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老公只字不提!
難道,是他已忘記?
沈雨霏所在的律師事務所離杜惟眉上班的地方不算太遠,一來一往五六分鐘左右。走到偌大的公關廳,服務台的小姐已認出她,微笑道︰「您好,是來找沈律師吧!」
杜惟眉點點頭,左右看看,「她中午還有案子要處理?」
「不,我們所長正給律師們談話,沈律師告訴我如果杜小姐來了就等一下。」服務小姐說著已端上一杯咖啡,溫文有禮地一伸手,「請坐。」
杜惟眉看看牆壁上懸掛的鐘表,正是中午十二點四十。如果雨霏再不快點,她訂的位置就會當作客房自動取消。中午餐的時間,在這個生活節奏極快的都市里十分寶貴,其他人或許守著公司叫外賣,或許匆匆啃幾口面包,再或者干脆不吃。真正去那家韓國料理的大多是一些年輕的學生,他們常常趁著午餐的機會彼此交流,好好休息一下。嗯.那家店的環境幽雅,提供自助餐飲,最重要的是價格大眾化,因此開張以來生意越發紅火。杜惟眉只在它開張的當天和同事路過,看到後也沒真進去。既然,雨霏主動提出,她也只好提前開溜,親自跑到店里訂台。
喝了幾口茶,腦海里忽然冒出喬戩的樣子。
他………現在忙什麼?有沒有吃午飯?這兩天都圍著一個企劃晝夜顛倒,眼圈黑得像國寶熊貓。說來奇怪,喬戩竟會主動提出到「六分半」吃午飯?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麼,節儉著稱的他絕不會花大筆錢去孝敬一間貴得爛名在外的餐廳。
「惟眉?」
「眉——眉——」
「啊!」被驚人的呼喚聲一震,杜惟眉睜開眯縫的眸子,慵懶地伸伸攔腰,「要命啦,干嗎吼得像個喇叭?」
「死妮子,叫你半天甩都不甩我!」一身著玄黑套裝的短發麗人叉腰看向杜惟眉,一臉豐富的表情,絲毫沒有傳說中的律師威嚴,從那眼角眉梢的笑紋隱約已可推測她絕對不是正襟危坐的性格。越愛越貪心
「你好意思說我?」杜惟眉拍拍身旁的沙發,示意她先坐下,「一大早打電話給我讓中午陪你吃飯,可我來了卻看不到你的影子!」
「我也不想」沈雨霏靠在沙發上,長長嘆息,「老大突然駕臨,口沫橫飛地發表演說,我們下層的小兵得乖乖听著吧!吶,耽誤你的寶貴時間,真是好愧疚。」其實,臉上看不到半點懊悔。
「遺憾,我感覺不到你的誠意。」杜惟眉一抓錢包,站起身就走。
「喂喂.不會吧,我才說兩句你就走人?」沈雨霏哭笑不得地緊隨其後。
杜惟眉停下腳步,扭頭瞅瞅她,「是你說要去吃韓國料理,現在又不動地方,萬一一會兒沒有了座,可不能怪我吝嗇!」
沈雨霏愣了愣,馬上笑容堆滿面頰,「親愛的惟眉,我就知道你最有良心啦,一點兒都見不得人家的肚子受罪!」說著,上前一圈好友的胳膊,連蹦帶跳地向外走。
世上的大言不慚莫過于此吧?
