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管事 第六章 倉促當人妻(2)

書名︰富貴管事|作者︰綠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你……跟剛剛那個人是什麼關系?」

「兄弟。」他坐回她身邊,托著腮回答。

「親兄弟?」好像有點像,但又不怎麼像。

「表兄弟。」

「喔……你姓李他也姓李,卻是表兄弟?」

「不成嗎?」

似錦搖了搖頭,她比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剛剛在說什麼眼福?」她很怕他們兄弟都有偷窺的嗜好,她不希望防一個宋潔,往後還要再防一個李二爺。

「不用理他,他是個變態。」

「……」她想說︰半斤八兩。

「你把他和我擺在一塊,把我當成什麼了?」李若凡黑眸一眯,像是對她的態度極為不滿。

似錦嚇得模了模臉,懷疑自己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你為什麼挑醍醐當你的丫鬟?」

「醍醐伶俐聰慧又知進退,有問題嗎?」

「可是她年紀很小。」

「在外頭,五、六歲賣給牙人為奴為婢的多的是,我也不過是從牙行里挑了些較順眼的留下罷了。」他不近,挑選的丫鬟年歲皆在十歲以下,而他幾個丫鬟里頭,就數醍醐最細心入微,過了十歲,他也舍不得將她派到牙行干活。

醍醐是個早慧又聰穎的孩子,出身農戶,底下有幾個弟妹嗷嗷待哺,養不起孩子的爹娘就將她賣給了牙人,而她六歲就來到他跟前,小丫頭卻有著大娘性子,所以他就獨留她當貼身丫鬟,至今已有七年。

「牙行?」

「我和你方才瞧見的那個變態,合伙做了牙行的買賣。」

「既然你已經有自個兒的事業了,怎麼還幫太夫人打理莊子?」她邊吃邊問,口渴想倒茶,卻發現那壺茶離自己有點遠。

李若凡替她斟了杯酒,漫不經心地道︰「還一份情罷了。」

似錦沒心眼地把酒當茶,喝了口險些噴火。「這不是茶!」

李若凡又倒了杯,喝了一半,遞給她,與她交臂。「這是合巹酒。」他喂她喝了半杯,再一口飲盡她杯中的,隨即將杯子一拋,快手將快要跌落地面的似錦摟進懷里。「你的酒量也太差了些。」

似錦捂著嘴,覺得頭都暈了。「你不會對我下藥吧?!」

李若凡哂著嘴將她抱上了床。「我對你下藥做什麼?你都已經是我的妻子,難不成我還得對你用強的嗎?」

「可是你偷看我……」過分,真的很過分!

「你昏了過去,你認為醍醐有本事照顧你幫你更衣擦身?」

「可是……你現在又月兌我的衣服。」她軟綿綿地抗議著,小手直拉住他的,頓覺她還真有握住這手的記憶呢。

「你不會想入睡時還穿這身喜服吧。」他沒好氣地瞧著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不可以月兌光……」她喃著,頭好暈,下意識地抓著他的手貼在頰邊。

李若凡垂眼瞅著她,猜想她一點為人妻的自覺都沒有,似乎忘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想抽回手,豈料她卻抓得死緊,一如那一晚。

瞪著她,幾不可微地嘆了口氣,他拉過被子掖好,合衣在她身邊躺下,明兒個他到底該要怎麼跟她說,她又調戲輕薄了他一晚?

「似錦,該醒了。」

「唔……」似錦皺了皺眉,感覺有什麼在她頰上搔著,她伸手一抓,抓住了!她握了握,覺得很像是一根手指……手指?!

她猛地張眼,又是熟悉的襟口,不同的是今天的袍子是件大紅色的,相同的是那張特寫的俊臉笑得有幾分不懷好意。

「三爺。」二話不說松開了手,她打量著陌生的擺設,瞧見了牆上貼的大紅囍字,這才想起自個兒成親了。

「三爺怎麼還穿著喜服?」

「托誰的福呢?」他嗓音低醇地問著。

誰?她滿頭問號。

「似錦,看了你一回,教你輕薄了一回,昨兒個你又輕薄了我一回,今兒個晚上我是不是就能再看你一回?」

「什麼輕薄,我……」正要反駁,卻見自己的左手拉著人家的右手,而且還在頰邊,頓時人贓俱獲,百口莫辯。

「難不成你入睡時有抓著手的習慣?」

「我沒有!」她快速松開被自己輕薄的那只手。

「橫豎你欠我一回便是。」

「哪有這樣……」話一出口,她又無奈地打住了。

她能說不嗎?她嫁人了!

