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在離開院長室後,端木晰故意忽視他掌中傳遞過來的絲絲溫暖,忍無可忍地甩掉他的手。
左勾魂沒有阻止她的打算,站在老人們活動的廣場好整以暇地環視著養老院的地形環境。
端本晰輕睨了他一眼後,決定回院長室,她倒要瞧瞧陳閔東跟滿姨之間有什麼可談之事。
「晰──請尊重院長的意見。」
左勾魂清冷的提醒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頓時讓她止住前往院長室方向的步伐,「你為什麼要阻止我?陳閔東特地帶了保鏢來養老院找滿姨,他擺明了是來找麻煩的。」
「他的確是來找麻煩的,而你又能阻止得了他嗎?」左勾魂一語挑中她的顧慮,當場堵得她無言以對。
受到他言語挫折的端木晰倍感焦急地在廣場上來回走動,動腦思忖著陳閔東此番拜訪滿姨的目的,她知道不管是何目的,總之陳閔東的登門拜訪一定沒好事。
「端木小姐,你好久沒來了。」一個半癱瘓的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在社工人員的幫助下來到正?吳滿感到苦惱的端木晰身邊。
因為老太太的一聲呼喚,叫端木晰暫時忘記陳閔東這個討厭人物的存在,將注意力轉放于跟前的老太太,看著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她極力地動腦回想,最後靈光一閃,燦爛笑謔浮上親切的面容,「你是簡女乃女乃對不對?」
雖然許久未來探望這些孤苦無依的老人家,可是她還記得眼前一臉親切和藹的老女乃女乃。
老太太微笑點頭,朝她伸出手,「上次你帶給我吃的糕餅很好吃,真是謝謝你了。」
端木晰彎腰握住她的手,臉上溢滿關懷之情,「你快別這麼說,那只是我的一點誠心,你喜歡就好,對了,這次我也有買上次的糕餅,等一下我叫社工小姐拿給你吃好不好?」
老女乃女乃輕輕點頭,舍不得放開與她交握的手,「端木小姐你真是個好人,不但心腸好又體貼,難怪院長這麼疼你。」
「哪里。」端木晰不太好意思地莞爾一笑,「對了簡女乃女乃,上次我听你說老是犯頭痛,你有沒有听醫生的話好好按時吃藥?」
「有,多謝你的關心。」
與簡太太聊了一下,最後在社工人員的眼神示意下,她才結束與簡女乃女乃的對談。
「那位老人家沒有太長的日子了。」
不知在何時左勾魂來到她的身後,道出驚人的訊息,逼得端木晰連忙探頭對上他幽遠的眸光,急急地追問︰「你在胡說什麼?」
左勾魂將冷淡的眸光靜靜地轉移到她身上,「那位老人家有死神纏身,恐怕是不久于世了。」
「騙人!」端木晰張口無言地望著老太太矮小痿弱的身影,無法置信他的預言。
左勾魂看了看受到震驚的她,將手置于她的肩胛上,「這就是人類所要經歷的生老病死,而你無力去挽救,只能以堅強勇敢面對。」
「騙……騙人!」她討厭死亡這個字眼,因為死亡一一帶走了她生命中重要的親人,獨留她一個人生存在這個殘酷的世界。
「我不需要騙你,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冥界人,可以看見死神是理所當然之事。」他感受到她內心的激烈波動,卻無法?她做些什麼,只能給予她堅強的力量好面對眼下現實。
端木晰猛地轉身一把推開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厭惡他是冥界人的事實,「為什麼要告訴我?讓我當個無知愚蠢的人類不就行了?」
左勾魂定定地直視著她一雙受傷的眼神,卻無法看透她此刻心中所隱藏的莫名哀傷情緒,「我不知道你想當個愚蠢無知的人類,現在我知道了。」
「你……」她沒有話可以反駁他,也知道不該將己身的傷痛情緒發泄在他身上,但是她實在無法去相信簡女乃女乃將不久于世的事實,也讓她再一次體會到死亡的可怕。
端木晰無法制止自己往牛角尖鑽,明知道簡女乃女乃的年紀大了,受到死神召喚也是遲早的事,可是她無法接受她所認識的人會因為死亡而離開她,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滋味她不要再嘗到一次。
