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除了自己是本地的以外,看著其他的同伴一個個都拎著大包箱子離開宿舍,有種被遺棄的感覺。特別是看著只有自己一個的房間。
那個家伙竟然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當我不存在啊!算了,他好像是要趕時間的樣子。
早上起來,梁劍波只看見整理干淨的上鋪,還有書桌上留著的簡單字條,是祝瑛寫的。只是告訴他,自己回家過年了,但可能會早些回來,所以不要把房間搞得像豬窩。
兩個人雖然現在還是時常地拌嘴、斗法,但明顯比以前多了這麼一點關心的意味,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既然,自己待在這里也這麼無趣,干脆也早些回家吧。但是……
梁劍波並不是那種不喜歡回家的人,只是他擔心那個男人又會來家里,騷擾他和他母親。他看得出,母親對那個男人的感情一直沒有改變,即使心里怨恨過,但看到那個男人的剎那間還是無法掩蓋跟中的喜悅。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這個。所以,他寧可那個男人來學校找自己也不願意他在家里出現,用他的偽善再次欺騙母親的感情。
「我永遠都不會叫你爸爸的!」那是他頭一次看到那個男人時,對他發的誓。雖然自己的語氣這麼堅決,但看到那個男人眼里的無奈和懊悔,自己還真的有這麼一瞬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但看到他和自己的原配夫人的恩愛,他又無法原諒他。
「劍波啊,你知道媽媽為什麼這麼喜歡蝴蝶嗎?」那個是他年幼時母親問過的問題,但自己一直記憶猶新,因為那是惟一能知道自己父親的話,「我和你爸爸就是因為這個才認識的哦。在他住的那個地方有好多蝴蝶媽媽是去看那里的蝴蝶才遇到你爸爸的。他那時對媽媽真的很好啊。」每次說到此處,她都會不由得流淚。
而年幼的他也只能伸出小手幫她擦拭;並且在幼小的心靈里已經這樣肯定著,父親是個只會讓母親哭泣的男人。可是,又不明白為什麼;原本應該討厭的蝴蝶,自己卻和母親一樣喜歡著。
只是因為它是美麗而無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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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鬧鈴響過,但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起——床——啦!」
「不要催啦——!」祝瑛依舊埋在溫暖的被窩里,不肯伸出腦袋。
「快起床!小瑛……」
「劍波!你煩不煩哪……」祝瑛正露出臉來大罵那個破壞自己好夢的梁劍波。結果,掀開被子看到的卻是自己老媽的臉,「啊!」
「小瑛?!」祝母奇怪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劍波的,那個叫劍波的是什麼人啊?」
「媽,沒什麼啦。只是室友而己。」不知怎麼的,祝瑛就是回避自己老媽的臉。
「啊?!」祝母驚訝地大聲叫了起來,「你爸不是說那里有單人間的嗎?怎麼還要和陌生男生睡一起!」
「媽,不要說什麼睡一起啦,多難听。只是在一個房間住。有上下鋪的啦!」
「就你們兩個人住?」
「是啊!」
「不行,我不能讓你們這麼隨便。你可是要嫁到馬家去的。」
不要才好呢!
「媽!這個事馬文斌也知道啊。他都沒急,你急什麼。再說了,別人又不知道我是女生的。」
不管祝瑛怎麼解釋,祝母總是不放心,「還是小心一點好。好啦!你現在馬上給我起來。待會兒,馬家要來這里串門。你可不要任性。」
「不要!我不出去!」
「剛叫你別任性的。你是未來他們家的兒媳婦,出去見禮是必須的、」
「什麼兒媳婦,還沒這回事兒呢!反止我沒輸掉老爸的賭約,就有這個權利不出去」
「真是 脾氣。和你爸一樣頑固。’祝母無可奈何,「那要我怎麼和他們解釋呢?」
「媽,就和他們說我生病,不能出來見他們。」
「那萬一文斌關心你,想進來看看你的病呢?」
「不行,那也不行。干脆說我出門了,和銀心去玩了。反正我是不會見他的起碼要過了約定的期限。否則,什麼都甭想!」祝瑛堅定地說完之後,蒙上被子繼續睡覺。
「小瑛!這孩子真是!」
那個死文才!在學校看得還不夠嗎?我回家他還要過來。真夠欠扁的!
