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小吃貨 第十章 設計毀清白(2)

書名︰紅樓小吃貨|作者︰綠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豈料門板再次被推開,李嬤嬤發出了驚呼聲,「我的小祖宗,太太說了,你倆不得圓房,得要等少女乃女乃及笄才成。」她嚇得滿頭汗,不敢上前拉人,更別說身後的管家娘子和丫鬟,一個個羞紅臉,避之不及。

林黛玉哪管什麼圓房不圓房,她只是想搶她的蝦丸而已,是說……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壓到她身上,大手怎會滑進她的衣衫里?!

下流家伙,她還沒成熟啊!

她毫不客氣地弓膝,正中目標,教賈寶玉痛呼了聲,再快速地撈出蝦丸,把痛癱在地的他踹到一邊。

李嬤嬤見狀,趕忙差人將賈寶玉扶起。

「顰顰,你謀殺親夫……」賈寶玉痛得臉色蒼白。

「你活該。」她咬牙切齒地道,萬般珍惜地啃咬著蝦丸。

拿食物誘引她,居然只給她一個蝦丸,她真有沖動想要寫張休夫書了!哪里來的美食享用不盡,鬼話!

成什麼親,她要離緣啦!

慶幸的是,在嬤嬤把賈寶玉帶回自己的寢房後,雪雁跟著其它丫鬟入內替她月兌喜服和卸妝,也替她偷渡了紀奉八精心準備的膳食。

她吃著,感動得淚流滿面,默默起誓,她只成一次親,絕無下次!

棒天一早,賈寶玉臭著臉來接她上前廳奉茶。

「想跟我比臭臉是不是?」他如果想知道終極臭臉是什麼樣子,她不介意好好示範一次。

「謀殺親夫。」他悻悻然地道。

「是你逼我的。」

「我是情不自禁。」

「我也是情難自禁啊。」果然是出身婬亂一族,說這話還真是臉不紅氣不喘,也不瞧瞧她那常年沒表情的雪雁都听得臉紅了。

「咱們成親了!」

「可我還沒及笄。」她拿昨晚李嬤嬤說過的話堵他。「下流,也不想想我年紀還這麼小,就對我動手動腳……你們賈家的男人都是一個樣。」

璉二哥三不五時就跟人挑燈夜戰,依她看,他早晚效法。

「說到哪了,我……」

「二叔,大廳到了。」賈芸在後頭小聲提醒。

賈寶玉悻悻地閉上了嘴,牽著她進廳奉茶。她一杯杯奉著,唯有婆母王夫人的臉冰凍如雪,哪怕她還贈了禮,依舊對她不屑一顧。不過祖母賈母倒好收買了,她獻上了一對夜明珠,馬上讓老人家開心大贊,至于大舅母邢夫人收了她的白玉簪,也更是將她大大地夸了一番。

要知道,收買人是要技巧,更需要看身分。以往不屑使這招,是因為她沒打算長住,但現在不同了,她自然要把關系打點好,也幸虧紀叔送來幾大箱妝奩,讓她大大的有面子。

頭一天奉茶的表現,除了她的婆母,其它人皆十分滿意,而這結果是意料中的事。

成親對她而言,就是旁人對她的稱謂變了,身分有些不同,但除此之外,她的生活並沒什麼變化。硬要說的話,她只是從瀟湘館搬進了怡紅院而已,而令人開心的,是怡紅院里也有個小廚房,讓她樂得天天開小灶,吃得好不滿足。

「二爺,已經一更天了,該回房了。」

林黛玉懶懶地從床被間抬眼,推著坐在床畔的賈寶玉。「嬤嬤在叫了,趕緊回去,不要吵我睡覺。」

真不是她要說,這家伙每每晚膳後就賴在她身邊不走,也不想想怡紅院里布了多少婆母的眼線,時間一到,即使不敢入內,就在外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吵得人耳根子極不清淨。

「煩人。」賈寶玉惱啐了聲,闔上了書本,含怨的瞪著她。「元宵節過後,你的哮喘又發作,難道我就不能在這兒多陪陪你?」

林黛玉不禁嘖嘖稱奇,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男人含怨似嗔的神情嬌美如斯,勝過女子。

