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派出的兩名信差快馬加鞭趕路,在藍恩面見威廉國王的當天午夜,便火速抵達。
當晚,威廉國王為藍恩一行人舉行的盛大舞會也已接近尾聲,偌大的正廳內隨處可見狂歡之後的賓客東癱西倒。
獲得通報後,兩名信差總算在一名貴婦的床上找到衣衫不整的霍克。在听完消息後,霍克火速的跳下床,領著兩人直沖藍恩的房間。
霍克焦急得連門也來不及敲,直接推門而入。
「藍恩!」感謝上帝,他仍然清醒的坐在爐邊喝酒。
藍恩沒有回頭,只是瞪著壁爐內熊熊燃燒的人。「怎麼了?霍克,這麼快就擺平那個寡婦了?」
而他卻郁悶的獨自飲醉,這全是因為那個金發綠眸的女巫!藍恩猛地舉起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希娜在他心中引起的混亂情緒日夜啃蝕著他,她仿佛已經侵入他的骨髓血液之中,讓他像著了魔似的,想的、要的都只有她。
霍克避開地上的空瓶,繞到藍恩的面前,面色凝重的開口,「藍恩,希娜被艾馬丹捉走了。」
藍恩愕然的抬起頭,瞪著他整整一分鐘,大腦才反應過來。「你說希娜被捉走了?」
「沒錯,是威頓夫人搞的鬼,她怕希娜會妨礙艾麗和你的婚禮,所以派人將希娜從密道帶走,連夜送到艾馬丹手里。」
「該死!」藍恩惱怒的將酒瓶奮力的往壁爐內一擲,酒瓶瞬間砸碎,殘存的酒液讓壁爐內的火焰轟地一聲燃得更加旺盛。
他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走向牆邊,取下掛在牆上的鎧甲穿上,再拿下長劍。
「你要去哪里?」就在藍恩走到門口時,霍克及時上前擋在他身前問道。
「帶回希娜。」
「冷靜一點,藍恩,你的沖動只會挑起一場戰爭。」
「沒有任何人能從我手中搶走屬于我的東西!」藍恩厲聲回道。
「我知道,但是國王不會高興你為了一個女人而破壞和平。」霍克警告他。
「希娜不是任何女人!」藍恩月兌口而出,直到這一刻,他才恍悟自己遲遲沒有告訴國王他的選擇的真正原因。他要希娜,他要給她的不僅僅只有熱情,還包括他的姓氏,他的保護和他所擁有的一切。
藍恩突然感到無比的輕松快樂,承認事實意外地帶給他無窮的力量,原來這陣子他無端的悒郁和暴躁,都是因為他強迫自己去忽視希娜,強迫自己去否認內心的情感和欲
望。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
「我要的女人只有希娜,她將會是我的妻子,我兒子的母親!」
霍克很高興藍恩終于承認自己的感情,但這似乎不是一個好時機,而娶她,就更不是一個好決定了。
霍克憂慮的嘆口氣道︰「那麼國王的賜婚怎麼辦?」
「去他的賜婚!」
「藍恩,沒有國王的諭令私自發動戰爭是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那就去弄一張!」藍恩眼中的堅決不容置疑。「我不在乎你用騙、用偷還是用搶的!總之我會奪回希娜,不惜任何代價!」
霍克瞪視他片刻,隨即撇撇嘴,半調侃的笑道︰「我明白了,即使得犧牲色相,我也會弄到。」
要不是時機不對,藍恩一定會笑出來,傳聞威廉有斷袖之癖,而霍克又是標準的美男子。「謝了,霍克,我欠你一次!」
「而我欠你一條命!」上回的戰役中,要不是藍恩替他擋了一刀,他早就命喪黃泉。
「去吧,別浪費時間了,丹尼可能已經整軍待命的等候你了。」
希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地恢復清醒時,發現自己被囚禁在陌生的房內,而綁架她的人,此刻正坐在高背椅上,好整以暇的打量她。
希娜甩甩頭,試著集中精神,殘存的迷藥仍讓她的腦袋感到有些昏沉。
那個男人大約四十開外,身材肥碩,頭上微禿,滿腮的胡子和左臂的殘缺讓他看起來更加猙獰,而那雙細小銳利的藍眸里寫滿了貪婪和婬欲,在他虎裞眈眈的注視下,希娜感到一股寒意自腳底竄起。
「你是誰?為什麼要捉我來?這兒又是什麼地方?」
「通常我只發問,不回答,不過我今天破例回答你。」他不懷好意的語氣,就跟他的臉孔一樣令人憎惡。「我是艾馬丹男爵,這里是我的城堡,至于你為什麼在這里嘛……這得感謝我表妹威頓夫人善意的安排了。」
那個老巫婆!希娜在心中咒罵一聲。「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美麗的女巫。」馬丹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你的美貌和巫術同樣令我感到驚訝。」
希娜驚喘一聲,臉色跟著發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馬丹陰沉的拉下臉。「不要跟我裝傻,女巫,我說的是你預知未來的能力和法術!
