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龔不悔敏感地察覺他的心情更不佳,像是在壓抑什麼。真是怪了,愛笑的人本來就討喜,這話有什麼不對?
「你的笑臉也不錯呀。」她趕忙再補上一句。
「承蒙垂青。」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人家夸你還這樣……」真是的,她說真的他當安慰不成?
「多謝盛贊。」婁戰來樓著她上了床。「你愛瞧我的笑臉,我就努力地笑,這樣總成了吧。」
「成,你開心就好。」她撫著他淡禽笑意的臉,可腦袋里卻不斬地浮現另一張愛笑的臉,然而那張臉她怎麼也瞧不清足。夢遠書城
「怎麼了?」他習慣性地輕撫著她的耳朵。
「沒。」她揚笑掩飾,不想說出口,就怕他又不開心,于是轉了話題,「我只是在想……難道龔閥的人不知道我是女兒身嗎?我明明是女的,要怎麼當龔閥女王的男寵?」
這問題,婁戰來可真是回答不了。雖說他早猜出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事實在不該由他解疑。
「別想了,待你見過風華之後,她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你也不知道?」龔不悔微妹起眼。
「這個嘛……你要給我多少解惑費用?」
「跟我要錢?」她不禁倒抽口氣。
「不……」他笑得邪眼。「身子也行。」
「喂……」她羞紅臉想掙扎,卻被他緊密地封了口,身子親密的貼覆,燙著她的身子,就連抗議都給忘了。
夜深沉,情人間的綺旎濃情,誰也阻檔不了。
經過了一日夜的加速航行,南下穆勒河,河畔邊便是龔閥位在曜見皇朝國境內的分坊。
報閥分坊圍牆高聳,里頭遍植白樺木,讓人難以之見里頭。守門的小廝一見房旭引,隨即引著一行人入內。
進門後是片水塘,與主廳以石橋街接,底下荷葉田田,四周假山街鹿,主屋白牆琉璃瓦,狀似山岩穿鑿,魁檐飛閣,樓宇錯落,通往各院落的曲靡穿聊渡杏,狡如人間仙境,教龔不悔看得目不暇給。
「凜,往這兒去便是風華靜養的寢房。」房旭引指著曲廊最末端的一間房,再看向其他人。「不好意思,王爺和婁皇子請往偏廳坐一會。」
相太極從善如流,婁戰來卻不任人擺布。「不,我也要去看風華。」
「可是……」
「風華和我有些交情,她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他大抵知道房旭引在提防什麼。「要不你去問風華,問她願不願意見我。」
房旭引聞言,笑了笑。「不了,既是如此,那就請往這邊走。」
婁戰來牽起凜的手直朝曲廊末端走去,他瞧兩人舉止如此自然,決定把這令人頭痛的事丟給風華處理去。
兩人走到門外,婁戰來在外頭輕喊著,「風華。」
不一會兒,門立刻打開,開門的姑娘做丫鬢打扮,粉女敕俏顏上原本沒有半點表情,目光落在龔不悔臉上,眼眶立刻泛紅。
「二爺……」襄伶啞聲喚著。
報不悔聞言,只能嘿嘿干笑。沒有記憶好像提麻煩的,一個個對她這般親熱,她卻連時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真是太抱歉了。
「子凜,過來。」
一道低啞得難辨男女的嗓音傳來,龔不悔抬眼望去,居中的屏風遮住了視線,她只好拉著婁戰來踏進房內。
「婁皇子請止步。」襄伶立刻檔在屏風前。
「風華,難不成你破相變丑不敢讓我瞧見?」他戲澹道。
「風華從末美過,豈會不敢見人?」她低啞笑著。「襄伶,將屏風推開。」
「可是……」
「無妨。」
「是。」襄伶一身蠻力,輕而易舉地將實木畫布屏風給推到一旁,讓人瞧見床上人兒有張絕世容顏,黛眉勾魂眼,抱而不俗,妖而不媚。
報不悔看傻了眼,不敢相信這天地間竟有如此絕色美人。
「子凜,就算你是頭一回瞧見我穿女裝,也犯不著嚇得連話也說不了吧。」龔風華啼笑皆非地說。
「呢,我……」
「風華,不悔沒有記憶。」婁戰來淡聲道。
她黛眉微揚,微眯眼地瞅著龔不悔,「我知道,咋晚旭引送來的飛鴿傳書上提了個大概,我只是不懂儷人明明在,為何沒回報。」也因為防著她,並末讓儷人跟隨入內。
一旁的襄伶趕緊拉來兩張椅子,讓兩人坐在床邊方便交談。
婁戰來簡單地將龔不悔流落到觀永攀潮鎮一事說過。
報風華垂睫細付,再問。「子凜,儷人是怎麼跟你交代身世的?」
「她說我家在弋風去暮城,家中經商,有個姐姐,還有個末婚夫,而我是因為出外游玩,所以得扮男裝……」確定這里頭有一大半都是假的,但她不怎麼在意。
她在意的是,龔風華不是龔閥女王的頭號男寵嗎?
可雖說龔風華臉色蒼白,看得出身體不適,然而她橫看豎看,都覺得她是個美一得不可方物的美人,這哪里是個男人?