遙想當年,頭一次見到他時,她一度懷疑他女扮男裝,實在是他那相貌美得不可方物,硬是把人間女子都給踩在腳下了。

如今仔細一瞧,那眉間英氣硬是將女子氣息替去,結結實實的就是個桃花美男。

她忍不住想,再過幾年,他又會生得什麼模樣,一旦褪去所有青衫,他是不是像株桃花般引人自醉。

「干麼?」林黛玉在他逼近的瞬間,立刻以手封他的嘴。

他眸底的邪念太明顯了,她想當沒看見都難。

「親親也不成?」他更哀怨了。

「不成。」

「親親自己的娘子到底是哪里不成?」

「我建議你到外頭問嬤嬤。」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手腳都縮進絲被里。「我要睡了,你趕快回房。」

通常她這麼說,他就會悻悻然地回房,而且還故意摔門,教她懷疑那扇門再摔個幾次,就得換扇新的。到時她會建議換一扇花梨木的,別雕花鏤草的,管看不管用,只要厚實的,可以撐久一點。

不過,大抵上,她對于這樣的日子沒有什麼不滿。

但她的婆母和二嫂子哪可能放她天天快活。

二月時,趁著賈寶玉隨賈政到濟國公那頭走動,王夫人差人把她找去,說是南安老王妃辦了場桃花宴,找她隨行。

林黛玉壓根不覺得受寵若驚,反而覺得危機重重。

通常這種重大宴會,應該提早幾日告知她,好讓她準備,哪會這般臨時赴宴,感覺上,好像是逮著什麼好時機,要趁她不備做什麼似的,可這話她又不能說出口。

「婆母,能否讓雪雁和奉八隨行?」

其實她本來想用身子不適推拒,可問題是丫鬟來喚她時,就瞧見她和三春正在吃吃喝喝,現在推說身子不適,實在是太假了,她說不出口。

既然推不得,那就只好帶幫手出門,感覺安心點。

「成,不過他們人得在府外候著,畢竟南安郡王府可不是尋常之地,像你好歹也要跟著我到外頭走動走動,和官夫人熟悉熟悉,要不往後寶玉走上仕途,你又能幫他什麼?」王夫人句句切中重點,全然不給抗拒的機會。

林黛玉只能無奈地應了聲。回了怡紅院讓雪雁給她重綰了京里正時興的雲髻,金釵步搖不缺,但重質不重量,換了件柳綠繡出池菡萏的衫裙,搭了件瓖雙邊及膝裘襖,外頭再罩一件銀狐裘篷,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門。

搭上馬車,馬車不走,才發現原來是在等薛寶釵。

林黛玉暗暗大叫不妙,就不知道這對姨甥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但一進南安郡王府後,林黛玉立刻感覺海闊天空,只因——

瞧瞧啊,這曲廊鑿空假山而過,廊外一整片粉女敕嫣紅桃花怒放,伶人在廊前廣場隨著樂音曼妙輕舞,而廊上筵席全都是宮中等級的御品。

御品啊,她的眼都亮了,炯炯有神極了。

她被安排坐在王夫人後頭,而薛寶釵就坐在她身旁,兩邊皆有丫鬟伺候用膳,里頭有數道她未曾見過的海味,教她饞得快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保持警戒,畢竟打死她也不相信這兩人會突然轉性待她好,她寧可相信日頭會從西邊升起,也不相信她們突然「從良」。

「妹妹,嘗嘗啊,這可是宮中御品呢。」薛寶釵笑說著。

林黛玉直瞅著面前用銀碟圍迭的頭品拼盤,白切羔羊、鮮紅凍肘……她覺得她的口水都快要滴下來了。

吃吧,那後頭還有十來道的佳肴,全都是銀器裝盛,還怕里頭下毒嗎。

她吃相優雅地一一品嘗,尤其是夜風卷著桃瓣滑落盅器里,更添幾分風雅,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吃是好吃,就是少了一味。

舉目四望,在場與宴的全都是些官夫人,甚或是公侯夫人,但沒有一個她識得的。她唯一識得的只有兩人,她卻沒意願與她們攀談,不禁想起每晚在怡紅院時,三春和李紈嫂子都在,蘭兒還會跟著紀大哥到廚房忙,入席時,寶玉和賈環賈芸賈菌他們都回來了,大伙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是呀,吃飯講究美味,但也講究人味呀。

這宴席再特別再美味,沒有熟悉的人作陪,也教她食不下咽。

「妹妹,不合你的胃口嗎?」

那一聲妹妹教林黛玉暴起了雞皮疙瘩。說真的,自己實在搞不懂她為何還待在賈府,怎會對自己這般親熱,難道她不知道木已成舟,怡紅院里早就沒了她的位置了?