梆藍恩難道不是因為這樣,才費盡心思的將你弄到手?」
希娜直覺想否認,她可以輕易看透馬丹的企圖,她絕不能讓他利用她的能力為非作歹,可是否認對她也沒任何好處。
她飛快的瞄他一眼,腦袋思索著對策。
這回自己真陷入危險了,馬丹不但要她的法力,同時也要她的人,但如果她夠聰明小心,或許可以同時保住兩者。她當下決定順從馬丹的意願,扮演一名邪惡的女巫。
「是的。」希娜沉聲同道。「我的確擁有強大的法力。」
馬丹的雙眸一亮,興奮之中還摻雜著一絲懷疑和恐懼。
他的畏懼給了希娜制衡的力量,她曣下心中的恐懼,裝出從容而傲慢的語氣。
「而你可悲的色欲將摧毀你權力的伸張,你軟弱的懷疑也將阻礙成功的道路。把你的手給我。」
馬丹露出戒慎疑懼的表情。「你想干嘛?」
希娜冷笑一聲,出言激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麼法力嗎?難道你害怕了?」
「我會怕一個小小的女巫?哼!」他嗤之以鼻的伸出手。
希娜握住他的手,閉上眼楮,半晌後,她緩緩地開口道︰「你的妻子已經懷孕了。」
「你怎麼知道?」馬丹的反應極其冷淡,他想知道的是自己的未來,而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我看見了,你的妻子即將為你產下雙生子。」
「雙生子?」馬丹驚愕不已。「你是說我明年春天就會有兒子了?」在妻子和情婦連續為他生了十幾個無用的女兒後,他幾乎放棄希望了。
「沒錯。」希娜露出魘魅般的笑容。「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
意外?馬丹立即警覺的醚起細小的雙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敢踫我,我發誓會咒詛你即將出世的孩子!」
她的恫嚇成功的讓馬丹臉色一白,他沉默了片刻後,才謹慎的開口,「如果你的法力超強,為什麼不逃離葛藍恩的掌握?」
老天!全世界精明的人都讓她踫見了嗎?「因為我不能!」希娜不動聲色的回道。
「我可以藉由身體的接觸預知未來,但法術則需要適當的藥草當媒引,而葛藍恩沒有給我任何機會外出。」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給你機會?」
「因為你想要利用我的法術替你打敗今人畏懼的敵人。」
她可怕的洞悉力同時令馬丹感到恐懼和興奮。「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乘機逃走?」
「因為我同樣需要你的力量替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他懷疑的問道。
「報復葛藍恩!」
「我以為你有你的法術就足夠了。」
「我是女巫,不是上帝!我無法平空變出一支龐大的軍隊!但是有了你的人,加上我的法術,我們可以輕易打敗葛藍恩。」
他該不該信任這個狡獪的女巫?謹慎考慮之後,馬丹決定冒這個險,因為他等不及要一雪一年前戰敗的斷臂之恥。
「既然我們同仇敵愾,就讓我們互相幫助吧!」
「好極了,不過我需要幾樣必備的藥草和植物。」
「我想村里會有你需要的東西,我會派人護送你去。」
護送?說得那麼好听,根本是要監視她。
馬丹走後,希娜虛軟的松口氣,這一次馬丹讓她騙過了,可是下一次呢?馬丹不是笨蛋,他早晚會發覺真相,到時她的下場恐怕……想到這里,希娜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她不敢奢望藍恩會來救她,他就要結婚了,根本沒空理會她的死活。這個想法讓她的心一陣緊揪,隨即用力搖搖頭,現在不是想他的時候,她該想的是如何逃離這里才對。
當天下午馬丹送來了一名身染皮膚怪病,令醫生們束手無策的士兵,藉此試探希娜的能力,所幸姥姥傳授過她不少醫療知識,在護衛的伴隨下,希娜采集齊了花卉藥草,將它們調成一團可怕的爛泥涂抹在士兵身上,然後表演似的施了一陣法術咒語。兩天後,士兵的病奇跡似的痊瘛了。
雖然她的表現令馬丹十分滿意,但希娜仍然提心吊膽,唯恐露出馬腳。
