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好友認錯的話語,田潔兒漸漸停止哭泣,伸手緊緊地反擁住喬可婷,「婷婷,我不能失去你,不能!」母親不算,如果問她,這世上她最寶貝、珍惜的人是誰,那就是喬可婷,她是多麼努力、又多麼幸運才能擁有這一份友情,她願意拿全世界去換,只為了留住它。
這個愚蠹到不行的單細胞動物,教自己怎麼放得了手?喬可婷在心中嘆息,真的被田潔兒完完全全給打敗了,「你不會失去我,永遠、永遠。」
「你保證?」
「我保證。」
田潔兒這才破涕為笑,「那你為什麼要去相親?」這並不符喬可婷的個性,所以她認為好友一定有非去不可的原因,就像祈天佑一樣。
「因為……喂,放開我啦,不然我怎麼回答你?」
「這樣你一樣可以回答啊。」
「很熱耶。」抱得那麼緊,是怕她消失嗎?
田潔兒不理她,「再抱一下嘛。」她們已經很久沒抱抱了,這種感覺……真好。
學生時期的回憶勾起,喬可婷不禁失笑道︰「你就是愛這樣亂抱我,才會讓同學誤會我們是同性戀人。」
「哪有什麼關系,我們知道我們不是就好了。」話是這麼說,其實田潔兒倒滿可惜自己對女生沒興趣,不然她們就可以相愛到白頭,永遠不分開了。
「你真的有病耶!」喬可婷輕念一句,並不是很認真。
抱夠了,心也暖了,田潔兒終于願意放開她了,「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記得我小扮找我合奏那件事嗎?」見田潔兒點頭,喬可婷接著說︰「我媽說如果我答應去相親,他們以後就不會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了。」也就是說,她能得到自由了,不用再為了家人而沒日沒夜的練習樂器了。
「天佑呢?天佑怎麼說?」看到照片上兩人笑得那麼開心,田潔兒就可以猜到,兩人肯定是因此而結盟為戰友了。
提到他,喬可婷不得不說說她,「你還真放心啊。」
「反正不是你,也會有別人,但幸好是你,我才沒有胡思亂想。」天佑那天說,一個她不必在意的人,要他要去辦一件她不必在意的事,說的就是相親這件事吧。
「你就對他這麼有信心?」
「也不能說我對他有信心,而是他……」田潔兒想了會兒才又說︰「他騙我有什麼意義?」
喬可婷偏頭想了想,「是沒什麼意義。」
「是吧?要錢我沒有,要人也已經給他了,他想變心……」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什麼要人也已經給他了,你和他……嗯?」
「該做的全做了,不該做的也全做了。」田潔兒到是回答得很坦然,因為她本來就沒有要隱瞞好友的意思,只是她們最近都沒見到面,所以她才會一直沒機會告訴她這件事。
「我就說嘛。」喬可婷一副她就知道的模樣,「佑子肯定忍得很辛苦,你瞧瞧,可不是一逮到時機,就快快把你給吃了嗎?」
「是啊是啊,你最神,喬仙姑。」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佑子說,他爺爺說只要他來相這一次親,以後就尊重他所有的決定。」
原來那通電話是他爺爺打的……但田潔兒才不會傻傻的信以為真,「你覺得老人家說的話,能算數嗎?」
「也是,老人家最「番」了。」喬可婷猛地一頓,後知後覺的叫道︰「該不會我媽也這樣吧?」
「你終于醒了。」田潔兒不客氣地落井下石,「這下子你可虧大了。」上了八卦雜志,看來他們跳到黃河里也洗不清了,這兩位老人家可真高招。
田潔兒不禁也有點憂心,這件事要怎麼收拾?而她和天佑……
「佑子呢?佑子怎麼說?」
「他可能還不知道吧,他……」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見一個大男人流著滿頭大汗、衣衫不整,萬般不合禮儀的沖進田潔兒的閨房。
