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坐在靠近窗戶邊的椅子上,他表面力持冷靜,但內心卻和她同樣坐立難安。
棒壁不斷傳來的吟叫聲和現在兩人所處的環境,讓本來心如止水的他都不禁開始產生遐想,稍早她在他頰邊留下的那個吻不斷的浮現在腦海。
她為什麼吻他?他想知道卻又不想知道,因為他懼怕答案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樣。
還有,他想吻她,不是像方才那樣的輕吻,而是男人對女人那樣的親吻。
蠢蠢欲動,齊飛深吸一口氣,緊緊地皺著眉,努力保持鎮定。
可惜環境音效完全不配合。
「啊……快一點,哦再快一點……啊……不要停……」
嗄嘰、嗄嘰、嗄嘰——
棒壁的婬聲浪語持續不斷地穿透薄薄的牆壁而來。
這一切實在太尷尬了。
羅之莉漲紅了臉,偷偷地再瞄齊飛一眼,望著他近乎肅穆的凝重神色,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讓氣氛不要繼續這麼尷尬下去才對。
「那個,咳,社社社……」Shit,她居然結巴!
沒關系,再來一次,她清清咳喉,再度開口,「社長說她立刻就趕過來了,我我、咳,我們只要在這里監听,那個……呃,守住目標……」
她努力整理思緒想把話說好,無奈耳邊一直被那股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給干擾,搞得她連一段簡單的話都說得零零落落的。
算了,她決定不說了,換個方式轉變氣氛好了,眼角一瞥,她注意到床鋪正對面的那台映像管式的老舊電視機,眼楮立刻為之一亮。
「反正也是要等社長來,不然我們來看個電視好了!」她突然好佩服自己怎麼這麼聰明,多了電視的聲音不就可以稍微蓋過隔壁傳來的聲音了嗎?太棒了!
他一听大駭,連忙開口想制止她。「之莉,別……」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她動作迅速地一把操起放在床頭的遙控器,迫不及待地按下按鈕。
「oh!yes……ohbaby……oh——」
這次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從電視里傳出來。
「嗯!哦……啊……不要停……」隔壁地中海禿頭張先生的小三婬叫著。
嗄嘰、嗄嘰、嗄嘰——隔壁房的床墊不甘寂寞地加入一起叫囂的行列。
婬聲浪語在剎那間有如立體環繞音效那般在整間房間里此起彼落地響起,有如正在舉辦叫床歡樂派對那般熱鬧無比。
羅之莉的腦袋因為一時之間受到太大的刺激,瞬間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傻傻地瞠大了眼看著電視里那對交纏在一起的外國男女,整個人被那極致煽情的畫面給嚇得目瞪口呆。
轟!羅之莉的臉完全無法克制地燒了起來。
後來事情是怎麼結束的?
雷蕾帶著警察趕到現場,一腳踹開房門。
嚓 嚓 嚓——
雷蕾專業地以不同的角度對著床上那對男女瘋狂拍照,紀瑄則訓練有素的協助雷蕾,負責沖過去掀開他們身上唯一的遮掩——被單。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狠準的順利完成,看得那時正在擦鼻血的羅之莉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一天之內達成兩個Case的目標任務,讓二流上下全體員工都士氣大振。
尤其是二流的大賬房沈怡,當她看見賬戶里的進帳數字後,就一直笑得闔不攏嘴,心情好到兩個星期後的今天。
今天是任務達成的慶功宴加上羅之莉的入職歡迎會,就辦在二流征信社隔兩條巷子里一間不起眼的低調居酒屋里。
所有員工,除了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池靖和社貓招財沒有出席之外,其它人都到齊了。
氣氛歡樂無比,社長雷蕾大手筆地決定包下整間居酒屋來慶功,呃……本來是要包場啦,但是二流財務長冷眼一瞪,眼底明顯寫著沒預算,社長就孬種地打消了念頭。
不過,這無損大家開心愉快的氣氛。
「哈哈哈哈哈——」沈怡的好心情掩不住啊。
「你也太夸張了,要不要笑成這樣?」方琳伸手掐住沈怡的雙頰蹂躪,試圖破壞她已經高揚兩周的唇角弧度。
沒辦法,沈怡的位置就在方琳的正對面,每天她一進辦公室就看見沈怡拿著公司存折在傻笑。
她想,難得摳門的沈怡心情這麼好,這個時機點跟她要點工作上需要的物品,她應該會同意吧?所以她就問了。
「沈大會計、沈財務長、沈大美女,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公司近來業務量增加了,然後啊,我們目前唯一的那台隱藏式攝影機也有點老舊,我覺得是時候再添購一台新設備了,你覺得咧?」她完全是涎著一張討好的嘴臉,小心翼翼地在問啊,話說她對社長都沒有對沈怡這麼巴結呢!
結果他們公司的樞門大賬房沈怡又怎麼響應她呢?
