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規劃整齊的住宅區後,寬闊的柏油大道沿著地勢節節升高。
諾福克松樹在柏油道兩側聚集成林,濃蔭遮去陽光,松子的芬芳彌漫在空氣中。這一區域比方才經過的任何一段路都要來得美麗。
趙菲雅正要開口問明此處是何處時,前方突然出現一座古銅色的拱門。
一只姿態昂揚的飛鷹盤踞在拱門的上方,它的頭高高舉向藍天,昂然的氣勢令人望之生畏;它的雙翼揮展成兩道巨影,宛如垂在天邊的雲朵。
銅鑄的飛鷹在陽光中閃閃發亮,渾身散發著一股王者的尊貴與威猛。
趙菲雅震驚地瞪著銅鷹;這只展翅高飛的鷹令她聯想到亨瑞。
她不僅在亨瑞手指上看過飛鷹戒指,也在卡美哈美哈國王飯店看過這圖騰。
如此看來,這只飛鷹必定是安森家族的標幟,卡美哈美哈國王飯店應該也是亨瑞的產業。只是,那些櫃台小姐為何不知道飯店與安森島的關系呢?真是奇怪。
"這只飛鷹是安森家的標幟。"法蘭克見趙菲雅瞪著銅鷹直瞧,便主動說明。
趙菲雅忍不住心中的疑問,遂把在卡美哈美哈國王飯店的情形說給他听。
"喔,那家飯店近日才買下來的,除了高階主管外,普通職員並不知道飯店已經易主。"法蘭克解釋。
"但是飯店外面已經雕上飛鷹的圖騰,員工怎麼會不知道?"
"你誤會了。事實上,飛鷹是古夏威夷王國的象征,卡美哈美哈國王飯店打著國王的名號,所以從一開張便使用飛鷹的圖騰。這個標幟和安森家族相同,亨瑞很喜歡那兒,每次到檀香山去總是住那兒,後來他索性把它買了下來。"
"安森家族使用象征古王國的標幟……"
"這是有原因的。"法蘭克不厭其煩地解釋。創造者安森的妻子是卡美哈美哈皇族的後代,呃,或許我們該稱她為公主吧。"他眨眨漂亮的藍眼楮。"因此,飛鷹便成了安森家的標幟。"
"這麼說,亨瑞具有皇族的血統了?"趙菲雅大為驚喜。
難怪亨瑞的膚色會褐得那麼好看,原來他是混血兒。
"沒錯。"法蘭克點點頭。"他是個具有皇家血統的美國人,一個真正的天之驕子。時機對的話,他還可能當上國王。"
"安森家族的女主人中有很多夏威夷女郎嗎?"趙菲雅太好奇了。
不過,由法蘭克的外型來判斷,亨瑞的母親應是純中西方人。
"不太多,只有兩位,一位就是剛才提到的公主,另一位是……"法蘭克忽然猶豫起來,他撇撇唇,藍色的眼楮掠過幾絲陰影。
趙菲雅納悶地斂眉。法蘭克雖是謹盲慎行的紳士,卻不是個陰晴不定的人,事實上,她覺得法蘭克的個性相當溫煦開朗。但是,今天他竟三番兩次出現這種奇怪的反應。
安森家隱藏了什麼秘密?否則,法蘭克為何不贊成她住到亨瑞家中?亨瑞的父親發生了什麼意外?法蘭克為何不想提?還有,安森家另一位夏威夷女主人又是誰?法蘭克為何猶豫不提?趙菲雅愈想愈覺奇怪。
豪門望族總有許許多多的傳說,然而亨瑞的雙親已死,他又是獨生子,縱有再多的恩怨糾葛,也都該隨死人長眠于地下才對啊!法蘭克還擔心什麼?
"菲雅,到了。"
法蘭克的聲音將趙菲雅喚回現實。
她抬眼一看,七魂六魄幾乎震出身體來。
眼前這座白色大理石築成的圓頂城堡,像極了印度的泰姬瑪哈陵。
雪白的屋子在陽光中閃爍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華,它的尊貴,深深震撼著趙菲雅。她無法想像住在這座城堡中的滋味。
"飛鷹堡名聞遐邇,初次見到它的人都會被它的外觀震懾住,你很快就會習慣它的美麗。"法蘭克為她打開車門。
趙菲雅茫茫然地跳下吉普車,她的知覺都被這座城堡勾走了。
法蘭克引她穿過碧綠整齊的草坪;幾名夏威夷女郎自屋內匆匆奔出。
"ALDHA!"霎時,空氣中充滿了熱情活潑的聲音。
幾對好奇的眼光同時投注在她身上,令她十分難為情,她想起自己還穿著睡袍。
此起彼落的歡迎聲停止後,一名背脊微駝的婦人自年輕女郎的背後走了出來。
趙菲雅驚訝得差點叫出來。天啊!她是不是看到了夏威夷的鐘樓怪人!?
