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寒日,盡避暖陽當頭,卻依舊無法升高流竄于空氣間的冰冷溫度。
冷知硯自腰間翻出一塊令牌,上頭刻畫著兩柄劍交錯的樣式,角落並刻著一行細細小字。
「奇劍山莊……」他抿唇,一點也不意外那幫黑衣人是來自奇劍山莊的爪牙。
「接下來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他收起令牌,沒有听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不禁猛然回頭。
「寒兒,你在干什麼?」瞧她一副東張西望、左顧右盼的模樣,都忘記跟上他的步伐,以至于遠遠的落後他一大段距離。
靖如寒明顯被他的喚聲嚇了一跳,小臉蒙上淡淡的不安,她緊緊抓著包袱,紛亂的眼神在他身上凝聚,「公……公子。」
「你在做什麼?」她緊張兮兮的神情看起來多了份不對勁。
見他舉步朝她走來,她趕緊小跑步追上他,「沒……沒事。」雖然如此說,她一雙美目仍下意識地在周遭的景物上小心的瀏覽起來。
冷知硯的大手落在她的細肩上,強迫她的視線對上他的,「寒兒,你怎麼了?」
她明顯表示出惶惶不安的模樣教他忍不住將關切沖出口,她有如受驚小兔般的紅眼令他不悅的抿緊了唇角。
「公子……」面對他那雙灼然的質問眼神,她不禁感到瑟縮,不甚自在的揚起淺笑,「沒事啦!我們不是還要趕路嗎?我們快點走吧!要不然等會兒太陽就下山了。」
「你先把話說清楚我們再上路。」他擋在她的前方,眼神浮現不容人置喙的意念。
自從那天夜里遭到黑衣人攻擊,她在他懷中大哭一場後,她就變得不太對勁。
白天她總是緊張兮兮的跟在他的身後,一雙黑眸不安的骨碌碌流轉,她那張臉一向藏不住心事,可是這一回他卻瞧不出她內心的想法,更不懂她究竟在懼怕什麼。
「公子……」她細聲輕喚,不自在的神情布滿秀麗的臉龐。
「你究竟是怎麼了?」冷知硯輕吁口氣,發現女人心真是難以捉模。
靖如寒扯弄著衣袖,咬著下唇囁嚅的說︰「公子,我怕……」
「你在怕什麼?」他揚眉,那一夜的事該不會嚇著她了吧?
她低下頭,眼前恍若浮現了他布滿大大小小、細細碎碎傷痕的胸膛,一股緊窒感立即攫住她的心,讓她突感呼吸有些困難。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包袱,憂心焦慮的情緒已然浮現眼底,「公子,我怕有人會突然跑出來嚷著要殺你,寒兒這次一定要好好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傷。」
冷知硯一怔,沒料到她竟是為了保護他,而把自己搞得緊張兮兮的慌張模樣。
「你想要保護我?」他訝異的挑眉。
靖如寒認真的點了下頭,想起那一夜他為了保護她而承受的那一劍,心又開始不由自主地疼痛起來,「對,我不能再讓公子因為我的關系受傷了,你的傷到現在一直都還好不了,這全是寒兒的錯。」
冷知硯靜默不語,細細地玩味著她所說的每字每語。
「傻瓜。」一會兒後,他以布滿粗繭的手抬起她那張盡是自責的面容,「傷口到現在一直還好不了是因為傷藥用完了,只要再過一些時日,傷口自然會好的。」
「可是公子……」他有別于往常的溫柔口吻觸動了靖如寒的心弦,令她眼眶一紅,「寒兒不想再見到公子受傷的模樣。」
每次幫他拆下布巾、上藥時,她總是可以清楚看見他的胸膛上布滿了許多傷痕,每次看見那些無法消除的痕跡,她就忍不住心酸、憐疼起來。
「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他扯唇,逸出有力的承諾。
「真的嗎?」她的眼中透露出無盡的擔憂,「可是寒兒擔心夜里又會有黑衣人跑來說要殺死公子,寒兒不會再讓那種事發生了,寒兒這次會好好保護公子。」
