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夫人出牆 第五章 真相(2)

書名︰官夫人出牆|作者︰千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蕭瑛嗤笑一聲,但下一刻便斂起笑臉,他忘記了,在之前或者在「前輩子」,她們都沒依賴別人的照料而活。

蕭霽的聲音在喉嚨里卡了卡,才勉為其難的說︰「她們都是獨立自主的女性。」

蕭瑛嘆氣。「你先回去吧,隔幾日,你得多騰些時間出來,我讓杜品尚替你講解朝堂上的大小事。」

「杜品尚?前宰相?」

「沒錯,他是個人才,只是不為蕭所用,你可以從他那里學到更多的權謀之術。」

「我知道了。」

「今日我已經進宮見過皇帝,他病得很厲害,那身子不知還堪多少折騰,你要隨時做好準備。」

「我明白。」

「明白最好,回去吧。」

蕭霽拱手躬身,轉身離開書房那刻,方才沒插話的慕容郬開了口,「華哥兒,回去勸勸你姑姑和賀姑娘,六品知府的俸祿不多,如果能接受王府襄助,那就再好不過了。」

听著慕容郬的話,蕭霽粲然一笑。

「師父放心,隻果很能干的,日後一月進銀百兩沒問題,如果六皇兄要照顧,能不能在朝堂上多維護維護姑姑,別讓她著了人家的道兒還全然不知,她們……對于官場上的心計權謀不大懂。」

「百兩銀?一個女人要怎麼賺?」蕭瑛沒理會後頭那些,挑出重點問。

蕭霽抬頭挺胸,驕傲地拋出震撼彈。「她寫艷本,很好賺的。」

蕭霽離開,門關起,幾道黑線飛上兩人的額際。艷本?堂堂知府大人的妻子竟然寫艷本維生,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蕭瑛看慕容郬、慕容郬看蕭瑛,忍不住兩人縱聲大笑。

「你要注意一下蕭霽的品性,他竟然認為寫艷本是值得驕傲的事情。」慕容郬想起蕭霽驕傲的態度,又笑了。

「比起為十二兩銀子拋頭露面,翻尸體、抓凶手,躲在家里寫艷本就能進帳百兩,的確值得驕傲。」他損了宮晴兩句,惹來慕容郬一個大白眼。

蕭瑛輕哼,在如意齋里,兩人眉來眼去,真把他當傻子啦,他會看不出端倪?不,再推得更早些,在邑縣時不知道是誰借著自己名義,給人家送幫手?如果不是太了解他,蕭瑛當真會相信慕容郬好男風。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這種皇兄,蕭霽的品性想端正都難。」慕容郬不爽蕭瑛批評宮晴。

「是吶,像你這麼正的梁柱,也會覬覦宮大人的男兒身……」

兩人一句句來去,彷佛回到那年少林,無憂無慮的年少光陰。

爆晴從如意齋回來,匆匆進主屋,紫屏、苓秋立刻迎上來,想伺候她洗臉更衣,她揮揮手,讓兩人下去。

她在屋里繞過一圈,沒找到賀心秧,直接往書房走去,然後,看見把錢當命看的賀心秧正在與銀子拼命。

看見宮晴進屋,她抬起笑臉說︰「再兩章就寫完了,這兩天,你得幫我找人回邑縣,約汪老板到京城一見。」

想到銀錢又要入袋,她的心情開朗舒懷。

進京城之前,她又走一趟書鋪子,汪老板除了給她近三百兩的版稅之外,還偷偷塞了二十兩銀子,當是給她的中介費。

由于銀錢入袋,這一趟進京的路上,雖然為了怕遭賊人覬覦,發生宮晴、宮華赴邑縣時的慘劇,租下兩輛看起來很不稱頭的寒酸馬車,但吃喝住店她可是沒在省的。

汪老板說,書賣得比預期中好,他打算進京城盤下一間鋪子,希望她的「公子爺」能努力、拼命、盡情的寫。

這正是她想要的,自然忙不迭的滿口應承下來。

想到很快就可以贖回自己的賣身契,可以和蕭瑛再無瓜葛,她心情就好到不行……

可……不明所以地,心情好到不行的人,卻總在想起債權人時郁悶不已。

甩甩頭,甩掉那個帥到讓人口水直流的男人,賀心秧放下紙筆,走到宮晴面前,歪著頭,笑彎兩道眉毛說︰「果果他姑,怎樣?皇帝長得好看嗎?凶不凶?有沒有額外賞賜什麼給我們?」

下回,說不定可以把皇帝給搬進書里當主角呢。

「這待會兒再談,隻果,你先幫我想想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好,你說,我听听看。」