祝瑛一想到在學校里,馬文斌看著自己的那個別有用意的不良眼神,她就渾身發毛。幸虧的是,他至今還沒動過手。否則……
想都別想啊!!不會讓你得逞的。
看來在家也不安全,還不如早點回校去。
馬文斌一家在祝瑛回絕見面之後不一會兒就出現在祝家的客廳里了。
在俗套的寒暄過後,馬文斌馬上問到了祝瑛的事。「小瑛在家嗎?」
「哦,她啊,她和銀心出去玩了。」祝母很違心地這麼回答。
「是嘛。真的好可惜。自從那次搬家之後,我們都沒見面過。以前還想和她多聊聊呢。對了,在我上的學校里最近有個插班生也叫「祝瑛’,同名同姓哦。是不是很少見?」
「是啊……很少見。」
雙方做母親的都好尷尬地應著。
馬文斌其實並不在乎她們是否回答。他這次來只是來確認一下而已。以前有的99.9%的肯定,但听到她們的回答,並且看到祝家客廳里牆面上掛著的那張全家福就是100%的肯定了。現在他只是不太明白干嗎大家都瞞著這事。還有,既然祝瑛在學校對他這麼冷淡,干嗎她還要扮男生到他的學校、他的班級來上學。看來里面大有文章。但要問這些原因,還是……
馬文斌想到此處不由得輕笑出來。
「文斌?有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嗎?」
「沒,只是想起,班上那個叫‘祝瑛’的同學的一些趣事而已。」
對于馬文斌的回答,從大家的表情上看大都是會錯了意。對此,他並不想更正。
而那個原本應該是主角的家伙正在自己的房間偷听外面的動靜,並開始準備行李。與其待在這里冒著被那個變態識破而擔驚受怕地過日子,還不如回校恢復男生的身份和那個單細胞動物梁劍波斗嘴來得有趣得多。
啊?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想起那個家伙的?
祝瑛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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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從家中擺月兌那個自稱是父親的男人,拎著簡單行李剛回到學校的梁劍波,才進校門就老遠地看見一個跳躍的身影。
萬松學院因為是建在山腰的關系,冬天的氣溫要比其他地方再冷些,所以,在這種原本就極易下雪的天氣,這里早已經被白雪覆蓋了薄薄的一層了。再加上還未到開學的日子,大多數的學生還沒回校,校園里更靜得出奇,稍有動靜就更為顯眼。那個身影就是個例子。
誰啊?
一陣寒風吹過,梁劍波縮了縮脖子,拉緊圍巾繼續前行。
那個身影似乎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寒意,繼續地在那里掃地?是掃雪吧!
白色的雪花還在繼續飄飄揚揚地在梁劍波的面前落下,模糊了他的視線。
是誰?祝瑛!
待他看清楚,兩人已經只有十步之遙。在看清楚的一瞬間,梁劍波說不清楚是有點驚訝還是驚喜呢。
祝瑛似乎還沒注意到他的存在,還在興奮不已地用手去接在家難得看見的雪花。兩手都凍紅了也渾然不知。
這個傻瓜!
「喂!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啊?」祝瑛轉過身,看見梁劍波早就站在自己身後,剛才的傻樣一定都被他看見了。
「啊……是的。」不知道怎麼的有點臉紅。
「你倒是很勤快啊,這麼冷的天掃地也不戴手套?」梁劍波看著那雙凍紅的縴細手指問。
「隔著手套掃地不方便。」祝瑛不知為什麼地對著他傻笑。
「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喏!」梁劍波月兌下自己的手套扔在祝瑛的頭上。
「干嗎?」
「給你戴啊!笨!」
「那你呢?」
「宿舍里我還有一雙。」說完,梁劍波就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樓。
祝瑛看著他的背影一下子大喊︰「你也過來掃地吧!我一個人干不了!」
「不要得寸進尺!」梁劍波實在懊悔自己剛才對這傻瓜那麼好。沒向他收費已經夠便宜他的了,竟然還要和他一起免費勞動呢。
看著他的背影,祝瑛偷笑著,再看看自己手中接到的那雙手套,不由得把手伸了進去。好溫暖啊!是男人的體溫啊。
「哎呦!笑得這麼甜,想什麼好事呢?」
「啊!江老師!」祝瑛看見那個被男生們稱之為「江美人」的高興地跑了過去,「老師要回去了嗎!」
「是啊,事辦完了。真是麻煩你干這麼辛苦的事了。」
「沒什麼的,時常受到老師的照顧,這不算什麼。」
好了,我要走了,他還等著我呢!」不用明說,祝瑛也知道那個「他」就是她的班主任李響,「要好好照顧自己哦。有事可以打電話哦。」
「嗯!」祝瑛微笑著向已經走遠的江老師揮揮手。轉而繼續干自己的活兒。
「難怪干得這麼勤快呢。原來是為了討好‘江美人’啊!」諷刺的話語讓祝瑛氣鼓了臉。
「只有你才會這麼做吧!我可是為了大家著想才掃雪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小心眼的人。」
梁劍波還未來得及還嘴又被搶了話頭。
「自己暗戀江老師,就好像別人都跟你一樣居心不良、有戀母情結啊!」
