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地方是三房格局,一間是書房,一間是工作室,一間是睡覺的地方。裝潢的風格很有義式鄉村風情,屋內,主要以鵝黃為基礎色調,有個開放式的廚房與吧台,大量的木制家具,天花板上甚至有裝飾性的木梁。
她納悶了。
「這房子買來就是長這樣?」
「怎麼可能。」他噗哧笑了聲。
「是你自己裝潢的。」
「嗯哼。」
「……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會?」
「我不會寫程式。」
呃,好吧。
她繼續在客廳里繞,東看看西瞧瞧,好像每個角落都會發現驚喜似的。
他實在不想破壞她的興致,可他還是得問一句——
「你吃過了沒?」
「嗯?」她回過頭來,過了兩秒才意會了他的問題,「哦、還沒。」
「想吃什麼?」
「有什麼可以選?」
他想了下,聳聳肩,道︰「冰箱里還有一些蔬菜,幾顆蛋,沒有什麼特別的食材,但是弄幾樣小菜倒是沒問題。」
听了,她張著嘴,愣了一陣。
「原來是你要下蔚啊?」真令人驚喜。
「干麼?不相信我的廚藝?」
「我哪敢。」她笑得甜滋滋的。
「所以你到底要吃什麼?飯?面?還是其他的?」
「意大利蛋餅。」那是她腦海里第一個竄出來的選項。
「……意大利蛋餅?」他有些意外,壓根兒沒想過她會說出這道菜的名字,
「為什麼是這個?」
沒為什麼。那是他曾經在早餐店無心提起的一道菜,她只是恰巧听見了而已。「原因很復雜,你別問。」
「嘖,裝什麼神秘。」他失笑了聲,沒有追問下去,轉了話題,「浴室在我房間里,直走到底就看得到了,你先去洗吧。」
「啊、好。」
事實上,交往兩個月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踏進他住的地方。
期間不是沒好奇過,可是她不好意思提起,而他似乎也沒有邀請她的打算。她想,或許他只是想要保留一點隱私吧?于是這事情就一直被她擱在心里面。
直到今天。
下了班,回到她自己的套房,門口貼了一張臨時停水通知。她考慮了十幾分鐘,心里掙扎著到底是該找姊妹淘們求救呢?還是去找他?想想,還是別為了這種小事去麻煩他好了。
最後,她在Line群組里送出了一句︰「我這里臨時停水,誰家的浴室可以借我用一下?」
「去你男朋友家啊。」
「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不在家嗎?」
「叫你男朋友來接你過去洗啊,還可以鴛鴦浴呢。」
好樣的,真有義氣的一群女人。
于是她打了通電話給他——
「那個……」還真是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了?」
「我這里停水,可以去你那里借用一下浴室嗎?」他會不會覺得這是借口?雖然是事實。
「好。」他毫不遲疑,一口答應,「我現在過去接你。」
就這樣,說完,他把電話掛了,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反應。
她不可置信。
好歹這也是兩個月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要過去,他怎麼能那麼平常心?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傻瓜,一個人在那兒窮緊張……
意大利蛋餅真的沒有餅皮。它是一道將各式蔬菜丟到蛋汁里,然後倒入平底鍋里煎烤的家常菜。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雖然口味是有些不適應,可她還是吃得很開心——因為是出自他的手,是他專為她而下廚的愛心料理。
他只手托著下顎,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露出了笑。
「嗯?你不吃嗎?」她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他搖搖頭。真糟糕,他想吃的是她。
忍了兩個月,也差不多是極限了。因為知道她是第一次,他不想顯得急躁,也不想給她壓力。
原來聖人這麼難當,還是當禽獸容易些。
「今天就住下來吧。」他突然開口。
「咳!」她差點噎到。
「或是你要我送你回去也行。」
「呃……」她邊攪弄著盤子里的蛋餅,邊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他一眼,「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嗎?」
「你真的可以嗎?」他反問。
她先是納悶,然後低笑了聲,彷佛他問了什麼笨問題,「當然可以啊,我又沒有門禁,哪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說的是另一件事。」
一秒的怔愣之後,她懂了,就算再笨也該懂了。
瞬間,她沒了食欲,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獵物,而掠食者就坐在她的對面,正以灼燙的目光瞅著她。
她的身體因他視線而起了騷動,頸後泛起了一股熱感。
見她那活像是被人抬去當祭品的模樣,他是有些于心不忍,卻也不想說出什麼「我保證不踫你」這種鬼話。
他根本做不到。
「別那種表情,」他苦笑了聲,道︰「你如果還沒準備好,我可以送你回去,我沒急這一時,但你留下來的話,我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踫你。」
他說得直白,她听得面紅耳赤。
這要她該怎麼答?
若是說「好」,形同答應獻身,但她真的準備好了嗎?她不確定,然而若是說要離開,便又像是拒絕了他的求愛——矛盾的是她並不想拒絕。
她就這麼僵在那兒,一副為難的樣子。
那表情讓何本心覺得自己好像是逼良為娼的混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別想了,吃飽之後我送你回去吧。」
她沒答話。心中有一種好像松了口氣,卻又同時失望的心情。
餐後,她主動清洗了碗盤,替他擦了餐桌。之後,他拿了車鑰匙,她則帶走了換洗下來的衣服,準備回她自己的住處。
在電梯前等待的時候,氣氛有點尷尬,她試圖尋找話題。
「新公司那邊最近怎麼樣?」
「還可以。」他淡淡應聲。
「哦……」被句點了。
知道自己不擅長搭話,她干脆認命閉嘴。兩個人肩並肩,看著電梯上方的樓層燈號。
十五……十六……十七……叮,電梯到了十八樓,兩扇不銹鋼門開啟,可卻沒有人率先舉步踏進。
他倆看了看彼此。
他在她的眼里讀到了一絲絲的不願意——她不想回去。
「你確定?」
「確定。」她不再猶疑了。
他胸口一陣悸動,上前俯首就是深深一吻。
凌亂的衣物散落在床邊,床上是兩副胴體忘情交纏。
他留了一盞微弱昏黃的夜燈。
房間里只剩下她那細碎淺促的喘息聲。他的手掌,輕緩地撫過她每一寸肌膚,像是探索,像是開發,像是在一步步地誘她打開情/yu的大門。
在他的懷里,她顫抖得厲害,分不清是因害怕還是快感。
「還可以嗎?」他在她的耳根旁低語。
她喘吁吁的,點頭。
「但你看起來好像快休克了。」這是實話。在他的身下,她顯得脆弱無助,一雙眼楮因染了情潮而氤氳迷蒙。
「我只是……」她緊張得都快哭了,「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他俯首吻了她的眼瞼。
「別想太多,閉著眼楮感覺就好。」他是想當禽獸沒錯,可他終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人性。他模了模她的臉頰,道︰「不舒服隨時可以說不要。不用勉強,不要忍耐,不必顧慮我,好嗎?」
她點點頭,閉上了眼。
男女之間的雲雨歡合,她沒做過,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群組里那幫女人偶爾拿出來聊,听多了就有了一些概念。
她預期自己可能會有一些生理上的疼痛,也可能會象征性地流點血,不過,她們也說,痛只是一下子,很快就會轉為酥麻的快意……
天,誰還有腦袋想那種事?
當她真的躺在這張床上、赤.果.果地把自己呈現在他的眼前時,過往所听來的知識根本只是紙上談兵。
沒人跟她說過,她會全身軟癱、腦中一片空白。
接下來的一整夜,人性敗陣下來,獸欲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