「先讓你欠著,眼下時候不早了,你也該起身伺候我了吧。」

瞧他甩著手,似錦一臉羞赧地爬下床,才發現自己竟是衣衫不整,趕忙將系繩綁好,正要出門打水,就見梅蘭早就備了熱水候在外頭,一見她還穿著喜服,微詫道︰「似錦,你……」

「剛好,水給我,謝謝。」捧著水,似錦又趕忙回房里,擰了手巾給李若凡擦臉,又替他解開了發重新梳整好。「三爺,你的袍子呢?」

「在套間里。」

她又趕忙走進套間挑了件藏青色繡銀邊的袍子給他換上。

「什麼時候給我制件袍子?」

「我?」她抽了口氣。

別說繡,她連縫都非常歪七扭八,小姐笑了她好多次,笑得她死也不肯幫著縫衣裳,但她沒想到出嫁之後還得給相公制衣……太為難她了。

「別說你不會。」

「三爺,縫這動作不難,好不好看,那就見仁見智了。」如果他不怕丟臉,她就不怕獻丑,但得要先協議好,省得日後翻臉。

「那就是不會了。」

「會,但是難看。」

「要你繡個錦囊給我,我這輩子等得到嗎?」

「……下輩子,您覺得如何?」說話一定要這麼挖苦人嗎?他真的離謙謙君子的形象愈來愈遠了。

「下輩子?听起來還不錯。」

「三爺就慢慢等。」下輩子吧你!「可以麻煩三爺彎下腰嗎,我構不上。」

原諒她個兒小,哪怕已經踮到腳快抽筋,還是模不到他的後領。

李若凡勾彎了唇角,緩緩地彎下腰,趁著她雙手環過他頸項,打理著領子時,朝她嘴上親了下,嚇得她瞠圓了水眸。

「先拿點利息。」

「奸商!」什麼利息?她到底欠他什麼了?昨晚還是因為他喂酒才害她失態的。

「無奸不成商。」他哈哈笑著,拉著她在梳妝台前坐下。「我替你梳發。」

他的長指靈活地解開她的發髻,拿起月牙梳梳著她的發,長指在她黑緞般的發間穿梭著,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後頸,教她縮緊了脖子。

她一把搶過他的梳子。「可以了,我自己來,我還要洗臉呢。」這才是騷擾吧!

「害矂?」

「就當是如此吧。」如果他覺得比較開心的話。

「別害臊,晚上要做的事會讓你更害臊。」

似錦滿臉通紅,難以置信他竟當著她的面說得這般露骨……

李若凡欣賞著她緋紅的臉,瞧她閃過羞赧憤怒又不知所措的神情,他真想知道她還能有多少表情,可以有多鮮明。

「二管事。」

外頭突地傳來梅蘭的聲音,教似錦暗松了口氣,以為他會去開門,豈料他卻是雙手按在梳妝台上,從鏡子里看起來,她像是納于他的懷抱之中,他正看著鏡中的她,唇緩緩地落在她的發上。

「什麼事?」他佣懶地道。

「大夫人差人來通報,說侯爺要你待會過去一趟。」

「知道了。」他喃著,吻從發上來到了額邊,落在她玉白的耳上,探舌輕舌忝,嚇得似錦忍不住尖叫出聲,捂著耳朵要逃卻被他摟得死緊。

「……三爺,發生什麼事了?」門外,醍醐問得小心翼翼。

「沒事。」他瞅著似錦含淚噴火的水眸,不禁放聲大笑。

似錦不敢相信他竟是在戲弄自己!好惡劣……惡劣到她已經找不到話罵人了!

「不過是夫妻情趣,你要是不早點習慣,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他附在她耳邊低喃,惡意地吹拂著熱氣,教她又羞又惱又手足無措。

他情難自禁地將她摟得更緊,使得她在他懷里僵成了塊大石。

「二管事,要不要奴婢入內服侍?」被大夫人派來,同樣候在門外的梅蘭忍不住開口問著。

「你進來給似錦梳發吧。」有點不舍太早放開她,但來日方長,多的是時間。

「是。」梅蘭目不斜視地進房,瞥見床被相當整齊,而新娘子……「似錦,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該不會又染上風寒了吧。」

她向前撫著她的額,她卻一把撲進她的懷里,教她錯愕了下,不禁偷覷著站在一旁的李若凡。他神色自若,臉上甚至漾著難得的笑,隨即便走出房門外,確定他走得夠遠了,梅蘭才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看起來該是相處融洽才是,還是似錦因害臊才臉紅?可床被整齊,又沒落紅……到底是怎麼了?