「你真的想要保護我?」就憑她嬌弱的身子?但不可否認的,听見她如此說,一縷奇異的情感莫名自心底溢出,融化了他冷寒的面容。
靖如寒認真的輕應,不讓害怕失去的情緒主宰她不安的心,「嗯,寒兒已經麻煩公子太多了,公子不但救了寒兒,還幫寒兒葬了爹,在寒兒生病的時候還細心的照顧。公子是寒兒的再生父母,如今寒兒的爹娘都已經不在了,寒兒不能再失去公子……」
听著她儼然的訴語,冷知硯心上不由得一震,一股失落已久的感動暖潮包圍住他,溫暖他冰寒已久的心,讓他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公子是寒兒最重要的人,寒兒不能失去公子……」她說著說著,不爭氣的眼淚自眼角溢出,流下臉龐。
從來沒有人說要保護他,因為打從他懂事開始,他就知道該如何拿劍傷人以及保護自己;從來沒有人如此重視他,因為他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只有師父收留他,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生活……
指尖移向她的臉龐,為她揩去不斷迸出的淚水,晶瑩剔透的淚珠在陽光照耀下顯得那樣璀璨耀眼,也灼燙了他的指尖,隨著指尖竄入他空寂的心扉,化成一朵朵柔情暖花。
「寒兒,你是真的在擔心我?」
靖如寒用力的點點頭,「公子,寒兒好擔心你。」
「可是你不懂武功,你要怎麼保護我?」笑意爬上了他的唇畔,融去他臉上的厲氣。
「寒兒會用身體保護你。」她堅定的說,眼底迸射出毅然的執拗。
她真摯的語氣及那雙令人動容的烏瞳,讓冷知硯不自覺地卸下渾身的警戒,「你不需要用你的身體保護我,不過,你倒是第一個說要保護我的人。」
乍見他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她陡地握住他的大手,想要安慰他,「公子,你是寒兒唯一的親人,你會保護寒兒,相對的,寒兒也要保護你。」
「親人是嗎?我們是親人……」和煦溫柔的笑意自他嘴角散開,「你真是傻氣得可愛。」
「公子……」靖如寒因他臉上露出罕見迷人的笑靨而紅了臉,不知不覺的看他看得入迷。
倏地,一個異物畫破空氣朝他們襲來。
「小心!」冷知硯警戒心乍起,將嬌柔的她拉入懷中,側身一轉,高揚的手接住那個異物。
夾在指間的是一片狀似柳葉的輕薄小刀,短薄的刀面上還刻了一片柳葉,他當下擰緊了眉,譴責的目光朝向他舉步走來的男子一掃,「你的玩笑開大了。」
他一個輕輕投擲,柳葉小刀便回到了男子的手里。
「對不住,真是對不住,我剛才看見一個可怕的景象,以為自己一時眼花,所以力道就不小心偏了。」男子打哈哈的道。
「公子。」靖如寒在冷知硯的懷中輕喚,雙頰如著火似的躁紅。
他連忙將她放開,「對不起。」
她紅著小臉,輕輕搖頭,「沒關系,我知道公子是為了保護我……」話未說完,眼前突然多了一雙探測的眼,讓她嚇得瞠大雙瞳,「啊!」
「聶磐石,你在干什麼?」冷知硯將她拉到身後,以杜絕他好奇打量的眼神。
「嗯……」聶磐石百般不解的撫弄著下巴,「真是奇了,你身邊怎麼會突然蹦出一個嬌滴滴的俏姑娘?」
「干你啥事?」他一記利眼殺過去,臉色陰沉。
「嘖嘖嘖,真是要不得喔!」聶磐石一臉嘆氣惋惜狀,「對著這位俏姑娘你就會展現難得一見的笑顏,可是對我……」他曖昧的對著冷知硯擠擠眼,故意唉聲嗲氣的說︰「公子,你怎麼不給我一個笑呢?你要多笑,這樣才惹人愛嘛!」
「聶磐石!」他冷淡的音調中多了份凝重,「你很無聊。」
然而對方未將他的斥喝看在眼里,徑自一臉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知硯,你很不夠義氣喔!為什麼不對我這個兄弟笑笑?偏偏對著小泵娘就會咧開嘴溫柔的微笑。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啊!」
