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梁曉莉有些局促不安。
「你行的,別緊張。」溫兆瑞給她信心。
「我怎能不緊張?那是你爸啊!」
「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說得倒輕松!等哪天我帶你去見院長,看你緊不緊張!」梁曉莉撇嘴宣。
「哈!放心,我見過很多大場面,這種小case難不倒我的。」溫兆瑞自信滿滿地說道。
「是呀!是呀!」梁曉莉不以為然的悶哼。
「好啦!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就當作來這里度假……你一定會喜歡的。」溫兆瑞想盡辦法語惑著她。「要不,你在這里的兩天,我都準備甜點給你吃。」
「我要那家的。」她的嘴被養刁了。
「沒問題!」
此時車子已經轉入一條大道,兩旁種滿了鮮艷欲滴的花朵,綻放出璀璨的風情,隨著微風輕擺,美不勝收。
「天哪!我不是在作夢吧?好美喔!」梁曉莉贊嘆著。
「喜歡吧?」溫兆瑞凝視著她眉飛色舞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嗯!」
車停妥後,他們一同走向大門。
「怎麼辦怎麼辦?我又開始緊張了。」
「需不需要我給你點支持?」
「當然要啊!」梁曉莉用力點頭。
「只有一分鐘。」
听聞此言,她還來不及發問,手便被他緊緊握住。在他大手的包覆下,她的手顯得好小,卻也因此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肌膚的觸覺還沒熱起來,他已放開。
「五十秒了。再握下去,你會忍不住的。」
原來,他所說的一分鐘是指她發作的時間……他將她說過的話牢牢地記在腦海里。雖然有些遺憾無法繼續感受他的體溫氣息,可是她的胸臆卻溢滿感動。
這個男人真貼心啊!
「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
「準備應戰了!」
推開門,大廳內不見人影。
「你在這里等一下。」語畢,溫兆瑞便入內尋找著。
此時有個人影從廁所走出來,他的眼神呆滯,步履搖晃,嘴里喃喃自語。
「尿出來了,尿出來了……會被罵……」
「先生,你沒事吧?」梁曉莉走近詢問。
「啊——別打我!」一見到她靠近,他便害怕的貼向牆壁。
「我不會打你的。你還好吧?」
「真的?」他抬起臉不敢置信的望著她,尋求她的保證。
「真的。」
「可是我把尿灑在馬桶上了……」男人囁嚅的低喃。
「清洗一下就行啦!交給我吧!」梁曉莉二話不說跨進廁所,卷起衣袖,動手清理邊緣沾上黃色污漬的馬桶。
幾分鐘後,總算恢復原狀。
「好了,你不會挨罵了。」
「不會挨罵了。」他重復著她的話。
「我們去那邊坐好嗎?」梁曉莉扶著他。
「好。」
將他安置在沙發上後,正好見到溫兆瑞從樓上走下,後頭跟著一個女人。
「爸,你跑哪去了?」溫兆瑞擔憂的神情在見到父親後終于放松。
「兆瑞,你來了……」溫慶宏開心不已。
「兆瑞,他是你爸?」梁曉莉十分訝異。
「是啊。看來你們已經認識了。需不需要我再介紹一次?」
「不用了。」
「瞧你,真是的。」溫兆瑞親昵的捏一下她的鼻子。
這一幕望進後頭女人的眼里,一陣嫉妒之意浮現臉上,隨即又被她壓抑住。
「兆瑞,這位是?」她帶著笑問道。
「她是我女朋友。這位——是我爸的年輕妻子。」
「女朋友?你有沒有說錯?你已經有未婚妻了!」蕭遙皺起眉頭,不悅的道。
「那是你們的決定,我並沒有答應。」溫兆瑞堅決的回應。「我有選擇自己伴侶的權利,你們無權干涉。」
「你這是在違逆你爸!」
「我不這麼認為,我會征求爸的同意。」溫兆瑞斬釘截鐵的說。
「這是不可能的!你明知道你爸現在的情況,你要他怎麼答應你?」
「我會努力的。」
「兆瑞,你——」
「別再說了。我不希望回來的第一天就鬧得不愉快。」他轉身詢問梁曉莉,「我要帶我爸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這里的風景那麼好,當然要到處欣賞了。」
「你要是喜歡這里,我隨時都可以帶你來。我也想多陪陪我爸。」
「那我就不客氣羅!」
「只要你不在乎請假扣錢就行了。」
「這……」梁曉莉萬分掙扎。亮晶晶的錢真的好誘人啊……
「你看你,一提到錢你就沒轍了。」
「可是我真的需要錢啊!」
「你自己決定吧!我不勉強。」他將難題丟給她。
「我不管,你一定要挑我休假的時間來。」
「這太強人所難了吧!我是來看我爸的,而你只是來看看風景,哪個重要?」
「說的也是……好吧!那我只好視情況而定。」梁曉莉也覺得自己強人所難。
「這才乖。」他撫著她的頭,隨即又抽回手。
「你好像在哄小孩喔!」他的動作仿佛當她是三歲小孩。
「這是你才有的權利。」溫兆瑞寵溺的笑道。
一旁看著他們舉動的蕭遙,頓時頗不是滋味。只見她沖向兩人,橫擋在他們之間。「不準你這樣!」
這麼酸的語氣,听在梁曉莉耳內,感到異常疑惑。
她像是在吃醋,禁止情人與其他的女人接觸……可她不是溫伯父的妻子嗎?
