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原來是個寶(下) 第十九章 帶你去兒童樂園(1)

書名︰村花原來是個寶(下)|作者︰千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上官肇澧離開後,鐘凌把帳目清算過,最早在金日昌賺得的三、四千兩銀子,買鋪子開店之後只剩下兩千多兩,再加上賣糖賺的,扣掉給阿靜的六百兩和大伯母的五百兩,細數桌上的銀票和銀兩,她忍不住嘆氣,三千五百多兩能做什麼,想在京城買間鋪子很困難吧!

但她不能不去。

鐘凌承認,雖然不想和皇子權貴扯上關系,但去年那一百個禮盒的經驗太美妙,有壽王世子和四皇子的人脈,她在哪里開鋪子都不會比在京城里開佔便宜,即使那邊有個討人厭的安平王府。

進京後,井風城的鋪面得交給四哥哥,眼下鋪子里只有白玉糖、幸運餅、進士榜和幾樣手工餅干和蛋塔、果凍,她扳動手指算一算,到明年四月之前回來,若每月推出一項新點心,至少得準備六、七個品項……賣什麼新品好呢?

她拿出紙筆在上面勾勾畫畫,千層派、法式薄餅、杏仁瓦片……

她正專注想事情時,鐘子文走進廳里,他二話不說將一紙欠條放在鐘凌面前,退兩步,拱手朝她九十度大鞠躬。

鐘凌連忙上前扶起他問︰「四哥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娘給阿芳添麻煩了。」他臉上慚色未褪。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麻不麻煩?四哥哥未免見外。」

「爹常說大房應該多照應二三房,可長久以來,一直是三叔在照應我們,現在三叔不在,又是阿芳賞我一口飯,娘又……」

「沒事的,四哥哥,你先坐坐,我有事想與你商量。」鐘凌拉著他坐下,給他斟上一杯熱茶。

他沒等鐘凌開口,急著把話說清楚。「阿芳,我娘拿走的銀子我一定會還的,我那里還有一百多兩,明兒個先送過來,剩下的等年底娘把放利錢的銀子收回來,馬上還。」

鐘凌苦笑不已,實在狠不下心澆他冷水,說大伯母那筆錢拿不回來了,于是轉開話題道︰「錢的事不急,另外有件事,我得快點和四哥哥討論。」

「什麼事?」

「我打算到京城里開間唐軒分號,想從這里帶幾個人過去。」

听見鐘凌的話,鐘予文眼底瞬間浮上光影,只差沒高舉雙手大喊︰選我選我選我!

鐘凌讀出他發射出來的訊息,但……實在對不起。

她低了低頭後,說道︰「四哥哥,我打算帶小春和小夏過去,她們很能干,頂得上半個管事,進京後,一個管廚房,一個管鋪面,我可以省事許多。

「四哥哥得留下來替我張羅這間鋪子,有你主事我放心,何況井風城離秀水村近,听說大伯母要替四哥哥相媳婦了,所以四哥哥還是留下吧,終身大事比什麼都重要。」

瞬間,他沉下眉頭,失望盡顯。「我不過比阿芳大一歲,又是男人,晚點說親事無妨,阿芳能不能再考慮考慮,帶我一起進京?」

「四哥哥真那麼想到京城?」

「是,可以嗎?」他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鐘凌著實看不得別人失望,但四哥哥也走,這里還有誰可以挑得起?

「四哥哥,你听我說,以後我不在,鋪子里大小事都要您承擔起來,交給別人我著實不放心,而且還有牛場那里要照看呢,所以我打算分給四哥哥兩成股份,以後這間鋪子就是咱門的合伙事業,想讓四哥哥多盡盡心,這樣好不好?」

她處處替他盤算,即使大伯母那四百多兩銀子拿不回來,鋪子的紅利再加上四哥哥的月銀,最慢一、兩年的時間就能夠還清,四哥哥的脾氣不願欠人,沒這筆負債,心情會輕松得多。

何況他成為唐軒的小老板,肯定有更多的人家願意說這門親事,這是一本萬利的好事,她猜想鐘子文一定會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哪里知道她的好心撞上牆壁,鐘子文非但不喜還發了一通火氣。

他怒目迎視鐘凌,口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冷。「阿芳是不信任我嗎?不信就算沒有那兩成股我也會為鋪子竭盡全力?把你的股收回去,我不需要拿錢收買,我會盡自己的本分。」

鐘凌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踩了人家的自尊,趕緊嘻皮笑臉地圓場,「哪里是收買?這明明是托付!四哥哥誤會我了。」