「想來公事、家事定會讓宮大人忙得不可開交、分身乏術,既然如此,就把蕭霽交還給本王親自管教吧。」

她本想輕輕揭過,不把蕭瑛的話當一回事,可回來的路上,不知怎地,眼皮直跳、心里越想越毛,好像有什麼陰謀籠罩似的。

賀心秧望瞭望宮晴,她的表情凝肅。「這是誰說的?」

「蕭瑛。」

賀心秧點頭,緩道︰「前面幾句沒什麼難解的,升官娶妻,你本來就會比以前忙,重點是後面那句——就把蕭霽交還給本王親自管教。就把蕭霽交還給本王親自管教……就把蕭霽交還給本王親自管教……」

賀心秧在口中念念有詞,很顯然地,蕭霽是一個人,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人,可蕭瑛吃飽沒事跟晴要一個沒人認識的人做什麼?

「蕭霽他跟你有什麼關系嗎?」賀心秧發問。

「我是穿越人,所有和我有關系的人全都留在二十一世紀,蕭瑛干嘛跟我要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除非他瘋了。」

沒錯,她們都想到同一個重點上頭。

「他那個人哪會發瘋,他只會把人給逼瘋。」賀心秧咬咬唇,繼續認真思索。「蕭霽、蕭霽……這名字好熟,我在哪里听過啊?」

「既然姓蕭,定然和皇家有關。」

「沒錯,如果與皇家無關,他干嘛想要親自管教?只是宮家和皇家……」

想著想著,兩人齊齊坐到案前,下意識拿起毛筆,各自在指間轉轉繞繞。

「我想起來了!」突然,賀心秧把毛筆一丟,興奮地看著宮晴。

「想起什麼?」

「我在花滿樓時,婢女薔薇講過皇家秘辛給我听。她說老皇帝有許多兒子,其中最適合當皇帝的有三人……」賀心秧將當時听到的話盡量忠實呈現,說完後,靜靜望向宮晴。

「你的意思是,東宮太子之爭時,最小的十六皇子蕭霽只是三歲小兒,兩年後老皇帝死,蕭挾兵權登基,蕭瑛為自保而殺了蕭霽?」

「沒錯,既然蕭霽已經死了,他干嘛向你討,除非蕭霽就在你身邊,你卻不自知?」。

「你以為蕭霽是老鼠還是螞蟻?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身邊,我會不知道?」宮晴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好吧,從頭來過,既然沒辦法從我們這邊推理,就由蕭瑛身上開始,有沒有可能,其實蕭瑛殺蕭霽只是煙幕彈,事實上他早已經把蕭霽交給宮節,所以宮節知道蕭霽是誰、知道自己把蕭霽藏在哪里,而假扮宮節的你卻不知道?」

「有可能,按時間計算,蕭已經當了五年的皇帝,換言之,假設蕭瑛把五歲的蕭霽交給宮節,那麼蕭霽現在已經是十歲的少年……」

當十歲這個數字同時出現在賀心秧和宮晴心里時,她們詫異地對望一眼,不會吧……她們猶豫的張嘴,異口同聲。

「果果!」

「天,居然是果果……」

推敲出這個答案,賀心秧慌了,她跳下椅子,忘記自己是個孕婦,在屋子里來來回回快步走著,嘴里碎碎念不停。

「完蛋,穿越人最怕沾染那些嚇死人的皇家事,下場都很糟的,你怎麼會沒事跑去收留一個十六皇子?」

爆晴無奈,人又不是她收留的,她頂多是……借尸還魂啊,以前的帳算在她頭上哪里公平。

「我還以為,蕭瑛是我們能踫到的最高等級,沒想到竟然會招來一個沒當成皇帝的小皇子,瘋了嗎?我們不是說要低調低調再低調的,現在家里頭居然窩藏了一個當今皇帝極力要消滅的人物……」

還說什麼歸隱山林,屁啦,那家伙根本不是求取寶名,他絕對是要鬧革命,絕對是要把現任皇帝給踢下寶座、取而代之,最可恨的是,蕭瑛絕絕對對在這件事情里頭有參一咖。

越想越跳腳,賀心秧激動的指手畫腳,那個狐狸男根本就是早設好圈套,等著二十一世紀的笨蛋往下跳,她們還傻傻的配合、傻傻的被他拉到同一陣線,天吶、天吶……造反是殺頭的大罪啊!

想到這里,她心疼地捧自己可愛的小頭顱,怎麼才剛重生,就要再死一遍,嗚……上帝耶穌加佛祖,為什麼她的命壞到這麼透頂?