「為什麼不可以?」溫兆瑞指責蕭遙的過分干涉。
「兆瑞,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嗎?」
蕭遙的話再次撼動了梁曉莉。
「沒有這個必要!」
拋下這句話,溫兆瑞繞過她,扶起父親,向梁曉莉道︰「走吧!」
「好。」梁曉莉跟上他。忽地,她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氣——轉過頭,迎上蕭遙面無表情的臉龐,梁曉莉安慰自己別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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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外頭,涼爽的微風令梁曉莉感到渾身舒暢。她眯起眼深吸著氣,感受著新鮮的氣息。
凝望著她的模樣,他禁不住揶揄道,「小心看路,不要又發生上次的事。」
「什麼啦!」梁曉莉蹬大眼抗議。「上次是因為——」她驟然噤聲。她怎麼忘了,上次她會撞到門,還不都是因為他!
「怎麼不說了?」溫兆瑞湊近她。
「不想說不行嗎?」梁曉莉撇嘴。
「當然可以。嘴長在你身上,我又不能強迫你。不過我大概可以猜到你要說什麼。」溫兆瑞一副神機妙算的模樣。
「少來,我才不信。」
「如果我猜對了,有什麼獎賞?」
「你又還沒說,討什麼賞?」梁曉莉不以為然的應聲。
「總得先說好,免得你耍賴。」溫兆瑞嘻皮笑臉地討賞。
「要說不說隨便你!」其實她內心好奇得要命。
「你真小氣。」
「我本來就小氣啊!不然怎會追著你要按摩器的錢——呵!」梁曉莉這才想起,「說到按摩器,你什麼時候要賠我?」
「小姐,我們是出來散心的,可不可以別在這時候說這麼掃興的話?」溫兆瑞無奈的低喃。「況且當初說好了,交易完成再一起給你……你可以先拿之前給你的錢去買啊!」
「那筆錢已經有用途了,不能動。只是——現在交易還存在嗎?」
梁曉莉突然想起什麼,緊盯著他。「厚!我想到了,你說我們交往,就不用演戲給你未婚妻看,那是不是代表交易已經不存在,你就可以少付一半的錢?該不會……這是你打的好主意吧?」
溫兆瑞臉上霎時冒出三條無形的線,頭上飛過幾只只有他看得到的烏鴉。
天!她的聯想力還真豐富。
「你太多心了吧!我從來沒這樣想過。」溫兆瑞斬釘截鐵的駁斥。「我是真心要跟你交往的,如果你覺得吃虧,我可以付清款項。」
看著他難得正經的神情,梁曉莉噗時一笑。「不用了,我也知道不該得的錢不能要。我們當初談好的事我都沒做到,怎麼能要求你再付另一半的錢?」
「原來你剛才是耍我的!」溫兆瑞作勢要撲過去。
梁曉莉動作俐落的逃開。「抓不到,哈哈!」
「如果抓到了怎麼辦?」溫兆瑞嗆聲。
「任憑你處置羅!只是你不能踫我。」
這個意思不就是說他不能模她,所以抓不到她?呵!開玩笑,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草地上追逐,不多久,梁曉莉跑到大樹前,稍稍停下來喘口氣,此時溫兆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箝制在雙臂間,讓她背抵著樹干,無路可退。
「現在你跑不掉了,是不是如你說的,任憑我處置?」
「我可不可以反悔?」剛才話說得太快,沒想到剛好這兒有棵樹,他根本不用踫到她,就讓她逃不掉了。
「不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啦好啦!你想怎樣?」梁曉莉莫可奈何的嚷著。
「我想吻你。」
「啊?」
還來不及思考,他的唇已覆住她淺嘗著,梁曉莉可以感受到他的細心呵護,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一般。
她原想回絕他,但他的吻好誘人,讓她沉醉其中……可惜還沒上癮,他已離開。
「先這樣吧。」溫兆瑞艱澀地說。
明明喜愛的人就在眼前,但為了顧及她的身體狀況,他不得不在時限內停止,否則他無法想像當她發作時,他能否克制得住。