婁戰來聞言,不禁微眯起眼。他沒問過不悔,儷人到底是如何編造她的身世,沒想到會編出了個未婚夫……難道儷人是那個男人的內應?
「……是嗎?」龔風華疲憊地閉了閉眼。
「風華,你的傷勢看起來頗重。」婁戰來暫時將儷人的事丟到一旁,注視著她異常蒼白的粉臉。
報風華著男裝時,俊美無雙,神采飛揚,如今倒像個病秧子。
「還好,一時半刻是死不了,況且我還有事得做。」她瀟灑揚笑。
「什麼事?」他皺眉。
她瞥了龔不悔一眼,打住話題。「沒什麼,倒是多謝婁皇子一直照料著子凜,找到機會,風華會好生報答。」
「這是我分內的事,倒是你……我以為有萬全準備,你該是能全身而退的,沒想到你卻……」婁戰來頓了下才道。「對了,褚非呢?」
前往婁月的送親隊,充當使節的是皇衛司都督褚非。他和風華交情匪淺,不管發生什麼事,肯定都能帶著風華離開才是,現下卻不然。
「他……」提到褚非,她神色有些黯淡。「八成還在石漠鎮。」
「為什麼?」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還活著。」
婁戰來聞言,垂睫推敲著。「宮里發生什麼事了?」風華心戀褚非,會故意不讓褚非得知她生還,肯定和弋風皇宮里有關。
風華笑而不答,他隨即意識到她可能是因為不悔喪失記億,所以不在不悔面前提,不想讓她卷入這是非之中。
「不悔,你先到外頭。」他道。
「為什麼?」龔不悔不滿地扁起嘴。
一直听兩人對話,她已經忍很久了,雖然听房旭引提過龔風華護送公主和親一事,但他倆對話老是只講一半,實在是教她听得一頭霧水。
「听話。」
婁戰來這話不說便罷,一說就讓龔不悔的火氣冒了上來。「你很奇怪耶,到底是我跟風華比較熟,還是你跟風華比較熟?為什麼我要出去!」
說真的,進房後她就被冷落,兩人說著她听不懂的話,已經讓她很不舒服,如今還要被趕出房門外……現在是怎樣?!
「不悔?」婁戰來微詫地瞧著她,似是不明白她為何突然使起性子。
反觀龔風華神色自若,仿佛對她的怒火壓根不在意。
「說什麼要看龔閥大當家……既是男寵,又怎麼會是個美人?而你……瞧夠了沒?應該出去的人應該是你吧!」龔不悔不發火則已,一發火就如火山噴發。
跋她走……兩人到底是要說什麼?
他們該不會是有私情吧……
委戰來呆若木雞,龔風華卻是忍遏不住地放聲大笑,那笑聲豪爽如男兒郎,但笑了兩聲便搗著胸口,不敢再笑得張狂。
「華爺。」襄伶趕忙向前。
「不礙事,只是眼前這狀況大出我意料之外。」她睞著婁戰來,笑意漸斂,麗容冷凝生威,除緩道。「我說……婁皇子,你是有何等本事,竟能在短短幾天內讓子凜轉了性?」
「我……」
「等等,你們兩個該不會真的有私情吧?」見他竟也有支吾其詞的時候,龔不悔不由得檔兩人之間要問個明白。
報風華妖抱絕美,那舉止言談和戰來有幾分相似,這兩人站在一塊,簡直登對得教她害怕,她才會做此聯想。
「子凜,你也未免太會胡思亂想了。」龔風華這下子可笑不出來了。
「我跟風華之間怎麼可能!」婁戰來頭痛地捧著額。
「要不……為何她要質問你咱們間的事?咱們的事為何得讓她插手?」就算她和他親近,旭引也沒多說什麼,為何龔風華卻一副要干涉的樣子?
「我為何不能管?我是龔閥大當家,饒是你也得听令。」龔風華低斥。
「……難道你才是真正的龔閥女王?」她猜測。
「不是。」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明明也是女的,我也是女的,為何咱們都成了男寵,難道說連房旭引也是女的?」他長得俊俏極了,要是扮成姑娘家……
風華無言以對,正不知該如何講解時,有人推門而入--「不群?」
報不悔回頭望去,一個男人徐步走來,朝她比了個手勢。夢遠書城
她不由得月兌口說。「你怎麼知道我是誰?」話出的瞬間,她覺得疑惑,不懂自己怎會看得懂他的手勢。
「不群,子凜失憶了。」龔風華慢聲道。「你的醫術了得,替我瞧瞧能不能醫好她,順便醫醫她的心病,別讓她轉了性子,胳臂往外彎了。」
左不群瞧著兩人說話時的唇形,一頭霧水,睇向龔不悔。
「你!我就是喜歡戰來,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有何不可?!」她微惱道。
「就是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許諾一生了。」
她話一出口,龔風華和左不群錯愕得一致瞪向婁戰來,左不群出手極快,單手扣上他的頸項--
「你做什麼?!放手!」龔不悔惱火地反抓住左不群的手。
「婁戰來,你好大的膽子……如今事態正亂,你房然……」龔風華氣惱地瞪著他。「你可有以命相抵的覺悟?!」