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沒有接過花束,愣住了。
這男人沒搞錯吧?他們當初可是不歡而散的耶!而且,他忘了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嗎,竟然還想替她這個前女友過生日?!
「我在101的景觀餐廳訂了位,鈐鈐,今晚就讓我陪你吃頓飯吧,好嗎?」他把花塞進她懷里,姿態強硬地牽起她的手就走,完全沒注意到一道充滿殺氣的身影正在逼近。
「欸,我……」她正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另一只大掌的動作更快,將她的手從丁盛文那里搶了回來,她回頭看見心愛的男人,驚喜地叫喚,「雷律!」
「別人的女朋友的手別亂牽。」將凌筱鈐往身後一帶,雷律面色不善地瞪著白目的丁盛文。
「雷總裁?」丁盛文有些訝異,媒體都說雷律神隱了,根本沒人知道他在哪,沒想到今天會見到他。「我以為你最近可能忙著到處去籌錢,應該沒空替鈐鈐過生日的。」丁盛文嘲諷地笑了下。
「就算是這樣,鈐鈐的生日也輪不到你這個有婦之夫來費心。」他的語調沒有任何溫度。
丁盛文本想著該怎麼回嘴,但是視線一觸及雷律那冰冷狠厲的目光之後,便不由自主地從背脊泛起一陣寒意,最後,他模模鼻子,尷尬地打了退堂鼓,「咳,那、那你們玩得開心點吧,鈐鈐,生日快樂!我改天再打電話給你。」
話落,他落荒而逃。
「你這個笨蛋,都不知道要反抗的嗎!」雷律將目光放到凌筱鈐的身上,雖然收斂了方才的狠厲無情,卻還是冒著熊熊怒火。「如果我沒有過來,你是不是就要跟他走了?」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她嘟著嘴替自己反駁,她當然沒那麼笨啊,她只是反應慢了一點點而已嘛。
「諒你也不敢。」他哼了哼,怒氣未消。
他拉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經過路邊的垃圾筒時,命令道︰「把它丟了。」他瞪著她懷里那束花。
凌筱鈐連忙將花往垃圾筒上一放,討好地笑,「好,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哼。」他睨她一眼,從鼻孔里噴出來的氣還是飄滿了酸味。
兩人一上車,雷律便發現她手上除了自己的包包之外,還多了個小紙袋。
「那是什麼?」他盯著那只紙袋。
「啊,這是經理給我的生日禮物啦。」
「周以楠?」又有醋味溢出來了。
「呃,對啊。」她回答完,想起方才丁盛文提起籌錢的事,正想開口問他,卻被他打斷。
他緊蹙著眉,不悅地道︰「你不是拒絕他了,他該不會還沒死心吧?」
「沒有啦,經理他只是把我當朋友而已。」她忍不住想笑,為了他愛吃醋的模樣。
雖然這男人醋勁大得有些夸張,可她還是覺得很開心,因為這讓她深深的感覺到他有多在乎她。
他眯了眯眼,對這樣的答案還是有些不滿,看著她身上這件自己挑選的小洋裝,突然有些後悔,他似乎不該企圖改造她的衣著品味。
因為,把她變得更美的結果就是替他自己引來更多的情敵!
她見他不再說話,讓她終于抓到空檔可以問出她的疑問了。「雷律,剛才丁盛……唔——」
一個熱吻堵住了她未竟的話。
真是該死!
他討厭別的男人覬覦他的女人!
