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夏追情故事 第二章

書名︰艷夏追情故事|作者︰彭于軒|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桑小羽離開金粉世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

她開著自己那部白色的雪佛蘭,直接驅車返家。

她住的地方是一幢高級的公寓大廈,位在熱鬧的市中心,一個繁華的心髒地帶,黃金地價區。

她將車駛入大廈地下室的停車場。

停車場大而格局冷硬,因為太寬闊,顯得空洞,加上熄滅了一盞大燈,整個地下室光線不夠,沉寂中有絲絲令人發冷的陰森之氣。

桑小羽把車停好,熄火,拔下汽車鑰匙,打開車門下車。

這時間,距離她身後不到二十公尺,停放的一部淺灰色的豐田汽車,緩緩的走出一個面目峻冷的男子,黑色的套頭衫,輝映著那張肌肉僵硬、表情冷漠的俊臉,緩緩舉起的一只戴褐皮手套的左掌,赫然握著一把黑幽幽的制式手槍!

隱遁在桑小羽身後的俊美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香港來的冷酷殺手──喬平!

他舉起那把索魂的黑槍,正要扣下扳機──一部疾駛而至的黑色轎車沖入停車場,從車上快速的跳下三條矯健的人影,手中皆握著冷冷發亮的開山刀,對著聞聲反身的桑小羽就砍去!

「啊!」

桑小羽閃避不及,第一刀就砍中她左肩胛的地方,酒紅色的拉繩短大衣裂開一個大縫,曝露出銀白色底衫的一灘殷紅的血?。

「干掉她!」

圍殺她的其中一人喊道,趨上前,又揮出一刀。

桑小羽旋身閃過那致命的一刀,撲向自己的座車,敏捷的從後車頭翻身而過,想往另一個方向逃出。

「圍住她!別讓她跑了!」?首的家伙喝道!跳上雪佛蘭,和另外兩人分成包抄的局面,從後面窮追不舍。擺明了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喬飛收住槍。這麼混亂的場面他根本無從下手,所以決定先靜觀其變。反正他喬飛鎖定的對象,永遠也逃不掉,也從來沒有失手過。

令人意外的是;這麼縴弱的一個小女子,竟然會有這麼多的仇家想置她于死地。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喬飛在心中暗自嗤笑。

身為一個殺手,他已經習慣把越艱難不易、甚至危險的工作,視?一種樂趣。

「殺手的生活太無聊了,是需要一點調劑……」他自諷的低笑,目光卻炯炯的盯牢停車場的變化。

桑小羽連續又躲過兩次利刃的砍殺之後,已經進退無路的被逼到牆角,眼見無路可逃竄了!而她肩胛上的傷口,鮮血□

NB44C□□NB44C□而流,使她那張雪白和發汗的面龐血色盡失,泛出淡淡的青;一雙淒美、落入絕境的深澈黑眸,也迸出了受傷母獅那幾近狂亂、狷急的淒厲眼色,彷拂要用那雙寒刃般的目光,殺死眼前的敵人!

「你逃不掉了!」?首的瘦癟家伙發出陰惡的笑容,「受死吧──」

眼見那把亮晃晃的開山刀就要往自己身上落下,桑小羽一張白臉已經成灰──「哇啊!」

隨著「砰」一聲輕響,瘦癟家伙口中發出一聲哀號,手中的開山刀已經月兌出手掌,落在兩步遠的地方。

「是誰?!」瘦癟家伙握住血流如注的手掌,急反身,怒聲問道。

喬飛走出那根梁柱的掩蔽,戴上褐皮手套的手中,牢牢的握住那把裝上滅音器的制式手槍,緩緩開口道︰「這個女人你們殺不得。想活命就快點離開,免得我浪費子彈!」

「你……你是什眾人?」

「玩命的人。」

「什麼?」

喬飛把手槍提高一點。「你是不是想我在你的胸前開一個洞?識相的話,就快滾、否則我一槍收拾你狗命!」

三個行凶的漢子互望一眼,最後還是?首的家伙說一句︰「走!」三個人同乘一部車,狼狽的離去。

喬飛轉過身。桑小羽背貼著石牆,低匍下半個身,臉色慘白,眉胛上的鮮血染紅了那件銀白色的緊身衫,額際正迸出粒粒豆大的冷汗!