「潔兒,我……喬可婷,你也在正好,快點幫我作證,我是無辜的,這一切全都不關我的事,是被我爺爺設計誣陷的。」還多虧有那三個小子的奪命連環Call,他才知道代志大條了,也才能以最快的時間,趕來田家澄清自己的清白。
難得見到他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兩個女人對視一眼,登時玩心大起,非常有默契的一起連手整他。
「你真的沒有始亂終棄的意思?」田潔兒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佯裝傷心的問。
看見她的眼淚,祈天佑的心快疼死了,「沒有,我絕對沒有,我發誓。」他舉起右手道,想想不夠力,又說︰「潔兒,我想我們還是快點去法院公證結婚,這樣比較安全。」
「結婚?」
「對啊,只要我們結婚了,我爺爺就沒轍了。」祈天佑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完全沒發現自己跳過了求婚,那可是女人最夢寐以求的步驟。
「等等、等等。」喬可婷雖然看戲看得很過癮,但深怕好友笨笨的就這樣跟他結婚去了,有些話她不得不說︰「鮮花、求婚戒指呢?」
「那些很重要嗎?」都火燒了,喬可婷居然還在意那些無關痛癢的形式?!
「很重要。」兩個女子異口同聲,猛點頭。
祈天佑一見,這才感覺有些怪怪的,「你們……沒吵架?」
「我們為什麼要吵架?」田潔兒傻傻的回問,忘了自己正在戲弄祈天佑。
祈天佑笑咪咪的,「整我很好玩嗎?」他急得心髒都快停了,她卻還有心情拿這件事跟他開玩笑?
「很好玩。」田潔兒不怕死的承認道。
「是嗎?」祈天佑皮笑肉不笑,「你似乎很喜歡被我體罰。」
「我哪有……」語音一頓,田潔兒慢半拍的理解到他暗指何事,她的臉兒霎時紅得像一顆熟透的隻果。
喬可婷一看就明白,立刻出言制止,「喂喂喂,別在我面前曬恩愛,欺負我孤家寡人一個呀。」
「所以你也快去交一個男朋友吧,別成天只曉得黏著我的小潔兒,妨礙我們談戀愛。」危除,祈天佑也有說笑的好心情,不過他說的可是自己的心聲,喬可婷可以是自己愛情的推手,也可以是殺手,他從未懷疑過這點。
「你還真敢說,請你張大你的眼楮看清楚,究竟是誰黏著誰呀?」
聞言,田潔兒很配合的勾住喬可婷的手,「是我黏著婷婷。」
「看見沒有、听見沒有?」喬可婷不客氣的宣告,「不要妄想跟我斗,你會死得很慘。」
「對,你會死得很慘。」有喬可婷給自己撐腰,田潔兒又皮在癢了。
「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但切記絕不可再犯。」
「對,不可再犯。」
祈天佑被她們兩人連手損得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同時深感某人果然欠體罰,才敢對他如此放肆。
「我的小潔兒,我們該去工作室了。」只是,得先繞去他家一趟。
「好。」田潔兒完全沒有半點危機意識,笑著問︰「婷婷,你要一起去嗎?」
田潔兒這個單細胞動物,可以再蠢一點,居然听不出祈天佑的目的。自己要救她嗎?她看還是算了吧,多多吃虧幾回,看看她會不會變得聰明一點,喬可婷一臉悲哀的看著好友,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哦,那我們送你去坐車?」
「嗯。」
三人一走出店門外,立即引起一陣騷動,原來整條巷子的居民早就接獲消息,全守在附近等著看熱鬧,這就是八卦雜志的威力。
大伙兒不只沒看見什麼精彩絕倫的兩女爭一男場面,反而看到三人談笑風生地往祈家的方向走去,緋聞、謠傳登時不攻自破,人群紛紛自動走散,只留烈日映照著益發滾燙的柏油路。