銀白色的月,靜靜地浮在海上。
她的黑發和裙擺都因海風的吹拂而飛揚著,她光著腳丫子雀躍地追逐著不時拍打上岸的浪花。
他有些著迷地望著,看見月華灑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像一只落入凡間的俏皮精靈。
「雷律,快來。」她回頭向他招手,俏臉上是掩不住的愉悅與興奮。
嫌跟在身後的他動作太慢,她決定自己走到他的身邊,豈料一個旋身卻笨手笨腳地差點絆倒自己。
「啊!」她驚呼,而身後的男人則是一個大步沖上前,驚險的將她及時撈進懷里。
「小心點。」他緊緊地攬著她的腰,俊臉上盡是寵溺的微笑。
「呼,嚇了我一跳。」她雙手攀著他的脖子,感覺到那雙有力的臂膀和他溫暖的體溫,她的心飛快地跳動著。
「我才被你嚇了一跳!」他沒好氣地敲了她額頭一記。
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轉頭望向海平面上的月亮,開口道︰「我好喜歡這里,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她沒想到他真的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更沒想到為了幫她慶生,他還特地帶她到這里來,這里好漂亮、好干淨,像是還沒被開發過的仙境。
「在某個偶然的機會里無意中發現的。」他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溫柔的吻,然後扶著她的腰讓她穩住身體站好,接著便牽起她的手在這片美麗的沙灘上散步。
這片開闊寬廣的海灘是私人的,正確說法是蘇迎白的,他在國中的時候曾經不小心闖進來,也因此結識了蘇迎白。
他緊握著她的手,兩人踏著海浪走了好一會兒,然而當他們停下腳步時,她看見出現在眼前的東西,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生日快樂。」他說著,握著她的手,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開。
燭光、花朵、蛋糕,其實就只是很簡單的三樣東西而已,可是她為什麼卻感動的很想哭,是因為他的用心嗎?
「其實我不是很懂得哄女人。」他老實地招認,因為他以往交往過的女人並不需要他哄,他很清楚她們想要的是什麼,知道該給她們什麼能讓她們開心。
「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今晚的一切都能讓你覺得快樂,鈐鈐,你喜歡我的安排嗎?」他輕聲問著。
她並不是拜金的女人,他想那些名貴首飾對她來說並沒有意義,所以他選擇送給她的,是和她分享這個秘密基地。
他和蘇迎白約定過,這個地方除了他們兩人之外,絕不再和其它人分享,除非是他們所認定的伴侶。
他一直都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帶任何人過來這里,直到她出現。
「我很喜歡,真的好喜歡!雷律,謝謝你。」她哽咽地說著。
她從沒想過他會這麼用心地待她,這一刻,她真切地感覺到整顆心被幸福的感受漲得好滿好滿。
她轉頭望向他,他看見那雙烏瞳因映著明月和薄薄的水氣而熠熠生輝,晶亮地就像這世上最美的琉璃。
他情不自禁低頭吻了她,溫柔繾綣、柔情萬分地與她相濡以沫。
纏綿的吻結束之後,他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輕喘著,「我們應該先吃蛋糕的!」先吻她的下場就是搞得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吃蛋糕,只想吃掉她。
欲求不滿的火花在他幽黑的眼眸里放肆地跳動,他眯了眯眼,低啞地開口誘惑,「其實這里沒有人……」
「不行!」她雙頰爆紅地打斷他,完全可以猜到他腦海里邪惡的念頭。
這里可是露天的海灘啊!就算沒有人也不行啦,她才沒有開放到這種地步。
哎,他都忘了他的鈐鈐有多保守可愛,可是……「真的不行?」他的口吻里有濃濃的失望。
「不行啦!」她捶了他的胸口一記,連耳朵都紅了。
「好吧,那只好吃蛋糕了。」他的表情像極了討不到糖吃的小孩。
那口吻里無盡的失望,簡直讓她整個人羞到不行。
而且也讓她確定他不是刻意在逗她,而是認真地想要執行他腦袋里那邪惡又煽情的事。
不過,他最後還是乖乖地抑下了邪惡的欲/望,替她唱了生日快樂歌,然後陪著她把蛋糕給吃了。
兩人席地而坐,一起觀賞那顆已經離開海面的銀白色月亮。
夜半的海風有點冷,她滿足地靠在他的懷里,汲取他溫暖的體溫。
幸福,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
她將自己更偎進他結實寬厚的胸膛里,滿足地想著。
籌錢。
一直到她生日過完好幾天之後,她才想起這件事。
都怪日子過得太甜蜜,才讓她把這件如此重要的事給拋到腦後,完全忘了要問雷律,丁盛文為什麼會說他要忙著籌錢。
當她想起來的這一天,她還沒來得及回家問雷律,便有人替她解答了。
凌筱鈐沒有花太多時間,就想起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個女人了——
南陽集團的大樓外,那天雷律吻了自己,然後氣走這個女人。
「你找我有事嗎?」
「我希望你離開雷律。」梁語芙開門見山的直接說出今天來見她的目的。
「什麼?」她擰起眉頭,懷疑自己听錯了。
「雷律現在面臨很大的困難,只有我能幫他,只要你願意退出,把他還給我,我會保住他在南陽的地位,他也不必賠償那筆投資損失。」梁語芙認真的說著。
她仔細想過了,雷家持股百分之四十六,但是她父親手上也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只要她能說服父親,那麼就有過半數的股份是支持雷律繼續留在南陽集團擔任執行總裁一職,這樣一來,所謂的苦日子根本不會發生!
