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邵提亞,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他所坐擁的電腦王國,足以影響整個金融市場,在他的觀念里,只有他要不要,沒有他能不能,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注定有著不凡的人生。
在這個金錢、權勢、名利至上的世界里,他佔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樂在其中享受著、操控著,毫無沒有一絲的不適與難處,這就是他邵提亞與生來的過人之處。
不過在這之前,他也是個道道地地的小留學生,噢……那是民國幾年的事了哇,想想年代也已久遠,早已不可考。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天生的野心家,只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令他不得不成為一方霸主,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他高興,這世界任他予取予求,雖然這麼說是自負了點,但他就是有這份能耐,在讀大學的時候,他就自己測驗過了,結果當然是不容小覷。
遙想當年,他因為一時好玩,單槍匹馬的獨闖華爾街股市,沒想到短短不到三個月,整個股市被他搞得動蕩不安,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也從此聲名大噪,但那時他用的是化名,且都是用電話、電腦在背後操控,本人從未出面過,所以這事也只有天知、地知和他知了。
當他玩夠了之後,便迅速的將手中的股票月兌手,也因此大撈了一筆,讓他的瑞士銀行戶頭里,莫名其妙地多了好幾個零,不過也沒有人會嫌錢多,況且他一向也不缺錢用,一切都只是好玩罷了。
在那段時期,父親要他修哪科,他便去修哪科,只要父親不來煩他,叫他做什麼都行,況且拿個文憑對他而言比吃飯還容易,所以表面上他只是乖乖的去上課,但背地里他卻是學以致用,將課堂上所學的全在生活中實踐,而一路玩下來,要他不精也很難。
日子就這般在玩樂中度過,而他在父親的嚴格要求下,成了一個數十項的全能高手,只可惜這不能列入奧運比賽項目,否則金牌一定非他莫屬。就在他修無可修的同時,父親終于滿意地招他歸來主持家業。
如果非要將他一切成就,說成是他運氣好,他倒也無所謂,畢竟鴻運當頭誰不愛,眾神就是特別眷顧他,讓他一直處于福星高照的運勢啊,不過這沒辦法,誰教他長得夠俊俏、身材夠健美、智商夠高竿、口才夠犀利、眼神夠迷人……
可想而知,倒貼他的女人有多少,但他也不是來者不拒,女人有沒有大腦沒關系,最重要的是帶出去要能夠比人強,而且同一個女人絕不能帶出去第二次,以免被她纏身,再者他的芳名錄也夠用到他下輩子了,這做人總要公平些,不能所有好處他佔了吧。
他已經好久沒享受獵艷的滋味了,嗯……但這樣說也不對,他從未享受過,又怎麼能說好久沒有享受,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太中肯了,而從他開始需要女人那天算起,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這可以算是他人生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嗎?今天是她撞進他的胸膛,應該算她自己自投羅網,與他辣手摧花的習性無關,而她竟頭抬也沒抬,只說了一句對不起就轉身走人,這是她的個性使然,還是她早有預謀?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才自動投懷送抱?
他之所以會做這種不入流的聯想,是因他已經踫過太多類似的事,早已司空見慣,但以她這麼具有靈性的女人,耍這樣手段,實在是太粗俗,也太貶低自己的身價,她即使要做,也不可能會選擇這種自眨身價的做法,那是胸大無腦的女人才會做的蠢事。
在她的檔案里顯示著,她是一個聰明有智慧的女人,公司交予她的案件,明顯有逐年增多的趨勢,而且隨著時代潮流,她不停地有突破與創新,所以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至少在這一方面她是十分優異的。
再加上友人說過的話,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比起外表,她的內在更吸引他,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是如此地令他目眩神迷,而與她擦身而過時,她所留下來的一縷幽香,更令他不自禁地陷入迷醉。
相貌比她美、氣質比她優的女人大有人在,但他的眼、他的心,全在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後,完全失去了主導權。