鐘子文發拗,側過臉不願意看她,鐘凌扯扯他的衣袖,遞給他一張大笑臉,他不理人,鐘凌撒嬌,一句句四哥哥別生氣,他連听也不听。

鐘凌的痞法用盡,人家硬是不吃這套,沒轍了。她退一步,問︰「四哥哥真的那麼想隨我進京?大伯母能同意?」

「我娘還欠著阿芳銀子呢,她敢不同意?」他悶聲道,板起臉和平日里和氣生財的模樣差上何止千里。

「好,知道了,要不四哥哥暫時留在這里,替我訓練一個掌櫃,只要他有足夠能力把鋪面給撐起來能夠頂替你,四哥哥就到京里來找我吧,我把掌櫃的位置給你留著。」

「真的?」有轉圜余地?他的臉色瞬間轉變,臭臉張飛轉眼變成笑面彌勒。

「真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鐘凌無奈道。

「我可以讓三哥過來試試嗎?」他興致勃勃,精氣神旺盛。

「如果你覺得三哥哥可以的話,我不反對,往後這也是四哥哥的店,萬一掙不了錢,四哥哥肯定比我心痛。」

鐘凌的話讓鐘子文樂到無法形容,他信誓旦旦地高舉右手道︰「如果沒把三哥哥一身本事練出來,就算阿芳讓我進京,我也是不願意的。」

這樣就改口?誰說男人不好哄!

鐘凌續道︰「牛場那里,我瞧著桑子倒是個能頂事的,你讓他試試看,如果可以的話,牛場就全權交給他負責,四哥哥也不必兩邊忙。」

「桑子確實能干,二牛、阿黃也挺不錯,把那些牛一只只養得又肥又大,連那幾十只雞也像吃了補藥似的,下的蛋硬是比別人家的香,還有,暖房里用雞糞、牛糞種出來的菜又女敕又綠,大到讓人羨慕。

「上回桑子同我說,旁邊還有一些土地,牛場這一年賺了些銀子,想多蓋幾間牛棚,有幾只母牛快不出乳汁了,想買兩只公牛回來,等下了牛崽子,才能再出乳。另外,場里的雞養得好,每天都下蛋,咱們這里用不完的可不可以拿去市集里賣?否則他們天天吃蛋,吃得有些怕了。」

知道自己有機會進京,鐘子文說話又麻溜起來,鐘凌忍不住想笑。

「旁邊那兩塊地都能用,想怎麼蓋,把圖紙給我看過後就動工吧!牛確實要多養幾只,京城的鋪子也要用,我擔心女乃油和起司供應不足,順便讓桑子買輛馬車,這兩天我要進京,雞蛋先預留著,這次我會先帶一些女乃油、起司和雞蛋過去,如果還有剩下,再拿去市集里賣。」

「好,我會吩咐下去。」

「再多養些牛的話,怕牛場那邊人手不夠,四哥哥陪桑子到牙婆那里再挑幾個人吧,要簽死契,這門手藝不能外傳。」

「這種小事你別掛心,我會處理。」

「我教會小暖和小冰兩樣新點心之後再走,四哥哥等我的信兒,下一趟牛場送東西進京時,你就讓她們其中一個跟著過去,我再教她們其他的點心。」

「好,我讓她們輪著去。」

懊交代的事差不多了,鐘凌從袖子里拿出三房的屋契遞給鐘子文。「大伯母一直希望能夠住大宅子,才會心急著想賺更多的錢,既然如此,這屋子不如給大房住了,免得大伯母又亂想法子攢錢。」

「怎麼可以,這是三叔為三嬸蓋的,不行!」像是拿到燙手山芋似的,鐘子文忙把屋契推還給鐘凌。

「四哥哥說得對,那屋子是我爹的心血,所以……難免觸景傷情,我和阿靜不會回秀水村了,房子沒人住怕壞得快,你讓大伯母整理整理住進去吧,就當幫我們照看房子,日後,留個念想。」

「阿芳……」他心一急,說不出話來。

她笑著說︰「四哥哥,你別太感動,日後我還指望著你幫我賺大錢呢!」

鐘子文一陣用力點頭,拍胸脯保證,「一定會的,我一定努力幫阿芳賺錢,阿芳對四哥哥的恩情,我、我……」

眼見鐘子文激動得快要掉淚,鐘凌不好意思,只好趕緊轉移話題,她笑得賊,湊近他問︰「四哥哥,說實話吧,你想跟我到京城,是不是不喜歡大伯母替你相中的媳婦?」

她不過是胡扯,沒想到竟是誤打誤撞,瞬間鐘子文臉紅得厲害,他垂下眉,囁嚅半晌才擠出一句,「我想進京,娶一個像三嬸那樣的女人。」

話說完,他飛快地轉身跑掉,留下滿臉錯愕的鐘凌。

鐘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少男懷情吶。

偷得浮生半日閑,進京前,鐘凌和上官肇澧去了一趟後山。

這兩天,鐘凌多數時間待在賀家,看著上官肇澧和賀大娘之間的互動,她認為,親生母子也就這樣了,母慈子孝,兩人在一處,溫馨自然而然流露。

「為什麼不將干娘送進京里?」

「京里情勢不明,我尚未正了身分回到壽王府,即使父王在御醫的悉心診治下病體已漸漸痊愈,也得裝病哄過呂氏和上官肇平,也顧全不了別人。義母留在這里,一來環境熟悉、住得習慣,二來是要等義父回來。」