所以,她還是可以回到雷律的身邊。
「賠償投資損失?」
「你應該也有看到新聞,南陽集團和日本齊田公司的一項合作案破局,南陽投入的數十億資金都拿不回來了,一旦下星期董事會決議正式撤去雷律執行總裁的職務,公司一定會要求他為這筆資金負責,你幫得了他嗎?」梁語芙睨著她。
凌筱鈐的臉色在瞬間刷白,數十億?!
「只有我能幫他。」梁語芙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難怪他需要籌錢,原來是因為這樣……凌筱鈐傻住了,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樣的天文數字,根本不是她努力賺錢就可以幫得上忙的。
她抬眼看向眼前的梁語芙,不是很確定地問︰「你幫得了他這個忙?」
「我可以,不過要我幫他,那麼你就必須離開他。」
「為什麼?」如果她真心想幫助雷律,沒有必要特別要求她離開吧,除非……
「因為我喜歡雷律。」梁語芙這句話說完,頓了一頓,接著又說道︰「事實上,我想他也還是喜歡我的,我是他的初戀女友。」
凌筱鈐蒼白的臉僵了下,初戀女友?
「為了他好,你應該把他還給我,因為你對他的人生一點幫助也沒有,但是我有!」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凌筱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她無法立即給梁語芙答復。
梁語芙最後留了電話給她,要她盡早做出決定,然後通知她。
和梁語芙談完之後,她整個下午都無法專注工作,下班後惶然地回到家,也還是無法集中精神。
她才下定決心要更努力的工作,才想著即使將來要和他過著女主外男主內的生活,她也不排斥,才這麼想著,怎麼好好的世界卻突然一切都變了?
「你怎麼了?」雷律怪異地看著一整個晚上不斷出神的鈐鈐,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什麼?」她愣愣地看向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很混亂,腦袋里的思緒怎麼也理不出一個所以然。
數十億的賠償啊……就算把自己賣了,她也籌不出這個錢來幫助他。
但是,梁語芙卻可以。
「該不是生病了吧?」他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大掌探上她的額頭。
他關心的舉動和表情,讓她鼻頭一陣發熱,「……我沒事。」
「你有心事?」他瞅著她問。他可不是她,沒那麼單純好打發!
「我哪有什麼心事,呃,可能是因為我那個來了,不太舒服。」她勉強地拉開笑容,隨口扯了個理由。
她是生理期來了沒錯,不過她這輩子從來不知經痛是什麼滋味,根本不曾因為這樣而不舒服過。
「真的?」他狐疑地睇著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真的。」怕被他從她的表情里察覺出異樣,她賴進他的懷里,主動拉著他的手環抱住自己。
「好吧,如果真的很不舒服的話要告訴我,我帶你去看醫生,嗯?」他抱住她,一只溫暖的大掌覆上她的小骯,輕柔地揉撫著,就像是想替她將不舒服給揉掉似的。
「嗯……」她柔順的點頭,心一熱,偷偷紅了眼眶。
為了他好,她是不是不能自私地將他留在身邊?她是不是應該要听梁語芙的?
可是她現在只是想象要放他走而已,心就好痛好痛……痛得蝕骨入心,痛得她整個人幾乎都要碎了。
她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