喬飛手中的槍管對準她!

他知道現在殺她正是時候,只要他輕輕的扣下手中的扳機,任務就算完成了;真是輕而易舉的工作,他甚至不需要?她感到憐憫,因為就算他不殺她,別人也會殺她。剛剛那伙人已經有足夠的條件取她性命了,如果不是他出面,她早就赴陰曹地府!所以他現在殺她一點都不需要感到罪疚──雖然他從來不曾?殺人感到罪疚過。因為他是一個殺手,天生的殺手是沒有感情這種東西的。

桑小羽睜著一雙淒美而幽怨的眼光看他,因為失血大多,神智已漸昏沉……「救我……」她伸出一只縴弱無力的手,說一聲,然後就在喬飛正要扣下扳機的時候,昏了過去!

喬飛緩緩的放下握槍的手,盯住她的臉一會。然後他突然走上前,抱起她軟癱的身體,轉身走向停放在後面的豐田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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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殺手,殺人不成卻反成救人,這是喬飛的第一遭。

他將受傷昏厥的桑小羽,送到臨近郊界的一家小外科醫院,那里只有一個醫生和護士。

「受這麼重的傷,我們必須先報警!」醫生說。

「快點動手術!其它事別管。」喬飛冷然的面孔。

醫生被他殺氣的面目怔懾了一下。「至少……先辦入院手續……」

「動手術!」

喬飛冷喝一聲,手中已經多出了一管黑槍。

醫生和護士屏息了一下,身體同時發出輕微的顫抖。

「我不想找麻煩,所以你們最好照我的話做,手術作完我們就走,否則我殺掉你們!」

「是……」

醫生和護士點頭。在喬飛那管黑槍的脅迫下,進入手術室,先剪開桑小羽身上那件緊身衣,再?她肩胛上的傷口作處理。

「她失血過多、需要輸血。」醫生說。

「那就給她輸血!」喬飛立即說。

「這里沒有存血,必須到血庫中心去取。」醫生露出專業的嚴肅目光。「如果不趕快輸血,她會有生命危險!」

喬飛望一眼躺在手術台上,白臉成灰、生命?象越來越薄弱的桑小羽。

他忽然說︰「我們這里有三個人,總會有一個跟她同血型!驗血!誰的血型跟她相符,就輸誰的血。」

醫生和護士錯愕的互望一眼,最後還是由醫生點頭。「好吧!密斯李,先準備驗血!」

護士小姐一一驗過血,最後發現有兩個人跟桑小羽的血型相符合,同屬A型血那就是喬飛跟醫生。

「要我輸血嗎?」醫生說,主動卷起醫生服的白袖管。

「不用。你還要作手術。我來!」

護士小姐?喬飛作完輸血的工作,告訴他︰「你最好躺一下,輸了五百C□C□的血,你暫時會感到一點疲倦和頭眩。」

然後她飛快的瞥了一眼喬飛還緊握手中的槍只,步履有點不穩定的趕緊從他身邊走開。

醫生把桑小羽肩胛的傷口完全處理好,又輸完那袋血之後,喬飛留下了一疊簇新的鈔票,抱起桑小羽柔軟的身軀。

「聰明的話,就忘掉今天發生的事,報警對你們沒有好處的!」喬飛留下最後一句話,抱著桑小羽縴盈的身體,走出了那間小小的外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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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羽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間陌生的房間。

她茫然了一下,瞪視著天花板上瓖嵌的一面大鏡,還有低垂閃爍的一盞白玉吊燈,一時之間,似乎忘了身在何處。

旁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她轉過臉,看到站立在淡綠色窗簾幔那頭的男人。他正動手點燃上一支香煙,目光峻冷的掃過她的身。

