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後 第三章 他是誰(1)

書名︰龍王後|作者︰綠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儷人驀地倒抽口氣,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這天底下會喚二爺字號,也只有--

「龔不悔!」

听到腳步聲,那人腳步很虛浮,像是身上有傷勢似的,教她不由得回頭望去渡口離船宮有些距離,微亮的月光映照出來人一身幾乎融入夜色的玄色錦袍。他高大挺拔,盡避腳步虛乏,卻無比堅定地朝她走來,直到船宮的燈火映亮他那張精雕似的出色五官。

墨黑濃眉精飛入鬢,黑暇般的眸含著毫不遮掩的欣喜,讓那雙眼在黑暗中亦熠熠生亮著,像是會句魂般,將她的人、她的魂緊緊地定在原往,無法動彈。

她應該認識他,可她不知道他是誰,唯一能確定的是,他認識她,而且擔優著她的安危,因為能與她重逢而欣喜若狂。

婁戰來眨也不眨地瞅著她,突覺有異。

那俊秀眉眼,確實是他認識的龔不悔,可是她的神情不對,那目光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似的,這是怎麼回事?

他認識龔不悔十年有余,光憑她的背影走姿就能判斷,他絕不可能錯認,但她的目光……

「不悔,你怎麼了?」

報不悔光听他一句話,心頭就憐動得厲害,要說她和他沒干系,那是絕無可能的,可偏她就是不記得他,只能下意識地望向儷人,卻見她面無血色,尚處在錯愕之中。

婁戰來順著她的目光,瞧見偎在她身邊的儷人,眉頭不禁微拾。

儷人連他們被河水沖散時,儷人會拼了命跟隨的人,除了不悔還會有誰?這不就代表她是不悔?

「不悔,這位是誰?」在旁的相太極瞧著這一幕,不禁低聲問著。

「呢。」這問題真是難倒她了,不由得輕扯著儷人回神。

「他。」向來從容冷靜的儷人支支吾吾起來。

因為她沒想到婁戰來竟會找到這兒來,毫無預警地找到二爺。之前她對二爺說的事半真半假,他的出現會戳破她的謊言,要是二爺討厭她了,她該怎麼辦?

再者,他要是道出二爺身分,累得二爺被扣在此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你又是誰?」婁戰來銳眸不著痕跡地掃過相太極。

「本王是觀永的雋王爺,閣下是--」

他聞言,長睫微顫了下,隨即低低揚笑,「我是婁月皇子,不悔是我的隨從,約算二十天前返回弋風時翻船,兩人失聯,我一路尋到這兒,總算教我給找到,心總算安穩了」

儷人听得神色微論,沒想到婁戰來心思動得這麼快,仿佛看穿了二爺的異狀,迅速地編了謊。

而龔不悔則是玩味地揚眉。婁月皇子?她是他的隨從?這可就和儷人說的大相透庭了。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

「婁月皇子?,相太極微論,細細打量他,確定自己不賃見過他。但此人面貌與婁月二皇子相似,那麼他是從小被送往弋風的婁月大皇子婁戰來。

臂永和婁月互有往來,自然知道婁月女帝偏寵婁月二皇子姿子飛,眾人皆知他必定是太子,只因這個月初他欲迎娶弋風公王,婁戰來隨弋風的送親隊回婁月,卻被拒于宮門外。

而後宮中轉出弋風公主被殺,送親隊中的龔閥大當家龔風華被列為嫌疑犯,听後說已經死在鷹漠邊境,而婁戰來則是返回弋風,如今他來到觀永難不成真是因故翻船,一路找隨從找到這兒來?一個隨從犯得著這般大費周章地找嗎?

