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立回到路德後,依照蕭季凡的指示將切結書交給程皓,請他轉交給蘇凱淇。
程皓滿意地點點頭,真不愧是他們路德的王牌,做事又快又完美,這樣的人才不當律師真是太可惜了,可是他也明白,季凡是該回去了。
看著切結書,他輕笑了聲,那小子的用意太明顯,無非就是要他好好說說凱淇。誰教她兩次出狀況,倒楣的都是詠欣,哪怕今天丟的是炸彈,恐怕詠欣也一樣會飛撲過去接下,生命中有個像詠欣這麼真心相待的學妹,凱淇也算沒白活了。
不久,程皓把蘇凱淇叫來辦公室,把切結書拿給她看。
蘇凱淇微訝,沒想到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蕭季凡已經解決這件事了。
「待會兒見到季凡前輩,我會好好跟他說聲謝謝。」她認真地說。
其實她也知道季凡前輩會主動承擔這件事並不是因為她,而是想替詠欣出口氣,不過她還是很謝謝對方,當
然還有詠欣。
「凱淇,你會動手打汪筱涵真的讓我很訝異,你並不是個容易沖動的人……你該不會還愛著蔣天庸吧?」
蘇凱淇美眸一瞪,瞪得程皓心髒猛地跳快好幾拍,他見過女人生氣,而不管長得多漂亮,只要一生氣美色馬上減半。但蘇凱淇這一生氣,讓她原本就充滿個性美的鵝蛋臉頓時畫上了迷人的色彩,變得嬌艷動人。
「如果我還愛著那個男人,那麼我打的人會是我自己。」蘇凱琪冷聲道。
這一點程皓相信,這才是她的作風,做事從不拖泥帶水。
「上次我回老家時,告訴我爸媽我和蔣天庸已經分手,不會結婚了,因為不想他們擔心,所以我只說我們兩人個性不合,沒想到我媽媽會私下打電話給蔣天庸,大概是認為我脾氣不好又不溫柔,可以容忍我的男人沒幾個,居然拜托蔣天庸別跟我分手。」
「你應該跟伯父伯母說清楚分手原因的。」
蘇凱淇不是不想說,而是怕說了之後,媽媽會為了這件事擔心難過,她才沒說的。
「蔣天庸應該是把我媽媽打電話給他的事跟汪筱涵說了,因此他們倆個人一見到我便冷嘲熱諷,說我不想分手,一開始我不以為意,反正這世界瘋子本來就不少,但汪筱涵除了罵我,居然還說出‘女兒不要臉,媽媽也一樣不要臉’這種話,我實在氣不過才動手。」她知道自己不該打人,但她並不後悔。
「凱淇,你真的太沖動了。」程皓盡避這麼說,語氣卻沒有任何指責,相反的,他十分生氣。「這種事你來告訴我就行了,我有的是辦法教訓汪筱涵,例如讓她自己月兌光衣服在大街上走,深刻體驗到什麼才是不要臉。」他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個正派的律師。
「程總,我打她一巴掌已經夠了,其他的事你可千萬別做。」雖然不確定他那話是不是開玩笑,但真讓一個女人月兌光在大街上走,就算是她討厭的人,她也不樂見,「應該都談完了吧?那麼我回辦公室了。」她起身往外走。
「凱淇。」程皓叫住了她,「我覺得你母親根本就不用擔心你會找不到男友,看看你,有身材有臉蛋,又漂亮又能干,個性好又孝順,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你的,我覺得你是個很棒的女人。」他覺得凱淇的優點說不完。
蘇凱淇一听,莞爾一笑。「程總,這種花言巧語用在我身上是沒用的,你還是留著去拐騙其他女人吧!」
看著蘇凱淇帶著愉悅的表情離開,仿佛他說了什麼好笑的事,程皓不禁懊惱了下。真是的,剛剛他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哪是什麼花言巧語,他真的覺得她是個很棒的女人,干麼不相信他說的話呢?
模了下胸口,感覺心還跳得挺快的,他深呼吸了幾下,緩緩情緒。
他不否認剛剛的凱淇的確很迷人,不過他向來公私分明,從來不對事務所的女律師或女職員出手,畢竟她們個個都是他精心細選的優秀人才,至于在他身邊的女人嘛,蠢一點笨一點無所謂,反正覺得無趣時再換一個就好了。
程皓以為自己這次心跳加快只是個偶發事件,但沒想到他後來每次見到蘇凱淇都有這樣的感覺,更教人嘔血的是,不管他是開玩笑還是很認真的夸獎她,甚至表情都嚴肅到僵硬了,她永遠只回答相同的話︰請去拐騙其他女人,她不笨,不會上當。
當她笑著這麼回答時,程皓真的覺得她既漂亮又迷人,同時也認為蔣天庸瞎眼的好,因為那家伙不配做她的男人。
至于蔣天庸和汪筱涵的下場……詠欣兩次為了保護凱淇受傷,總歸都是因為這兩個家伙,以季凡的做事風格,大概會讓那兩人比詠欣慘個百倍千倍,甚至一無所有!