「你這個……」梁劍波一時也不知道該把這個多嘴的家伙怎麼樣,只是一把拉過拿掃帚的胳膊,但看到那張對男生來說過于漂亮的瞼,自己又僵住了手。
「算了!不和你這種小表頭計較。」
「什麼小表頭?!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起碼個頭比你大。你這樣子看來以後也很難有所‘發展’了。」其含義就是說祝瑛只是個發育不良的小表。
「那你是什麼!只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還愛財……」
「閉嘴!娘娘腔!」
「你才要閉嘴!」
罷才還變溫馨的畫面,現在兩個人又開始了慣例的爭吵。這些好像對兩個人來說是永遠都不會厭煩的事耶。
「哈!兩位,過年都長一歲了,怎麼還吵啊。」
「張易!」兩人好有默契地同時叫道。
「小瑛!好久不見啊!」張易說著熱情地向祝瑛這里擁抱過來。
「可是……不是才沒多久嘛!」被張易抱在懷里,祝瑛不禁漲紅了臉。
「不要一見面就摟摟抱抱的,肉不肉麻啊。」梁劍波大皺眉頭,有種很不爽的感覺。
「一點都不啊。因為小瑛抱起來的感覺像女孩子啊。」張易還故意把頭埋在祝瑛的脖根,好像嗅著什麼,「啊,小瑛的味道也像女孩子耶。」
「你是別的女孩子的味道聞多了!」梁劍波實在看不下去,硬是把那個「八爪魚情聖」從祝瑛身上扒了下來。
「不會啊,連……」張易還不死心地捏了捏祝瑛的臉,「連臉也像!」
祝瑛無力又無奈地,只能用求救的可憐眼神看著梁劍波。
「你不會是饑不擇食,被文才兄傳染了吧。」
「哈哈!我會嗎?」張易大笑起來,拍了拍祝瑛的肩膀,「開個玩笑。文才兄被你害得那麼慘,我只是想替他報復一下。」
「我害他?」是他害我吧!
「期末考試,他原本拿手的科目都沒得滿分,第一名的寶座差點讓位給我,老師們都奇怪。同學們之間在傳是因為你的關系哦。」
「他考差了關小瑛什麼事了?」
「我可是看到他煩惱的樣子哦。」張易若有所指地看了看祝瑛低垂著的小瞼。
「對不起,你替我告訴他。我不會答應他任何事。」
「哦!這個還是你親自轉告的好吧。」
祝瑛听到張易這麼無所謂的口氣,不由得生氣「我才不會去。隨他想什麼好了,變態的家伙。」
祝瑛生氣地扔下掃帚跑回宿舍樓里。
「你這家伙到底來這里干什麼呢?」梁劍波心里實在搞不懂,好像有什麼事只有他不知道的,「他們之間有什麼事發生?」
「也沒什麼。」張易看到梁劍波難得用這麼認真的口氣,「只是……文才兄好像有對他告白吧。」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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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感覺好像都和冬天的冰雪一樣凍結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冰雪慢慢融化的一天。終于,春天要到來了!
一個沒有什麼特殊的早晨,照慣例,一天的開始是從被鬧鐘煩人的響聲開始的。
接著是……
「起床了!」
「于嗎?」祝瑛翻了個身還是賴在被窩里。
「起來,晨跑去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昨天你自己說要減肥。都這麼瘦了還減,你忘了我說的這句話?我們好像後來又為此吵架了。」
「那我現在能收回昨天的話嗎?我想睡覺。」
「不行!再不起來我就掀被子了。」說著,梁劍波佯裝著要掀被子的樣子。
「不要!」祝瑛又要用那個高分貝的聲音大叫幸好及時控制了音量,「很冷哪!」
「現在天氣都轉暖了。冷什麼啊。」
「我伯冷行不行!」
「行,趕快哦。我現在去隔壁還游戲光盤。」梁劍波揚了揚手中的光盤就出門了。
祝瑛借著梁劍波離開的這幾分鐘時間起床、穿衣。以前都不用這麼急的因為以前她可以借用他去晨跑的充足時間。她現在後悔昨天干嗎答應他這麼麻煩的事了。
等梁劍波從隔壁寢室回來時,看見祝瑛已經在整理床鋪了。
「好快啊!那走吧!」
「喂!等等!」
「要來不及了。」
不容祝瑛反駁,整個人就被拖著出了房間,直奔操場空曠的操場上還沒有一個人。看來他們是來得太早了
「我們來得太早了、全校可能是我們最先起來的吧!」
「少廢話!要跑就快跑。」
「我要求下次延長睡眠時間!」
「沒得商量。」
「太苛刻了吧!」
「是你自己先提出來的,當時我可沒硬逼你哦。」
可現在是啊!祝瑛心里不情不願地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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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校園里就開始暗傳,學生會長暗戀的情人被人拐跑的消息。
祝瑛當然也知道,但她並不怎麼擔心這些,因為兩個人並沒什麼。她擔心的是梁劍波的想法。幸好的是,他們每天依舊該晨跑就晨跑,該吵架就吵架,也沒發生什麼多余的事。他好像沒有察覺這些無聊的謠言還是說他根本無所謂?