熬人不僅駝背而已,她那張臉像是被化學藥品腐蝕過,巧克力的臉頰上隆著一道道紅色的肉疤,肉疤像蚯蚓般布滿她的臉孔,除了那雙閃閃發亮的眼楮這外,婦人臉上沒有半點完好的角落。
"菲雅,這是亨瑞的管家——艾比。"法蘭克踫踫趙菲雅的肩膀。
"喔,你好。"趙菲雅這才回過神來,她朝駝背婦人笑了笑。
"小姐,歡迎你來。"艾比朝她行了一鞠躬。"房間已準備好,請隨我來。"
文比的臉孔雖然丑陋,她說話的神態倒十分安詳恭敬,絲毫沒有自卑陰影。
趙菲雅喜歡艾比的態度,一股憐惜打從心底竄了上來。
"以後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她忍不住想與艾比說說話。
"這是我的榮幸。"文比邊說邊打量趙菲雅。
"好了,我們先進屋去吧。"法蘭克適時打斷兩人的交談。"菲雅還沒吃早餐,我怕她會暈倒在陽光下。"
"菲雅?"艾比的眼楮亮了一下。
"哦,我還沒介紹她的名字,她叫做菲雅,姓……"法蘭克望望趙菲雅。
"趙。"趙菲雅接口。
"原來小姐是中國人,我還以為你是日本人。"艾比雙眸炯亮如火,她的眼楮牢牢盯在趙菲雅的臉上,仿佛想把她研究個透徹。
趙菲雅抿唇笑笑。她看得出艾比對她相當好奇,不過這並不稀奇,誰教她是亨瑞的女人!她必須習慣這種眼光,她也知道自己即將成為這座城堡里的話題人物。
***
趙菲雅隨著艾比來到位于二樓的套房;這是一間兼是古典與華麗的大房間。
房內的家具和卡美哈美哈國王飯店里的款式極相似,同樣屬于優雅古老的英國風味。不過,這兒的氣氛不像飯店房間那般沉悶,一盞盞日本味十足的木框紙燈帶來幾許異國風味。
趙菲雅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房間。"這是亨瑞的房間,對不?"她問艾比。
這里和游艇上的臥房完全不同,但是她嗅一股屬于亨瑞的味道。
"是,是主人的臥房。"艾比恭敬地回答。
趙菲雅站到一張古典長桌前,上面放著一面銅框圓鏡,她猜長桌應該就是化妝台。亨瑞是單身漢,這張化妝台里可有東西?她的眼光落到雕著花朵的抽屜。
受不了好奇心的驅使,她終于伸手拉開抽屜。
打開抽屜的那一刻,趙菲雅受到重大的打擊,雀躍的心由高峰直沉谷底。
她捂住口,虛弱地跌坐在椅子上。原來她並不特別,她只是亨瑞帶回家來的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抽屜中這些瓶瓶罐罐,全是亨瑞上一位女人留下來的,更令她沮喪的是,她和那個女人竟然使用相同品牌的化妝品。
同一個男人,同一種化妝品,真是諷刺到極點!趙菲雅難過得想哭。
她知道亨瑞有過很多女人,但是她痴心的認為自己和其他女人不同,所以亨瑞才會讓她住到他家里。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全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菲雅小姐,你不舒服嗎?"艾比小心翼翼地問。
趙菲雅抬起臉,茫然地看了艾比一眼。"沒事。"她勉強擠出一抹笑。
"喔。"艾比似乎不相信,可是她並沒有追問。
趙菲雅輕輕關上讓她心碎的抽屜,她開始想著自己未來的去處;或許她該到法蘭克口中的"貴賓樓"去!
