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潘急道咬了咬牙。「當然不同!」
他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她總是如此,一再地左右他!
衛凡說十九娘擔心他出事,于是上衛府央求他帶她進宮,雖然不知她從何處得知消息,但這教他松了口氣,心想她應該是沒將他那日的權宜之計放在心上。可事後他沒找著她,便向宮中告了假,趕回府里想向她確認心意。
豈料,她根本沒回府,問了碧落,這才知道她為了迎春閣明日重新開張去了迎春閣,他馬不停蹄地趕來,誰知道竟撞見她和喻和弦有說有笑,甚至對方滿嘴曖昧,而她竟未喝斥,簡直是要把他給氣死!
「哪里不同?」她歪頭問,好奇他的答案。
「我……我要你!」潘急道低吼道,臉上微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赧。
夏取憐眉頭微皺。「要我什麼?」
愣了下,潘急道咬牙低咒了聲。「我要你什麼?好,問得好!」他索性將她打橫抱進四柱大床,圈禁在自己雙臂之間。「我要你的人,我要你的身子,我要你這輩子只能跟著我,世憐,你到底听懂了沒?」
她瞠圓水眸,之後使勁地掙扎。「我不叫世憐!」
「好,那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她驀地呆住。他說什麼?他……
「我知道你不是世憐,我也不在乎你是打哪來的,橫豎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你休息再跟喻和弦暗渡陳倉!」
像是被雷打到一般,夏取憐目瞪口呆說不出半句話。
「你怎會知道我不是世憐?」好半晌,她才能逼自己擠出這句話。
「因為你的性子和世憐截然不同。」
「可就算如此,你怎麼……」
「衛凡的娘子是我的義妹,她死了六年,借畫還魂,所以,就算你是移魂,我也不覺得意外。」
教人不敢相信,他那說法彷佛打一開始他就懷疑她不是世憐,如此荒誕的事,他竟然輕易接受。
「反正,我是絕不允許你和喻和弦再見面,你听見了沒?」心底還惱著,但面色已霽。
「我是把喻爺當成朋友。」
「哼,世憐也是這麼說的。」他哼了聲。「可她卻背著我三番兩次和他見面。本來想破例收下她,但她的不檢點惹火了我,甚至在府里跟我爹有說有笑,還握著他的手。我一氣之下把她轉贈給我爹,豈料她卻變本加厲,在府里作威作福!」
「在你眼里,世憐就那般惹人厭?」要是如此,他又為何會破例想留下她?
潘急道抿了抿唇。「不,世憐非常的惹人憐愛,我確實曾經動心,但我無法容忍她背著我勾搭其他男人,我甚至懷疑無量是那男人的種,加上後來只要我一回府,她就千方百計地勾引我,我才更無法忍受。」
夏取憐不禁微抽口氣。世憐的形象在她腦海中經由眾人的說法不斷地重組拼湊,但卻怎麼也拼湊不出最完整的世憐。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還有,世憐和喻爺……「如果你懷疑無量是喻爺的種,那……你還要我?」
「要。」
「就算我是老爺的妾?」
「要!我說了,就要你一個!」他吼著。「我在意清白,但我更在意眼前的你,誰要你不早點來到我身邊?我有什麼法子?」
眼前的她擁有世憐的軀體,但她不是世憐!她聰明善良,而且獨立堅強,她如一道溫暖春風吹進他冰封的心,她教他看見人性的美好,她教他不想再錯過。
被他那近乎執拗的口吻給逗笑,夏取憐輕撫著他的臉。「可是,你不是說,要我別痴心妄想?」如此的近,跨越所有束縛,她竟可以觸模到他,感覺他的體溫,這一刻,她笑著,卻又突然想哭。
「那是說給二娘听的,她……她的事,我往後再告訴你。」
「可是,你剛說我不得改嫁,你和我……」
「無法成親也無所謂,橫豎我就要你,大不了到時候咱們一家子遷往南方,經商維生不就得了。」
「你不當官了?」
「只要能與你相守,不當官又何妨。」
「大人……」紅著眼眶,她縴手捧著他的臉。