「公子。」靖如寒悄悄地拉拉冷知硯的衣袖,小聲的問︰「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嗎?」
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這麼唱作俱佳的在一臉嚴肅的公子面前胡鬧,更不可思議的是公子除了表露出不耐之外,並未有其他的冷言回應。
「小泵娘,你這話問得真好。」不等冷知硯回答,聶磐石不客氣地搶話,「我跟你口中這位公子……」他邊說邊把手臂攬上冷知硯的肩胛,「是好兄弟。我姓聶,名磐石,你叫我聶大哥就行了。」
冷知硯橫了他一眼,淡漠的表達出濃濃的不悅之情,「聶磐石,你還真是隨便。」
聶磐石重重地拍了他幾下,扯出極為親切和善的笑顏糾正道︰「拜托,我這叫隨和好不好?」
「隨和?」冷知硯從鼻中冒出一聲細嗤。
「是呀!」聶磐石抽回手,轉向靖如寒問︰「小泵娘,你說我這樣是不是隨和?絕對不是他說的隨便吧。」
「聶磐石,你的手在干什麼?」冷知硯陰冷的目光瞪視著他欲勾上她細肩的祿山之爪。
聶磐石斯文俊秀的臉上盡是不正經的調笑,「我在做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正在做伸展手臂的活動。」
冷知硯上前一步,將靖如寒從他的惡勢力範圍中救出,「我警告你,以後少對寒兒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兄弟,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哪是在玩什麼無聊的把戲?我只不過是在跟寒兒姑娘建立良好的關系啊!」
「你為什麼不去向你未過門的未婚妻建立良好的關系?」
聶磐石一向靈巧,可此刻卻像吞了顆鹵蛋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含怨的眼神直盯著他不放,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滿意了嗎?你非得一再地提醒我那樁不堪的婚事嗎?你果然跟師父一樣都是魔頭心腸,你們盡會欺侮弱小,冷知硯,我從這一刻起徹底看輕你!」
他孩子氣的惱話惹得在一旁的靖如寒噗詠一聲,銀鈴般的輕笑聲自小嘴間逸出。
冷知硯沒好氣的看他一眼,「聶磐石,你玩夠了吧?」
這種只會調笑、玩鬧的家伙竟然是天大第一富莊未來的主子,聶氏一門的未來堪憂啊!
聶磐石的眼中盛滿了靖如寒巧笑倩兮的嬌柔模樣,哪還听得進他說的話,「小泵娘,你笑起來真好看,尤其站在這塊冰塊的旁邊,更能顯現出你的美麗動人。」
听他對著她說花言巧語,冷知硯感到心頭不是滋味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聶磐石,你玩夠了嗎?」
他身上那團駭人的寒氣直襲向自己的心,讓聶磐石不斷地點頭,「玩夠了,該辦正經事了。」
「很好。」冷知硯這才放開他的手,轉而走向靖如寒,「寒兒,這位聶磐石是我的師弟,你喜歡叫他聶痞子或是敗家子都可以。」
她一臉為難的蹙起居,「公子,這樣的稱呼好像不是很恰當。」
聶磐石听著他們的對話,不禁訝異的高揚起眉。與冷知硯那個不近人情的冰塊做師兄弟二十年了,他第一次听見他在人前正式介紹他是他師弟,以往他總是避嫌避得緊,哪會親口承認兩人之間的關系。
包令他嚇得咋舌的是,原來他的冰塊師兄也會說笑話,與他相處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听見,這……這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驚奇的眸光悄悄地移向冷知硯身旁那位柔美佳人,從剛才他所見到他的溫柔笑顏到這差點嚇死他的玩笑看來,他該不會是對人家有意思吧?