"化妝品這麼擺,你還習慣嗎?你的手表、項鏈、電話簿等小東西,我全放在右邊的抽屜,如果你認為放在珠寶盒中比較好,我立刻叫人送一只珠寶盒過來。"艾比盡職地問。
趙菲雅驚訝地抬起頭來。"你是說……"她連忙伸手打開抽屜,一朵特大號的笑臉在她悄臉上綻開。"啊,果然是我的化妝品!"她又打開旁邊的抽屜,她的手表、珍珠項鏈等東西則安安靜靜躺在藍絲絨布上。
艾比自然察覺到趙菲雅怪異的反應,不過她並沒有多問。她是懂得拿捏分寸的僕人,絕不會冒冒失失問些令主人感到難堪的問題。
"我的東西怎麼會在這里?"趙菲雅仰起臉孔看艾比,她的眼中滿是笑意。
艾比的心驀然震動一下。眼前這女孩真是惹人憐愛!她的臉蛋盈滿純真與無邪,一看就知是個沒有心機的女孩。她那雙烏黑的眸子亮著柔光,美得像深秋的寒潭,令人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她,多保護她。"主人派人送過來的。"艾比的臉孔漾著慈藹。
亨瑞觸動她內心深處的秘密,挑起她藏埋二十多年的情感。
"亨瑞就像魔術師一樣——唉!炳!"菲雅又嘆又笑。
她剛剛究竟發什麼瘋?也不看清楚就亂傷心一場,真是好笑。如果亨瑞知道,不知會如何笑她!唉……
真是惹人疼。艾比痴痴望著菲雅,菲雅讓她想起了另一個女孩……
趙菲雅取出珍珠項鏈,她看清楚了,原來項鏈上的藍寶石也是飛鷹的形狀。
她握緊珍珠項鏈,心里全是亨瑞的影子。
她的愛不僅是島嶼之王,還是一個具有皇家血統的王子呢!她感到好驕傲。
"你在這里干嘛!?"驀然,一聲怒氣沖天的責問響起。
還來不及看清對方,趙菲雅的手腕已被一雙有力的手箝住。
"你想干嘛?"趙菲雅氣得臉色發青,她抬眼一看,站在面前的竟是一個有著棕色皮膚的夏威夷女人。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夏威夷女人怒氣騰騰地瞪著趙菲雅,她的手勁相當有力,趙菲雅的手被她捏得幾乎要斷掉。
她愈用力,趙菲雅愈不肯松手。
一串串疑問在趙菲雅心里跳躍。這女人是誰?怎敢如此猖狂?
艾比和另外兩名女僕只敢焦急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制止,由這情形來看,這名凶神惡煞般的女人若不是人人害怕的瘋子,就是一位極有權力的女人。
可是,這是亨瑞的家,這女人憑什麼來此撒野耍潑?趙菲雅愈想愈奇怪。
"你這個小偷!"夏威夷女人用怨恨的眼光瞪著趙菲雅。"這是我的珍珠項鏈,你竟然敢偷走!"趙菲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你看錯了,這條項鏈是亨瑞送我的!"
她已準備和這個瘋女人好好拼上一場。
孰知,夏威夷女人竟然像遭五雷轟頂般,震驚地張大口,她的手不知不覺松了開來。"什麼!?"她的臉色驟然轉為慘白,凶 的聲音急降為虛弱無力的申吟。"他……他怎麼可以那麼做?這是我的項鏈啊!"
趙菲雅鎮定地打量那女人,千萬個疑雲在她的心頭翻涌。
眼前這女人是典型的夏威夷美女。她的身材成熟豐滿,充滿了熱帶女郎特有的野性美;她的眉眼烏黑迷離,蘊含著令人興奮緊張的異國情調;她那身巧克力色的肌膚則閃爍著原始叢林般的光澤,充滿了危險而刺激的誘惑。
那女人雖然美艷,仍然看得出已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人。她身上那件款式別致的紅絲睡袍,說明了她的身分與艾比等人不同。
趙菲雅惶惑極了,亨瑞家里怎會有這種女人存在?