「不是,只是惦記著寶玉。」林黛玉輕嘆了口氣道。「他近來忙累,可又得隨著公爹到處應酬,我怕他累出病,忖著要用什麼給他食補較妥。」

薛寶釵聞言,臉色微變了下。「是嗎,我少與他踫頭,倒不知道他近來如何,但食補的話,問問府里的廚子不就得了。」

「府里大小事都是二嫂子打理的,我怕吩咐了廚子會惹她不快。」林黛玉意興闌珊地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真是無趣的食宴,她只想回家,真希望迎春記得給她留一碗粥,清粥都成,絕對好過這宴席上的任何一道菜。

「妹妹是二房女乃女乃,這麼點小事吩咐下去,鳳姐兒不會說什麼的。」薛寶釵倒了杯茶,嘗了口,也給她斟了一杯。「比不上府里的六安茶,但可以稍解油膩。」

林黛玉瞧她喝了一口,也就沒什麼心眼地啜飲起來,味道極淡,確實比不上寶玉愛喝的六安茶,解解油膩是差不多啦。

了無趣味地看著外頭的桃瓣輕飛,瞧著伶人聞樂起舞,轉啊轉的,不知怎地,她突地覺得頭有點暈,眨了眨眼,眼前的矮幾似乎也跟著晃動了起來,正覺古怪時,身子猛地偏斜,往薛寶釵身上倒去。

「妹妹,你是怎麼了?」薛寶釵趕忙扶住她。

「我……」她皺起眉,連話都說不清楚。

「該不會是嘗了哪道用酒的菜,醉了?」

林黛玉暈得連眼都張不開,更別說回話了,要不她真想跟她說︰我听你在放屁!我是老饕耶,哪怕菜里用酒,也不會醉倒啊!

她這分明、分明是——

「醉了?」坐在前頭的王夫人回過頭。

林黛玉微眯眼,不知怎地真覺得婆母的面容十分猙獰駭人,教她暗叫不妙,想要強撐身子坐直時,卻听她跟南安郡王府的丫鬟要了間客房,甚至還干脆讓兩個丫鬟把她架進房里。

太古怪,這實在太古怪!林黛玉躺在床上,覺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這哪是醉了,她根本是被下藥,可這藥……思來想去,唯有薛寶釵倒的茶水是用玉杯裝的!

不成,既會將她帶進房,肯定另有計謀,她得要想辦法離開房間。

豈料她拉著丫鬟要起身,丫鬟卻反將她壓回床上,她這才發現房里的丫鬟早就不見蹤影,壓在她身上的是她不曾見過的男人。

「賈府的寶二女乃女乃呀,瞧瞧這粉雕玉琢的模樣,是咱們不曾踫過的上品。」

「嘿嘿,是啊。」

林黛玉心口一窒,听那人說咱們,後頭還有人應話……原來,惡毒是沒有極限的!她作夢也想不到婆母竟會用這法子治她!

把她帶到南安郡王府,哪怕出了事,也是與她這個婆婆無關,而二舅舅是斷不可能上郡王府討公道的,就算真討了公道又如何,她的清白被毀,她還能待在賈府嗎?

她忿忿不平地暗罵著,感覺惡心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她卻是動彈不得,教她又氣又不平……她不在乎丟了清白,可寶玉在乎,她要是真沒了清白,他還會像往常那般疼她寵她嗎?

思及此,她不禁哼笑了聲,沒料到自己竟如此在意他,更氣自己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感覺衣裳被褪下——

砰的一聲,門板被踹開,她費盡力氣張眼,就見她那平日如桃花般燦爛詭麗的丈夫,此刻冷鷲如惡鬼地站在門口。

「放開我的妻子!」

她听見他這麼說,然後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