對不起!讓你也卷入這種無聊的事里了。
「看什麼呢?」祝瑛看著梁劍波側臉被他發現了,「怎麼,現在才發覺我很帥嗎?」
「少臭美了。」祝瑛馬上躲開那個玩世不恭的眼神,撇開瞼。
「咦?這個……’
「別踫!」
「讓我看看又沒關系。」
梁劍道地把手伸進祝瑛的課桌里,拿出一個CD機。
「別拿出來啊,現在上課呢!」
「里面什麼曲子?讓我听听。」
「不行!」
「那你拿來干嗎?別這麼小氣。」
「現在這個天氣很容易睡覺,而且課也這麼無聊,所以……」
「借來听一下,耳機呢?怎麼是耳塞啊。」
「用耳機太顯眼了。會被發現的。」
「那正好,我們每人一個耳塞,怎麼樣?很公平吧。」
梁劍波自作主張地拿過了耳塞,把右邊的塞進自己耳朵里,左邊的給了祝瑛,然後老實不客氣地自己放起了音樂。「呦!是L’Arc-en-Ciel的啊。我喜歡。」
「你也知道彩虹樂隊啊。’
「奇怪嗎?」祝瑛笑著搖搖頭。
就這樣,兩個人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在這種春天的午後,躲在不易發覺的角落座位,一邊享受著窗外吹來的暖人春風,一邊沉浸在喜愛的歌曲里,完全沒有考慮到此刻正是上課時間。正是春風不醉人,只有人自醉。
所以,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都趴在課桌上見周公去也。
蝴蝶!好像看見蝴蝶了。雖然小小的,卻很顯眼,柔軟的身體隨風飄動似的,像是在跳舞。它掙扎著飛進了蝶群中,和那些完全不同于自己的並且很大的蝴蝶在一起。它在那里閃著漂亮的金黃色柔光。那光越來越亮,讓人睜不開眼……
「梁劍波!梁劍波!」
「啊?」
老師的聲音從講台上傳了過來,在旁邊好心的同學提醒之下,梁劍波才勉強站了起來。
「梁劍波,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啊!好……好的。」又在同學指點後才明白了上課的進度,幸好沒有被老師抓到自己的小辮子。
只能算勉強及格的回答還是讓他過關了。他搔搔頭坐了下來,卻看到他旁邊那位竟然雷打不動,依然睡得香。
這家伙真是的!一定是老師偏心,只要自己回答問題,卻沒讓他起來。
那只耳塞還掛在他的耳朵里呢!
梁劍波看著那個還渾然不知的側臉,不由得從側面的耳朵慢慢移動視線……
柔軟的短發有幾縷耷拉著掛在白皙的臉頰上,但那個優美的輪廓曲線是怎麼也無法掩蓋的。閉合的眼楮只有長長的睫毛外露著,稍稍有些上翹,顯得俏皮可愛,還有那個秀挺的鼻梁也是。接下來是……兩片粉色的嘴唇,在午後的陽光下泛著光澤竟然有這麼一點性感有種讓人忍不住想品嘗的滋味!
啊——不對!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態起來了!在想些什麼啊!他可也是男生耶!
梁劍波煩躁地又用力搔了搔頭,他現在開始能體會和同情馬文斌的苦衷了。他盡量克制自己不去看那情景,但人的壞毛病里就有這麼一點,就是越是不該看的就越想看。
那種只要一注視就有的感覺讓梁劍波頭一次這麼煩躁不安。
要是女孩子多好!要是女孩子多好!
他這在心里這麼想著。難道是自己欲求不滿?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馬文斌啊!