那女人的悲傷並沒有持續太久,不到五分鐘,她立刻換上另一副令人膽戰心驚的表情。她霍然站了起來,一臉陰側地瞪著趙菲雅。
趙菲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女人的目光陰冷如刀,仿佛十分恨她。然而,令趙菲雅心生警訊的並不是她陰森的目光,而是跳動在她眼瞳深處的瘋狂光點。
"哼,你很得意對不對?我倒要教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女主人!"那女人含怨帶恨地說完後,雙手用力揮向化妝台,頓時,雕花銅鏡摔落到地面,晶亮的鏡面登時裂成兩半。
"你怎麼可以這樣!?"趙菲雅又怒又驚,她撲向她,試圖阻止更多的破壞。
那女人一把推開趙菲雅,趙菲雅反射地叫了一聲,失去重心的身全往後仰,幸好艾比及時扶住她。
"別管她。"艾比附在趙菲雅耳畔說道。
趙菲雅按住劇烈起伏的胸口,經過那麼一推,她才知道那女人的力氣有多大。
那女人瞥了臉色蒼白的趙菲雅一眼,棕色的臉龐綻出一朵勝利的笑容。
"這只是小意思而已,如果你敢留在這里,我會讓你嘗嘗真正的厲害。"她哈哈大笑,瘋狂地砸著房內的擺設,精致的瓷器與玉雕碎了一地。
"太過分了!"趙菲雅氣得直跺腳。摹然,她想起了一個可以阻止她的人。"快,快去叫法蘭克來!"她朝呆立一旁的年輕女僕喊道。
"喔。"女僕立即奔出臥房。
"叫誰來都一樣。"那女人仰天大笑,刺耳的笑聲里全是嘲弄。"我愛砸什麼就砸什麼,沒有人阻止得了我。"
她愈砸愈凶,不一會兒,精致華貴的臥房內已如台風過境,滿目瘡痍。
所有陳設品都摔光之後,那女人並沒有停手,她沖到床前,一把掀開寶藍色的被單。"哈哈,這就是你和他偷雞模狗的地方對不!?"她嘿嘿大笑,雙眼閃閃發亮。
趙菲雅合上雙眼,瘋子!這女人根本就是精神失常,她眼中那兩簇晶亮根本就是瘋狂的火焰。
"你默認了?哈,好……"她使力一扯,質地精細的被單發出碎裂之聲。"我看你今晚怎麼勾引他!不要臉的婊子!"她惡狠狠地罵。
趙菲雅睜開雙眼。猶疑、憤怒、不安同時燒炙著她的血液。
"你太過分了!"趙菲雅忍無可忍,顫巍巍地邁向那女人。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這豐滿健碩的夏威夷女人,然而管不了那麼多,她咽不下被人無端侮辱的氣。
只見那女人丟下破裂的床單,滿臉嘲諷地說︰"噢,婊子生氣了。氣我破壞了你麻雀變鳳凰的美夢?醒醒吧,小麻雀永遠都是小麻雀,你永遠成了了安森家的女主人!"
趙菲雅氣得雙頰潮紅,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教訓"這女人,但是她仍然一步步趨近她。
"想打我?"那女人歪嘴笑道。"好,我就給你一點顏色瞧瞧。"話才說完,燦紅的身影已撲向趙菲雅。(缺句)
安森夫人!?趙菲雅錯愕地張大口,她的腦海像是剛被人投下一顆原子炸彈,紅雲烽火騰聚成海……
安森夫人!?原來亨瑞已經結婚了!原來亨瑞說要和她結婚只是逗她玩,原來法蘭克不願提起安森家族中另一位夏威夷女主人的原因就是如此,原來……
噢!趙菲雅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法蘭克和那女人吵得很大聲,可是她半句都听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鬧出一個天大的笑話。她變成一個厚顏無恥的第三者,一個人人鄙視的情婦,更糟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別人的外遇!她的臉孔好熱,她的身體卻愈來愈冰冷……
"菲雅,你要去哪里?"法蘭克的聲音自遙遠的天際飄來。
趙菲雅頤抖著雙唇。有嗎?她的腳步有在移動嗎?她怎麼感覺不到?
羞恥與罪惡感是她僅有的感覺。
爸爸托夢說令他蒙羞九泉,果然沒錯,她真的令他蒙羞,她是個不孝女……
"菲雅!"
***
趙菲雅被一陣熟悉的撫模驚醒。她睜眼一看,亨瑞正躺在她身旁,她的睡袍已被解開,他的右手正游走在她身上。
屋內的光線十分幽暗,寶藍織金的簾幕全都垂放下來,室內唯一的光源是一盞朦朧發亮的日式紙燈。
"小東西,你醒了?"亨瑞的眼楮在幽色中瑩瑩發亮,他用另一手撫著趙菲雅的臉龐,語氣溫柔地問︰"你是不是在海上待太久了,一時無法適應陸地,所以才會突然昏厥?"