此刻她腦中浮現的是吳滿的身影,在她被過往的傷痛侵蝕身心時,總是有吳滿在身邊陪伴,才讓她逐一忘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滿姨……」她需要滿姨的溫柔懷抱,渴望滿姨的細心安慰,好撫平心中那道崩裂的舊傷痕。
當下,端木晰不假思索地拔腿往院長室跑去,完全忘記了陳閔東的來訪,一心一意只想要在吳滿的懷中找尋一股安定的力量,撫平她內心的丑陋傷痕。
「晰!」見她臉色微微發白地往院長室奔去,他直覺地浮現一抹不祥預感,沒有半點猶豫地尾隨于她身後追去。???????????????????院長室內,陳閔東臉上漾著一貫的目中無人及志得意滿,相較之下,吳滿則顯得愁苦滿面,緊攏起的眉宇間有著重重難解的心事。
「怎麼樣,你考慮得如何?這已經是我可以給你的最大期限了。」陳閔東坐在室內唯一的沙發中,搖晃著蹺起的二郎腿,眼中閃爍著精明算計光芒。
吳滿一臉為難,「陳先生,一個月對我跟這些老人而言……太短了。」
「短?」陳閔東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我沒有立刻把你們趕出去就是我最大的慈悲。」
「但是……你要我上哪兒去找一個地方安頓這些老人?更何況年關快到了,就寬限我們到過完年後如何?陳先生,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提議,我跟這些無家可歸的老人都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唷,我要你們的感激干什麼?」他對這項提議嗤之以鼻,「吳院長,我見你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才一再地對你讓步,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建議,那麼就花錢把這塊土地給買下啊。」
「滿姨?」原本是想找吳滿好好訴苦一番的端木晰,踏著遲疑的步伐望向一臉無奈的吳滿,萬萬不敢相信剛才她所听見的談話,「你為什麼要花錢向他買地?這塊地又不是他的。」
「哼哼,」陳閔東感到好笑地冷笑兩聲,「以前不是,現在你站的這塊土地是我的了。」
驀然間端木晰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陳閔東──」她難掩氣憤地蹙緊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欺侮一個寡婦跟一群孤苦無依的老人你覺得很得意嗎?」
「端木小姐,你這樣莫名其妙地污蔑我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樣算是在欺侮人嗎?我只是在商言商罷了。」
「在商言商?那麼你告訴我,你花了多少錢跟地主買下這塊土地的?大不了我們跟你買下這塊地。」
陳閔東听了不禁悶笑出聲,「端木小姐,你似乎太高估自己了,憑你現在的情況會有能力買得起這塊土地嗎?」
「你,」端木晰被他帶刺的言語挑出一片羞愧,「我不管我有沒有能力,總該有權利知道你到底用多少錢買下這塊土地的?」
「你有興趣知道?這樣也好,免得又會被你嫌,說我在欺侮這些孤苦無依的老人家,我出了兩千兩百萬買下這塊土地,如果你們有誠意想買下的話,我可以打個折扣給你們,兩千萬,只要你們有兩千萬就可以買回這塊地。」
「兩千萬……」端木晰頓覺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見光明的未來。
「我知道這個價錢對你們而言太高了點,但這就是現實,在這個世界上有錢的人才是老大,沒錢的人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原來是這樣的。」左勾魂突然在門邊出現,臉上依舊掛著一抹令人不敢靠近的冷冽寒氣。
陳閔東一見到他的出現,心上不禁畏懼幾分,「為什麼又是你?你到底是誰?」
「一個陌生人。」左勾魂深切地望著陳閔東,可以清楚看見他的一顆心已經逐漸失去自我掌控,墜入了黑暗邊緣。
「陌生人……不要靠近我!」一見左勾魂踏進門,他急急地從沙發中跳起,難掩激動之神色。
端木晰一臉詫異地看了眼陳閔東,再將目光轉移到左勾魂身上,完全不解他怎麼會這麼害怕左勾魂的靠近?
