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菱隔天就出現在偵探社,她淡淡的和外頭的職員打聲招呼後,就走進大剛的辦公室窩著。她漫不經心地翻閱著大剛桌上的文件,連看了幾宗後,簡直失望透了,怎麼淨是一些無趣、雞毛蒜皮的小案子。
看看時間,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那家伙竟然還沒出現,老哥和小婕也不知跑哪去了,看來這間偵探社沒用,還能生意興隆.真是件奇跡。
「王秀,外頭有人找你。」一名女職員輕敲了敲門,探頭進來說。
「噢,謝謝。」
雨菱疑惑的轉身走出辦公室,心里納悶誰這麼厲害,找她找到這里來了?
女職員指了指一旁手里捧著一大束花的年輕送貨員,雨蒙皺皺眉,朝他走過去。
「我是王雨菱。」
「王秀,有個客人訂花給你,麻煩你在這里簽個名。」
送貨員是個正值青春期的小伙子,當他看見雨菱時,整個人簡直驚艷得呆掉了。眼前高挑的美女簡直比明星還漂亮,一身白色牛仔勁裝,一張脂粉未施看起來干干淨淨的素臉,居然看不出絲毫的瑕疵。
「哇,又有愛慕者了,是哪個不怕死的男人?」
沈婕不禁失笑的湊過頭,只見卡片上是男性蒼勁有力的字跡。
獻給我心目中最迷人的秀
不再躑躅了。
當她用多情的愛語召喚時,追隨它
雖然它的道路苦澀又尖銳
當她用溫柔的肢體擁抱你時,順從它
雖然隱藏在她美麗羽翼下的刺,也許會剌傷你
但愛了
她鞭笞的棘使之自枷鎖的殼中解月兌,自由
她施予磨難的箭使之明了心中的火
必恆毅
看到後來,沈婕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雨菱,情詩也!」好個詹士,居然還改編紀伯侖的詩呢!
「有什麼好笑?這見鬼的算是什麼情詩?」雨菱不悅的白她一眼。「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拐著彎罵我潑婦?哼!要是讓我知這是誰,肯走讓他死得很難看!」
「是嗎?向是根據昨天的戰果看來,恐怕……呃……不太容易喔!」沈婕意有所指的說。
小婕話中的含意是……雨菱眉頭一皺,眼楮漸漸眯成兩條直線,嘴角也憤怒的抿起來。
「你的意思是,這束花是詹士送的?」果不其然的,沈婕愉快的猛點頭。「該死的!」那個臭男人竟用這招消遣她!
雨菱猛地轉身走向圾垃桶,用力將花和卡片丟在桶里,雙手一拍。
「哇,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也,好浪費。」望著那束慘遭丟棄的花束,沈婕不禁可惜的說。
也對,不能暴殄天物,會遭天打雷劈的!雨菱一轉念,彎身又撿起花束,一顆一顆的將巧克力拔起來塞到口袋里。她東拔西拉了好一會兒,才將慘不忍睹的殘體又丟進垃圾桶,轉身走向外面。
「雨菱,你去哪?」沈婕莫名其妙的追上怒沖沖離去的雨菱,卻只看見空蕩蕩的門口。
雨菱忿忿的走進電梯按下按鈕,心中不住的咒罵,一面又試圖回復冷靜。打輸他已經夠嘔人的了,現在他竟還存心送花來諷刺她。
電梯門一打開,雨菱勉強壓下怒氣,臉上帶笑的走向管理員。「伯伯,您早。」接著從口袋中掏出所有的巧克力往櫃台一放,「這些糖送給您的大狗吃。」
「啊!」這位面貌和善的老伯著實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這笨狗最喜歡巧克力?真是謝謝你了。」
雨菱不懷好意的笑得又甜、又偷怏。」別謝我,伯伯,這不是我送的,是關先生送的。您知道他吧?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沒事老晃來晃去,長得很……」
「啊,我知道,那個很帥的小伙子。」老伯伯猛點頭,笑著接下她的話。
「惡心」才是她沒說出口的話,不過她沒閑工夫去糾正他的看法︰「對,就是他,等會兒要是他來了,您再謝謝他的‘善心’了。」
爾菱說完話轉身離開,心清頓時愉快極了,她等不及要看詹士的反應。最好能嘔死他、氣死他,雨菱得意的笑著想?