「嗯哼哼哼……」得意于自己的發現,聶磐石不自覺的發出怪聲。
「公子,聶公子他怎麼了?」听聞他突地發出的悶哼聲,靖如寒有點心慌的看向身旁的冷知硯。
冷知硯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我看他八成發瘋了。別理他,我們先走吧!」
等聶磐石回過神來,卻瞧見他們漸遠的身影,趕緊拔足追趕上前,「師兄、俏姑娘,等等我啊!」
***
鷹山位于西南邊境,是眾多高山林嶺環伺之下其中一座高山,因為山頂終年都有鷹群來此築巢繁衍後代,故名鷹山。
「浮雲莊」是位于鷹山山腳下的大莊院,隸屬天大第一富莊聶家的產業,亦是專屬于聶磐石的莊院。
而冷知硯便偕同靖如寒來到這里作客。
此時,涼亭之中端坐著一黑一白的男子,身著黑色裝束的是臉上依舊無任何表情變化的冷知硯,而身著白色襦衣的便是一臉笑嘻嘻的聶磐石。
「師兄,」路上辛苦你了。」聶磐石一臉討好,主動為他的杯子斟倒酒液。
「你把我找來就是為了這檔事?」在冰寒的天氣中吹風喝酒,這種折磨人的招待方式也只有聶磐石做得出來。
「這檔事可是很重要的。寶劍呢?」聶磐石扯著一貫的溫文笑意,向他伸手索討。
「拿去。」冷知硯將一路上背負在身後的銀亮寶劍遞給他,「我可是交到你手上了,完璧歸趙。」
接過寶劍的那一刻,聶磐石的眼底閃過一抹釋懷,指尖戀戀不舍的在劍鞘的花紋上頭來回撫模,「一年多了,師父的遺物終于回到我手上,這下子我對師父也有交代了。」
「你的師父不也是我的師父嗎?」這家伙分明就是拐著彎罵他。
「是沒錯,但是師父臨終要求保管遺物的人又不是你,結果你不但把劍給借走,還讓這把劍掉人萬丈深淵一年多,你不知道這一年多來我睡得有多不安穩?每次做夢都夢到師父指責我的不是,罵我是不肖徒弟……」
冷知硯將酒杯往桌上一擱,「夠了。」
「你別以為你凶我就會怕你,要不是一年多前你……」
冷知硯蹙了下眉,「磐石,你似乎以跟我作對為樂是嗎?」
聶磐石也不隱瞞的點頭,舉杯啜了口酒,「是這樣沒錯。」
他知道冷知硯討厭他一再提起關于一年多前的往事,可他就偏愛與他作對,總愛瞧瞧他臉上何時才會有一絲人性化的表情出現。
「我替你下萬丈深淵尋回了寶劍。」他點出了事實,這也是他一路風塵僕僕趕至鷹山的主因。
「那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聶磐石不改笑顏的說。
冷知硯利眼睨向他,「現在武林上都傳說觀音心經在我這兒,想必是你搞出來的把戲吧!」
「好師兄,你是在怪我嗎?」他一臉笑嘻嘻的模樣,「你要知道,論武功,我比不上師兄你,難道你忍心讓武林中一票自詡名門正派的家伙追殺我嗎?別忘了,我爹就我這麼一個命根子,還指望我傳宗接代,我可萬萬不能英年早逝啊!」
他冷嗤一聲,「那你又何必冒險來崖底救我?」
「你是說一年多前你遭到武林各派圍剿的事嗎?」聶磐石伸指刮刮下巴,「我是想,師父都走了,如果你也走了的話,以後我豈不是少了一個說話的伴?」
「你會少說話的伴嗎?」他這個師弟聒噪得很,就連對著一只鳥都可以說上大半天的話。
「唉唉唉!」聶磐石連嘆三聲,「師兄,我是怕失去知己啊!」
冷知硯一翻白眼,「我何時又變成你的知己?」
「打從我五歲上山拜師學藝開始,你就成為這世上唯一知我的真心的人了。」他開懷的為自己斟酒,「你都不知道你躲起來養傷的這一年多中更是悶死我了,家里頭的人盡逼著我快點成親,煩都快煩死人了。」
「你是該成家了。」以他浪蕩的性子看來,早點成家或許可以穩定他的心性。
「連你也這麼說。」聶磐石垮下臉,「看來天要亡我啊!」
「夠了。」每日見到他,他總是這般不正經的調調。