杜惟眉無力地耷拉下腦袋,決定對身旁這個穿著高跟鞋邁步仍玩花樣的女人視而不見。交友不慎,她只能怪自己當年識人不清,竟把怪胎當知己。
唉。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到了韓國料理的店內,幸好兩人及時出現,否則,店主正考慮要不要把桌位給別的客人。杜惟眉狠狠白了沈雨霏一眼,後者則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樂滋滋月兌了鞋,小碎步找到桌位,一坐下,懶洋洋不再挪動。
「你啊……」杜惟眉無奈地搖頭,和服務生說好燒烤的生菜譜,然後點了兩碗冰粥才在沈雨霏對面坐下。
「最近怎麼樣?」沈雨霏沒頭沒腦地問。
「什麼‘怎麼樣了」杜惟眉受不了地用勺子的另一端敲打她的手背,「不要把所有人當作和你是同類的稀有品種,可以思維中斷後立刻接上。」
「哎呀,好傷心。」沈雨霏佯做哀傷狀地捂住胸窩,「我以為心有靈犀,你會知道我下一句要說的內容。」
「一邊涼快,誰和你心有靈犀?」杜惟眉不感興趣地聳聳肩,「我不是你沈大律師肚子里的蛔蟲,哪敢隨便臆測?吶,做律師不都應該是講究證據的7拜托雨霏,你跟正常人能不能拉近一點距離?」
「杜惟眉,你不要欺我過甚哦。」沈雨霏反手敲敲桌面,用力地舀了一大勺冰粥放在嘴里「卡崩卡崩」咀嚼。
杜惟眉嘆為觀止,拖著下巴端詳她,「我真是服了你,你的牙是鋼還是鐵,這硬硬的冰塊竟直接地去嚼碎它?」
「嗯,我也覺得榮幸,牙好胃口好,沒辦法啊」越愛越貪心沈雨霏偏過頭,摘掉了鼻粱上的銀絲眼鏡,挽起潔白的袖子.亮開架式準備大干一場。
「我該擔心帶的錢不夠你吃。」杜惟眉遞給她一張濕巾,莞爾道,「以前就羨慕你,現在還是,無論怎麼吃都不會發胖的人真是幸福。」
沈雨霏抬頭看了她一眼,咕噥道︰「有什麼關系,你想吃就跟著我一起吃,不然我連你那份也消滅掉!」攥緊拳頭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動作,「胖就胖,反正胃舒服最重要!你看看那些天天嚷著減肥的倒是一群瘦得跟菜干似的女人,其實胖也不用減,基本上是白忙!從頭到尾折騰下來花錢又傷身,多劃不來啊——你胖又不影響做人家太太,打扮得花枝招展打算給誰看?」咽下一口紅豆冰.接著說︰「何況,福態些才顯得老公對你好嘛!」
「你說的是什麼歪理?」杜惟眉白她一眼,「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天下哪個女子不愛美7這和結婚不結婚根本是風馬牛不及!再說,我臃腫得像個包子,被老公一腳踹飛,到時你養我?」哎呀,她都不說她——劍橋大學響當當的碩士生,歸國後,短短半年就在律壇刮起旋風,輕輕松松拿了金牌,是令人敬仰的資深吧?曾幾何時,這女人開始在公眾場合倒著寫「斯文」兩字,白白浪費了霧都導師的一番教導。
「嗤——」沈雨霏撲哧一笑,險些糟蹋了面前造型美美的冰粥,「天啊,惟眉你不要再開玩笑,我受不了啦。你老公那個性子——王寶釧改嫁他都不會變!總之,你是揀到一塊稀世珍寶嘍!」
「是嗎?」杜惟眉笑不出來,望著桌上豐盛的一串串燒烤,沒了胃口。
「惟眉。」察覺到異樣的沈雨霏斂起笑臉,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好友的臉蛋,嗯,很有柔韌性,保養不錯,換言之喬戩那小子還算會照顧老婆,「你和他過得好嗎?」
杜惟眉挑挑眉,「如果我說不好,你是否會免了我的離婚手續費‧」
「惟眉,我不是開玩笑。」沈雨霏吃完最後一塊冰上的豆沙,隨手帶上眼鏡,接著職業性地推了推鏡片,「三年前的明天,你嫁給他,當時告訴你後悔還來得及,你不答。三年後再問,希望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沈律師像是在問案哦,可惜,我不是你的當事人。」杜惟眉低下頭,眉眼間的輕愁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手不由自主握緊了叉子,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響聲,「有些事沒辦法簡單地說出一二,特別是牽涉到愛情……雨霏,即使死黨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不過,你在英國的那段日子,也沒忘記在我生日那天發來傳真。而——喬戩——」不禁語無倫次,「連你都知道提醒我明天是三周年,他卻忘記了……」
「喬戩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不知道。」沈雨霏放下餐具,抹了抹唇上的油漬,「也許是沒來得及說,你自己可別胡思亂想。」
「是嗎?明天就是整整三年,他現在不說打算什麼時候說?」杜惟眉不以為然,指尖抵著下巴沉吟,「昨天大學聚會,以前的同學來了不少,他們沒少提到我們結婚的事,你說這不足以提醒他?」
「惟眉,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沈雨霏滿含深意地眨眨眼。
「什麼?」她不在意地搭著話茬,心里亂七八糟。
「怨婦。」沈雨霏的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不是我揭你的短,當初是你說不在乎他是不是愛你、會不會愛上你,能守著他過一輩子都是一種福分——現在後悔了?承認吧,你是貪心的女人!」
「我——」一時語噎,杜惟眉不曉得如何反駁。沒錯,雨霏老早給她打過預防針,警告她切不能將婚姻當籌碼,那無異于自殺。不過,她听不進去,現在一樣,實在不願承認自己犯錯。她杜惟眉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對感情同樣瀟灑。
喬戩原是她暗戀的對象,最初的心願無非是默默望著他,希望時間越久越好,那麼枯燥的校園生活也變得充滿吸引力。後來——的確發生一些預料外的事,惟眉沒繼續深造,喬戩也沒有,畢業後應聘,直到現在成為夫妻,仿佛都在做夢。
他和她的婚姻處于人生低潮的邊緣,算是同病相憐、相濡以沫?