「我正是婁戰來」他笑意和氣,目光緊鎖在龔不悔身上。

她水眸眨也不眨的注視著他,感覺心隱隱震顫著,也許她把一切都給忘了,但是她的身體里肯定還藏著線索,一如剛見到他時,心陌生卻悸動。

「不曾見過婁皇子,本王要是失禮,還請海涵。」相太極客套道雖說他是個不受重視的皇子,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況且自己看重的人還是他的隨從。

「雋王爺客氣了,我還想請教王爺怎會識得我的隨從。」他狀似漫不經心,卻已從龔不悔的眼神中察覺她根本不識得他。

「這事」相太極不禁問向她,「不悔,你怎麼沒跟本王提起這事「」

報不悔張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回頭再好好問過儷人。

「婁皇子誤會了,不悔並沒有編謊,頂多是沒說得那般詳實。」相太極像是不怎麼在意道。「這幾日本王的船宮仰仗他幫了不少忙,說來不悔倒是直率,壓根不藏私,不過,本王倒不知道婁月也有如此了得的造船師傅。」

這麼說來倒也合理了,不悔說不出他位在弋風的宅號,看來是不想讓身分泄了底,這麼點心眼不算欺瞞。

「那是因為她跟著在下待在弋風多年,多少也學得了一點皮毛,別幫倒忙就好。」婁戰來說到此,朝他作揖。「這些時日多虧王爺照樸,在此謝過,不過因為在外已經待上一段時日,在下打算帶著她立刻回弋風。」

聞言,相太極自是想要阻止,可對方是婁月大皇子,要是太過強硬,那也說不過去。「說來婁皇子倒是重情至性,不過是個隨從,竟也讓你一路找來。」

「不悔雖是我的隨從,可是跟在我身邊多年,就像是我的手足。」說著,他拉起她的手。「不悔,別怕,有我在。」

簡單一句話,重迭上夢境里的承諾,教龔不悔心頭劇顫著。

是他嗎?那個總在夢里護著她的男人?

相太極面有難色道。「可是不悔已與本王簽了合同,這……」

「我可以將違金交給王爺。」

「可是……」他深吸口氣,決定先將人留下再說。「先別管那些了,本王有幸遇見婁皇子,還請到本王的別院作客,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婁皇子務必賞臉,帶著隨侍一道來吧。」婁戰來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他垂斂長睫半晌,突地含笑道︰「那麼在下就不客氣了。」

「走吧。」

一行人來到王爺別院,寒暄幾句,相太極便派人整理廂房讓婁戰來往下。而他倒也從善如流,由著雋王爺安排。

夜深,王爺帶著侍衛離開,讓他們主僕說些體己話。

豈料,婁戰來一開口便道。「不悔,你不記得我。」

同坐在錦榻上的龔不悔眨了眨眼,照實回答,「是。」他說得肯定,是因為她的態度淡漠得太明顯,這意味著以往他們很要好,對不?

得到答案,他的視線移向她身旁的貼身丫鬟。「是儷人將你救來此地?」

儷人垂著眼,閃避著他追問的眼神。

報不悔點點頭。「是如此沒錯,不過一你真是我的主子?」她是沒了記憶,但也不是傻子。腦袋不記得的事,身體也會記住,好比她面對王爺、跨進這別院,壓根沒有膽怯畏俱,代表她曾在這等地方走動,而且她打從心底認為,沒人能成為她的主子。

「要不儷人是怎麼告訴你的?」婁戰來不答反問。

「儷人說。」龔不悔才張口,儷人便輕扯著她,她思緒極快地回道。「我在弋風經商,卻沒說我有個主子。」

「就這樣?」他問著她,雙眼卻緊盯著儷人。

婁戰來斂笑凝威,王族氣勢渾然天成,教儷人心頭顫了兩下。

「還有,儷人說我到婁月游玩,卻遇暴風翻船,被河水給沖到這兒來。」

他輕點著頭「儷人說的唯有一點錯了,那就是你沒有經商,你是我的隨從,你跟著我從弋風到婁月。」

不悔喪失記憶在他意料之外,可她能平安,且他能夠尋得她這些事就算要用他一生的福分去換,他都覺得再值得不過,引人疑竇的是,為何儷人給了她錯誤的訊息?