一場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這都得歸功于田潔兒對祈天佑與喬可婷的信任,但田潔兒自己心里有數,她的愛情海才正要掀起狂濤巨浪,眼下這一波只是個開端,雖然她挺過去了,可接下來的呢?她就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被巨浪淹沒了。
「素雲啊,給我來碗面。」
「好。」
林婆婆在老位子坐下,等面上桌的同時,嘴巴也沒閑著,「小酒窩和天佑那傻小子……沒事吧?」
田素雲扯出大大的笑容,切小菜的手不停,相親事件都過去好多天了,她剛剛還在想著,她老人家什麼時候才會開口關心呢。
「能有什麼事?婷婷您又不是不認識,哪由得了別人搓圓捏扁啊?」
「這倒也是,婷丫頭那性子似根小辣椒,嗆辣得很,誰敢隨便欺負她呀?」林婆婆頻頻點頭,當初她一听傳言就覺得那事肯定是個烏龍,所以她才會一直把這事擱著,直到今天有其它事前來找田素雲商量,才順便向她問個清楚。
「對啊,敢欺負婷婷的人可得多加保重了。」
林婆婆聞言一怔,「婷丫頭該不會連家人也不放過吧?」
「她全家人在事發的前一天,全部都有志一同出國度假去了。」說著,田素雲將煮好的面及切好的小菜端上桌,習慣性地坐了下來。
「這樣呀,也難怪啦,獨生女總是比較金貴。」林婆婆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又道︰「素雲,你听說了嗎?」
「听說什麼?」
「都更的事。」
還以為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新鮮事,原來是這個,她笑笑地道︰「這事都已經說了好些年了,每次不都像放羊的孩子,吵吵嚷嚷之後又沒下文了,又有哪個大財團在打這里的主意了?」
「哪個大財團還沒人听說,不過听說這次建商開出來的條件非常好,有很多人都心動了,你呢?你願意嗎?」
「我是很舍不得,但如果大家都同意,我沒意見。」這是長久以來,田素雲面對這個議題的主張,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她不想做那個害群之馬。見林婆婆神色有異,她立刻安慰道︰「您也別太擔心了,說不定這回也是嘴巴上說說,過幾天又沒消沒息了。」
「會這樣嗎?」林婆婆還是很不放心,她已經老了,只想待在這間住了一輩子的房子里成仙。
「會啦會啦,都更哪是那容易的事,您就別窮操心了,快樂的過日子吧。」田素雲再度笑著安撫老人家,接著催促道︰「來您吃面,吃面比較要緊,別想那麼多,嗯?」
林婆婆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第一次覺得這碗面怎麼那麼難吃。
田素雲見林婆婆仍是愁容滿面,于是找些開心的事與林婆婆聊,好轉移她的注意力,「天佑說,他想和小潔結婚。」
「結婚?這麼快?」
「是啊,他真的好好笑,說什麼這樣比較安全。」
田素雲只是隨便起個頭,林婆婆的想象力立刻自動接著運轉。
「他肯定是發現小酒窩有太多人在追了,所以才會急著把她娶回家。」林婆婆邊吃面邊說,忘了適才的擔憂,「叫小酒窩不要那麼快就答應他,要折磨他久一點,這樣他才會懂得珍惜老婆。」
「這樣他不會太可憐嗎?」田素雲笑看著林婆婆的轉變,順著聊這話題。
「男孩子有什麼可憐的?他以為自己有錢、有房子就可以娶到好老婆嗎?」林婆婆又吃了好幾口小菜,「不可以那麼輕易就讓他得逞,反正小酒窩還很年輕,多的是時間跟他慢慢磨。」
「您不是也很喜歡他嗎?」
「喜歡他是一回事,結婚又是另一回事,不可一概而論,我跟你說……」
田素雲含笑听著林婆婆滔滔不絕的丈母娘經,偶爾才搭腔一句,對于女兒的婚姻,她老早就下定決心要給田潔兒自己全權作主,不讓女兒有重蹈父母覆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