「你?」

桑小羽露出略?驚詫的表情,白臉依舊蒼白如雪。

「你終于醒了!」他吸入一口煙,噴出,慢慢的說道,手指玩弄著那只銀亮的打火機。

「你──你是誰?」她驚問他。

「你的救命恩人。」喬飛露出一點嘲謔和邪惡的笑容。也是你的黑暗天使。

「救命恩人?」桑小羽咀嚼著那句話,然後她迅速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停車場的那一幕驚險的追殺;她幾乎喪命在那三個狂徒的刀下,如果不是……「昨天是你救了我?你就是停車場的那個人?!你──」

「很好,你終于記起來了!」喬飛點點頭。「你還花了我一疊鈔票!你真是個麻煩貨啊,搞得我一天沒有合上眼,又破財。」

桑小羽看他一眼,翻身想下床,然後肩胛傷口傳來的一陣劇痛,使她發出一聲哀叫︰「啊──」她咬緊呀,額際又開始滲出一粒粒冷汗。

「你傷得不輕!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一點點嗎啡止痛。」

「嗎啡?」桑小羽輕蹙起那兩道秀麗中又帶剛強味兒的粗眉,疑惑的問︰「你怎?會有這種東西?這是犯法的!」

喬飛看了她一眼。「你需要嗎啡。」他對自己點點頭。走過去熄滅香煙。「告訴我,像你這麼守法、善良的女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想取你性命?」

「你是說停車場那些人?」

喬飛看住她的眼楮。「他們是想取你的性命,不是嗎?」

他說。

桑小羽搖搖頭,從床沿上坐正身子。「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原因追殺我,不過我想一定跟我們的家族事業有關。」

「還有那個桑桀,是不是?」

「你?」

喬飛露出一絲狡猾的輕笑︰「在那間『絕色』PUB,那個姓桑的不是找過你的麻煩嗎?你也姓桑,你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兄妹。」

「兄妹……」喬飛點頭。「你們兄妹的感情,可真夠火辣啊!」

桑小羽輕瞥過他一眼,下了床。「謝謝你救我一命,你金錢上的損失,改天到『絕色』來,我會補償你的,至于你的救命之恩──」

「我的救命之恩你不用報答我,因為我很快就會向你討回來。」喬飛突然陰沉的聲調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桑小羽被他陰沉的眼色驚顫了一下,聲音虛弱的問道。

「?你自己好,找兩個保鏢保護自己吧!這個社會太陰惡了,想要殺你的人,也許就在你的身邊出沒,你一個弱質女子,太容易讓人下手了,隨時可能遭遇不測!」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桑小羽扶住手邊一座浮雕台燈,黑眸顯露出一絲疑懼。

喬飛轉身走到窗口,兀立在那里一兩秒鐘的時間,頎長的背影,有一分肅殺之氣。

「你得罪太多人了!如果你沒有很好的能力保護自己,就不該樹敵太多。」他冷冷的道。

桑小羽走上前一步,強忍住肩胛傷口傳來的劇痛,和手術後的虛弱、昏眩感覺,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出現在停車場並非偶然,是不是?我看到你還持槍!一個普通人是不會隨身帶槍的,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只要記住我不是你的朋友,而且設法讓不是你的朋友遠離你的身邊,這樣對你會更好一點。」

喬飛冷燃的聲色說。

「你是個殺手?有人收買你來殺我,是不是?」

喬飛轉回頭,陰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我會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去解決你個人的恩怨;半個月後,我會再找你,到時候就是你償還我人情的時候了。」