聶磐石挑挑眉,一縷興味竄上他的眼,「師兄,我問你,你跟那位俏姑娘是什麼關系?」
冷知硯遲疑了一下,「你問這個做啥?」
他干笑兩聲,「我好奇行不行?你這個人一向獨來獨往,身邊怎麼會突然跟了一個俏姑娘?」
「不干你的事。」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讓磐石知道太多關于寒兒的事。
「師兄,看在我今天特地出莊去接你的份上,你就好心為師弟我解惑吧!」他總覺得師兄跟那位姑娘之間的關系不太尋常。
「我沒有要你來接我上他分明是關心自己有沒有尋回寶劍,而不是如他所說的特意出莊迎接他,這點心思他可是比誰都還要清楚。
「師兄,別這麼說,你這一去就杳無音訊,我這個做師弟的當然會擔心。」
「你是擔心我沒有找回寶劍吧。」冷知硯舉杯啜飲,淡淡的說出重點。
「師兄,我是真的關心你。」聶磐石隨即朝他曖昧的眨眨眼,「不過我現在比較關心你帶來的那位俏姑娘。」
冷知硯眼神一爍,語出警告,「磐石,別去招惹她。」
「為什麼?」聶磐石壞心眼的調笑,「我瞧那位姑娘不但人美,心地也好,身上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恬靜氣質,你說跟我是不是正好是絕配?」
「你有未婚妻。」他點出殘酷的重點。
「沒關系,為了這位俏姑娘,我可以去跟那個勞什子未婚妻退婚。」聶磐石揮揮手,狀似不在意。
「磐石,你這個玩笑開大了。」冷知硯臉泛鐵青,下巴緊繃,眼神陰森駭人。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他壓抑著唇邊揚起的笑,努力端出一張嚴肅的臉孔。
冷知硯冷冷地瞪他一眼,「我說過,別去招惹她。」
「為什麼?」聶磐石不知死活的追問,「你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不準我去招惹她?」
冷知硯沉吟了一會兒,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復雜難辨的詭譎情潮,「她是我的小婢。」
「那又如何?」他可從未看見一向無情的師兄會有興致去收一個小婢待在身邊,教他不對那個俏姑娘有濃厚的興趣也不行。
「磐石。」冷知硯的眼中射出一道肅沉的視線,平板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惱火,「別去招惹她!」
聶磐石像是發現寶藏似的張大了口,顯得不敢置信。原來無情的師兄也會有七情六欲的表情呀!
「師兄,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什麼嗎?」還說她只是一個小婢,騙誰呀?
冷知硯不置可否的撤撇嘴,不解他前一刻還一副見到鬼的模樣,可為何頃刻間又變得一臉興奮。
「你現在看起來真像是一個護衛妻子貞潔的丈夫。」
他握住酒杯的手顫了一下,「什麼?」
聶磐石掩嘴吃吃笑,「我說師兄,你該不會對那位人美心地好的俏小婢動心了吧?」
「動心?!」冷知硯無表情的臉上寫著明顯的錯愕。
見到他那張死人臉又多出另一種表情,聶磐石開懷的呵呵笑,高興的直拍掌,「我說對了是嗎?你真該瞧瞧你自個兒現在的表情,要說俏小婢沒有讓你動心的話,你又何必一臉呆滯呢?」
聶磐石的話猶如箭矢般射穿他的心,也一並將圍繞在心扉的迷亂情悖給厘清。
「公子。」靖如寒嬌小的身影自回廊那頭出現,臉上掛著溫順的淺笑。
望著她款步走來的身影,冷知硯只覺得心陷入一陣迷霧之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