似錦好想訴苦,可問題是這種狀況是要她怎麼說?

變態……她的相公是個變態!

來到行正軒的寢屋,似錦別扭地走在李若凡身後,低垂著臉進了房,卻見秋月正捧著茶候在小姐身邊。

「秋月,把茶盤給似錦。」

「是。」

似錦一頭霧水地接過茶盤,看著上頭早就擱著兩只茶杯,疑惑地看了江麗瑤一眼,便听她笑嘻嘻地道︰「敬茶啊。」

似錦怔了下便意會過來。她猜想大概是因為侯爺和小姐充當長輩,所以她今日要給他倆敬茶。唉……她真的成親了。

依著江麗瑤無聲的提醒,她先把茶盤端到宋綦面前。宋綦拿起了茶杯啜了口,她又趕忙將另一杯茶送到江麗瑤面前。江麗瑤拿起了茶杯,在茶盤上擱下一只木匣,便道︰「這是侯爺說要給你倆的禮。」

似錦有些受寵若驚,拿起木匣便遞給了李若凡。李若凡瞪著宋綦那飽含深意的笑,木匣瞧也不瞧又丟給了似錦。

「我還有事,先退下了。」

「等等,太夫人要你過去一趟。」宋綦不疾不徐地道。

李若凡咂著嘴,不耐之情溢于言表。「似錦,待會你代我去一趟。」

似錦聞言,臉剛要垮下,便听宋綦提醒著,「府里藏著豺狼猛獸,你真放心讓你剛過門的妻子獨自去?太夫人差人說了,總得發派一點工作給管家娘子,就怕你不在場,發派的不知道是什麼差事。」

似錦隨即一臉期待地看著李若凡。房里欺負她就算了,在外頭總得拉她一把,他倆沒有關系前他都肯幫了,遑論他倆現在是夫妻。

「走。」話落一轉身就走。似錦趕忙欠了欠身,跟著李若凡離開。

江麗瑤讓秋月退下,替宋綦取走了茶杯,隨即坐在床畔,笑咪咪地看著這個平常安靜,卻唯獨事關李若凡就變得多話的夫君。

「怎會這樣看著我?」宋綦柔聲問著。

「我只是在想侯爺和三爺是什麼關系。」

「怎麼說?」

「昨兒祖母送禮,教我有些模不著頭緒,要是隨便一份禮,可以當是給底下管事的賀禮,但一出手就是一套捻金絲玉串頭面和一件綴玉繡簾,這份禮太重了,再者雖說咱倆以長輩身份讓他們拜了堂,但哪里需要有隔日敬茶的禮數?」江麗瑤保持她一貫的笑臉,溫婉嫻雅地道出了她的看法。

宋綦微揚起眉,面上笑意清淡帶著疏離。「若凡替祖母打理莊子,道可是苦差事,再者祖母向來是個打賞不手軟的,若凡上無親長,憑他與我的交情,喝他一杯茶逗逗他也不是不成。」

江麗瑤笑眯了柔媚的眼,不戳破他祖母並不算是打賞不手軟的人。「不過,教人不解的是,祖母竟差了洪嬤嬤與我說,撥兩個大丫鬟給似錦,美其名是帶著似錦熟悉熟悉府內,當個稱職的管家娘子,可就我知道的,哪個高門富戶都不會如此作派,賞幾個小丫頭便罷,哪里會用到大丫鬟呢?」

「似錦與若凡皆非奴籍,替咱們打理著侯府里外,就像半個主子,給幾個丫鬟又如何?」

江麗瑤替他順了順被子,帶著幾分淘氣道︰「侯爺說的是,話說回來,侯爺這幾日總算長了些肉,我突然就覺得侯爺和三爺的眉眼有那麼點相似呢,這又是怎麼回事?」

宋綦靜靜地注視著她,徐徐揚笑,暖了殺伐氣息濃厚的眸。「原來我的妻子是個大智若愚的。」

他娶這個江家嫡女不過是權宜之計,只要他過得了這個坎,不論她的性子如何,日後必定與她相敬如賓,和美一生,但她卻比他想象中的好,明事理知進退,還有雙洞悉一切的美麗眸子……

江麗瑤始終噙著笑,靜靜地等著丈夫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