相守,她盼的求的也只是相守,是的,成不成親無所謂,重要的是,他們終于能夠在一起。
「我只問你一句,你要不要我?」他啞聲問著,包覆著她的手。
「我要……我願意把魂獻上,換得一世相遇不離散。」她是如此渴望他的一世相伴,不管是要從她身上奪去什麼,她都願意。
「就算你會一輩子背負污名?」
「我不過是愛著你,何來污名?」
潘急道突然笑眯眼,欲吻上她時,再問︰「博思是誰?」
她呆住,攢眉不解他問的是誰。
「在大牢見著我時,你就這麼喚過,前陣子你病著時也曾這麼喚過……那是誰?博思該不是喻和弦的字或乳名吧?」
意會過來,她忍俊不住地低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他咬著她的唇。
她羞澀地望著他。「大人既然知道我不是世憐,我又怎會識得喻爺?」
「那好,博思是誰?」
「大人,你相信前世今生嗎?」她突問。
「無從評論。」
「可我信,正因為相信,所以此刻我才會在你面前。」同樣的魂在不同的時空里輾轉去留,就算離散,終有再相聚的時刻。
「所以……博思到底是誰?」
面對他的打破沙鍋問到底,她笑得眉眼彎彎。「不告訴你。」
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後,她會告訴他,但是眼前,大人在吃醋呢,就讓她自私一點,再品嘗一下吧。
「看我怎麼刑求!」他佯裝凶狠。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彷佛回到年少,那般純真,無視世俗,只為愛沉淪。
隱約听到遠處傳來細微的踫撞聲,夏取憐眉頭皺了下。
「碧落?」她低喚道。
到底是在吵什麼?難不成是豐艷又搬著繡架來了?
等了會,等不到貼身丫鬟的響應,她疲憊地張開眼,眼前是桃紅色的床幔,蝶翼般薄透的紗質,讓房內擺設若隱若現,更難分辨此刻的天色。
「碧落?」她不禁再低喚一聲。
這是哪里?這兒不是她的房,而且怎麼好像有東西在被子下扣著自己。
正打算拉開被子,卻听到——
「碧落不在這兒。」
像是裹著磁粉的低啞嗓音在背後響起,她先是愣了下,旋即回頭,撞進兩泓深幽如子夜的黑眸里。
「大人……」她倒抽口氣。
他長發披散,黑眸慵懶半眯著,讓那張原本粗獷俊爾的臉透著難喻的性感,而長發披落在赤果的胸膛上,遮掩不了那刀鑿般的線條……
「怎麼反而清醒了還比較識風情?」他沙啞喃著。
夏取憐還沒反應,一燒燙的異物已經抵著她,而那扣住她腰際的竟是他的手,而她根本是赤果的,尤其在她轉身後,被子滑落至腰際,羞得她只能用雙手護在胸前。
「大人!」等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你想用昨晚喝醉這理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他長臂微微使力,將她拽進懷里,用彼此的體溫熨燙彼此,強迫她正式兩人有肌膚之親的事實。
夏取憐咽了口口水,向來沉靜的眸顯露微慌,小臉更是瞬間爆紅。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昨晚他們……她作夢都不敢想,有朝一日,她可以和所愛的人纏綿一夜,而當他的熱度熨燙著她時,她所有的記憶瞬間被喚醒,她想起他是如何放浪地一再索求,體內還殘留著未退的余韻。
「想起來了?」他俯近親吻著她的唇。
她顫栗難休,光是赤果肌膚貼覆,就教她渾身彷佛有電流竄過。「大、大人……」
她一張口,他隨即霸道地封口,唇舌恣意地糾纏,掠拂過唇腔內每一處甜蜜。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他啞聲喃道,大手沿著縴細的腰肢而上,惹得她發出陣陣低吟。
「大人,別……」她羞澀地推開他,發現他沒強硬地索求,她正松一口氣時,傳來的濕熱教她倒抽口氣。「大、大大大人……」
……
直到——
「大人真在里頭?」
門外的聲響教床上交纏的身影一頓。
「是。」
