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奸商出任務(上)︰犀利棄妃|作者︰千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正紅色的綾羅竹葉裙外,綴著一層金色嵌銀絲軟紗,領間衣袖處繡滿團花,腰際系著一條金黃色鳳凰玉帶,那玉帶垂至膝間,每個挪動,便會發出清脆聲響。
她梳著繁復的百花髻,滿頭珠釵,一柄平展縴絲鏤空金鳳,一對祥雲半月瓖寶象牙梳,加上烘雲托月如意簪及日月恆升累絲金步搖,將她整個人烘托得端莊高貴。
她的耳垂上戴了對翡翠蝴蝶珍珠墜,右手無名指上戴著白玉戒,左手食指上還有枚紫金蘭形花戒,再加上腕間的雕花金釧,環佩叮當,華美瑰麗,雍容別致。
她是韋氏,當今大燕朝的皇後,鵝蛋臉、丹鳳眼,嘴角處凝著一絲冷漠精厲,教人不敢逼視。
偌大的東暖閣里,只有她和一名宮女,空氣里流動著淡淡的淒清,唉,高處不勝寒,別樣的繁華,自然伴有別樣的孤寂與苦痛,她,早就習慣。
金爐里燻著龍涎香,那是皇帝御賜的,只有皇帝所居的壽永宮和她的清華宮才有。
早個二十年,她會相信一個男人送女人東西,代表的是喜愛、疼惜、看重——現在她已經不這樣想了,皇帝賜的東西越多,她越感心慌。有沒有听過盛極而衰?誰曉得皇帝的敬重是出自真心,抑或是——苦笑,她對鏡理妝,手指緩緩撫上眼角細紋,再怎樣的繁華、旖旎,終究是紅顏已老。緩吐口氣,手輕輕滑過膝間的大紅裙,這個紅,讓她想起一個已經在記憶遺失許久的女子。
她曾經被封為夢妃,因擅舞深得皇上寵愛,皇上御賜她一襲大紅衣,凡是曉事知進退的女子都知該低調、妥善收藏,偏偏那是沒腦子的,竟把那身紅衣穿到她面前招搖。
當時,她還笑著稱贊夢妃,說她白皙的皮膚與那身大紅很相稱,可之後短短十數日,夢妃便犯下規矩,被送進冷宮。
可惜呵,那樣一個風華絕倫的女子——到死,都不曉得自己逆了皇後心中那根刺。
大紅,天底下女人都想要的顏色,她已穿在身上二十幾年,卻越穿越沉重,可再重,為家族、為自身,她都不能月兌下,這是宮中女子的宿命。
「皇後娘娘,九皇子到。」身邊的宮裝女子在她耳邊輕聲提醒。
皇後偏頭望她一眼,明了地點點頭,起身離座、走往門邊。
東暖閣大門被推開,一方陽光傾灑在她身上,深吸一口後宮之中充滿權力斗爭的空氣,擰柳眉,她戴起威儀端莊的面具。
走進正廳,一個頎長的身影背對她站立,那是九皇子壅熙,先太子儇熙離世後,她依從父伯之命,一手扶植起來的皇子。
听見腳步聲,壅熙迅速轉身,在視線接觸到皇後同時,屈身問安。
皇後望他一眼,三角眼、倒斜眉,小鼻子、小嘴巴,沒有半分皇家氣度,微蹙眉,她不喜歡壅熙,這孩子和他母親長得太像,一臉的刻薄歹毒、無福之相,偏偏呵,他是韋氏一族的最後希望。
壅熙的親生母親雲嬪出自韋氏旁支,進了宮卻不為皇上喜愛,自小到大,他們母子倆在後宮,一路遭人嘲笑踐踏,別說那些年紀大的太監宮女,便是那些新進宮的年輕的宮嬪,也敢當面取笑他。
他在旁人的欺壓下長大,沒學到忍耐內斂,卻學會嫉妒尖酸和滿月復心機,他時刻在暗處尋人痛處,以便在最佳的時機點踢上一腳,讓人防不勝防。
直到儇熙死去,她的眼光才落到壅熙頭上,再不濟,他身子里終是流著韋家人的血。
然而面對壅熙,她還是忍不住想起儇熙,兩人相較,簡直是雲泥之別。
儇熙那孩子英氣勃勃、豐神俊朗,聰明才智皆屬上乘,她花十幾年苦心栽培、嚴格教養,讓他成為所有皇子中最拔尖、最不可取代的。
誰知,人算敵不過天算,上蒼早早收了他,留下她滿月復遺憾。
儇熙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他的母親是她身邊的宮女,仗著面貌姣美,不甘供人驅使,想盡辦法引得皇帝青睞,懷下龍子。
在後宮,有野心非壞事,但心存歹意,就不能容了。
那宮女為保自己月復中皇子地位,竟下藥打掉她月復中胎兒,導致她終生無法生育,她苦、她恨,可事已至此,能怎麼鬧?難不成要把自己鬧成瘋婦,被迫成為廢後,退守長門冷宮?