看似有點夸大,卻是不爭的事實。
杜惟眉閉了閉眼,松口氣,「或許……你說得對,是我貪心,要求太多。
不屬于自己——
也許,永遠都得不到。
☆☆☆
「橫野基金預備配售,務必持緊;華醫治藥那支股如果中簽,投資成本會翻一翻,總經理的意思足觀望……」╴
喬戩一肩夾听筒,一手快速點鼠標,眼楮掃過屏幕上的一排排字母。
提到英文,說實話他還是有些吃力,若非學生時代經過惟眉的多方教,恐怕還在追著教導師給他重修的機會呢。想到讀書的那段歲月,一片抑郁從眉宇間不著痕跡地滲透,不覺抽空了思緒——
「喂喂……」電話的另一方莫名地喊著,不知總部是否尚有交待。
「學長,你的電話。」一個冰涼的罐子貼上喬戩怔愣的面頰,突如其來的刺激令他悚然一驚,清醒目神,忙不迭回道︰「就這樣,‘橫野’配售前記得到證券所辦好手續,最近關注密切點,一旦中簽,立刻買進上次
一切交待完畢,他才將目光移到方才提醒自己的人身上。
「是你。」
秦飛煌叼著啤酒罐,順道也遞給他一罐,「我請你?」
「謝謝。我不會。」喬戩搖搖頭,拒絕了他。開玩笑,昨天晚上被老同學罐了一整夜的啤酒,到現在都頭痛。身上也不怎麼舒服,似乎是酒精過敏吧,不敢踫.稍有抓撓就會泛起一大片紅疹。
「你和學姐真是奇怪。」秦飛煌咋昨廳,翻個白眼,「一個是太早跑去喝涼茶,一個是中午頭坐在計算機前不停地敲鍵盤。」
秦飛煌是他們同一所大學的學弟,以前學生會組織的活動,通常以兩人為中心。一個是杜惟眉的室友厲芷欣,一個就是跟前的秦飛煌。他們屬于一種類型,八面玲瓏,翩躚地周旋于校內校外,頗有名氣。不過,秦飛煌是晚輩,小他們三屆。
喬戩放下文案,一頭霧水,「什麼地方奇怪?」嗯,看來惟眉沒有騙他,的確是乖乖地喝了涼茶才和他吃早點。
「夫妻倆人不該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秦飛煌八卦地雙臂枕著下巴,半蹲在喬戩的桌子前面,正好透過計算機可以看到他的腦袋。
「飛煌,你究竟想說什麼?」喬戩默然一下,才緩緩說。這小子比他們就小一歲,但是滿腦子的古怪思想,他還真有點招架不了。
說他不解風情,明天可是他和惟眉學姐結婚三周年吶!
秦飛煌恨不得把喬戩的腦袋擰下來看看是什麼,哦,不過不行,他會被惟眉學姐給活活剝了一層皮泡在鹽水里解恨!