「沒預算,滾!」大賬房沈怡毫不考慮直接用她最常使用的台詞無情地駁回。
「不是才剛有錢入帳嗎?」社長大人雷蕾就排在方琳的後頭等著,因為她也正想利用這個機會重提買咖啡機的事,但是一听見沈怡這回答,眼神不禁透出絕望的死灰光芒。
如果連生財工具都不能買,那更何況是她朝思暮想的咖啡機。
「公司這三個月來就只有這兩筆進帳,得付員工薪水還要還銀行貸款,你說呢?」沈怡銳利的眸光射出,射得想討預算的人紛紛一陣心碎。
好吧,公司的錢一向就是沈怡說了算,連社長也沒轍,向來沈怡說不就是不,沒人敢有二話,方琳和雷蕾只能模模鼻子滾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若要說沈怡是足足開心了兩個星期的人,那另一個人就更奇怪了,那就是羅之莉,自從那天成功抓了張先生的奸情之後,羅之莉足足憂郁了兩個星期,一直到今天都還是呈現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堡讀生送上兩盤烤丸子,方琳叉了一顆遞給羅之莉,她無意識地接過咬一口。
「之莉,你還好吧?」方琳關心地問。
「不好。」羅之莉回答的同時還不自覺地嘆大氣。
那天直到任務結束,社長說可以收工之後,她才慢慢回過神,然後她才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齊飛面前因為看到太火辣的而流鼻血。
當下她真的是尷尬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然後齊飛又突然跟她說︰「我覺得這工作不適合你。」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雖然她第一次出任務就流鼻血,可是抓奸行動一舉成功,可謂是第一次當偵探就上手耶!為什麼齊飛卻說這工作不適合她?
她想了好久好久,覺得齊飛一定是覺得抓個奸都流鼻血,實在太沒有偵探氣勢了,所以才會說她不適合吧?
那天的情況,她每回想一次,就覺得自己真的在齊飛面前把臉給丟大了。
抓奸這種小Case,她流什麼鼻血嘛!
「你到底怎麼回事?一舉抓到張先生的奸情,第一次出任務就大成功應該要很開心啊!」方琳不解地望著她。
羅之莉听見關鍵詞「張先生」,頭顱立刻喪氣地直接垂到桌面上。
「不要再提張先生了!」她一邊哀嚎,一邊用自己的頭猛敲桌面。
本來在吃玉子燒的紀瑄看見羅之莉的自虐行為,嚇了一跳,連忙過來關心,「之莉怎麼了?」
方琳聳聳肩,一臉「我也不知道她在發什麼神經」的表情。
此時,羅之莉猛然抬起頭,怒瞪面前那盤烤丸子,眸光有如看著殺父仇人一般,「都是張先生那個案子,害我那一天在齊飛面前的形象完完全全的崩毀了啦!」
原來是這麼回事,方琳一听,總算理解了。
不過……「你在齊飛面前有形象可言?」方琳對這一點的疑惑比剛才的疑惑更深了十倍不止。
「喂!」羅家大小姐不悅地跳起來發脾氣,以桿衛自己已經涓滴不剩的形象。
「好啦好啦,不然你說說看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你的形象崩毀?」方琳決定不跟已經喪失理智的女人理性討論,索性直接妥協。
「就……張先生他們……一直叫……」想起那天在那間小房間里發生的一切,還有那尷尬到極點的氣氛,羅之莉整張臉就紅了,吞吞吐吐又壓低聲音講得不清不楚。
畢竟他們沒有包場,整間居酒屋除了音樂之外,還有許多人交談的吵雜聲,雷蕾和沈怡還在一旁開始直接大聲的劃酒拳,紀瑄和方琳實在是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講些什麼,兩個人只好一臉茫然地把耳朵不斷的湊近她的嘴巴,試圖將她的苦惱听個清楚。
「然後電視又……A……反正……結果我就流鼻血了啦!」
結果她的最後一句竟然用吼的,紀瑄和方琳耳朵差點被她震聾,嚇得往後倒退一大步。
「什麼流口水?」紀瑄拍拍自己的胸口壓驚,困惑地問。
「不是流口水,是流鼻血啦!」羅之莉扁著嘴,一雙水眸淚汪汪,嬌俏的小臉上滿是羞恥。
「不過就是流鼻血也沒什麼吧,你高中的時候不是也有一次流鼻血,那時還是齊飛幫你止血的啊?」方琳想起往事,直覺得羅之莉根本小題大作。
斑中那一次流鼻血是因為她行經籃球場時被一顆天外飛來的籃球給正面擊中,那次和這次的狀況完全不一樣啊。
而且,這次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新人生耶!
她不能錯過齊飛,一定要成為他的女主角,她要他比前世更愛她,然後還要讓他知道她也愛他,而且還要和他組成幸福的家庭啊。
但是現在她的形象全崩壞了……嗚,怎麼辦?她真的沒臉見齊飛了!
「放心啦,齊飛不會因為看到你流鼻血就覺得你沒形象,反正他又不是沒看過。」沒有親眼看見當天狀況的方琳難得很有同學愛地安慰她。
雖然她覺得羅之莉在齊飛面前本來的形象就不見得有多完美,但是看羅之莉一臉世界末日的樣子,方琳再怎麼嘴賤也不忍心再刺激她。
可惜羅之莉一點也不覺得有被安慰到,依舊哭喪著一張臉。
堡讀生在此時送上飲料,紀瑄順手拿了一杯遞給羅之莉。
「之莉,先喝點飲料吧,今天是慶功也是慶祝你入職耶,不開心的事留給明天再去煩惱,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你就發現煩惱不見了啊。」天性樂觀的紀瑄拍拍她的肩。
羅之莉想了想也對,關于在齊飛面前的形象這件事都已經煩兩個星期了,她也沒煩出一個所以然來,不如今晚就暫時把煩惱拋到腦後,先和大家好好慶功一下,不要破壞宴會的氣氛。
「好吧,你說的對。」
羅之莉下定決心,仰頭一口喝下紀瑄遞過來的飲料。
紀瑄見狀,放心地笑了笑,再遞給她一杯,方琳也不忘展現好朋友的義氣,不時地遞上食物給她。
「耶,二流萬歲!」二流大家長雷蕾開心的登高一呼,眾員工紛紛一起高聲歡呼,氣氛好不歡樂。
「耶!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