不,她只能咬牙忍下。
幸而上蒼有眼,宮女生產那夜大出血,太醫到時已經藥石罔效,她順理成章收下儇熙,為自己所養,她心知有人在背後暗道,是她除去宮女、奪人兒子,她不屑解釋,反正正紅在身,死的不過是區區一名宮女,誰能奈她何。
她曾經想過,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寡情狠心的女子,儇熙的母親是否居功厥偉?
壅熙喜孜孜地走近皇後身旁,湊近她耳邊道︰「母後,兒臣已經探听到,大皇兄將送長壽酒和一對白虎給父皇當壽禮,有酒好成事,只要在酒里做點手腳,還怕栽不了贓。」皇後暗嘆,這樣的人才、這般的胸襟和心思,如何能成大事?與他相比,儇熙遠勝他太多,可憐韋氏,再無後起新秀。
「別妄動,壽辰上吃的喝的檢查甚嚴,即使你順利買通關節,你都能想到在酒中動手腳,壢熙豈會料想不到?」
「意思是,他必定派人嚴密看查?」他反口問。
皇後冷然一笑,這樣明顯的事還需人教?要拱這樣的人坐上東宮太子之位,得愁煞她多少白發?
再看他一眼,她走近桌前,緩身坐下,宮女為她斟來新茶。
茶苦而寒,陰中之陰,最能降火,火為百病,火降則上清,只是它能消得了她心底長期郁火?
「近來,書念得怎樣?」她放下茶盞,耐下性子問。
「兒臣、兒臣很用一番、心思。」見他結巴,她不想問了,這孩子腦袋不如儇熙,連壢熙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成天不思上進,只想著耍心機,和他那個娘一模一樣,拱了他,榮耀了韋氏,那麼大燕呢?是否會因之衰敗滅亡?
看來光是扶持壅熙不夠,還得為他挑選一班能用的良臣做後盾。
挑選誰呢?韋氏家族中,人人都有官做,可真正有學問、出色的,挑不出一兩個——丞相陸明衛?他是個赤膽忠肝的老臣,手下有許多才干人物,便是他的幾個孩子也都是優秀卓越的。
壢熙雖娶他女兒陸茵雅為妻,但兩人相處得很不好,听說壢熙還把陸茵雅趕出主屋,移居偏僻院落——這樣子的話,壢熙和陸明衛之間,多少存在心結吧。
倘若能藉著聯姻,讓他轉而襄助壅熙——只是呵,謀事容易斷事難,能在緊急時刻下決斷才是有能力的人,倘若一個能力不足、無法用人的主子,貿然為他招來一批謀臣幕賓,他定是將一應事務交給臣子去做,自己不思進取,那麼,無異于是將白兔扔進豺狼虎豹群里。
難呵——這樣的資質、這樣的胸襟,她要怎地謀劃才能對得韋氏族人、也對得起天下百姓?