滿城的霓虹,閃耀在他的眼瞳之中,他的腦子里盤旋著各項可行的獵艷計畫,嘴角微微的上揚,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再一次充滿他的心房。愛是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看上了桑堇歡,他一定要得到她,若不能如願初戰告捷,他決心打到至死方休。
「堇歡,大事不妙了,你快點出來啊!」江明月一把將文件往辦公桌上一丟,連抽了好幾張面紙擦著滿頭的大汗,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著。
桑堇歡聞聲,立刻從私人辦公室里快步走出來,「明月,發生了什麼事?!」她雖面帶緊張的神情,但仍貼心的走到飲水機前,為她倒了一大杯水。
「還說呢?那王八蛋簡直不是人,以為自己是老板就了不起啊,什麼東西嘛!當女人是好欺負的是不是?!真是太過分了!」江明月沒頭沒尾破口大罵,喝了一大口水後,怒火卻依然高張。
「明月,說清楚一點,好不好?你這樣胡亂臭罵一通,我怎麼會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現在到底是在罵誰啊?!」桑堇歡心急地問。
「邵提亞,那個死王八羔子,氣死我了!」
「邵提亞?他是誰啊?」桑堇歡仍置身于五里霧當中。
「岩基的總裁。」
「岩基的總裁?」桑堇歡愣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怎麼會呢?岩基和我們合作已久,關系一向良好,你沒弄錯吧?」
「沒錯,我才剛從岩基那里回來,怎麼會有錯!」說到這里,江明月一張俏臉不禁垮了下來,倍感氣餒,由她本人親自出馬,竟會無功而返,這豈不是天下一大笑話。
瞧她一臉挫折,桑堇歡是一臉疑惑,江明月也只好抿了抿嘴,滿心不甘願地告之詳情,「一早我接到通知,岩基說有新案子要給我們做,所以我便連忙趕去,哪知會踫了一鼻了灰,他說他要見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兩個,你不到場,案子就別談了,這教我怎麼甘心啊,我可是頂著大太陽大老遠跑去的,他竟然二話不說就請我走人,你說我能不嘔嗎?」
江明月氣得大槌桌子,嚇了桑堇歡一大跳,她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地問︰「他叫你走,你就走了嗎?」
「喂,說話小心點,我像是那麼沒有志氣的人嗎?」江明月白了桑堇歡一眼,接著道︰「我們堇月的業務一直是我在處理的,你只負責程式設計的部分,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我又怎麼會不顧道義,拖你下水。」她又喝了口水。
「所以啦,為了保全你的‘名節’,我只好使出我那三寸不爛之舌,極力的出言游說,但我好說歹說,說得嘴都快破了還是沒用,到最後連我欺、拐、哄、騙,這類不入流的手段全用上,還是被趕出門,你說這世上還有比這更丟臉的事嗎?」江明月真羞愧得耳垂都紅了,這實在是太丟人。
「怎麼會這樣?堇月的案子都是你獨自出面包攬下來的,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而且我們會與岩基合作,也是因為有你去接洽的關系,怎麼以前行、現在卻不行了呢?」桑堇歡閃動著她慧黠的雙眼,試著為這樣的情況尋找一個合理的解答。
「對,這就是癥結點,以前行、現在不行。」
江明月話語里透露的訊息,桑堇歡听出來了,「哦……這是為什麼?」
「因為岩基的總裁換人了!」江明月說出答案,然而她心中卻有另一個更正確的答案,但她並不想言明。
「換人了?」這下子桑堇歡終于弄懂了,新人新氣象嘛,這是常有的事。
「對!邵老退休了,現在由他的兒子接掌,所以情況才會變得不同。」江明月氣歸氣,卻沒有氣昏了頭。她剛才說過要保全堇歡的「名節」,這可是一語雙關,但心地純潔的堇歡一定沒听懂。
「難道事情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
「沒有,我盡力了,結果你也看到了,你若是不出面,我們就只能放棄這個客戶另闢財源,只是這……好像有點可惜,岩基是堇月最大的金主,它一家抵得過十家,這利潤……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很明白。」
江明月有些欲擒故縱,她雖把邵提亞罵得狗血淋頭,但撇開他不給她面子這事不說,她倒是滿欣賞他的。以他的條件來說,配堇歡是再適合不過了。
她雖是個女人,卻是在男人堆中打滾的女人,他在想什麼她豈會不知道,嘴上說得好听,說是要親眼見見合作對象,但想騙誰啊?!若不是她對他極有好感,她寧可生意不做,也不會推堇歡下海,憑她的本事會沒錢賺?笑話!
這時,江明月暗中打著如意算盤,而桑堇歡卻認真的考慮,若是放棄了岩基這條大魚,那麼她的夢想不就成了泡影。不,這可不行,她可不想等到七老八十,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想她這幾年她辛苦工作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替狗兒找個溫暖的家嗎?