「我還以為果果是天生驕傲,沒想到是因為他的出身不同凡響,我還以為他資質優異是因為染色體基因的問題,沒想到他是在宮廷中用教導皇帝的方式養大的。」重重嘆氣,宮晴也想和隻果一樣跳腳,可惜她老成慣了,做不出這麼幼稚的舉動,只不過一枝筆在手里越轉越快。

「什麼意外相助、什麼認慕容郬為師,我看從頭到尾,通通都是蕭瑛刻意操作的,他故意對我們示好,給房給人給官位,讓我們在無所防備的時候,把我們拉下水。」賀心秧越講越火。

「別想這個,先讓人把果果找回來,確認了事實之後再說。」

「好,他最好不要是什麼鬼蕭霽、最好不要跟皇家沾上半點關系,不然這個死小孩會完蛋到不行。」

賀心秧撂下狠話的同時,心里已經在想著整治人的滿清十大酷刑。

但是,何競派出去的人沒找到果果,因為這時候,他正在蕭瑛的杏芳齋里,講解穿越,以及那個讓人難以想象的二十一世紀。

她們等很久,連如意齋送來的高級晚膳都沒吃,兩個人板著臉孔,一心一意等待死小孩回家。

可憐的死小孩,好不容易月兌離蕭瑛的逼迫,一回到家,又有兩個虎視眈眈的女人在等著。

于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皇子乖乖站在桌前,兩個沒有品級、沒有身分的女人,安坐在桌後,一張無辜童顏對上兩張憤怒臭臉。

「我有沒有講過華盛頓的故事?誠實為上策,是什麼意思,你懂嗎?」賀心秧冷冷說道。

蕭霽低頭,緊閉雙唇,臉色些微蒼白。

「他不知道,你的課白上了,他覺得櫻桃樹那種事,能裝死就裝死唄。」宮晴也沒在軟的,冷言冷語,冷進他的骨頭里去。

「唉,人心隔肚皮吶,虧咱們對人家掏心掏肺,沒想到換來的竟是滿篇謊言。」賀心秧眼楮一瞄一勾、一挑一橫,搞得蕭霽心緒大亂。

「你別傷心了,他連親姑姑都能夠騙,還有什麼人不能欺?」宮晴拍拍賀心秧的肩膀,安慰得很假仙。

「我是傷心自己教育失敗,虧我修了那麼久的幼兒教育,還科科考一百,誰知道這樣的天才老師,竟然教出來的孩子是個屁。」

簡直是屁極了、屁透了,如果他不是皇子,如果擰他耳朵不會被那個狐狸王爺幾瓶毒藥活活弄死,她會手下留情嗎?

「那我呢,我還與他有血緣關系呢,多冤吶,你說,我該不該去放血?」宮晴又冷笑兩聲,那表情和「還珠格格」里的壞皇後一模一樣。

「哦哦,不對哦,你們的血緣關系是上輩子的事,人家這輩子可是高高在上的小皇子,尊貴的血緣和你大相徑庭,怎麼會有關系?」

賀心秧的好意提醒听在蕭霽耳里成了五雷轟頂。她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告訴她們的?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難不成真的是……匪諜就在你身邊?

「對厚,我怎麼忘記這件事了?太好了,他和我沒有關系耶。」宮晴拍起手,興奮的模樣像個孩子似的。

「既然沒有血緣關系,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偶爾出賣一下下……應該沒關系吧。」賀心秧笑得和那個惡毒王爺有得拼。

蕭霽听著兩人的對話,手腳開始發抖,緊抿的唇幾乎要發出哭聲。

「什麼‘應該’沒關系,是‘本來’就沒有關系,隻果,你有沒有听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在這個落後又缺乏文明的時代里生存下去,犧牲一、兩個人本來就無可厚非。」

「晴,你說得真好,無可厚非耶,我現在就去報官,說尊貴偉大的十六皇子就住在我們家里面,只要我們大義滅親,皇帝肯定會饒過我們,說不定我們還會成為民族英雄,被人塑像,放在廟里供奉耶。」

蕭霽那張臉苦得像吞了十斤黃連。什麼民族英雄?吳鳳嗎?民族英雄不是用來讓人家砍頭的嗎?

「問題是誰能證明他是蕭霽?」

「我們不能證明,不過蕭瑛肯定可以,讓皇帝派人到蜀王府去抄家,絕對可以找到證明檔。」

「沒錯,雖然滴血認親很不科學,但被逼急了也可以試試。」

「哼哼……就這麼決定吧。」她們一人伸出一手,啪!Givemefive。

蕭霽再也忍耐不住,口里發出一聲哀求,「姑姑,隻果……」

在他被逼到絕處,不知如何是好時,笑聲從門口傳來,剎那間,三人表情翻轉。

蕭霽松口氣,救兵來了。

而正得意萬分、覺得快要逼出答案的宮晴和賀心秧卻冷下臉孔,深吸口氣,他們來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