要他來說,在欺負人前好歹也要看一下那個人的後台有多硬,太過白目所嘗到的後果,肯定會讓他們終身難忘。
星期六上午,孫詠欣跟著蕭季凡一起來到蕭家大宅。
今天是蕭季凡父親的祭日,他說想趁這個機會把她介紹給他父親認識,因此她慎重打扮後和他一起回來。
一進入蕭家大宅,孫詠欣先是被偌大的庭院給嚇到,後來看到豪華的建築物,她幾乎呆住了,內心不免緊張起來。看這個樣子,他家不只很有錢,而且有可能是豪門?
她曾到過他的公寓幾次,那時她就覺得里面的裝潢很豪華,不過想到他王牌律師的身分地位,住在那樣的豪宅好像也沒有什麼,卻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宅也是如此的豪華氣派。
下車後,見到孫詠欣一臉驚訝,蕭季凡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詠欣,你听過國華集團嗎?我爺爺是國華集團的創辦人,後來把公司交給我爸繼承。」他簡單說起自己的家世背景。
「國華集團?」孫詠欣楞了下,「你是說蔣天庸所任職的那個國華集團?」
蕭季凡神色一冷,「嗯,不過蔣天庸已經被開除,不再是國華的員工了。」
「蔣天庸被開除了?可是上個星期……」他不是還和汪筱涵在一起嗎?「他被開除不會和你有關吧?」
蕭季凡沒有否認,「那家伙連續兩次傷害了你,我可不想有第三次,再說了,我只是讓他丟了工作,已經算是開恩了。」
孫詠欣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沒想讓蔣天庸因為她而丟了工作,但又覺得是他活該。面對自己曾經喜歡過多年的女人,他沒有存留一絲過去的情意也就算了,還絕情的狠踩學姊跟伯母,實在惡劣得不值得同情。
此時大宅里的僕人曾大嬸從屋里走出,微笑的走過來。
「季凡少爺,你回來了。」
「大嬸,好些日子不見,你跟李叔李嬸他們都好吧?」父親過世後,大宅里他只留下三名老僕人,其他像是父親的司機轉任為國華集團的保全人員,兩名年紀不大的女佣則去清潔組上班。
六十多歲的曾大嬸就是柏瑞哥的母親,在蕭家做事已經三十年了,李叔李嬸是夫妻,五十多歲,在蕭家做事也二十多年了,他們有兩個兒子,以前也一起住在後院的房子,目前就讀大學的小兒子依然住在這里,而他維持父親一貫的做法,支付佣人孩子們的學費直到大學畢業。
「嗯,我們都很好,謝謝少爺關心。」曾大嬸身形福態,笑起來眼楮眯成一條線,很和藹可親,盡避兒子媳婦要她搬去跟他們一起住,但她依然想留在蕭家工作,現在她做事還很俐落,等過幾年再考慮退休的事也不遲。
「詠欣,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曾大嬸,她在我們家做事三十年了,大嬸,她是我的女朋友,叫孫詠欣,也是我現在事務所的同事。」蕭季凡兩歲時,大嬸就在他家做事了,現在就跟家人沒兩樣。
「曾大嬸,你好。」孫詠欣微笑著說。
「孫小姐,你長得真漂亮,昨天季凡少爺說今天要帶女朋友一起回來,我們幾個老僕人都很高興,這可是季凡少爺第一次帶人回來呢。」曾大嬸覺得孫詠欣站在蕭季凡旁邊非常的速配。
第一次帶女友回家?孫詠欣內心微詫,那麼多年前那個美麗的混血兒女友不曾來過蕭家?
「詠欣,我們進去吧。」蕭季凡牽著她的手,三個人一起進屋。
他們才一走進客廳,外頭的警衛室便打電話進來,表示蕭明德一家人來了,說是要前來祭拜,只是雖然蕭明德是二老爺,但門口警衛並沒有馬上開門,依然打電話到主屋詢問。
蕭季凡一听二叔他們來了,微皺了下眉頭,前幾年忌日都不見他他們出現,今天倒是奇了,他猜大概和他上個星期讓助理去找汪植原有關,今天許是來探口風的吧。
他想了想,還是讓他們進來。
蕭明德三人進入客廳後,听了佷子介紹,很驚訝蕭季凡居然帶女友回來,尤其是在今天這種特別的日子,這表示他打算跟這個叫孫詠欣的女人結婚?