「不要靠近你?為什麼我不能靠近你?」左勾魂唇邊漾著一抹冷笑,不理會他的警言踏進窄小的院長室。
「吳院長,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就給我搬出這里,否則就出兩千萬買回這塊土地!」急急地把話說完後,陳閔東像是老鼠看到貓似地迅速逃出院長室,在要離開之前不忘探進頭看了眼端木晰,「端木小姐,我相信你會有能力向我買回這塊土地的,只要你拿出那顆光珠,土地就是你的了。」
端木晰听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不明白陳閔東怎麼好端端地跟她說這種事,還有……光珠是什麼?
「光珠?」听到這個名詞的左勾魂糾結起一雙英眉,眼底透出一抹不可思議之色。
「唉──」在陳閔東離開後,吳滿不禁嘆了口氣,伸手揉揉略微發疼的太陽穴,「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
「滿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陳閔東會買下這塊土地?」端木晰忘卻了先前的傷痛心情,繞到她的身邊關心起養老院的狀況。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買下這塊土地──上次他來養老院的時候恐怕就是來看土地的,我沒想到地主竟然這麼不通人情,居然沒有支會我一聲就把土地賣了,現在我要上哪兒去找地方安頓這些老人家呢?如果有家人的還好辦一點,那些沒有家人的該怎麼辦?」
「滿姨……」她將吳滿的苦惱全看進眼底,但是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無能?力。
想起陳閔東給予的期限,吳滿更加顯得憂心不己,「一個月……唉……」
「滿姨,你別這樣,告訴我,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端木晰握住她的手,急欲想要?她分擔一些憂愁。
吳滿感到欣慰地模模她的臉頰,「小晰,滿姨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我會解決這件事的,倒是你──原本我是想請你回養老院幫忙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一真的撐不下去一定要回來找我,知道嗎?」
「滿姨,你總是這樣?我著想,但是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她好恨自己的無能,更恨這個社會的現實無情。
吳滿朝站在一旁的左勾魂微微一笑,「左先生,麻煩你送小晰回家吧!今天我可能無法好好招待你們了。」
「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就好。」她立即轉向端木晰,「我看今天你就回去吧!滿姨接下來可有忙不完的事呢。」
「滿姨,我來幫你……」她話未說完便遭到吳滿阻止。
「不用了,有些事你也幫不上忙的,還是回去吧!」
端木晰無言以對,只能緊握了下吳滿的手,「那……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好。」吳滿回以一個燦爛笑容,目送著他們踏出院長室。
一見他們離開後,吳滿沒有時間沮喪,她立即拿出電話簿,一一撥出電話想要尋求友人的協助,在這個冬天來臨之前,她得設法安置好這些孤苦無依的老人。
端木晰站在門外看著吳滿一刻也不得閑地撥了一通又一通電話的忙碌模樣,不禁心頭一酸,盡避有百般的不忍之情,卻無法也無力?她盡心盡力,就連最基本的關懷問候都無法鼓舞滿姨此刻低落的心情。
一抹自我嫌惡與羞愧之情在胸臆間陡然升起,叫她無地自容地拔腿迅速逃離。
左勾魂一直陪在她身邊,將她所有的不平怨恨都看在眼底,但是人類之間的情仇糾葛不是他這個冥界人所能介入的,所以他始終保持著沈默,直到情緒不穩的端木晰從他身旁跑離,他不假思索地立即跟了上去。
陳閔東端坐于黑色轎車之內,看著左勾魂與端木晰一前一後奔出養老院,一雙充滿算計的眼浮現一抹神秘的光芒。
「你們自己看著辦!」他淡淡地對坐在前座的黑衣男子下達命令,心中有掩不住的興奮之情,看來不用多久那顆光珠就會落入他手中了。
想到這兒,他不禁開懷地扯開唇,任由得意的笑聲逸出喉間,漾滿了車內的空間。???????????????????「晰──」左勾魂看著她不顧左右來車快速地越過馬路,莫不?她魯莽的行?嚇出一身冷汗。
然而懷著滿月復委屈傷心的端木晰根本無心去注意周遭的事物,也听不見他充滿焦慮的叫喚聲,一心沈溺于自我的哀憐情緒中,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力。
因為被路上的車流給阻擋,使得左勾魂一時間無法越過危險重重的路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輕巧縴細的身影從他眼中逐漸消失。
他唯恐她會發生事情,在情急之下,不顧圍繞在身邊等著過馬路的人群,逕自使用冥界力量,讓自己瞬間消失在人群中,循著端木晰消失的方向而去。
不顧一切向前奔跑的端木晰根本無暇理會周遭的事物,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默默舌忝舐心中不斷擴大的傷口。
往事歷歷在目,剛剛所遭受到的打擊只是更加說明了她的不祥,或許她真的是個不祥的人物,母親在她小時候突然失蹤,直到現在仍杳無音訊,父親則因為受到好友陷害丟了家產,進而糊涂到持刀行凶,還為此枉丟了一條命,狠心將她一個人獨自撇下。
只是為什麼這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她身上?現在連滿姨都一並受到她的連累,造成滿姨的困擾。
為什麼她的命運總是比別人來得坎坷萬分?為什麼老天爺總是忽略她的存在?難道她真的不配得到一絲幸福嗎?