她反覆的思索了一會兒,最後她終是說︰「明月,我們不放棄,他要我去,我去就是了,我又不是見不得人。」此時,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常見的堅決。
炳,美人魚上鉤了!她就知道堇歡會相信她那一套說詞,真不知該說她平常將自己的聰明才智掩飾得太好了呢?還是說她這個謊撒得太高明了呢?哎呀,反正都無所謂啦,她就不相信她沒辦法把堇歡推銷出去。
「不過這樣好嗎?這次若是破例了,那下一次怎麼辦,人家會說你厚此薄彼,讓你平白無故地遭人閑話,不好啦。」江明月佯裝可憐,滿月復委屈似的道。
「怕什麼?為高額的利潤做出適度的讓步,這是做生意的手腕,若別的客戶也能提出相同優渥的條件,我自然會比照辦理,你無須替我操心,安啦!」她拍拍江明月的肩膀,給好友最有力的支持。
「真的?」
「當然,他什麼時候可以見我們?」
「明天。」
「那就明天吧。」語畢,桑堇歡隨即回到她的私人辦公室里。不過是見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天塌下來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她怕什麼。
江明月望著她不認輸的背影,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才悄悄拿起電話,撥著一組熟悉的號碼,當對方接听後,她便露出了賊賊的笑容。
「桑伯伯,是我啦。」
「明月?你還真準時啊。」桑昱儒的語氣里充滿笑意。
「是啊,我當然準時嘍,我可是有最新情報。」江明月熟練地控制著音量,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桑堇歡逮個正著。
「有就快說啊。」桑昱儒耐著性子等著,這是他和江明月的小秘密,一星期一次的熱線時間。
「今天出現一個新的追求者,雖然他沒有明講,但我猜八九不離十,他一定是被堇歡電到了。」她這個報馬仔已經當了很久,這種類似作賊的行徑,讓她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以致她樂此不疲、深陷其中。
「願聞其詳。」他心緒平穩地說著,因為明月已讓他空歡喜好幾次了,每一次有追求者出現,她總是言過其實,給他希望又狠狠將他摔到谷底,幾次下來,他還會信她片面之詞,他就不叫桑昱儒。
「他叫做邵提亞,是岩基的總裁。」
「岩基的總裁邵提亞?」桑昱儒原本跌落谷底的心,在听到這個名字後,緩緩地爬升,音調也不自覺的往上揚。
「嗯,桑伯伯您認識他嗎?」她也听出他語氣明顯的不同了。
「小妮子,這你就不必多問了,這個人桑伯伯喜歡,記得多加把勁,事成了桑伯伯絕不會虧待你的,記住!抓緊他、盯牢他,千萬別放手,知道嗎?」
「我知道了,但是……」
「我知道你很好奇,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但當務之急要好好的注意他們的動向,隨時向我報告,還有要適時的推波助瀾,知道嗎?」
「好的,我會善用我的第三只眼楮以及第三只耳朵,替您好好的把關的,放心啦!好了,我要掛了,堇歡的辦公室里有動靜,不說了,拜。」
江明月急忙掛上電話,下一秒桑堇歡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你偷偷模模和誰在通電話,神秘兮兮的,怕我听到啊?」她促狹地問。
江明月結結巴巴地說著,「是……是啊,怕死了,我的朋友你沒一個喜歡的,不怕才怪。」她嘴角笑得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話題,「有事嗎?」
「沒事,你是氣飽了啊?都已經快一點了,你這個大胃王不餓嗎?!」桑堇歡開口提醒著,這江明月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但不能少吃一餐,這是她的怪癖。
經桑堇歡這麼一提,江明月才想起自己中餐還沒吃,「對哦,難怪我的情緒這麼惡劣,原來是肚子餓了。我就說嘛,我的火氣怎麼會這麼大,原來如此。」她撫著空空如也的肚子,頻頻地點頭。
「那我們走吧。」
「好。」江明月起身挽著桑堇歡的手臂,笑呵呵的前往目的地。
堇歡可是她的長期飯票,有堇歡在身邊她永遠不怕口袋沒錢時會沒飯吃,真是上天垂憐,讓她能永飽口月復之欲,感謝上蒼。
這無巧不成書,她們才剛坐下,眼尖的江明月就看見玉樹臨風的邵提亞,摟著艷光四射的紅衣女郎,從餐廳門口走了進來,這下她看得兩眼發直,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她是在發花痴,因為在場的女性皆做出同樣的動作,只有背對門口的桑堇歡是唯一的例外。