這個吻來的快去的也快,她才剛體會到兩人的接觸就草草結束,讓她覺得有些惋惜,但她又不能厚著臉皮告訴他,那太羞人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繼續下去。」溫兆瑞撫著她微紅的臉頰,款款訴說。「但在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對你的所有親密舉動,都會在一分鐘內停止。」話畢,他的手也跟著抽離。
「那你沒關系嗎?」她不好意思的輕聲詢問。
在芷亞的耳濡目染及接了那麼多0204電話的訓練下,她曉得男人的生理反應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常常可能一經撩動,就引發不可預期的後果。
「有關系也得忍著啊!你相信我,我已經兩年沒有性生活了。」
如此毫不遮掩的自白,讓梁曉莉瞬間羞紅了臉。
「你——干嘛講得這麼直接?」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他的眼角盡是笑意,想不到她如此清純。
「才沒有呢!誰像你這樣說話的?」
「是你先問我的。」
「可是我沒有提到任何跟那件事情有關的字眼啊!」梁曉莉為自己辯駁。
「雖然沒提到,但已經很清楚地說明了你的意思。」
「別說了啦!你老是嘲笑我。」梁曉莉嘟嚷著。
「這是我的樂趣。」溫兆瑞不客氣的大笑。
「什麼?原來我是你的調劑品!」梁曉莉白了他一眼。
「彼此彼此。我不也是你的調劑品?」
「哪有,每次都是你先笑我。」
「那是因為我反應迅速、思慮敏捷、口才了得——」
「那你就是欺負我什麼都不會,用以成就你的優勢羅?」
「是可以這麼說。在你面前,我確實很有優越感——至少以身高來論的話。」溫兆瑞特地伸手在兩人的頭頂上比了一下,以示其中的差距。
「夠了沒?」這個男人一會兒嚴肅正經,一會兒嘻皮笑臉,害她都搞不清楚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或者兩者都是?
溫兆瑞微笑地看著她,突然手往天空一指。「你瞧,夕陽……漂亮吧?」
「嗯!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麼美麗的夕陽……果真不虛此行啊!」
交談間,兩人漫步走回溫慶宏身邊,陪著他欣賞橘黃色的夕陽,直至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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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畢的梁曉莉從浴室走出來,正巧看到站在溫兆瑞房門口的蕭遙,只見她哭得相當淒楚,但依舊無損于她的美麗。
乍听到蕭遙的身分時,她著實感到訝異,不明白為何看似只有二十幾歲的她,會嫁給足以當她父親的溫伯父?不過換個角度,愛情原本就沒有道理可循。
梁曉莉原想避開,卻在听見他們的對話時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你還在怪我?」
「都已經過去了。」溫兆瑞漠然地看著蕭遙。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美麗,但他對她的情似乎已經消失無蹤。
原本以為再見她,會令自己感到心痛,沒想到此刻的他竟然沒有任何感覺。
這都該感梁曉莉,因為她的出現,令他重拾對愛情的信心。如果沒有曉莉,他現在仍陷在痛苦的深淵里,怨嘆自己真心的付出換來的只是一場空。
「我不信!我還記得你在我耳邊訴說著甜言蜜語……每當我過生日時,你總是會帶來不同的驚喜,甚至不惜冒著大雨來找我,只為了見我一面……」
往日的回憶隨著她的陳述浮現腦海,卻喚不回曾有的心情。直到此刻,他終于可以確定這段感情已徹底成為過去式。
「你說得再多也沒用,有些東西逝去之後是無法再挽回的。」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蕭遙毫無預警地沖進他懷里,抓著他的衣服,緊貼著他。
意識到她的舉動,溫兆瑞連忙扯開她。「不要這樣!你已經嫁給我父親了,請注意你自己的身分!」
「我不要——」蕭遙的眼淚滾落到他的手臂上。