「儷人,是這樣嗎?」龔不悔笑問著她。

她相信儷人對她的忠誠,如果沒長時間相處,她們斷不會有如此深厚的情感,可是一方面她也不懷疑婁戰來的說詞,只因他眸底的欣慰,在在說明他有多看重自己,必定不會加害于她。

可問題是,她現在搞不清楚兩人的說詞,真很有幾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對她皆有隱瞞,而一時之間無從判斷原由。

他看向儷人,淡聲道。「要知道這兒可是觀永王爺的別院,說話前先三思。」

吸了吸唇,她只能回答,「皇子說得沒錯。」她知道他在暗示什麼。

在她的印象中,婁戰來只是一個喜歡捉弄二爺的無用皇子,然而不過才相處一下子,他便已發現雋王爺無所不用其極地扣住二爺,迅速有了對策。

雖說龔閥有恩于觀永,但誰能保證在這論請多變的世道里,人家會記住恩情?她要是行差路錯,就怕二爺真會被留在這別院里,如今要離開,也真得要靠婁戰來才成了,她也只能配合他。

「沒錯?」儷人的回答讓龔不悔有點傻眼。

她可是女兒身,豈能當人的隨從,甚至是個皇子的隨從?況且儷人喚她二爺,喚得如此順口-一個隨從何來如此風光的稱呼?

「先前會那般告訴二爺,是不希望節外生枚,畢竟二爺的身分特殊,不希望在觀永惹出任何麻煩。」儷人垂眼道。

「會有什麼麻煩?」她不死心地追問到底是什麼原因教儷人翻了供?她困惑地看向婁戰來,只見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眼神竟教她有些難為情起來。

「麻煩就在于我只是個質子,一個無足輕重的婁月皇子,踏上別人的領地,受不受歡迎不曉得,要是報出我的名號,怕一個不小心會累得你受罪。」婁戰來簡單扼要地解釋。

「質子?」不知怎地,听見這兩個字時,她的腦袋像是閃過什麼畫面。

「各國皇子交換為質子,以確保互不侵犯,通常會被送到他國的皇子都是較不受重視。」

報不悔皺起眉瞪著他唇角笑意,內心莫名竟興起了一股惱火。

「咱們會回婁月,那是因為我二皇弟迎娶弋風公王,但我被拒于宮門外,于是我便帶著你要目弋風,豈料途中遇暴風翻船。」

「她真是你的母親嗎?她怎麼可以-」龔不悔突地憤憤站起身,話說到一半腦笨卻又空白了起來,她有種似曾相識的重益感,仿佛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這麼說來一她真是他的隨從?可是一她努力地想著,後腦勺卻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她抱住頭,眉頭緊奎。

「不悔?」婁戰來隨即將她樓進懷里。

那溫熱的懷抱教她心頭一跳,想將他推開,可是這懷抱一像一陣微風安撫著她,撫平身體的不適。

她好像常常偎在這樣的懷抱里,教人如此安心。

「還疼嗎?」他啞聲問著。

「不疼了。」她垂睫,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如此親密的接觸,她雖覺得羞怯卻不覺得男女授受不示,仿佛兩人早有承諾她不由得想起儷人說起她有未婚夫的事,那人是人中龍風一是他嗎?

「你傷到哪兒?」他撫上她的腰低問著。

「傷到--」話未出口,感覺有人壓著她的腰側,她轉眼望去,竟見儷人冷著臉,那表情像是在說婁戰來太逾矩,又像是在告訴她,不該讓人發現她是女兒身。

這是怎麼回事?

她和這人如此習慣親密,可他卻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若是這樣,他必定不是她的未婚夫,可是還是說未婚夫一事也是騙她的?

她真是被搞糊涂了

「皇子,二爺身有不適,該讓二爺歇息了。」儷人沉聲道。

「也對。」

婁戰來微松開手,在龔不悔以為他放開自己的瞬間,隨即將她打精抱起,嚇得她差點驚呼出口。然,才一下子,他便輕柔地將她擱在床上。

「睡吧,明早醒來,你就會覺得舒服多了。」

報不悔直涕著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眼,擁邪俊美卻又蓄滿訴不盡的深情,那般露骨不遮掩,全數流進她心底。

瞧她直瞅著自己,令婁戰來覺得新鮮極了,忍不往道。「怎麼,想跟我討個吻才要睡嗎?」

聞言,她粉顏微微漲紅這是怎樣?調戲?他調戲自個兒的隨從?

是有龍陽癖不成?

她渾然不知自個兒粉領暈紅的表情有多嬌媚,教他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