一陣溫風吹進教室,打斷了梁劍波的思緒。
難道是這個在作怪?是春天的緣故嗎?真是麻煩的天氣!但看見他掃雪的那次不也有那麼一點……
現在的他,只有臉朝窗口,背對著祝瑛繼續剛才被打斷的睡眠、可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像剛才那樣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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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了那種怪異的感覺之後,粱劍波似乎有意無意地在盡量回避著什麼。
「為什麼不用去晨跑了?」祝瑛難以相信他居然會這麼說,瞪大眼楮看著他。
「沒什麼,這樣你不是可以多睡一會兒了?不用上課睡覺啊。」
「這倒也是。好吧,但現在我都習慣這麼早起了。算了,我去找張易自習好了,正好昨天有個問題要請教他。」
「去找他?!」梁劍波不由得提高音量。
「不可以嗎?難道要我去主動去找那個家伙嗎?」自從祝瑛進了他的班里,因為是跳級進來的,所以學習上的問題總找班里的學習尖子。但因為馬文斌對祝瑛來說是個危險人物,所以一直都是麻煩張易。
「隨便你。」連梁劍波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干嗎這麼緊張。
「你沒問題吧!今天听你說話有點怪怪的。」
「少廢話!」梁劍波彈了下祝瑛的額頭,我出去了。」
「好,知道了。真是嗦。」
祝瑛正要把門關上,馬上有不速之客到訪。
「哎喲,這像是新婚夫妻耶!什麼時候你們的感情這麼好了。」
是司帆逸!
「別說這麼惡心的話。」祝瑛生氣地背轉身,其實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
「我是來拿東西的。梁劍波有說他把東西放哪兒了嗎?’司帆逸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找起來了。
「什麼東西?我沒听說。」
「啊,在這兒!」
「什麼啊?」
「小孩子不能看的。」司帆逸翻開塑料袋包好的東西,「咦?這家伙昨天沒看嗎?」
「十八禁的成人片?!你們真是色膽包天,要是被老師發現鐵定很慘。」祝瑛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于一群危險動物之中。
「只要大家不說就行啊,誰叫這里是男校呢。你想看嗎?」
「我……呵呵……算了。」祝瑛幾乎要連退兩步,惟恐躲之不及。
「真是可愛呢。」司帆逸模模祝瑛的頭,終于離開了房間。
原來他都在看那種東西啊,真是夠色的!
而祝瑛不知道的是,男生之間看這種東西應該不算什麼稀罕事吧。只是因為對象的不同,所以反應也就大大地不同了。
「哦!對了。」司帆逸的腦袋又從祝瑛寢室的門框邊緣伸了出來,「上次泡湯的出游計劃,本人已經重新安排,你來嗎?放心,文才兄不參加。」現在幾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所以盡量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張易和劍波去嗎?」
「對,就我們四個。節目是今天晚上哦,不準給我放鴿子。」
「那一我去吧。」
「好啊,到時候我來找你們,不準出去哦。」
「嗯。」原先,真的很想拒絕,但要是每次他們來邀請,自己都這麼不賞光就說不過去了。這麼決定應該沒問題吧。
祝瑛還是有點擔心。到時候再說,隨機應變吧。
晚上,大家集合後,司帆逸宣布說的節目是去蹦迪,那里是他親戚開的店,說好要去捧場的。他真是一舉兩得。
「不是說中學生不能去那種地方的嗎?」
「你還真是乖寶寶呢。」張易和司帆逸嘲笑著祝瑛這種古板又說教的話。
「安啦!偶爾去一次又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用擔心的,是不是,劍波?」
「啊?」梁劍波很反常地發著愣,「是啊。」
「今天你可真夠安靜的。生病了?感冒了?」
「他會感冒嗎?那‘傻瓜是不會感冒的’這句話不就不成立了嗎。」司帆逸毫不留情地損著好友。依照往常,梁劍波早就反擊了,可這次沒作任何回應。是沒听見嗎?
「別去理他,早上就怪怪的。八成是青春期的煩惱。正常,正常啦。」
祝瑛有些擔心地走近梁劍波。「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啊,大家都是朋友。」
「沒事。」梁劍波看到祝瑛關心的眼神,條件反射似的跨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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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今天盡量玩哦。這次我請客!」司帆逸大叫著。因為迪廳里的舞曲實在是太大聲了。
「難得你這麼大方啊。’
「哈!好像我很小氣似的。」
勁爆的樂曲,盡情舞動的身體,都是發泄的表示。
應該還不是很晚,但里面已經有不少人在舞池里了。很少有多余的空間,只能見縫插針了。
祝瑛看著人群有些發愣。
「你怎麼不和張易他們一起去玩?」
難道要我和他們一樣去泡美眉嗎?