「母後怎不說話,生兒臣的氣嗎?」壅熙戰戰兢兢地望向皇後。
「你不小了,再不好好學習治國經綸,將來一旦登上大位,如何服眾?那些朝臣一個比一個精明干練,難道你想當阿斗,教人遺笑千年?」皇後的語氣淡淡的,听不出關心還是責備。
壅熙心一凜,咬住牙根,眉頭一緊,急道︰「王師父說我的弓箭射得不錯。」
「不過是雕蟲小技、匹夫之勇,即便你練成絕世武功,難不成你想靠弓箭奪天下?」她嘴角噙起冷諷,堵得他無語。
見他猥瑣平庸的模樣,心底忍不住再嘆。「無論如何,此番皇上辦壽辰,你千萬別輕舉妄動,好好耐心等著,終有一日,本宮自會讓你得償所願。」這是她對父兄的承諾,她會辦到的。
「是,母後。」壅熙低頭,一雙陰鷙的眼楮死盯著地板。
他不敢爭辯,但心底不服氣,他認定皇後在敷衍自己。外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別說王公大臣們,便是平民百姓也明白,壢熙是父皇心底最適合的太子人選,誰曉得哪一日、哪個大臣心血來潮上折子,壢熙便成了東宮太子,到時,覆水難收,他找誰哭去?
「下去吧,有時間耍心眼、使陰招,倒不如好好念書,在你父皇跟前做一番表現,讓皇上、朝臣都見識到你的才能。」這種事,她從不必對儇熙提醒,可他做的每件事皆是出人意料的好,上蒼怎地無眼,收走千般萬般好的儇熙,卻把平庸無能的壅熙留下,這是在折騰誰?
「是,兒臣遵命。」他咬牙應下。
壅熙轉身退出大廳,臨行前,他向皇後拋去冷冽一眼,離開清華宮,他低下頭、悶著氣,踩著重重的腳步回自己屋里。
一路上,遠遠見著他,宮女、太監紛紛避開,自他得勢至今不過短短兩三年,整個後宮所有人都曉得,這個主兒不是好相與的。以前無所仰仗時,便常使陰教人受罪,現在有皇後撐腰,大家能不膽顫心驚,避之猶恐不及?
壅熙走進所居宮殿,見無人出來招呼,火氣蹭地冒了上來,扯開嗓門、大吼一聲︰「滿屋的王八羔子全死光啦!」怒聲方過,屋門猛地一開,幾個奴才奔上前,跪地請安。
「奴才給主子請安。」
「主子饒命,奴才不知道主子回來,迎接不及——」
「屁話,什麼迎接不及,為什麼門口沒人守著?為什麼全關在屋里?在說我和我母妃的閑話嗎?還是在嘲笑我,想看我能猖狂到幾時?」他一陣暴吼,卻吼不去滿肚子火氣,他最最痛恨皇後打量他的眼神,好像他不過是一般般人物,比她身邊的宮女太監都要不如。
「主子饒命,奴婢不敢。」一名宮女伏地,頻頻叩首。
「不敢?我看你們一個個膽子比天大,是不是見我母妃品級太低,便輕忽怠慢了起來,行,明兒個我把你們全送到我父皇屋里,看你們能不能熬出個妃後。」
「主子,您這麼說,是折煞奴婢了。」一個年紀較長的宮女春花出來說話,她仗著服侍雲嬪多年,還算被看重,便多說了兩句。
可春花沒料得壅熙正滿心怒火,哪里想得到她是被誰看重,腳一伸便往她胸口用力踹去,力道之大,踢得她整個人往後仰倒,後腦狠狠地撞在台階上,一口鮮血從她口中疾噴而出,整個人登時暈了過去。
這番動靜引來屋里的雲嬪,她飛快跑出院子,見兒子發那麼大火,連忙上前勸阻。
「壅熙你在發什麼脾氣呀!」
「他們一個個眼高于頂,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一個森然目光掃過,眾人登時垂下頭,不敢相視。
「是嗎?你們這群不中用的奴才,竟敢這樣對九爺,成,明兒個我往清華宮里轉一轉,讓皇後把你們都遣出去,免得在這里礙人眼!」
「主子饒命——」