棒天,馬丹召喚她至堡中廣場,而集結在廣場上的眾多士兵,幾乎把每一寸空地都佔滿了。
「我要你舉行一場法術,將勇氣、力量和光榮賦予他們。」馬丹略顯激動的聲音有著掩不住的興奮。
「法術?」希娜困惑的將目光移向眼前一大群靜默的士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是我們等待的時機提前來臨了,葛藍恩為了奪回你,不惜發動一場戰爭。」
「你是說葛藍恩要攻擊艾郡?」希娜驚愕的瞪大眼楮。「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為我而來。」
馬丹發出急促的短笑聲,「他當然不是為你而來,他為的是榮譽。」
榮譽?「這和榮譽有什麼關系?」
「女人當然不可能了解所謂的榮譽!」馬丹語帶輕蔑的笑道︰「我從葛藍恩的護翼下偷走了你,這封任何男人而言,都是個天大的恥庤!」
「就為了這樣?我不敢相信會有人這麼」」」愚蠢!希娜及時忍住到嘴邊的話。
「什麼時候?我是說葛藍恩什麼時候會到?」
「最慢明天早上。這一次我們可說是佔盡天時和地利,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他欠我的!」馬丹森冷的回道。
丹尼在距離馬丹的城堡半天行程的林地扎營,先前派出的探子回報的消息令他懊惱的皺起眉。
原本他還想帶幾個人偽裝成村民混入城堡中,伺機解救希娜,好免除一場戰爭,哪知馬丹那個精明的混蛋,早在兩天前就已經下令封鎖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
而經過他昨天的觀察,城堡夜晚的守備幾乎和白天一樣森嚴,就算是突襲也難以收到預期的效果。
「看來馬丹讓我們毫無選擇的只能正面攻擊了。」
一旁的迪克爵士同意的點點頭,「這雖然會耗去不少時間,但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們曾經攻破過比這更堅固的城池。
「頂多半天吧。」丹尼預測道︰「藍恩最遲傍晚會趕到,屆時他會作出最後決定,你先傳令下去,要大伙隨時待命。」如果他沒猜錯,藍恩會在破曉出擊,因為那將是防備最松散的時候。
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萬丈光芒照向在暗影中等待出發的戰士,他們自耀眼的陽光中走出來。
旗幟飄揚,鐵矛、斧刀和磨光的圓盾反射出光芒,眾人的身形在金燦的光芒中向前移動,那是一批強硬不屈,有著鐵一般決心的鐵甲戰士。
老天!希娜不敢相信,藍恩真的來了。
她站在樓上的窗口向遠方望去,軍隊已經來到城牆外,雖然距離有些遠,她仍然可以輕易的辨別出藍恩的身影,他的生騎在軍隊的最前方,在風中慢慢地舉起他的劍,渾厚響亮的聲音仿佛能穿透四周的牆。
「進攻!」
霎時號角聲響趄,喊殺聲震天撼地。
城牆上的士兵阻擋不了一波波涉水而過、攀爬而上的萬家軍,北面城牆很快被攻陷,愈來愈多的萬家軍攀越過城牆,沿著階梯而下,殺出一條血路至城門,不到半個時辰,護城橋的鎖煉被輾斷,木橋落下,藍恩的軍隊蜂擁而上,破門而入。
激烈的戰斗一直持續著,刺耳的金屬撞擊聲,淒厲的哀號和得意的吶喊在風中回響。
希娜藉由紫晶項煉所預見的暴力已經開始了。
她雙手緊抓住窗檻,恐懼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的鼻端充滿了血腥呠,耳中回蕩著淒厲的哀號。
梆家軍殺進城中,兩方的士兵正面相向,在一片格斗砍殺中,藍恩滿腔的怒火轉變為犧牲者的鮮血,即使馬丹佔了人數和地利的優勢,但和藍恩訓練精良、驍勇善戰的葛家軍交戰,卻連連敗退。
希娜試著在混亂的撕殺中找尋藍恩的身影,隨即驚恐的睜大雙眼,她看見一名士兵舉劍揮向藍恩的背,她的呼吸在一瞬間停止,下一秒鐘士兵卻命喪在藍恩劍下,藍恩一個旋身,長劍又快又準的插入另一名手握長矛沖殺的士兵,只聞一聲慘叫後,士兵雙眼暴睜的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希娜忍不住胃中一陣翻攪,她彎下腰不斷的干嘔,身子劇烈的顫抖著。