祝瑛真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干什麼,只是跳舞嗎?好像有點無趣。
「他們兩個出手可真是快啊,這麼快就和女孩子搭上了。」梁劍波看著舞池里兩個家伙,有些無奈地說著。
「那你也可以去啊!」
「我?’梁劍波愣了一下,看了眼祝瑛,「今天還是算了,沒這個興致。」
「我可不記得你是這麼保守的人哦。」祝瑛像是在嘲笑他。
「隨你怎麼說吧!我去洗手間。」
目送著他穿過重重人群,祝瑛總覺得他有什麼心事瞞著自己,也瞞著大家。平日里,他可不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哪。
「嗨!」一個陌生又輕桃的聲音在祝瑛的背後打了個招呼,「一個人嗎?」
被搭訕了嗎?
一個油滑模樣的年輕男子,正惡心地對她笑。
「有什麼事嗎?」
「只是想認識一下,我沒惡意的。」
越是這麼說的人就越是可疑。
「如果無聊的話過來這邊坐啊。」
「對不起,我沒興趣。’祝瑛只想盡快擺月兌這種麻煩轉身離開。卻不料被那個男子一把拉住,而且另一只手還無恥地模了她的臀部。
祝瑛大驚失色。怎麼會踫到這種變態?難道他看出自己是女孩子?
但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會願意自己被陌生人隨意模吧!
「變態!」罵完後,緊接著一拳打在那個男子的臉上。
那個男人捂著臉惱怒至極。「臭婊子!」
正要伸手還擊,卻被另一個人出手攔住。
「你罵錯了吧!他可是男的!」
那個低沉的聲音。
「劍波!」
祝瑛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從洗手間出來了,正巧看見了這一幕,還出手救了她。雖然自己也可以應付這種人渣但還是有些感動。
「男的?!這麼漂亮還真是稀有。他是你的人嗎?那麼他打了我要怎麼賠償啊?」
「要醫療費嗎?」
「那當然,但還不足以抵消這口惡氣。我出來這麼久,還沒人敢這麼打我的。」
慘了!踫到了個地痞無賴。
「那你說。」粱劍波的聲音異常冷靜,冷靜得有些害怕。
「他,借我用用,反正他也和你做過吧,也不差……」
又是一拳揮了過去,這次不是祝瑛出的手,而是梁劍波更為用力的一拳。
「臭小子!你有種!小心,我的弟兄們可就在這里,看看誰的拳頭硬。」
那人才說完,就看見不遠處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怎麼辦?事情鬧大了。」祝瑛開始擔心,「都是我……」
「沒關系。」梁劍波難得溫柔地模模她的頭,「我們不是也有援兵嘛。」
還沒等他開口求援,在遠處和漂亮美眉們正聊得開心的張易和司帆逸已看見了情況的異常。
「他們那邊是不是有事?」
「是不太對勁,還是過去看看的好。」
兩個男生一去,那里就開戰了。
頓時,里面人群大亂,舞曲還繼續放著,但已經沒有人在舞地里跳舞了,都是能逃則逃,能避則避。張易和司帆逸只一心想著幫朋友解圍,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卷了進去,成了混戰。
借著混亂,梁劍波拉著祝瑛從里面跑了出來。原以為他們不會發現的,可馬上就听見後面有聲音在喊。
「他們跑了,別放過他們!」
兩個人只能拼命地向前跑,毫無目標。也顧不得知道自己是身在何處了。
「該死的,那些混蛋怎麼甩都甩不掉的。」
「劍波,這里是死胡同啊。」
借著難得皎潔的月光,梁劍波左右看了一下。這個僻靜處似乎是很適合情侶約會的地方。只有幾棵還未長成的小樹,根本不能藏人,另外也只是些矮小的灌木了。剩下的只有張石椅,正坐著一對沉浸在親吻里的情侶。雖然說這時候打攪不太禮貌,但現在也不是不好意思的時候。
遠處又听到那些家伙的聲音,看來他們追過來了。
「怎麼辦?」
「月兌衣服!」
「什麼?!」祝瑛為梁劍波這種勁爆的回答著實嚇了一跳。她是女孩子耶,怎麼能這麼隨便地在男生面前月兌衣服。但幸好里面有多穿一件。
「喂!」祝瑛還剛這麼想的時候,梁劍波已經把她的外套扒了下來,扔到角落里。連自己的外套也月兌了下來。
「你想干什麼啊?!」祝瑛的臉都急得漲紅了。
「剛剛那麼暗的地方,他們只認衣服的。」說完,都不給多余的思考時間。梁劍波就霸道地一把拉過祝瑛,摟在自己懷里,貼得好緊的樣子。祝瑛的心跳猛地增快。
「委屈你當一回女生。」他貼近她的耳朵輕聲說著。