不過她的好心情在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後,轉為沉悶頰躁,一直等到下午,她終于受不了的拿起包包準備離開。「小婕,我有事先走了。」
沈婕驚訝的抬起頭,「你不等詹士了?」
「誰說我在等他?他下輩子吧!」雨菱死不承認的否認道,「我要去找老爸算帳了。」
「噢,幫我向王伯父問好。」沈婕望著地的背影交代道。
「沒問題,拜拜。」雨菱背對著沈婕,舉起手瀟灑的揮了揮。
雨菱走後沒多久,就見詹士神情休閑的晃進來。
「嗨!」詹士神清氣爽的來到沈婕身旁,將她桌上的電話移開,俐落的坐了上去。
「嗨!我還以為你今夭不來了,你算好的啊,雨菱前腳才走,你後腳跟著就出現了?」沈婕懷疑的問道。
詹士只是聳聳肩。
「雨菱她可等了你一天也。」沈婕試探的說。
「怎麼,難道她太感動了,想當面謝謝我?」詹士揚起一抹極富魅力的笑容。
「才怪q天樓下的大狗,是不是對你特別熱情啊?」沈婕興味十足的睜大眼楮,準備看他的反應,她肯定詹士一定知道巧克力的下場了。
但詹士只是挑著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語。
得不到她想要的反應,沈婕不死心的繼續說︰「好大的閉門羹喔。」她夸張的搖搖頭糗道。怪怪,怎麼詹士一點也不生氣,看起來反倒像是覺得有趣?
「小表靈精!」詹士輕敲了下她的腦袋,「告訴我,雨菱她最討厭什麼花?」
「小孩子別問這麼多。」詹士一臉神秘的笑道。
她現在終于了解詹士的用意了!
沈婕哭笑不得的看著雨菱快要氣炸的俏臉。
唉,真不知道詹土在玩什麼把戲,明知道雨菱討厭大紅色,他老兄偏偏訂了一束又大又壯觀的紅玫瑰,套句雨菱看到時的話,「俗得氣死人」。這還不打緊,更可怕的是那束紅色菊花,「活像上墳」似的,不然就是大紅番花.「這不是損人嗎」。連續三天下來,他送的花淨是紅紅紅、滿江紅,看得雨菱兩眼通紅,活像個冒煙的蒸汽熨斗,偏偏詹士卻又聰明得避不見人影。
包慘的是,那天樓下老伯居然在雨菱面前直夸贊詹士,說他太有愛心了,總是會問他的小孫女們喜歡吃什麼糖,然後隔天就會買來了。他當然還不忘謝謝雨菱,不嫌麻煩的將花和糖拿下來送他,真是太不好意思,害雨菱差點當場氣得吐血呢!
可憐啊,任何人遇到詹士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雨菱不經意的瞄了眼牆上的鐘。哼!隱忍了三天的怒氣,今天她可是吃了秤坨鐵了心,非等到他不可。
唉!沈婕又偷偷的看了一眼雨菱難看的臉色,第N次的嘆氣,她知道雨菱正醞釀著怒火準備發作,不過雨菱的怒氣一向維持不了多久,來得快,去得也快。照她估計,雨菱頂多再撐二十分鐘就會氣竭了。
出乎意料之外,詹土居然提早出現!
沈婕驚訝的睜大眼楮,還是快閃為妙,免得到時無辜的被波及。她腦中如此想著,腳下立即付諸行動的溜之大吉。
雨菱不必抬頭也知道是他來了。不知怎地,自己對他的存在特別敏感,肯定是因為他非常、非常的惹人厭!
詹士一看到她,就像蜜蜂看見蜜一般,眼楮頓時閃亮發光,臉上掛著一副登徒子的放蕩笑容走過來,隨手拉把椅子往她面前一坐,手肘靠在桌上,整個身子向前傾。
「大美人,等我嗎?」
懊死的禿鷹!
他那種死盯著她瞧的饑渴目光,讓雨菱聯想到沙漠中覬覦著動物尸體的禿鷹。雨菱不甘示弱的回瞪他,她可不怕他放電般的眼神。
這句本來應該很有威脅性的話,怎麼她一說出口
驀地,她的臉燥熱的一紅,猛然拉回月兌軌的思緒。天哪!她是著了什麼魔?居然對他想入非非?噢,不,她只是想證明那片看起來強健的胸肌不過是虛有其表,對,一定是這樣!
