺自己已魂飛離恨天啦?」她嘲笑他。
「喔,原來你想謀害親夫呀!」
「沒錯,識大體的,最好快快放了我,說不定能救你自己一命。」她見他似乎有軟化的意圖,馬上乘機鼓動他放了她。
「想想這大好人生,美好的世界,憑你的身世背景,要什麼樣的女人還怕會沒有嗎?應該不差我一個才是,娶了我,你性命堪憂。」她勸他。
沙爾呼侃被公主勸得忍不住想放聲大笑,不過,他壓抑住了。他倒想看看他的話能挑起她什麼反府.也許……會氣瘋她也不一定。
「呃……太平日子過久了;來一段刺激的生活,增加生活情趣倒也不錯!」他眼中的笑意隱藏不住。
什麼?!他說什麼?!
「你不怕死!」夙容瞪大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是不怕死,而是……呵……憑你……哈!殺得了我嗎?」他嘲諷的大笑。
「你……」夙容氣結。
「你愈要我放了你,我就愈不放你,當花瓶我也要將你擺在宅子里。」他露出深深的笑意。
喔,可惡的家伙!他根本沒有放走她的意願嘛!那她干嘛還和他如此多的廢話,根本是浪費口水。
恨恨的,夙容跺著腳。「要我陪你回去,你干脆殺了我。」她賭氣道。
「也好,省得還一路听你聒噪不已。」不想,他竟然一口應允。
夙容差點跌跤。她簡直無法置信他會說出這種話。
「是呀,我早該知道你這種人無情無義,不僅沒心還沒人性,我開玩笑的話,你卻當真考慮……哇,我不死于異鄉,死于莫名其妙的年代,我還有好多事沒做,沒……」等等,有笑聲,有人在笑她。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夙容尋找聲音來源。
是沙爾呼侃,是他在嘲笑她。
「笑什麼?以整女人為樂啊你?」她咆哮。
「只不過見你心情煩悶,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何必認真?」完全是揶揄的口吻。「更何況,你已是我沙爾呼侃的妻,我又怎會殺了你?」
喔!又被他耍了。夙容氣得快瘋了,「我才不是你的新娘。算了,干脆老實告訴你,我並非大宋的定國公主我是個冒牌貨,冒牌貨,懂不懂?!
「又發作了。」沙爾呼侃嘆口氣,同情的看著她。
夙容不解,傻傻地問︰「什麼又發作了?」
當然是你被摔壞的小腦袋又發作了才會胡言亂語哪!」他捺著性子解釋。
「什麼?」這家伙竟說她腦袋摔壞了,他才摔壞腦袋呢。也?腦袋摔壞了,這是個好辦法呀!才一眨眼工夫,夙容就忘了自己方才還被他的話氣炸了,裝起呆樣。「對呀,我腦袋摔壞了,不值得你浪費精力,干脆你將馬匹留給我,讓我自生自滅如何?」真是睜眼瞎話,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真是柳夙容了,竟會出如此蠢的話,連白痴也不相信,何況是正常人。
夙容真是自欺欺人。果然不錯,沙爾呼侃笑得酷極了。「就算你真摔壞腦袋,我……還是得帶你回去。」
「你干嘛如此死心眼嘛!就當我死了不就得了?」听他堅持帶回自己,她快哭了。
「你沒死,我何必當你已死了?」
「喔,拜托,你就當我死了?要不然,我裝死躺在地上,你只要留下馬匹給我即成。」夙容抬起小巧臉龐,楚楚可憐地要求道。
沙爾呼侃的心不禁猛地一陣跳動,對她起了莫名情慷,居然有股沖動想答應。
他瘋了!不過,他還是不能答應。「我不可能放了你,你還是認命吧!」
「喔,你這人怎麼如此可惡,要放了我就放了我嘛!還直吊我胃口。」她又孩子氣的跺腳。「究竟放不放過我?如果你放了我,來生來世,做牛做馬我一定報答你嘛!好不好?」夙容心急如焚地哀求他。
沙爾呼侃發覺自己快心軟了,即刻就說︰「你死心吧!」在夙容還未回過來,他一個使勁擊昏她。
不擊昏她不成,否則難保同情心作怪真放走了她也不定,屆時,他未捉回她,例成了全王朝人的笑話,這種代價……太大了。
不能心軟,對她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而他,向來不懂得對自己殘忍,所以,只有對不起她了。
「為什麼擊昏她?」袁爾黑乎不解,也不諒解主子沙爾呼侃的作風。坦白說,他對這名大宋公主頗有好感,替她說話自是難免。
「難道你希望回程路上有個女人一直在你耳旁聒噪不已嗎?」看出袁爾黑平的不諒解,沙爾呼侃解釋著,他不明白自己干嘛和他解釋。
「可是她……呃……」
「她怎麼了?!」沙爾呼侃注袁爾黑平。「說實話,你喜歡她是嗎?」
「喔,不,袁爾黑干不敢,她是大宋的公主,是主子你的新娘,袁爾黑干不敢奢想。」
瞄一眼袁爾黑平,沙爾呼侃忍不住露出淡淡苦笑。公主似乎已收伏了他手下一名大將,若可以,他也許會將這大宋公主送予他,可是……不知怎地,他竟未將此語說出口。因為,不是不行,而是……他不願意。
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到做到,但他發現一件大事,他自個兒沒法做到,所以他噤口沒說出,只示意袁爾黑平上路。而他,將公主攬在胸前,一躍上馬,往回頭路而去。
一路上,沙爾呼侃一直思索一個令自己費疑猜的問題;說費疑猜一點也不夸張。因為,當初父親告知他即將迎娶定國公主之時,他恨不得能有人替代;如今,他卻莫名其妙,不知心里的思緒是如何運轉的,在得知袁爾黑平的心被公主收服後,卻一味吃著教他自己也不知所以然的醋。
老天,他被公主的可憐相攪得心里頭亂七八糟了,也亂了自己當初的意思——他絕不會善待她,更不可能踫她,還打算教她一輩子守活寡。
如今,似乎事與願違。當時,他是如此立誓沒錯,但當真實行起來卻已和當初立誓時南轅北轍。
難道說,他也同情起她來?
懊死的!不能同情她。在新婚夜已被她整了,若同情她,她不就吃定他了?不行,那往後的日子要如何過?
包何況,他曾在袁貞子及沙紹女面前倔傲十足的藐視她。若教她倆知曉他對她心軟,日後,在那些個紅粉知己前如何抬頭見人?!
還有,成吉思汗一定也等著看他被大宋公主收服。不,什麼他也不能對她動心,不能!
沙爾呼侃如此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