滿懷著憂傷愁緒──失去理智的端木晰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狀況,不斷地向前奔跑,她在不知不覺中跨越了閃著綠燈的十字路口,直直沖進車流不斷的危險路中。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絲毫沒有減速的轎車直往她的方向沖來,處于失神狀態的端木晰沒有發覺到危險將至,而站在人行道上的行人都清楚地瞧見這一幕,有些民?當場受到驚嚇地尖叫出聲,然而卻無法引起徘徊于路口的人兒一分注意。
「小心!」一個充滿焦慮的聲音陡地從天而降。
眾人眼看著端木晰即將被來往的車輛硬生生地撞上,一個人影瞬間出現,在尚未瞧清他的面容之時,只見他快速地伸手攬抱住她的腰身,在轉眼間又消失于眾人的視線中。
看到這種神奇景象的路人莫不感到錯愕地眨眨眼,以為剛才匆匆一瞥是個錯覺,但定楮一看,神游至路口中間的那名女子卻莫名地消失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們見鬼了?!
左勾魂抱著失去掙扎氣力的端木晰安然出現在一條隱密的小巷中,原本他是不可以在人類面前施展出冥界力量,但是當時的情況危急根本無法讓他加以細想,一個閃神後便無意識地使出能力將她從危險邊緣中挽救回來。
「晰,你還好吧?」見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的心沒來由得隱隱作疼。
端木晰張著無神的眼望了他緊張的面容,毫無意識地朝他伸出雙臂,一古腦兒地將整個人往他懷中撲倒,渴求一個安定溫暖的力量將她從陰冷的傷痛回憶中喚醒。
「我……我是個不祥的人……誰沾上我都會倒霉的……」
她不穩的聲調中有著濃濃不散的哀痛,他可以感覺到此刻的她毫無防備,脆弱的神情表露無遺,「你在胡說什麼?」
他不喜歡現在的她,不喜歡失去斗志、失去活力的端木晰!
「是真的……」她埋進寬闊的胸膛之中,企圖尋找她渴求己久的停靠港灣,「我好累……被命運捉弄得好累……我不懂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愛的人不是遭遇到不幸,就是因為我而遭受到惡運?」
左勾魂僵硬地伸出雙臂回擁著看起來特別嬌弱的她,此時的她嬌柔得令人心疼,引發他一連串不該有的情緒波動,忍不住將她緊緊擁住,「別胡思亂想,命運早已將每個人的道路安排好了,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不是你的過錯。」
「是嗎?」她雙眼一閉,恍若又回到那和樂無憂的從前,「原本我也擁有一個和樂的家庭,但是自從媽咪失蹤後,所有的快樂在一夕之間成了泡影──無論我跟爸多?努力找尋,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說到這兒,她強忍已久的眼淚便不听使喚地掉落,她愈是極力想要掩飾這脆弱的證據,眼淚愈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從眼眶中不斷迸出。
「別哭了──你別哭了。」一見到她突地迸出的淚珠,左勾魂慌了心神,笨手笨腳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顆心全因她突如其來的落淚而糾結成一團,無法理智地面對眼下的突發狀況。
「我忍了好久,你讓我好好發泄一下行不行?」不知為什麼,她多年?裝的堅強竟在他面前剝落,還將己身的弱點暴露出來。
「你……唉!」左勾魂拿她沒法子地輕聲嘆息,伸出手想要?她拭去臉龐的淚,卻在踫到她流下的滾燙淚珠時,整個人仿佛受到極大的震撼似的縮回手,直到她將滿臉的淚水全擦在他的衣服上,這才讓他稍稍回過神。