她強壓下紊亂的心緒,抬起頭時卻嚇了一跳,什麼時候他高挺的鼻梁離她的瞼只有呎尺,嘴唇就只差沒貼上她了,她甚至可以強烈的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一股麝香。
雨菱倒抽口氣的將上身向後傾,離開那危險、困擾她的男性氣息。
詹士雖然坐正了身體,但目光仍恣意的打量著她。
雨菱被地炯亮的目光看得十分惱火,兩頰不知是氣憤或嬌羞而酡紅著。「你到底看夠了沒?」她氣惱的抬頭低吼著。
「沒有。」詹士露出邪邪的笑容挑釁道。看她真是種視覺上的享受,她那變化萬千的神情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他訝異的發現。
對男人有色的眼神,雨菱一向以冷漠來對待,她發覺這是擊退任何男人的最佳法寶,只除了眼前這個。
他不但對她冷冽的眼神視若無睹,臉皮厚得可比美銅牆鐵壁之外,神經線簡直比電線桿還粗,說穿了,他是個絲毫不懂羞恥的男人,
看著她勉強忍怒氣,詹士就是想逗她,因為他知這她是無法忍耐太久的,他不知死活地沖著她笑。「你不喜歡被人欣賞?這對女人來說可是無上的光榮也!」
「我又不是博物館的展覽品!」雨菱冷怒的哼道。「你們男人心里真正想的,無非是怎麼把女人弄上床而已。」
「錯!」詹士朝她搖搖食指,「看來你對男人的評價並不高,我以童子軍的榮譽保證,對你我可只是純欣賞喔。」
「鬼才相信你!」
「噢,你這麼說可就傷了我幼小的心靈了。」詹士捧著心作戲道︰「還是……你希望我的目的是把你弄上床?」他微微前傾的靠近她,深幽的眼神像是帶著幾萬伏特的電流般盯著她。
雨菱原本就燒得很旺的怒氣,被詹士肆無忌憚的調笑弄得更是火上加油。可惡!她用力的吸著氣,努力地想壓下滿腔威脅著引爆的怒火。
詹士專注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她的瞼,她近看更是美,那雙眼眸好似每一分鐘都在變化,就好像閃耀的鑽石,會因不同角度的折射,而散發出不同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生氣時的你,比平常更漂亮?」他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贊美道。
「你——」雨菱氣得當場想甩他一巴掌,但使用武力對詹士也行不通,她覺得憤怒極了。「你這張油腔滑調的嘴和自以為迷死人的笑容,還是留給其他沒腦袋的女人吧,施展在我身上太浪費了。」
看她氣得通釭的臉蛋,詹士假意正經的回道︰「怎麼能說是浪費呢?所謂熟能生巧,就拿攀岩來說吧,剛開始時,總要先找個較不具挑戰性的岩壁練習攀爬,將來才好向更高的岩石挑戰,不是嗎?」
般了半天,她只是他用練習的靶子?
「承蒙你看得起,看來我上輩子一走是造了什麼孽,現在才會倒楣到被你拿來當靶子。」雨菱從齒縫中硬擠出話來。
「怎麼這麼說呢?我可是給你行善的機會,所謂‘造福後人,功德無量’啊。」
雨菱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隨即不怒反笑的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詛咒道︰「看來你沒事就喜歡東爬一爬,西攀一攀,早晚有一天摔死你!」
「如果能夠摔死在‘宏偉’的山峰之中,倒也不枉此生了!」他閃爍的目光明目張膽的停駐她胸前,吊兒郎當的笑道。
這男人的臉皮厚得連x光都照不透!
懊死,為什麼她的諷刺,最後總被丟回自己身上?雨菱老羞成怒的站起來,動作之猛身後的椅子被她推倒在地,「你去死吧!」
看著她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詹士收斂起笑意,全然不見往常的嬉笑神態,他專注的盯著她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小心玩火自焚」這句話突然躍入他的腦中。
大剛由隔間的透明玻璃窗將兩人的戰況盡收眼底。噢,他的頭開始痛了!現在他不但得防著詹士調戲沈婕和老妹,還得小心老妹的怒火波及到他,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居然請到兩尊瘟神,一個點火,一個放火!
美國
「失去行蹤?」話筒中傳來令人不寒而怵的聲音,手持話筒的中年人不禁縮了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對方冰冷的聲音不客氣的打斷他,「夠了,失敗就失敗,別找理由。」
留著落腮胡的中年男子听見對方的回答,全身一冷,趕緊補充道︰「人雖然追丟了,但跟著他的那幾天,發現有一名女子常去找他。」
話筒那端沉默了幾秒,「對方是什麼背景?」
中年男子拿起桌上剛送來的報告,迅速的瞄了一眼。「她叫梅麗,身分是個骨董店老板,但從我得到的資料看來,我懷疑她身分的真實性。」
這消息似乎挑起了對方的興趣,「喔?將她和他的關系搞清楚,若有結果立刻向我報告。」他頓了頓,嚴厲的警告︰「記住,這次最好別讓我失望,否則,組織的規定我相信你一清二楚。」
「是,這次一定會辦妥。」中年男于大氣也不敢喘,緊張害怕的回道。然後吁了一口氣的放下話筒,隨即按下內線,「杰克,你進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