祝瑛明白了。他是想假裝情侶的樣子,和旁邊的人一樣,這樣就不會懷疑了。她只有讓他這麼摟著,靜靜地等待。自己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听到聲音。而且,听到的,惟一只有自己心髒的「怦怦聲,也或許那是梁劍波的心髒聲音。透過那層衣料,她還能確切地體會到他溫暖的體溫,還有他的氣息。很舒服,很溫馨,讓人昏昏欲睡。
「好了。他們應該走遠了。」梁劍波回頭確認。
「啊,是嗎。這麼快。」祝瑛的聲音有點失望,連她自己听到也嚇了一跳。
梁劍波似乎也听出聲音的異樣。他低下頭問道;「沒事吧!」
「沒……唔!」祝瑛正回應著抬起頭,沒想到唇竟然湊巧和梁劍波的嘴唇踫到了一起。柔軟的觸感卻讓人像是被電到了一般,立即反射性地分開。
「對……對不起。」梁劍波連忙撇過頭道歉。表情似乎有些懊惱。
「應該我說才對。」祝瑛喃喃著。
「別說這些了。張易和司帆逸還等著我們呢,再不回去就要關校門了。」
「對啊,他們不知道有沒有事。不過……劍波……」
「放心啦,我不會向你要保護費的。」梁劍波露出的笑容讓祝瑛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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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一樣。在沒有老師監督的早自習上,梁劍波還是和平時一樣談笑風生,外加做一下自己的廣告,提高賺錢機率。張易也是老樣子干著班長應該干的活兒,不時還向別的同學傳授自己的「女生攻略」。
「小瑛!小瑛!」
「啊?」听到叫聲,祝瑛才中自己的空間出來。
「我都叫你好幾次了。」馬文斌听說他們昨晚出去玩的事,因為自己有事要忙,所以沒能參加。現在看到祝瑛的神情就有點怪怪的,覺得昨晚一定發生什麼,也顧不得她喜不喜歡。可叫了好幾聲,她都一直盯著梁劍波的方向。
「昨晚,你們幾個上哪兒去玩了?」
「沒什麼,只是去蹦迪。」祝瑛還是對他老態度,「你不會和老師去說吧。」
「怎麼會。但听說隔壁班的司帆逸今天請病假了,好像是感冒。」
「這個……是吧。」她只能這麼回答了。因為這個病假是她拜托江老師開的。那天打架,她和梁劍波及時逃了出來,可苦了他們兩個。張易傷在身上,看不見。司帆逸是最慘的一個,被打青了右眼,所以只有說重感冒躲在宿舍里,否則被老師盤問就大事不妙了。他被關在宿舍里時還叫著要他們幾個帶好吃好玩的來補償他。
「那你和梁劍波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什麼。」
「可看上去有點不一樣哦。」
馬文斌的懷疑口氣讓祝瑛一下子惱了。
「你不要老是一副套口供的樣子,很讓人討厭呢。」
「對不起。」
又是這個詞。現在一听到這個詞就讓她想到那天晚上,梁劍波不小心吻了她後說的話。帶著那麼一點心酸的感覺。
「我想離開一下。」
「別走!」馬文斌情急地拉住祝瑛左臂。
「啊!」祝瑛皺緊眉頭輕叫了一聲。
「怎麼了?」
「沒什麼!」
「讓我看看。」
「不要!」
馬文斌不容她的反抗,一把拉起她的袖子,細膩的皮膚上有一塊不小的淤青。
一定是昨晚打架時傷到的,都是因為太亂的緣故,沒有注意到這里。
祝瑛想拉回袖子,但被馬文斌阻止了。他的表情嚴肅得可怕。
「這是怎麼回事?是梁劍波嗎?」
「不是的,不是他。」祝瑛越是否認,馬文斌越是認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她苦于無法說出事實真相,否則會更亂。
「我去找他算賬!」
「不要!馬文斌,你給我回來!」
此時的馬文斌已經听不到祝瑛的喊叫了。他怒氣沖沖地向梁劍波走去。連旁邊的人都聞到了火藥味而紛紛退讓。
「梁劍波!」
梁劍波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反射性地回過頭,沒想到迎向自己的卻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拳頭。
「你瘋了!吧嗎打我,我又沒惹你。」
但你惹小瑛了。她身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
「那個……反正不用你管。」
「說不上來吧!」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狡辯!」馬文斌難以制止自己的怒氣,一把揪住梁劍波的衣領。
「想打架嗎?去外面,不要弄亂了教室。」
「好!」
兩個人找了個空教室,關上了門。只听到里面東西踫撞的聲音。