「主子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一群太監宮女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如捂蒜。
雲嬪罵完宮女太監,轉身對壅熙說︰「你也真是的,奴才要打要罵有什麼難的,萬一把身子給氣壞,可怎麼得了,走,進屋里去,母妃給你留了點心——」雲嬪緩聲把壅熙哄進屋里,跪了滿地的太監宮女才松口氣,留下兩人送昏厥的春花回屋,其他人則趕緊進屋小心翼翼伺候盛怒的主子。
待壅熙換上干淨衣裳,吃過點心後,雲嬪給身旁的宮女使眼神,讓她們離開屋子。
她扯扯兒子的衣袖,壓低聲音說︰「往後要教訓奴才,別鬧出那麼大聲響,前陣子,春花無意間听見瑜妃和宛妃在閑話,她們說你性格暴戾,常虐待下人。我真擔心,這話兒若是傳到你父皇耳里,可怎麼得了。」
「意思是,我堂堂一個皇子,連教訓奴才都不成。」猛地一捶桌面,他忿忿不平,憋屈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揚眉吐氣,怎地,還要他去看那班奴才的嘴臉?
「話不是那麼說,前堂情勢未明,你外公也捎信來,要你多在皇上面前表現表現,他們便是要推崇你、說你的好話,也得有事可說。我最擔心的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萬一那些沒心肝的在外頭胡傳,把你說得不成樣——唉,後宮這地方不是人待的,咱們好不容易有了出頭日,可千萬別丟了。」壅熙灌進一杯杯清茶,鎮壓下胸口怒氣,反復細思,不得不同意母妃說的話。
「壅熙,到底是什麼人招惹你,讓你一回屋就大發脾氣?」
「還有誰?現下整個後宮里,除了皇後誰敢動我分毫?她壓根兒看不起我,說我匹夫之勇,說我的弓箭之術不過是雕蟲小技,那眼光——她準是在心底拿我同龍儇熙比較,哼!龍儇熙再強、再好,也已經死透了,說不定,骨頭都成灰了,難不成還能從墳墓里跳出來同我一較高下?」他嘲諷道。
「拿你和儇熙比?瘋了她,龍儇熙身上可沒有半滴韋家人的血,何況,如果不是龍儇熙那個下賤的娘,皇後會到現在一無所出?她腦子有問題,你別同她計較,記住,在她面前千萬要忍氣吞聲,往後,咱們還有仰仗她的地方。」
「我知道,那個氣話,怎會搬到她跟前講。」
「那就好,往後沒事少往清華宮跑,免得惹回一肚子氣。」
「我當然明白,若不是今日探得壢熙要在父皇壽辰時,送上幾壇酒和一對白虎,我哪會往清華宮去?
「我急急忙忙跑去向皇後報訊,心想皇後人多,若是她肯出手幫忙,酒里做點手腳、在壽辰上鬧出點事兒,父皇怪罪下來,壢熙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倘若運氣好,事情鬧得更大些,說不定能一舉除去龍壢熙,屆時,還有誰是我的對手?」
「不錯耶,不愧是我的兒子,能想出這麼聰明的計策。」
「可皇後卻要我別輕舉妄動,還說什麼我想得到的,龍壢熙豈會料想不到。那話是什麼意思,是指我沒腦子嗎?」
「壅熙,別生氣,事關重大,皇後說得對,的確不該輕舉妄動,不如——」她沉吟半晌後,續道︰「不如明日你出宮一趟,找你舅舅好生商量,有你舅舅相幫,方能成大事。」壅熙想了想,點頭,現下皇後不肯出手,能幫他的也只有外頭的韋家人了。
他從鼻子里重哼一聲,就不信龍壢熙有那麼厲害,恁地扳不動。
人人都說,「斃虎者飽食虎肉,畏虎者葬身虎口」,今日他倒要看看,壢熙那對白老虎的,是模得模不得?