盡避淚水替她發泄出多年來的委屈,但是一想起今天在養老院所見的一切,令她不禁閉上眼,任由那一波又一波的不堪心傷朝她整個人襲來。
「我不懂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事情過了那麼多年,陳家人還是不肯放過我?難道父親的一條命仍不能償還他所犯下的罪嗎?」
「什麼罪?」左勾魂索性輕輕地擁著她,當個乖順的好听?。
「殺人罪,以前我們跟陳家的交情不錯,我父親跟陳閔東的父親是同窗好友,又同是出身于良好家世的富家公子,兩家人也一直都有密切的往來,直到那一天的悲劇降臨,徹底毀了我的家庭、我的人生……」
「你父親殺了陳閔東的父親?」這件事在與陳閔東第一次踫面時,就听見他掛于嘴邊,看來他很難將此事從記憶中抹煞。
端木晰在他懷中猛點頭,「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但事實是陳閔東的父親的確死了,而我父親也因為被捕入獄後在獄中自殺身亡,我實在不懂一對好朋友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他們還一起開公司、一起奮斗……我隱約知道他們一同出資合開的公司似乎出了一點問題,但是,這會引起我父親舉刀刺向他的好友嗎?」
听著她略顯激動的闡述,可以發覺到她將這件往事深藏于心中的悲痛,然而他卻無法給她實質上的幫助。
左勾魂低下頭靠在她耳邊輕聲細柔地撫平她不安的心,「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還沒有過去,陳閔東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就是最好的證據,這是為什麼?我已經失去了父母、家庭,成為一個無依的孤兒,要不是因為滿姨看我可憐收養了我,恐怕我現在不知會流落何方,但是……我要用什麼來報答她的養育之恩?我甚至替她招來了陳閔東這禍害,害得她可能要放棄辛苦經營的養老院,我……真是對不起她……」
一想到這兒,她稍稍止息的淚水又不听使喚地從眼角顆顆迸出,任由一波又一波的委屈傷心淹沒了她。
「你……別哭了……」他在心中嘆息,每見她一顆淚珠從臉頰旁滑落,他的心就莫名地揪痛一分,無法擁有冷靜的思緒好好將現下的情況想個明白,因為她的淚水打亂了他的心緒,令他不知所措。
真是可笑!想他堂堂冥界左護衛竟然被女人的眼淚給逼得動彈不得,更令他無法相信的是打從心底不斷冒出的憐惜眷戀情意,讓他無法狠心地棄她于不顧,然而乍見她傷心落淚的臉龐,閃爍著一股盈柔嬌美,使得他的心不听使喚、不安份地慌亂無措起來。
靠在他懷中的端木晰根本沒把他的勸言听進耳去,一心只想要盡情地宣泄她的情緒,心中也舍不得他寬闊溫暖的懷抱,遂興起了貪婪之心想要好好地擁抱住這具看似冷酷,實則溫暖的胸膛。
左勾魂被她的輕聲啜泣給搞亂了神、慌了心,只能默默地擁著她給予無言的關懷,但當他的眼接觸到她那張我見猶憐的臉龐時,仿佛受到了情愫發酵的蠱惑,他的臉毫無意識地朝她的臉頰靠近,直到她的氣息沁進混雜了他的氣息,一股強烈的渴求在他心底徹底爆發,他無可控制地低下頭攫住了她略顯驚慌的嫣唇。
在接觸到他冰涼的唇瓣時,端木晰的心不由得一陣緊縮,那是一種不知名的喜悅情潮在她心底蠢蠢欲動,一個閃電般的驚顫爬上她的脊骨,一顆芳心沒來由得卜通激跳,絲絲溫暖疼惜之情流進她的心扉,在他細膩的親吻中仿佛得到了救贖。
她緩緩閉上眼,默默地接受他給予的溫柔關懷,眼角旁漾出一抹晶瑩淚珠,那是代表了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