桑堇歡作主幫兩人點餐,直到服務生離去,她才發覺江明月的異樣,「明月,你怎麼啦?」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個王八蛋也來了!」江明月沒好氣地說。「王八蛋?誰啊?」桑堇歡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還有誰?不就是邵提亞!」江明月揚了揚下巴,桑堇歡便順著她指示的方向望去。
「他就是邵提亞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不像是會無理取鬧的人。」
「是啊!他是長得一表人才,但骨子里卻是不可一世的盛氣凌人,單看外表是不可妄下斷語,你瞧,我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可別太輕敵。」江明月惡意的批評著,故意要讓她對他留下強烈的壞印象,這就叫對癥下藥。
「你是要提醒我,人不可貌相是嗎?」
「對,你明白就好。」此時,餐點一上桌,江明月便不計形象的狼吞虎咽,但她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是她的視線正好將邵提亞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這令她緩下的怒氣頓時升起,她只好拿食物出氣。
「真是有夠沒眼光的,連那種女人也敢帶出門,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智商果然不能和長相成正比。」江明月心有不甘的邊吃邊念。
她非常、非常不滿意在邵提亞身邊的那個女人,她雖然不想看卻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楮。
「笑得那麼假,也不怕臉上的粉掉下來,裙子已經那麼短,開衩還開那麼高,怕人家不知道她腿長,還是嫌身上布料太多,還有那上衣穿得那麼貼身,胸口又開得那麼低,兩顆女乃都快露出來,她還不干脆月兌光光算了,衣服穿著干什麼,超沒品味的。」江明月罵個不停,表情一臉的嫌惡,只差沒當場吐口水。
「明月,你有完沒完啊,人家的穿著關你什麼事,若礙著你的眼,你就別看,把人家說得那麼難听,小心被揍。」她在桌下朝江明月踢了一腳。
「你管我,我就是愛罵,怎麼樣?誰教她要坐在我的正對面,我看了不順眼,她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食欲,不這麼罵一罵我的食欲哪會開。」江明月擺著一張臭臉,決定要罵個痛快。
桑堇歡拿她沒轍,只好任由她永無止境的罵下去,不加修飾的言詞充斥在餐桌上,自己听了好一會兒,終于敵擋不住好奇心,轉過頭望了那個女人一眼。原來是個超性感尤物,正好挑起明月的忌諱,難怪她會發飆。
這頭看他們不順眼,那頭也好不到哪里去,「亞,你看啦!那個女人一直瞪著我,口中還念念有詞,剛才另一個也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你說這什麼意思?!」紅衣女郎嬌滴滴地說著,眼尾不斷地射向江明月那一桌。
邵提亞看了看江明月,微微勾起嘴角,「哪有什麼意思,大概是你長得太美,人家妒忌你,才會多看你幾眼,別跟那種女人一般見識,知道嗎?」他出言安撫,伸手捏了捏紅衣女郎的巧鼻。
「我想也是,瞧她那一副發育不完全的樣子,肯定是羨慕死我了,才會看得目不轉楮,亞,你說是不是?」
「是啊。」邵提亞露出迷人的笑容,像是在示威般又看了江明月一眼,讓這頭的江明月怒火燒得更旺了。
「死王八羔子,笑什麼?存心要激怒我嗎?太可惡了!」她雙手緊握著刀叉,忽然有股想捅人的。
桑堇歡一看情勢不對,立刻招來服務生結帳,一把拉著江明月離開餐廳。邵提亞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心底泛起了一絲惆悵。今早他已下了戰帖,不知結果會是如何,究竟她會收下戰帖,還是就此打退堂鼓?明天他可以如期地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嗎?他想听听她的聲音,不知她的聲音是否如她的人一般,也會令他陶醉不已。
他對她充滿各種幻想,所有關于她的一切,都令他深深的著迷,他覺得自己就像只餓狼,而她就是美味的小紅帽,細細品嘗她,便是他最終的目標。
此刻,他的心神已不在紅衣女郎身上,他調情的興致也隨著她們的離去而消失殆盡,他隱藏著逐漸升起的不耐,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紅衣女郎走,自己則坐在位置上,沉陷在思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