一雙陰鷙的目光轉過,他冷酷一笑。
狽子胡同里有一間佔地頗大的民宅,里頭大大小小加起來有幾十間屋子,那宅子原是韋氏的祖宅,自從韋家出個皇後,韋氏一天天發達起來,越來越多的韋家男人當上高官,紛紛搬出祖宅。
眼前這間老屋子里住的是禁衛軍統領韋應東,他是雲嬪的親哥哥,論起輩分,他該喊皇後一聲姑姑。
罷下早朝,壅熙便找上韋應東。
韋應東是個方頭大臉的粗魯漢子,他有一身好武藝,在幾年前朝廷的考試中奪得武探花,因他有韋氏撐腰,很快便破格拔擢,成為禁衛軍統領。
兩人在屋里密謀半日,直到日頭偏西,華燈初掌,壅熙才離開狗子胡同。
走出韋氏祖宅的時候,壅熙臉上帶著愜意的笑容走在前頭,韋應東跟在後面,弓著身子,唯唯諾諾。
「舅舅,此事就要靠你鼎力相助了。」壅熙一聲舅舅喊得他心花怒放。「九爺千萬別這樣說,有機會能夠為九爺辦事,便是肝腦涂地,臣也在所不辭。」
「舅舅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喊什麼九爺呢,要不,就同我娘喊我一聲壅熙吧。」他拍拍韋應東的肩膀。
「萬萬不可,禮不可廢吶,九爺是千金之軀,豈可與我們相提並論,往後九爺有任何吩咐,盡避開口。」韋應東一臉惶恐地說。
兩人客氣好一番,臨行前,壅熙不忘再次提醒。「那東西,便勞煩舅舅替我找找。」
「是,最遲三日,臣定將東西送到九爺手中。」
「多謝舅舅。」兩人拱手相辭,韋應東扯出一張大笑臉,目送壅熙離去。
時來運轉了!往後他可得好好巴結這個小外甥,以前老覺得壅熙怯懦無用,沒想到他是個有野心、有謀略的人物,好好跟著他,往後自己的前程全系在他身上了。
不過——他在宮里多年,看得多、見得廣,他不會天真以為事情會這麼容易順利,光靠自己一個不能成事,他得聯系韋立昌,和太醫院的頭頭韋立慶,再把此事從頭到尾,好好推敲、商議一番。
至于眼下,先把壅熙要的東西拿到手再說。
轉個身,韋應東離開狗子胡同。
在大街上走好半天,才拐個彎進入另一條街道,那里有間全京城生意最好的妓院「迎春樓」,佔地有半條街之多,此時生意正好,門前車馬絡繹不絕,琴聲樂音處處可聞,脂粉香氣飄在空中,勾動男人。
那些青樓姑娘濃妝艷抹、盛裝打扮,半倚在門廊欄柱前,揮著五彩繽紛的帕子,風情萬種地招呼著客人。
這間妓院是韋氏小輩韋民晉開的,他不愛當官,倒是很樂意賺當官的銀子,韋應東才在門外待了不久,便從馬車、小轎里走出來的人中,看見不少朝中大員的熟面孔。
淺淺一笑,他走進迎春樓。
才踏進大門三兩步,機靈的韋民晉就迎上來,拱手作揖,張嘴笑道︰「叔叔,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快進來坐,我找兩個好姑娘陪您。」
「我今日來有要事,可不是來尋開心的。」韋民晉一愣,緩聲問︰「有什麼是小佷能幫上忙的?」
「我來,是跟你要——」韋應東壓低嗓子,在他耳邊低語,只見韋民晉為難地皺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