蕭家男人有著優良基因,個個輪廓深邃,英俊不凡,二老爺蕭明德從年輕開始就有人說他長得像日本男星,現在雖然已經六十歲了,依然是老帥哥一枚,從年輕到老都忙著風流韻事。
至于蕭二夫人汪蘭,年輕時很高興自己嫁了個英俊又有錢的老公,誰知道婚後老公外遇不斷,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她雖然很生氣,卻也不會傻到離婚,一度也學老公外遇,夫妻倆各玩各的,就連大兒子蕭鎮陽也不管,直到生下二兒子蕭靖之後,她才把心思放到家里,親自照顧二兒子,將今年十九歲的蕭靖視為她後半輩子的冀望。
蕭鎮陽上下打量著孫詠欣,他今天會來大伯家,是大舅舅提議的,要他們來確認蕭季凡是不是會支持父親繼續當董事長,而他則來探探蕭季凡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蕭靖跟朋友出去,沒有一起來。
蕭明德不在乎蕭季凡是不是要跟孫詠欣結婚,自從大舅子說佷子想拔除他的董事長之位後,他就急著想打消他的念頭,所以一逮到機會,他就走到佷子身邊,「季凡啊,跟二叔去一下書房吧。」
蕭季凡被他二叔纏得不行,沒注意到孫詠欣的表情有些怪異,他讓她先坐在客廳,他跟二叔去說個話,待會兒就出來。
等丈夫跟蕭季凡一起進入書房後,汪蘭看著孫詠欣,挑了挑眉,「孫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對了,你是做什麼的?」
孫詠欣小手握緊,緊張到小臉有些泛白。其實汪蘭一進來她就認出對方了,這是她前婆婆的牌搭子,去過胡家多次。
她暗自喘了口氣後,說道︰「我是個律師,現在跟季凡是同事。」
「所以你也是路德的律師?」蕭鎮陽訝問,他當然知道路德的事,能進去里面工作,看來孫詠欣不是只有外表而已,腦袋應該也不錯。
「對。」孫詠欣點點頭。
「啊!」汪蘭大叫了聲,指著孫詠欣,「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胡太太家那個被趕出去的窮酸媳婦,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搭上了季凡?看來你迷惑男人的手段真的很高明又厲害。」說到後來,她已經語帶不屑。
孫詠欣表情微僵,曾經離婚是事實,她無法改變,但卻也不想被人如此大剌剌拿出來公開談論,甚至侮辱。
「蕭二夫人,我和胡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她力持鎮定的說著。
汪蘭沒理會她,繼續說道︰「我記得你婆婆在牌桌上說過,為什麼會答應讓你這個窮人家的女孩嫁進胡家,就是為了要好好折磨你,讓你明白你根本不配做胡家的媳婦,你妄想不該屬于你的,下場自然很淒慘。」
孫詠欣小手握緊著,自己最想忘記的事,此刻卻是被人血淋淋的挖出來再說一次,猶如一把刀刺進自己的胸口,教她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了,也很想馬上離開這里。
汪蘭今天一點也不想來大宅,當初丈夫外遇不斷,她求公公好好教訓花心的丈夫,公公卻說他們夫妻的事自己解決,她知道公公在氣她當初慫恿丈夫搬出去住,但那是因為她和大嫂合不來,再說了,她也想要過得自由自在點,跟公公還有大哥大嫂一起住,就是不方便。從那之後,她跟大房的人就很少往來。
幸好不久之後,她跟二兒子就能有好日子過了,能夠徹底擺月兌丈夫和惹人厭的蕭家,現在她就等著那天到來……只是今天來這里還是讓她很不高興,正好拿孫詠欣來解解氣。
「我想季凡應該不知道你以前離過婚吧?畢竟他是那麼高傲的人,就算他接受,堂堂蕭家大少爺要是娶了你這種曾經被婆婆掃地出門的女人,肯定會被人笑話一輩子,連我這個二嬸都會很丟臉。」
孫詠欣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她沒想到季凡會是比胡家還要有錢的豪門大少爺,或許她可以完全不在乎別人說起她的過去,可是,她無法容忍別人因她的關系而取笑季凡,因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個男人不只優秀出色,更是個好男人,不該遭受這種對待。
她原本打算馬上離開蕭家大宅,只是想起季凡是多麼開心的說要把她介紹給他父親認識,也說了如果他父親還在的話一定會喜歡她,她不禁覺得,若是她就這麼離開,他應該會很失望又難過。
還有,只要她日後還跟季凡在一起,那麼一定會再遇上像汪蘭這樣愛說三道四的人,也一定會再听到剛剛那些話,難道她每次都要逃開嗎?那個男人如此的深愛自己,她就是這樣回報他的?若是如此,她都要替季凡感到可憐了,竟遇上這樣怕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