「是誰收買你的?他付給你多少錢?」桑小羽再走上前一步。「不管這個人付給你多少錢,我可以付你雙倍。」

「你太天真了!」喬飛冷笑說道。

「為什麼不行?你是殺手,只要有錢就能收買,不是嗎?」

桑小羽沉著臉說。

「是能收買,可惜你慢了一步。」

「如果我用自己的身體作交換呢?」桑小羽問。

喬飛凝注她一會。「你果然是個很可怕的女人,難怪你的對手一心想置你于死地。」

「這表示你接受我的交易嗎?」

喬飛瞥她一眼,轉臉過去再點燃一支香煙。「如果我需要女人,我會花錢找一個。」

「她們會比我更好嗎?」

當喬飛再轉回臉時,桑小羽已經褪掉了身上那件半只衣袖浸浴在血?斑斑的銀白色緊身衣,果呈出雪白的酥胸和縴盈的胴體;她現在身上幾乎全果,只剩一件細薄的乳白色內褲,隱隱約的的透露出那誘人的神秘三角地帶。

喬飛盯視她細白而滑溜的胴體一會,再慢慢的把目光移到她纏上紗布的肩胛;那里正有隱隱的鮮血滲出,他可以感覺到那些血是濕濕和溫熱的,正在拚命的想沖出束縛,奔竄開來。

他再把目光停到她臉上。那雙深嵌在白臉上的幽遂黑瞳,隱忍著一抹痛楚,輝映著蒼白如雪的肌膚,倒有幾分像艷麗的女鬼。

「就算你想用美色誘惑我,也不該選在這個時候。你受那麼重的傷,最好先回去休息,留下好精神再去對付你的敵人吧!」

「是我不夠美麗,還是我的身材不夠完美?」桑小羽輕顫的問。

「都不是。你很美麗,身材也夠動人,只是我已經收了錢,不能違背顧主。」

「既然如此,答應我一件事。」桑小羽又走上前一步。

「什麼事?」

「如果我一定要死,別讓其它人下手。我不想死在別人手里。」

「你放心,你的命是我的,別人取不走。」

「我有半個月時間,是不是?」

「不錯。」

桑小羽點頭。「我會善用這半個月時間,找出想殺我的人;就算要死,我也要他跟我同歸于盡。」

「你現在可以穿上衣服走了,而且我奉勸你,我很快就會離開這家飯店,如果你想找人來對付我,你是在白費心機。你還是好好利用這半個月時間去對付你的敵人吧!」

喬飛把地上那件銀白色的緊身衣撿起來,交給她。

「漂亮的女人我見過不少,不過你算是最動人的尤物!?我保重自己吧!因為你的命現在是我的。」

他看著桑小羽穿上那件緊身衣,她的面色依然虛弱和蒼白,但是她很快的穿好了衣服!停下來看著他。

「我可以借你的一件上衣嗎?這件衣服這麼多血?,我不能穿著它走出去。」

喬飛走過去撈起了沙發椅背上的一件黑色皮夾克,丟給她。

「現在你又欠我一件皮夾克了!」

「謝謝你。這些就算在你受顧殺我的報酬上吧,我相信我值得一件皮夾克。」

「你的確很值錢。」喬飛回答。

桑小羽在門口看他一眼。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謝謝你在停車場救了我!」

她說完,邁著不很穩定的步伐,走出了喬飛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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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羽出現在桑家,已經是近傍晚的事了。

她走進桑家那幢守衛著幾個彪形大漢、龐然森矗、古堡式的磚紅色大宅第時,身後一只高大的日本秋田犬,對她吠著,一路跟進桑家大廳,不斷的在桑小羽腳旁轉圈圈,跳起來想去舌忝桑小羽的手。

「走開!壁軍!我沒有心情跟你玩!」桑小羽甩開它。「快走!別煩我!」

「呵,桑家的二小姐回來了!脾氣還很大呢。」桑桀放下手中的報紙,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他正坐在桑家大廳那座特大號的黑皮沙發看報紙,看到桑小羽,折起報紙,就來上一段不慍不火的冷嘲熱諷。

「今天又要來告什麼御狀?桑二小姐!有人搞了你的PUB嗎?