她不了解……她痛苦的閉上眼楮,淚水滾落。
她一點也不了解戰爭和這些男人,他們就像殘暴的野獸,毫不在意的互相撕咬、砍殺。
她掩住雙耳,卻無法阻絕令人不寒而栗的撕殺聲,那些不忍卒睹的畫面,將她拉進了慘絕人寰的煉獄之中。
是她引起了戰爭……遍地的鮮血和尸體,都是她引起的……喔,天哪……她無法承受這樣殘暴的血腥……「住手,求求你們住手……」她銫望的悲泣聲被掩沒在驚天動地的喊叫聲中。
希娜瑟縮在牆邊,臉上布滿了酸楚的淚水,藍恩臉上的憤怒,手上的血腥,都只是為了那該死又愚蠢的榮譽……突然,一聲咆哮的吶喊傳來,馬丹像發瘋似的撞開門沖進來,他滿身鮮血,發紅的雙眸閃著殘暴。
他大吼一聲的沖上前,希娜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馬丹一把攫住拖起身,一路拽到遍地尸體的戰場中。
途中希娜踉蹌了好幾吹,還跌在一具殘缺的尸體上,雖然馬丹很快的拉起她,但那恐怖的景象已經深植她腦海。
那個人的頭部被劍砍裂成兩半,臉部遭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破壞,那恐怖的景象令希娜的承受力到達了極限,她呆立在屠殺場地的中央,瞪著那名死去的士兵,耳中充斥著痛苦的叫喊。
「各位,打起精神來!女巫站在我們這邊,她會用法術幫助我們,她會賜給我們力量!你快說啊,該死的!」馬丹粗暴的揪著她的手臂,但希娜毫無反應。
她听不見,也看不到藍恩怒吼的奔向她,她的心神已經崩潰在暴力的血腥之中。
「馬丹,放開她!」藍恩焦急的看著被抓住的希娜,勇猛的揮劍掃開阻撓他的敵人,並大吼一聲,「丹尼!」
听見藍恩的吼聲,丹尼轉頭看向他,同時看見了馬丹和希娜。「喔,老天。」他舉起劍奮力擊退敵人,朝著藍恩的方向擠去。
「賤女人!」馬丹暴怒的用力甩了希娜一個耳光,想打醒她。「你再不施法,我現在就殺了你!」他威脅的舉起長劍,架在希娜的脖子上。
「放開她!」藍恩隔著一段距離狂吼。
他像來自地獄的撒旦,一手握著被血染紅的長劍,一手拿著斑駁的盾牌,猛力向馬丹殺去,但敵人卻像是殺也殺不完似的,阻止了他前進的速度。
希娜無視頸上的劍,失神的瞪著奮戰中的藍恩,他像浴血的戰神,身上、臉上都沾滿了赤紅的鮮血……眼見他的人一個個像泥人倒在葛藍恩身下,馬丹又驚又怒,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局面,注定失敗的戰爭。
「不,你不會贏的!梆藍恩,你听見了沒」」」馬丹狂怒的高舉手中的劍。「我不會讓你贏的,我要殺了她!」
霎時,藍恩失控了!
他丟下手中的盾牌,瘋狂的朝希娜奔去,絕望的恐懼淹沒了他的理智,不……希娜……喔,上帝,別讓他來不及……丹尼驚駭不已的緊跟在藍恩身後,一次又一次的替他擋開後方的攻擊。
看著葛藍恩瘋狂的朝他奔來,馬丹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毫不遲疑的揮下劍。
「不」」」
藍恩發出一聲撕肝裂肺的吶喊,眼見希娜的身軀軟軟地癱倒在血泊之中,他也在瞬間崩潰了。
「你輸了,葛藍恩,哈哈哈,你輸……」馬丹還來不及靚完,獨存的右臂已被葛藍恩的長劍砍下,他還未意識到痛楚,長劍再吹刺穿胸腔,他雙眼暴凸,倒下斃命。
藍恩恐懼的抱起希娜,他顫抖的手沾滿了她溫熱的血,他瞪著她許久、許久……直到他的臉色和懷中的人兒一樣慘白,痛苦的啜泣才自他喉嚨狂逸而出。
「不!希娜……」藍恩哀痛欲絕的緊緊抱住她。「求求你醒來啊……你不是要詛咒我嗎?」
他的哀慟、憤怒和痛苦,她再也感受不到,她緊閉著雙眼,美麗的臉孔是一片死寂的蒼白。
「你該死的睜開眼楮看著我,我不準你就這麼死去,你听到了沒?你對我說話啊!
喔,上帝……他真的失去她了,甚至在他了解自己擁有了什麼之前,他就已經失去了……溫熱的淚水刺痛了他干澀的雙眼,沉重的悲慟像崩裂的大地,迅速的向外放射擴散,直到將他整個人吞沒。
滿目瘡痍的戰場上,仿佛只剩藍恩悲傷的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