「……就大人一個?」
之後沒有半點聲響,夏取憐猜測,許是被問話的海棠只能用搖頭表示。
「你先下去忙吧。」
「是。」
細微的腳步聲離去,夏取憐趕忙以口形道︰「大人,先起來吧。」她不敢出聲,就怕會被門外的牟桑成听到。
額上不滿細碎汗水,潘急道附在她耳邊啞聲道︰「我不認為這狀況我離得開你。」
熱氣吹送著他難遏的,教她滿臉羞紅。她知道他肯定不好受,像是急于得到釋放。
「可是……」不待她開口,蠻橫的力道教她狠狠地咬住唇,不敢逸出半點聲響,但越是忍耐,體內堆棧起的火花像是要將她灼傷一般,她慌亂她瘋狂,彷佛無法再承載更多的歡愉,她發狠地往他肩口一咬。
潘急道粗重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伴隨著悶吼聲,這場歡愛才畫下休止符。
事後,享受著高潮余韻。
「大人,趕快起來。」她小聲催促。
她這才想起,今日是迎春閣重新開張的日子,外頭的匾額是看吉時要揭布的,她得趕緊下樓才成。
「桑成已經走了。」他當她是羞赧有人在門外。
「就算桑成已走,我還是要趕緊下樓,今兒個有很多事要忙的。」如今想來,那踫撞聲,八成就是海棠正依著她的吩咐調整桌椅。
「你以為我會讓你以這模樣下樓?」他沒好氣道,從她身上退開,赤果著身子掀開床幔。
夏取憐羞得別開臉。不一會,他踅回,當濕涼的手巾撫過肌膚,她才知道原來他是去取手巾替她拭身。
「我、我自己來。」她想要搶過手巾卻撲了空。
「怎麼,連這麼點趣味都想給我搶走?」
「我……」她從未嘗過男歡女愛,這種親密是她想都沒想過的,教她哪能冷靜、哪能不害臊。「大人,我自己擦。」
更別說,此刻那雙手一直在她身上游走,害她泛起陣陣顫栗。還有那雙眼,簡直教她羞得不知道要把眼擱到哪去。
「叫什麼名字?」他突問。
「嗯?」
「我說,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夏取憐。」
「憐?怎麼都有個憐字……也對,不管是外貌還是性子,都惹人憐愛。」替她擦拭完畢,蓋好被子,他才俯到她眼前,輕啄她的唇。「往後就叫你憐兒。」
一聲憐兒教她的心狠狠激動著。「大人,真信了我所說的話?」
「除了移魂,你告訴我,還有什麼可以讓不識字的世憐識字,可以讓不懂泅技的世憐躍湖救人,可以讓向來刁蠻的世憐變得如此沉靜淡定?」他撇撇唇道。
疑點早早存在心中,只是他需要多點時間確定罷了。
「在大人眼里,世憐真是一文不值?」
潘急道斂下長睫。「我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又也許是潘府的後院改變她的性子,如你說的,許多錯誤都是因為我對那宅子不聞不問才間接造成的,所以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這樣很好。」她笑眯眼道。
「至于樓下的事,就交給我張羅,你在房里歇著。」那笑意太甜,怕自己又忍不住起了欲念,他隨即起身。
「可是……」
「沒有可是。」他霸道的說。
她那春潮方退的柔媚神情,他是不允許任何人瞧見的。
夏取憐抿了抿嘴。「可我說了要弄的茶酒,到現在都還沒調配出來。」
穿好衣物,潘急道瞥了眼擱在桌上,早就涼透的菜色和茶、酒。「那你就待在房里好生研究,我差個丫鬟在外頭候著,你缺了什麼,喚她一聲便是。」
「大人不需要進宮嗎?」
「開朝慶日已過,宮中沒啥大事。」他想也沒想到,束緊長發,才又坐回床邊,稍稍交代了這些天宮中發生的事。「天大的事都有我在,你無須擔憂。」
「所以,大人和大理寺卿的千金並無關系?」她試探性地問。
她的心里其實是矛盾的,盡避對他一心渴望,但一想到織雨,她總有種身為第三者的尷尬和罪惡感。
「她找我問你鋪子里還有沒有那個手提包……」瞧她臉色陰沉,他湊近吻她。「昨兒個是不是瞧見她和我走得太近,吃味了,所以就轉頭走人?」
她勉強笑著,很難向他解釋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