還是夜總會被人擺了道?你的臉色很差,是不是遇上惡徒尋仇了?想當大姊頭不是那麼容易的,除了長相漂亮,還要有一點真本事。」

「你說完了嗎?」桑小羽沉沉的面色。

「我是說完了!不過如果你是又想來這里煽風點火、挑撥離間,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你那些伎倆已經過時了!」

「我煽風點火?桑桀!別以為我不知道夜總會的事是你在搞鬼!自從你搭上金小夢之後,她就一直在跟我作對;這一次她煽動那些小姐跳槽到萬國,你敢說不是你唆使的?」

「是!我是跟金小夢上過床。這樣就能證明你的夜總會小姐集體跳糟,是我主使的?你那個清明的腦子也太會推理了,簡直可以說是神機妙算!」桑桀冷嗤一聲。

「你盡避否認吧,我總有一天會揭穿你的詭計的!」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威嚇而有力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出現。後面是一個衣著光鮮的美艷婦人。

老人半身癱瘓,形容瘦弱清 ,一雙凌厲的眼楮,卻精銳的像能穿透人心,令人不敢稍有怠忽和放肆。

美艷婦人一雙勾魂的鳳眼,斜睨在桑小羽身上。停下推動輪椅的手,一只縴長的手指伸上來,轉動著圈在白細粉頸上的一串真珠項鏈,以一種夸張的尖銳語調說道︰「唷,原來是桑家的二小姐回來了!難怪這屋子忽然熱鬧了起來。小桀!你是不是得罪了這個當紅的桑二小姐了?小心人家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不敢!媽媽,我有十個膽也不敢去得罪她大小姐。我們之間只是有點誤會。」

桑家母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表情還很樂。

「干什麼?你們當我死了是不是?!」桑家的老爺用手掌拍了一下輪椅、厲聲的說︰「統統給我閉上嘴、我還沒死,由不得你們在這里給我作亂!」

「子健──」

桑子健嚴厲的一個眼色把身邊的女人驚懾住了!女人很快的噤了聲,轉眼卻惡狠狠地白了桑小羽一眼,走到旁邊一座皮沙發上坐下來。

桑桀偷偷望了母親白吟秋一眼,見情勢不利,「咧」地又掀開報紙,假裝看報,以免再踫上一鼻子灰。

「到底怎麼回事?」桑子健用雙手轉動一下輪椅,面對著女兒桑小羽問道。

「有人收買殺手想殺我!我只是回來弄清楚這件事是不是跟桑家有關。」桑小羽說。「我想也只有桑家的人才會干出這麼卑鄙的事吧!」她說著,眼楮瞟向坐在大沙發上的桑桀母子一眼,表情滿是輕蔑和不屑。

「你說有人收買殺手殺你?」桑子健一張嚴酷的老臉,沉了下來,突然閑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不錯。」桑小羽說。一邊掀開身上一件棕色的風衣,露出肩胛上包裹的一塊傷處。

桑子健一張老臉越發陰沉了。

桑小羽把風衣拉上,冰冷的語調說︰「可惜這點傷還不足于教人喪命!恐怕有人要因此大失所望了!」

桑子健把目光落到兒子桑桀身上,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小桀!」

桑桀又看看母親白吟秋,慢慢的再折起報紙,吊兒郎當的說︰「我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要作大姊頭,在外面耍狠、發飆!又不賣那些老大的帳,得罪了許多人,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想砍死她,這也是她自找的!苞我什麼關系?回來想賴到我頭上?笑話!」

「那些人你認識嗎?」桑子健再問向桑小羽。

「不認識。」

「去查出來,一個都不要放掉!這件事我要親自審理,看看到底有誰敢在我桑子健這個太歲頭上動土!」桑子健下了一道指令。又說︰「我會叫業叔過去幫你。他地頭熟,要找出這些人很容易。」

「不用了,爸爸。」柔小羽搖頭。「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再說業叔一直留在你身邊慣了,少了他,你也會不習慣。」