「這已經不是要不要的問題,你心底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兆瑞,你听我解釋好嗎?」
「當初我得不到應有的解釋,現在也不需要了。」
「兆瑞——」蕭遙掙扎著,欲喚回他的心。
「別再說了,你回房吧。」
「我——」
溫兆瑞轉身擺明拒絕繼續下去,蕭遙見狀,無奈的幽幽嘆氣,走回房間。
見到她離開之後,屏息站在角落的梁曉莉終于能將堵在胸口的氣重重吐出,引來溫兆瑞的側目。
「曉莉?你怎會在那兒?」
「我剛從浴室出來要回房……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們講話的!」梁曉莉走近他答道。
「你沒事吧?」他听出她語氣有著些許不快。
「沒有啊!」梁曉莉故作輕松地聳聳肩。
「不要逞強,有事就問我,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真的沒有啦!只是有點小小的——嗯,真的只是小小的疑惑啦!」
「進房再說。」
兩人進入房間後,溫兆瑞將門關上。「你想知道我跟蕭遙的事吧?」
「嗯。」梁曉莉點頭。
「吃醋啦?」他捏著她小巧的鼻尖。
「我也不想吃醋啊!可是當我看到你跟她站在一起是那麼登對,我就覺得有點不舒服。」梁曉莉撫著心頭。
「別不舒服了,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不會再有任何可能。」
「可是我听得出來她還愛著你……你們以前一定很相愛,她才會那麼懷念過去。」
「但我要的是現在及未來。」溫兆瑞揉著她的發絲。「而那個人是你。」
「你……」梁曉莉動容的凝望著他。
他俯身輕吻她。「不要懷疑我的心,我一旦愛上,就是一輩子。」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當初會跟她分手?」
「是她跟我分手,嫁給我父親。」
「啊?」
「我為此不斷地折磨自己,甚至每天喝得爛醉如泥,但我還是忘不了她。」
「兆瑞,別說了。」雖然不能體會他當初的痛苦,但她心疼他。
「都已經過去了,因為我已經走過那段陰霧。」
「走出來就好,別再想了。」梁曉莉怔望著他,欲言又止。「我——」
「怎麼了?」
「我想抱你。」
「我沒听錯吧?」溫兆瑞訝異的睜大雙眼。
「可是我……不好意思」她搖頭。
「那就由我來吧!」溫兆瑞微笑著將她擁緊。
無需任何言語,兩人依偎的懷抱已互訴深深的情意。
一分鐘將至,溫兆瑞縱使不願,仍得將她松開。
「再等等……」梁曉莉手指緊揪著他的衣服。
「你可以嗎?」
「沒關系的,在你身邊我很放心。」
「這麼相信我?」
「嗯!」梁曉莉點頭。「你不會隨便欺負女人的。」
從他對自己的尊重與體恤來看,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相信他,否則他早就乘人之危對她不軌了。而在听了他的過去之後,她更感謝老天能讓她遇到如此專情的好男人,也慶幸自己沒有因他一開始的無禮表現,而拒絕了這個人。
「被你這樣一講,我就算想怎樣也不行了。」溫兆瑞消遣著。
「給我點時間,讓我習慣你的存在。」梁曉莉低聲道。
溫兆瑞深情的撫著她的臉頰。「我說過不勉強你,我會等你的。」
「你對任何人都是這麼體貼嗎?」
「當然不。你在擔心什麼?」
「我要松手了……」不行了,再下去她真的會亂叫。
凝望著她臉紅氣喘的誘人神態,他真後悔自己話說得太滿——此時的她讓人好想將她撲倒在床上。
「我回房了。」梁曉莉出聲道。
「陪我。」
「呃?這——」她猶豫著。
「只是坐著聊天,什麼都不做。」溫兆瑞向她保證。
「我想——你也不能做什麼吧!」她突然笑出聲凋侃他。
他的話讓她覺得好笑。他該不會以為她是在顧慮這個吧?她只是覺得這麼晚了還待在他房里不太好,畢竟這里還有其他人在。
「小心我哪天真的忍不住了。」不讓她專美于前,溫兆瑞反駁著。
「那我會拿你之前所說的話提醒你。」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像只小狽似的望著她,期待她的垂憐。
「別耍賴,記得你的保證。」
「遵命!小的無論如何都會銘記在心。」他認真的連連點頭。
「不理你了,我要回房睡覺,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