「賀伯父去哪里了?」鐘凌從未見過賀非,就是原主鐘子芳也與賀家不熟。

「鐘子芳說,我將死于明年六月?」上官肇澧沒回答,反問起另一件事。

鐘凌不愛想那件事,但他鄭重提起,她無法不答,勉強點點頭,掙扎似的回答,「我不確定你有沒有死,我只曉得鐘子芳離開秀水村那日,賀大娘因為你的死訊哭倒在泥濘中。」

之後她進入安平王府,被關在府里直到嫁給二皇子為側妃,四面牆禁錮了她的一生,外界什麼事都不知道了。「為什麼問這個?」

「義父精通五行八卦,他算出我有一個生死劫,于是離家去尋找他的師父,希望師祖能夠為我避開劫難。」

「既然知道自己將會遭遇危險,為什麼你還要離開秀水村?為什麼要去爭……」話說到一半,她突地沉默下來。

笨!忘記了嗎?他還有個親爹陷在京城里,他必須為親娘和自己報仇,他有大業想要完成,他沒有任何道理不去冒險。

垂下頭,鐘凌知錯認錯,悶悶地說聲,「對不起。」

「我會好好的,不要替我擔心。」上官肇澧站定,和她面對面,勾起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眼楮,認真說話。

扁是為了能夠繼續當她的依賴,他也會想盡辦法平安歸來。

鐘凌苦笑,前輩子的他在出門前,難道不想全須全尾、活跳跳回來?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罷了,他的承諾沒有說服力。

鐘凌本想駁他兩句,最終還是沉默。

「怎不說話?」他問。

「嘴巴是用來吃飯、溝通的,不是用來讓別人討厭我。」她比誰都清楚,嘮叨的女人有多令人生厭。

「你本來想說的話,會讓人討厭嗎?」他本不是多話的男人,但他不喜歡她的沉默,于是以話引話,企圖引出她的嘮叨。

「對,澆冷水的話,沒人愛听。」她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

「我不會,我知道你是因為關心。」而他喜歡被她關心。

鐘凌搖頭,既然勢在必行,她何必惹得大家不開心,于是她換了話題道︰「賀大哥,如果你方便的話,就給我捎封信吧,收到信我會安心一點。」

「好,有時間我給你寫信。」

「沒時間,就寫上‘我很平安’四個字就行。好不?」她進一步要求道。

望見她眉目間的郁色,心微動,她相當在乎他的「死訊」?唉,他何嘗不在乎,可他無法因為在乎便裹足不前,人的一生總有一些事是明知不可為也要做的。「鐘凌,你的事告訴伍輝了嗎?」

「沒有。」話甫出口,她急急補充道︰「現在還沒有。」

從他離開秀水村那天,她的人生就是一團混亂。

先是和徐大娘、鐘子薇一場唇槍舌戰,然後母親遭難、自己受傷,接著辦喪事……她差點兒連自己都放棄了,哪有心力再去想徐伍輝的事。

至于往後,恐怕聯絡更難,她不知道他在京城的落腳處,而她即將離開秀水村,何況考試在即,徐伯父、徐大娘也不樂意自己去煩他的吧,恐怕自己母親過世這件事,徐家都還瞞著他,也是啊,他正需要一心一意專注課業,所以……「還是等明年春試過後再說吧!」

上官肇澧不同意,現在的她正需要關心,自己馬上要離開,他不放心她一個人。

「我知道他在京城的住處,你進京後,讓阿六陪你去找他。」

話說得正大光明,殊不知他心里有把鈍刀子在割,隱隱的痛、隱隱的扯住他眉頭。他何嘗不想說大話、不想要求她等自己回來?他何嘗不願意她心里只裝著自己,只是……不,他想要她平安喜樂,再不經歷風波。

她微笑,沒有回應。

他加強口氣道︰「伍輝是個值得信賴的男子,跟著他,你會過得很好。」

「母親新喪,就算要成親也得等三年後。」

鐘凌心里對這樁親事越發沒有把握了,娘親下葬那日,徐大娘的態度讓她退縮,親人不是該理解你、體貼你,在悲傷時支持你走過困境的人嗎?怎會是落井下石,在落魄悲傷時還要踹你一腳的人?這樣的人……可以成為親人?

這段日子,身子不動,腦袋卻飛轉個不停,她將穿越過後的每一天回想起。

鐘凌自問,允諾和徐伍輝的婚事,有沒有一部分是為了「與前世不同」,自己是否在潛意識里制造蝴蝶效應,以為與徐家定下親事,開啟一個與前世截然不同的序幕,命運便會像漩渦,重新啟動新機制?

「三年相當長,那時伍輝已經二十歲……」在沉吟間,他打住話頭。

可他不說下去不代表她猜測不出。沒錯,徐伍輝已屬大齡剩男,多少男人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有了兒子,讓他再為自己等三年,徐大娘能允?更別說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鐘子薇,會否到最後繞了一圈又回到前世那個點?會否他未娶妻先迎妾?會否他最後娶的還是前世那個女人?

如果徐伍輝讓鐘子薇入門為妾,自己還能委身?

搖頭,對不起,她對感情有潔癖,無法忍受小三就在自己身邊,對于愛情,她既小氣又吝嗇,分享是她辦不到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