有人去叫老師了。但還沒等老師來阻止,這場無意義的爭斗已經開始了。祝瑛頭一次覺得自己是禍水竟然兩天不到,就有人為了她打了兩次架。她是很想去勸駕,但門是被反鎖的,有鑰匙也不行。老師來了也只有站在外面猛敲門。
餅了一陣子,里面沒聲了,門才被打開。出來的兩個人一個被打出了鼻血,一個嘴角流血。老師看到也一時呆住了,因為當他听到同學報告說是馬文斌打架時自己都難以置信,這麼好的學生竟然會主動和別人打架。而現在事實在眼前,不得不信了。
「你們都到辦公室來。」
他們心甘情願地隨老師走了。圍觀的同學們也散了。只有祝瑛跑去老師辦公室,在緊閉的門外想探听些什麼。
「以前只听說女人是禍水的,沒想到男人也可能是禍水啊!」說話的是同樣來打探消息的張易。他是班長,當然對班里的事要了如指掌。
「我知道自己是掃把星總好了吧!」
「這次你應該很高興啊。」
「為什麼?」
「你把文才兄害得夠慘了。以前只是成績下降,現在是為了你不顧自己的形象去和別人打架。」
「又不是我叫他去打架的。」
「那可是為了你,他才這麼做的。也只有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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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瑛站在門口,等著門開。沒想到,班主任從里面開門探出頭,看見她和張易。
「正好,你們進來一下吧!」
被點了名就只有乖乖地進辦公室了。看到里面只有班主任李響和他們幾個,在辦公桌旁邊擺著幾張椅子……
「事情我已經听他倆說了。祝瑛,你手上的傷是哪里來的?是有什麼顧慮嗎?」
「不,不是的。」祝瑛低著頭,只有注視著自己的腿和膝蓋。
「不想說也可以。只要能編一個可以讓我信服的理由。」
「其實,是……」
「老師,這件事起因都是我!」門口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應下了所有的罪責。
「是隔壁班的司帆逸啊,你的眼楮怎麼了?’
「老師,這件事我也有份。是我先提議帶他們去的。
「去了哪里?」
頓時,房間里數雙寫著「白痴!我們還沒招呢。」的眼神射了過去。
「去……」司帆逸被這麼一瞪,把想說的話都縮了回去。
「去什麼?」
「去……去捉鬼!呵呵……」
哇!這白痴說什麼呢!
「因為一直听說山上有鬧鬼,大家好奇,所以去冒險。因為是晚上,所以被石頭拌了跤,我的眼楮就腫了。」
「那祝瑛的也是?」
「是啊!」大家也只能隨聲附和。
「是嘛!」李響好像真的被司帆逸這個古怪的理由給唬住了,「但晚上上山是很危險的事,下次不能這麼做了。’
「是!我們知道了。以後我們保證不再做了。」司帆逸立即幫大家保證。
「但馬文斌和梁劍波的事另算。你們兩個給我老老實實地坐在旁邊的主教室里,面壁思過。直到中午吃飯再放你們。幸好今天校長不在,否則,就不會這麼容易饒了你們。」
上課時,祝瑛偶爾看到自己旁邊空出來的位置,總會有一陣內疚。從晚上的那次到早自習的那次打架,他都是因為自己的事而出手。他會不會就因此厭煩自己了呢?
自己是不是真的來錯這里了?但不這麼做,自己又怎麼去取回自己的權利。
我真的是在拖累大家啊。女孩子畢竟還是女孩子,老是愛添麻煩。
下了課,祝瑛就馬上過去隔壁的主教室。但只是靜靜地陪他們坐著。她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余的,或許還會遭來麻煩。看著坐得老遠的兩個人,真是說不出的愧疚。只有低著頭,但這樣反而酸楚起來,眼淚也快出來了。
上課鈴聲又響起,祝瑛站起身,準備回自己教室。剛走到門口,好像有什麼東西扔在了身上。是一個小紙團,她彎腰拾了起來,回到教室後她才打開。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的,但她還是看出是梁劍波的字。
不要在意
字條上就這麼四個字。
一下子,剛才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此刻是怎麼也控制不住了。她只有趴在桌子上,把腦袋埋在雙臂里,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讓眼淚發泄出來。
愛上他了嗎?
淚水不容她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