「今天的會議,學長說公司的改革應該側重人文因素?」秦飛煌兀地一轉話鋒,跑到爭論不休的議題上來。
「沒錯。」喬戩跟著思緒轉變,說到這個議題,那是他所迫切重視的。最近公司進行內部調整,各部門都寫出一份相關報告上呈。喬戩忙了很久,才整理好全部資料,打算熬夜寫出來上交。今天上午的演說是一個公司內部重組模式的幻燈演說,真正詳細的文稿還在陸續地編纂中。秦飛煌的實習期剛到,在公司是一個地道的「新人」,高層主管會議沒發言權,表現再好頂多旁听,相信有什麼建議和看法也只好憋在肚子里。喬戩似乎習慣了大學時對同學和晚輩的幫助,臉色頗為友善道︰「有問題?」
「嗯。」秦飛煌感到局促,若是喬戩盛氣凌人,那麼他完全有理由和他針鋒相對,就算是曾經的學長和現在的部門經理,他也不在乎。反正來這家公司,只是為了一個女人,既然豁出去和家人決裂,哪在乎炒魷魚?偏偏,他這個學長從頭到尾都擺著一張溫厚的面孔讓他挑不到半根刺。
「事實上,公司的每個員工都是‘經濟人’。」
喬戩扭轉計算機椅朝他,十指交握,「哦,你贊成泰勒的觀點。」
泰勒,科學管理之父,和他一個流派的人大都贊成在公司中施行嚴密的管理機制,而梅奧反對韋伯的古典理論也就推翻了科學管理的看法,認為員工除了對金錢的還有更多情感的渴求,因此是「社會人」。這兩種分歧從半個多世紀前就開始蔓延,戰火至今日,仍舊莫衷一是。
喬戩並不是贊同某一個人,綜合念MBA的積累和三年多的實戰經驗,他較為傾向「社會人」的觀點罷了。
「啊?」秦飛煌抓抓一頭帥氣的栗發,不介意泄露多年抵制教條的信仰,「啊,大概是那家伙吧!這個社會,錢是最終要的目標,沒有錢員工在公司的利益就不存在,那麼再多的改革沒價值!」
「嗯,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喬戩淡淡一笑,剛想說什麼,就被他強制性地粗魯打斷。
「啊啊,我是隨便扯到一點,點到為止,OK?」喬戳受不了他那一副正襟危坐,隨時準備循循善誘的姿態。
喬戩不置可否地一挑眉,而後.端起旁邊的杯子輕啜,「可以。」
問題由秦飛煌開頭,那麼,由他本人結束十分合理。對他人,尤其是晚輩,要像春天般的溫暖是喬戩多年信奉的原則。
秦飛煌起身,抱肩來回幾趟,當看到喬戩的注意力再度投向計算機,為之氣結。究竟這個來自偏遠地方的悶男人哪點吸引了杜惟眉?
「飛煌。」
「啊?」他一怔。
喬戩抬起頭,認真地說︰「不要來回走動好嗎?會令我分神。」
「抱歉!」秦飛煌一咬牙,卻又發作不出來,氣勢洶洶地一拽門,走了出去。
秦飛煌的離開讓喬戩稍稍獲得輕閑,視線不覺飄到玻璃板下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精美絕倫的雙人婚紗照,日期上寫的正是三年前的今天。手指緩緩滑過照片上新娘的臉蛋,指尖停在她朝新郎一側笑的最嘴角上,久久徘徊。
「惟眉…」
☆☆☆
十一點四十分,喧囂已被寧靜取代。
紫荊小區的E棟,仍有一戶宅子亮著客廳的壁燈。
昏暗的光線,電視屏幕不斷地更換著頻道,一個百無聊賴的女人斜躺在軟軟的沙發內操縱遙控器。旁邊的電話沒有絲毫異樣的動靜,啊,頂多女主人在抽面巾時會與它親密接觸。
「我向你飛,你溫柔地追,只要你願意我也無悔……」
《還珠格格》第一部又在回放?唉,追來追去,要死要活,五阿哥不是還和別的女人「假戲真做」有了兒子?所以說,再痴情的男人也不可盡信嘛!
「你、你可以、保、保持沉默,但——」
「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杜惟眉揉著困頓的眼,下意識替電視上那個發音困難的警察接口。
「惟眉。」
「嗯……」
「惟眉,你睡著了?」
溫熱的手掌拍著杜惟眉的面頰,是誰?大半夜只有她獨身一人在屋里,那麼,會是誰在觸模她?杜惟眉猛地一瞪眼,正好迎上面前放大的臉孔——
「啊嗚——」驚叫到一半,她的嘴被對方以掌堵住。「不要嚷,會吵到鄰居。」來者——這套房子的男主人低低地告誡。
嚇死人啊!