所有記憶全都流回趙菲雅腦海中。
"哼!"她氣呼呼地揮掉他的雙手,迅速拉攏睡袍,系好衣帶。
亨瑞驚奇地望著趙菲雅。"怎麼了?才一天不見,你怎麼……"
"哼,你這無恥的男人。"趙菲雅拿起枕頭,用力摔向亨瑞的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結婚了?我不要當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我忍受不了這種恥辱,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你已經結婚,我早就離開你了,根本就不會來這里丟人現眼,讓人指指點點!"她氣不過,掄起雙拳捶著亨瑞的胸膛。
亨瑞任由她捶著。"原來你為了這種小事生氣。"他笑嘻嘻地說道。
"小事!?"趙菲雅氣得直發抖!"你真是無恥到極點。"她槌得更凶更猛。
"菲雅,你太嚴肅了,放輕松點嘛!?亨瑞笑得更加興奮。"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及時享樂才是明智之舉,何必管別人怎麼想呢?想想看,當你痛苦失意時,那些好管閑事的人在哪里?他們幫助過你嗎?既然沒有,他們又有什麼資格批評你?噢,我可憐的小東西……"他一把抱住趙菲雅,語氣忽地轉柔。"除了我之外,有誰真正關心你?有誰肯耐心陪你度過生命中的難關?沒有。"他低頭吻吻她的嘴。"只有我。"
趙菲雅悵惘良久。她知道亨瑞說得對。
她和凱兒的感情也很好,但是父親意外過世後,隔年春天才開課的凱兒並沒有留下多陪她幾天,仍然照原訂日期出國。
朋友的關心總是有限度,除了少數的生死之交外,很少有人會為朋友兩肋插刀。因此,世間男女才汲汲追求情愛,尋找一個可以分擔自己生命優喜的盟友。
從前不明白的,如今忽然懂了。她把臉埋入他的胸膛,微微嘆了幾聲。
"我還是得離開你,我無法忍受良心的譴責。"她低低說道。
"真拿你沒辦法。"亨瑞把臉靠在她頭上,無奈地說︰"找到你母親後,我們再回到海上去,過著像從前那般快樂的日子……"
"不,亨瑞,我做不到。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忘不了自己是個第三者。我明天就要搬出去住,等我找到我媽媽以後,我就要離開安森島。"趙菲雅激動地嚷道。
"唉,小東西,你真固執。"亨瑞拍拍她的背。"我們明天晚上再談,好嗎?"
"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里,否則你太太會再來找我的麻煩。"她抬眼看亨瑞。
"不會的。"亨瑞輕輕笑了一聲,他的褐眸在幽夜中顯得異常璀璨,仿佛十分興奮。"我會警告她,她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可是……"
"噢,讓我好好疼你吧。"亨瑞打斷趙菲雅的話。"小東西,我真的好想你,明天再談吧。"說著,他的手移向她的腰部,俐落地解開她睡袍的帶子,不安分地在她僅著內衣與底褲的光滑身子上游移著。
"你真壞……"趙菲雅咕噥著,但已被他挑起,她只覺身體熱了起來,下月復涌起一股奇妙火熱的感覺。
亨瑞邪邪一笑,一把扯下她薄如蟬翼的底褲,低頭親吻著她潮濕的私密地帶。接著,他竟伸出一根手指緩緩探進其中,充滿挑逗意味地搔弄著。
趙菲雅倒抽一口氣,忍不住扭動著身子。他的手指像一根魔法棒,帶給她無法言喻的奇妙感受。然後,他把手指伸出來,卻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又倏地探了進去,就這樣一進一出,極有規律地逗弄著,讓趙菲雅受不了激望而低喊出聲。
"快……亨瑞,快點愛我!"她忍不住要求著。
亨瑞好笑地望著她,他的上衣和褲子還穿得好好的,這小東西已經忍不住了嗎?他一邊以厚掌摩挲著她柔軟堅挺的雙峰,一邊有點手忙腳亂地月兌下上衣和褲子,而後全身赤果地趴在她身上。
他有力的手臂將她的身體拉向自己,讓兩具火熱的軀體緊緊貼著彼此。她已經綻放的蓓蕾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她潮濕的下月復部也貼著他腫脹的男望中心。
身體與身體磨擦著,仿佛能進出猛烈的火花。亨瑞再也忍不住,他以一記強烈的沖刺進入她體內,然後托住她的臀部,讓她能承受他狂猛的沖刺……
在狂野的律動中,趙菲雅無助且狂喜地喊著,長卷發在腦後晃著;她的意識一片空白,只是盡情享受著這放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