「你真的可以應付?」

「是的!爸爸。」

「好,我相信你。」桑子健點點頭。「多找兩個人在身邊保護,你好歹也是一間PUB和夜總會的負責人,身邊不跟上一兩個保鏢,難怪會讓人有機可乘。

「我的夜總會和PUB都是合法經營,做的是正當生意,沒什麼好擔心的。」桑小羽說。「再說如果真的有人想殺我,再多保鏢也沒用。別忘了我大哥桑峻死的時候,身邊也是有一票保鏢。」桑小羽突然轉?冷漠的口氣︰「這些保鏢一樣救不了我大哥的命。」

「小羽……」桑子健面上的肌肉掠過一陣痙攣,好半天才以一種干的聲音說︰「你大哥已經死了那麼久,仇我也替他報了!你不需要再去惦記這件事。」

「游老大是死了!可是誰知道後面是不是還有人主使?」桑小羽冷然的道︰「我看游老大根本只是個煙幕,真正的凶手現在還逍遙法外呢。」

「桑小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桑桀突然出聲,面孔冷冷的。

「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替我大哥抱不平!我媽活著的時候,太軟弱,又是個小老婆,我們兄妹的地位當然不能跟你們比!你們有一個好母親,頭頭尾尾的替你們打算,日子當然好過了。我們算什麼?小草一根,就算為了桑家的事業賠上條命,也沒有人會多掉一滴眼淚,更別說什麼申張正義的話!」桑小羽越說越激動,聲音也高亢了,「不過你們記住!我不會讓我大哥白死的,我一定會查出真正陷害我大哥的人,?他報仇!」

「喲!瞧這個桑二小姐多跋扈,眼珠子瞪得那麼大,還在噴火呢!是不是認定了我們就是害死她大哥的主謀?我好怕呀!小桀,不知道她桑二小姐要怎麼對付我們呢!」桑桀的母親夸張的表情和演說,還一邊翻動那只用金粉勾勒得極其冶艷的桃花目,唱作俱佳。

桑桀慢吞吞的接腔說︰「沒辦法!媽媽。人家演的是青衣苦旦,角色討好嘛!我們自然就成了惡大娘、惡大少這種迫害忠良的人了。」他溫吞吞的語氣說完,每一句都是陰毒至極的諷嘲和譏誚。

桑子健一張老臉又再度降下冰霜!「你們說完了嗎?是不是真當我死了?!都給我閉上嘴、誰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教他永遠滾出桑家這個大院!」

這話一出,大廳里的人全靜了下來,連妻子白吟秋也不敢再多吭一聲,只是狠狠白了桑小羽一眼,就站起來,扭擺著走上那座寬敞的水晶扶梯,上樓去了。

桑桀陰冷的面色瞥了父親一眼,再看桑小羽。她對他冷笑。桑桀由鼻孔冷哼出一聲,「唰」地再掀開報紙。

桑小羽轉向父親。「我知道我在這個家不受歡迎,以後我會少回來,有多遠離多遠!省得你為難!」

說完,她轉身要走出去。

「站住!」桑子健出聲叫住她。

桑小羽停下來。「還有什麼事嗎?爸爸。」

「你別忘了你是我桑子健的女兒,這麼驕狂,是不是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不放在眼里?」

「不敢!爸爸!」桑小羽微微冷硬的聲音。

「有人想暗算你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你呢,就給我收收你的驕狂和任性,好好的給我搞好那間夜總會;至于那間PUB,你就少花點心思在那里,那種小店沒有什麼作用的。」

「我會搞好你的夜總會,但是PUB是我自己的心血,我不會放棄它!」

「你總是要這麼頑固嗎?」

「我做我自己該做的事,如果你認為我做得不夠好,隨時可以收回那間夜總會。反正我知道還有人很想接手那間夜總會,盡避請便吧!」

她說完,擦過站立在門口的兩個守衛,傲慢的走出去,連她父親桑子健的帳也不買!

她老爸桑子健一張老臉全綠了!但是內心里對這個女兒的拗強和勇氣,卻另有一分激賞。

轉過頭,看到桑桀一臉陰沉的表情看他,桑子健大聲喚來跟了他三十年的老兄弟,對他說︰「阿業!推我回書房,我有點事交代你。」

「是的!桑爺。」業叔畢恭畢敬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