杜惟眉眨眨眼未定。兩只手緊緊握抓住他的胳膊,驚魂「惟眉,怎麼了?,,喬戩覺得有點不對勁,索性放下公文包,坐到沙發上。
「嗯,你想嚇死我?為什麼開門沒有一點聲?」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她憤怒地甩手,在丈夫胸口用力一抽。
「怎麼會沒有聲音?」喬戩好脾氣地笑笑,對她的無理取鬧采取包容,「是你困了,所以沒有听到。」_
「你狡辯?」見他沒有反省的意思,杜惟眉的火更大.「我臨離開公司的時候,你說的什麼?晚一點回家,現在是晚一點麼?馬上就到明天——」頓一頓,「不對,已經播過午夜新聞,說明,現在是十四號凌晨!
「對不起,我知道晚了。」喬戩輕輕咳嗽兩下,神色不大自然,「這兩天恐怕都在會議草案的修改上磊擱……對了,現跟你說,找個不大熱的日子,我打算接小戰一同來,二弟會報考咱們的母校,你看行嗎?」
他的話題轉得真快!
杜惟眉面色不善,蜷起兩腿,哀怨道︰「你都決定了,現在問我有什麼意義?」她不喜歡虛偽的民主。
明明是夫妻的小窩,突然冒出一個「程咬金」,叫她如何接受?何況那‘‘程咬金」還是個段數極高的精明越愛越貪心
「惟眉,他是我弟弟。」喬戩神色黯然,兩手放在膝上,慢慢握緊。
「我知道.你這個弟弟比什麼都重要!」杜惟眉自言自語,起身想要抽身。
「惟眉——」他不懂,他心中一向善解人意的女子今天為何反常。伸手力度太強,一下子將沒有心里準備的杜惟眉扯了個趔趄。
白天躲避秦飛煌時歪傷的腳頓時一陣刺痛,杜惟眉身體猛地一彎,整個人坐地上,小手緊緊扣住腳踝.面色刷白。
「你怎麼了?」喬戩旋即蹲,覆住妻子的雙手。
「走開,不要你管!」杜惟眉逆反地一推,掙月兌他溫暖的掌心,一咬牙,勉強從地上支起身子,搖晃不定地往主臥走。
喬戩跟在後面,見她行動遲緩的樣子不禁一陣懊惱。他承認是他不好,如果不是剛才用力過猛絕不會傷到惟眉。但是,她為何要拒絕他的扶持?眼見惟眉到臥房前又要跌下,也顧不了太多,兩步上前打橫一抱,任她掙扎咒罵一路回到床邊。
杜惟眉泄憤似的一扯他的領帶夾,兩人同時跌落,喬戩順勢壓下,听到那一聲細細的哀嚎,他手忙腳亂地撐起雙臂,關切地問︰「傷到你了?」
這一刻他們挨得很近,近在咫尺,呼吸縈繞在彼此的鼻尖。
杜惟眉盯著他幽深專注的眼眸,忽然有種悲哀的心酸。她緩緩伸手,捧住那張清瘦的臉龐,不知在說誰地嘆息,「傻瓜,無藥可救的傻瓜。」
惟眉……’’喬戩低低地呼喚,眉宇緊鎖,顯然對她的話無法接受,「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告訴我,我沒有忘記婚前的承諾。」
他的承話——
永遠不做令她不開心的事?
「對方是你弟弟,你也能‘一視同仁’?」她沒好氣地咕噥,一握拳頭,「你明明心里都盤算好了,也知道我不會堅持己見,所以才說得這麼輕松?」
「惟眉!我從不說空話。」喬戩微有不悅,臉色凝重.「在你心里,我只是一個言不由衷的小人?是的話,那麼我無話可說;如果不是,我希望——你也能老老實實把心里的想法告訴我。」
「我沒有什麼可說,你的安排合情合理,不必問我。’’杜惟眉雙手撤回,撐在身體兩邊,這樣貼在一起,身子燥熱難受。也許說出來都沒入信,結婚三年,他們除了那一次的意外,一直處于相敬如賓的狀態——
兩人恪守著最後的一關,誰也不會越雷池,更沒有對此產生尷尬,似乎……那成了一種默然中達成的共識。
所謂夫妻,倒不如說「常年室友」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